于尊忙将大臣扶起来,道:“大人,使不得,于尊也只是徒手之劳而已,你放心罢,这件事我自会摆平的”

    大臣离去,于尊舒缓的眉头,却又微微蹙了起来,他踱着轻轻地步伐,移步道仲夏与仙弦的门外,轻轻叩击了几声,道:“仲夏妹妹,仙弦姑娘,于尊有要事相告”

    临近晌午,几人围在一方圆桌前,那圆桌上摆放了些酒菜伙食,于尊望了望仙弦,犹豫了片刻,却仍将实情说了出来。

    “师兄,他来月国了?”仙弦显然有些惊诧,但她瞳仁里那丝忧愁,却也因此渐渐褪去了。

    于尊点了点头,苦涩道:“没错,这次可能又要与你师兄交手了”

    仙弦点了点头,淡淡的应了一声,又急道:“要不要我去劝劝师兄?”

    于尊淡淡地摇了摇头,道:“这牵扯到了雾国与月国的利益,局势却非你一人所能扭转的”

    仲夏面带一丝不悦,撇嘴道:“姐姐,你一定要跟你那位师兄划清界限,怎么总是他,三番二次惹麻烦,哥哥上次本已放过他了,如今他却又出来找茬,我最烦这种不知廉耻的小人了”

    眼看仙弦脸上的晦暗之色愈发浓重,于尊摆了摆头,道:“哎,仲夏妹妹,不可胡搅蛮缠,这次渊公子来,也不定是坏事,如今诸国鼎立,却也是紧张时刻,我倒认为这次渊太玄乃是给了月皇一个机会”

    仲夏嘟着嘴,不满道:“可他竟想要闵公主远嫁到雾国”

    于尊淡笑道:“怎么?仲夏妹妹可是心疼了?”

    “才没有呢?闵公主那般霸道蛮横,我才懒得心疼她呢!”仲夏口不对心,勉强道。

    于尊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仙弦姑娘,你便与我仲夏妹妹一同入宫吧,至于不为,你就暂且留在这方,待我到了宫中,便差遣些人过来护佑你的安全”

    长孙不为忽摇了摇头,道:“哥哥,不必如此,不为不是那般造次之人,哥哥放心去罢,不为自会将自己照顾的周全”

    于尊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们便即刻出发罢,时间不等人,若是再晚些不定会出现什么差池”

    临近宫门时,于尊等人已略微觉察出些许宫中异常之处,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现如今却已布满了手持兵戈的将士,将士的脸上,都带有一丝厉色,似准备着随时动手。而那些征战沙场,历经千万余大小战役的彪形将帅,脸上的冷血之意,却更增添了空气中那丝躁动不安。

    于尊凌厉的眸中,烁着些许淡淡的笑意,犹如进入无人之境般轻松而惬意,而这时,他心底微愣,眼神却瞥向了一处将士脚底投下的影斑,他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位将士,淡淡的嘴角,却轻轻地勾了起来,露出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冷笑。

    一位身披华服眉宇紧皱的朝臣,远远地迎了过来,他大叹了一声,道:“于公子啊,于公子,你可来了。快!随我去见陛下”

    于尊悠缓的跟在朝臣身后,他的步伐迈的不大,然而却一步未落紧跟在朝臣身后,仙弦眼底带着一丝惊异看向于尊,心道:“他的武道竟又比那日在灵魇山巅时,更强了一分”

    还未至大殿前,却已见一位少女,脸上带着一丝悲郁,冲着于尊等人疾奔而来,看到闵公主梨花带雨的模样,口是心非的仲夏,心底登时浮现出一丝怜惜,她紧紧

    地拉了拉于尊,仰头看向她这位哥哥,于尊淡淡的点了点头,轻声道:“没事的,放心!”

    “姐姐,姐姐,你可来了,妹妹要被远嫁了......”闵梦哭哭啼啼的投向仲夏的怀抱,因这几日,她一直偷偷的跑出皇宫,给她这位小姐姐带些小吃食或些稀罕物,两人却早已是亲熟非常。

    仲夏轻轻地拍着闵梦的脊背,安慰道:“没事的,公主,没事的,哥哥来了,只要哥哥在就一定没事”

    闵梦抬起红肿的双眼,犹豫着看向于尊,于尊的坚毅的眸光中,却正凝视着一位站在宫外身披红袍的俊逸青年,而那青年却也恰好在凝望着他。

    朝堂上,群臣皆面色肃穆,朝堂的中央,却列着几位身着异服的青年,其中便不乏那位红袍青年,他手中持着一根铜箫,长发随意的劈散在肩头上,白皙的容颜上,刻画着两条细眉,而细眉之下却是一双泛着冷光的星眸,再配上那泯情的薄唇,确是一位俊逸冷傲的翩翩公子。

    于尊又看向青年周遭的几人,其中确有当日在灵魇山与之一战的渊太玄,而正对着那几位青年的则是十数余手持利刃的青袍女子,女子面裹白纱,却也辨不得她们的真实面貌。

    自于尊一出现,渊太玄的眼神,便无一刻从他的脸上移去,而此刻站在于尊身畔的仙弦,却也一直在眼含哀愁的望着她这位薄情的师兄。

    于尊拱手抱拳,道:“于尊叩见圣上”

    月皇脸上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道:“爱卿,免礼”

    于尊一怔,爱卿?心底叹道:“好一个老狐狸”

    他脸上的恭敬之色,却未褪去,道:“早民叩谢圣上”

    月皇悠然的指向渊太玄几人,道:“爱卿,来时路上想必你对这几人的来意,业已熟知一二了罢”

    于尊淡淡的点了点头,月皇又道:“我月国英才荟萃,本宫心中偶尔也会思量,是不是该与各国适时举办几场武道交流会,只是雾国的寒帝,却先本宫一步提出了这个想法,如此甚好,今日你便先行替本宫,试探一下这几人的修为吧”

    眼中颇含威仪的环视着朝堂四野,缓声道:“若是你们能胜过他,本宫再派更精锐的人选,与尔等交流一番,可好?”

