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幽深暗黑的房间里不时的传出老鼠饥饿难耐的叫声,叽叽,叽叽,原本胆怯懦弱的老鼠,此刻是这么肆意妄为,令年幼的玛丽无法克拒心中的恐惧。屋顶上栖息着一只同样饥饿的蝙蝠,不知道是怎样闯进来的,在浓密的黑暗中不停扇动着翅膀,搅动地沉闷气流和尖锐的爆音更在这屋子增添一分诡异。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中冒出数不清地念头,不由得更加恐惧,便抱着膝盖坐在床沿,继续瑟瑟发抖。在这种空阔阴暗的氛围中,你觉得渺小,也觉得森严,令人有惝恍迷离之感。这是个长方的房间,九英尺长,七英尺宽,没开一扇窗户,房间里摆着些已经干裂的木板,上面几捆厚厚地已经半腐烂的枯草,数以百计地臭虫潜伏着,严阵以待,永远嗜血如命。

    石壁上有无数裂缝,上面很粗糙地刻了一些图形,用手摸着古怪,粗糙,黑漆漆地永远看不清楚,不由要觉得毛骨悚然。门正对着床铺,门上有一个洞眼,看上去象独眼妖魔,脖子上挂着染黑的地母像,外边插着火把是它的精光,不记得熄灭多久了,下边落满灰尘。到处都是灰尘、蛛网、臭虫和跳蚤,屋子左角落,有一块颜色发黑地地板,上面放着一个臭烘烘的木桶。

    漆黑的环境里,隔着门洞眼,忽然射进一片欲散的橙黄,粗糙地粒子稀疏地匀在门板几英寸前的黑暗中,涂着厚厚油腻的地母在明暗不定地幽芒中,下垂着眼睑,刀锋般的鼻梁,隐藏在阴影中偷笑着地嘴,拉得极长的影子如根与幽冥纠缠在一起,森森惨惨,不复平日里仿佛随时溢出地磅礴而伟大地母爱。

    门外锁链哗啦啦响动,在寂静的黑暗中分外刺耳。玛丽慢慢挪到床铺的最角落,不安而又抑制不住地望着木门,那片薄薄的萤光有着难以言说的诱惑力。木门慢慢推开,一灯如豆,突兀跳了出来,玛丽被刺得差点眼泪就流出来,温暖柔和的灯光背后,横亘着巨大的黑影,厚重的基础,光明铩羽而归,陈旧的传统,展现出阴暗的身影。

    “玛丽,”那人亲热地呼唤着,声音温润动听,是个年轻的女性。

    玛丽惘然地睁大眼睛,一时还没分辨出那人的身份。

    那人飞快的来到小女孩跟前,一把抱住了她,“他们没欺负你吧?你怎么会这样,急死我了!”说完,她嘤嘤的哭泣起来,玛丽闻到熟悉的体香,懵懂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她认出她是克里斯蒂安娜小姐,子爵的女儿。

    “蒂娜姐姐,我没事,你见到伊恩了吗?我被关在这里,他知道不知道?你替我带句话给他,我很好,叫他不要着急,在外边等着我,我出来后我们就一起走。”

    “傻孩子,自己都在受苦了,还关心别人。”克里斯蒂安娜小姐又怜有爱的责备了她一句。

    “我不是故意的。”玛丽小声嗫嚅着。

    “到底放生了什么,你告诉我,你还是个小孩子,那么小,怎么可能杀得死一个大人?你不要害怕,不要隐瞒,一切都原原本本告诉我,别漏掉一丝一毫,我替你做主!”

    “事情是这样地,”蒂娜姐姐的话给了玛丽极大的安慰,她仔细回忆着事情始末,“平时的教堂没有人,只有牧师爷爷和帮忙的人,牧师爷爷摸样怪,长的凶,我害怕他,不敢和他说话。去教堂帮忙的总是在忙,忙完就匆匆的走了,也不搭理我。那天伊恩先去了,他说城堡里的人找他,就留我一个人在教堂里。我在房间闷,就和克拉恩一起出去玩。”

    “克拉克是谁?”克里斯蒂安娜小姐奇怪的问道。

    “克拉克就是教堂里的那只小狗,我喂他时候你还在一边看过。”

    果然还是小孩子!克里斯蒂安娜小姐笑笑,心下颇也算苦极反乐了。

    “我们在附近的灌木丛中找野果吃,克拉克突然看见一只小狗,十分漂亮,大概是女的,所以它就去追求那狗女士去了。留我一个人在哪里。我采集了一兜,就要回去,忽然听见草垛后面有人说话,我也不知怎么地,就觉得他们在讨论伊恩先生,我就蹑手蹑脚到了他们背面。”

    “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中一个说,‘我都观察好了,他每天都带着小孩去河边散步,牧师老爷在房中休息,做饭的乍德在家里,要一个小时后才来给他们做饭,这个时间只要我们小心,不会惊动任何人。’另一个还是很不安,他说:‘你确定吗?万一他们提前回来怎么办?再万一他们是穷光蛋,我们白忙一场,却担了罪孽,死后下火狱,不就亏死了。’那个说:‘你知道个屁,那人绝对有钱,他看面包师家的寡妇可怜,就给了两枚金币,你说随随便便就能扔两枚鹰币的人是穷光蛋,全世界就没有富人了。’另一个男人奇怪的说道:‘不是克里斯蒂安娜小姐筹集的吗?牧师老爷最近天天说。’那个男人神神秘秘的说:‘钱是那个男人给的,本来他想直接给寡妇,但是牧师老爷不同意,他就转交给了他们。其实直接给那寡妇倒好了,金币到他们手里转了一圈,她就没多少了。这是劳森和我说的,你可千万别传出去去,不然没好果子吃。’另一个男人连连答应:‘晓得了,晓得了!’那个男人又说:‘我们快开始吧,我放风,你去干。’另一个为难的说:‘我,我害怕,不敢去!’另一个男人推搡了几次,最后怒了,‘瞧你那熊样,等着我,别跑了。’我听到这里就明白了,他们打算偷东西,可是伊恩还没有回来,克拉克追狗女士去了,我们的行李在屋子里,我不能让他们拿走,于是我就不要野果子了,蹑手蹑脚离开草垛,跑回教堂,想把行礼换一个地方。”

    “你说得都是真的吗?”克里斯蒂安娜小姐很严肃地问道。

    “真的,没一句假话,蒂娜姐姐。”

    “你为什么不找牧师?”

    “我怕牧师爷爷,而且我怕牧师爷爷打不过他们俩。”

    她沉思了片刻说,“接着说。”

    “我跑回房间,刚爬上床收拾东西,那个男人就闯进来了,我吓傻了,他看到我一愣,显然没想到我在屋里