    渊太玄面带一丝不悦,道:“陛下,据太玄所知,他于尊并非是月国的国民罢”

    月皇眼中射出一道锋利的锐光,那锐光一入渊太玄的眼中,他的心神登时一阵恍惚,他模糊的耳中,烁闪着月皇的几句朦胧话语,“他于尊之前并非我月国国民是不假,但我已封他于尊为封疆大吏,官至三品,尔等可还有何异议?”

    一刻后,渊太玄的思绪才再次清晰起来,他眼底覆着着一丝愕然之色,此刻那看似近在眼前的月皇,离自己却犹如千万里之隔般,他渐渐地看不清她了,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而站在渊太玄身畔的一位身裹紫纱的女子,显然已发觉了渊太玄的异常,她轻声道:“师弟,你没事吧”

    而在那紫纱女子身前的一位颇为壮硕的中年男子,眼底却亦带着一丝骇然之色,方才那道骇人的锐光,却也被他捕捉到了,此刻他的心底,早已非来时那般波平浪静了。

    这时,一位手持黑锋刃的瘦削高挑女子,道:“烛龙宗柳沙愿讨教一番”

    月皇脸上带着一丝

    温澈的笑意,望向于尊,于尊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可!”

    柳沙从袖间取出一条纹着金龙的黑纱布,之后将那黑纱布缠在黑锋刃上,又将黑纱布绑于她的手掌上,而此时却也不知是众人看差些了,还是真有其事,那黑纱布上的金龙,竟似扭曲了一番,而与此同时,柳沙的身体也开始动了。

    她的身姿在原地轻轻的一摇,一波黄沙鼓起的风浪,竟凭空而生,再看她时,却业已寻不到她的影子了,风沙刺眼的朝堂间,大臣们皆用衣襟掩住双眼,即便是如此,他们的耳鼻眼口中,却也塞满了大片的沙子。

    而在那迅疾的沙海中,却唯有一道如山般的身躯,坚毅的立在那方,即便是风残日蚀,却也撼动不了他分毫。

    那沙海中传出几声刺耳的呲呲声,似砂砾与金铁磨砺时产生的声音,而身在沙海中的于尊,身上的衣服,却业已被划出了数道裂口,这沙海看似乃是一股沙尘,实质上确是一柄柄锐利的刀风,伴着沙尘从他的身畔扫荡而过。

    而他的身体看似若磐山般岿然未动,实质上却唯有混迹在尘沙中的柳沙心知于尊的厉害之处,若是说那岿然不动乃是于尊的身躯,倒不如说那乃是他的影像,他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每当混迹在砂砾中的刀刃要劈向他时,他却恰到好处,总能躲过这些刀刃。

    而每次他的身形忽闪掠向一旁时,便又疾速返回原处,所以看似他的身躯岿然未动,实际上他却一直在围绕着他所站立的那处方位,四处随意摇曳摆动。

    柳沙心中的骇然之色,愈发的浓烈了,那风沙愈发的狂躁,而混迹在风沙中的刀光剑影,也愈发的密集刺目。

    呲!呲!呲!

    仿佛是猛兽的利齿,在咀嚼着众人的身心,这一阵阵刺耳的金铁之音,却令朝堂上的大臣,脸色也忽的变得煞白清淤。

    而更骇人的是,那混合在风沙中四处飞溅的刀光,业已令这栋历经了千万年风雨的恢弘大殿,千疮百孔,支撑大殿的十几条青擎巨柱,似随时都可能崩溃倒塌,只是诡异的一点却是,即便这座大殿被损毁的不成模样,列在朝堂间的百余位大臣,却毫发未损。

    他们虽掩面遮目痛苦不堪,然而当风沙掠向他们时,却隐约有种怪力,将风沙又引向了朝堂中央。

    那领头的壮硕中年男子,微眯着双眼,凝望向坐在朝堂之上面色安然的月皇,眼中的畏色又加重了一分。

    而此时,那风沙的中心,却传来了一声叹息,那声叹息悠悠道:“你可知我与你的差距了?若还不收手,那就勿要怪我刀下无眼了”

    伫在一旁的面色凄楚的闵公主,闻此叹息,原本覆满忧患的眼中登时出现了一丝喜色,她紧紧地拉住仲夏的手,欢欣雀跃道:“姐姐,你听到没,是他诶,是他诶”

    仲夏面色平静,不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哥哥本来就是这个水准”

    闵梦眼底带着一丝羡慕,道:“没想到,你哥哥那么厉害,如若我也有一位这么厉害的哥哥就好了”

    仲夏撇了撇嘴,道:“你一开始还想要我和哥哥蹲大狱呢!”

    闵梦调皮的冲着仲夏做了一个鬼脸,道:“姐姐大人有大量,不要那么小心眼嘛”

    仲夏嘟嘴道:“切,我才懒得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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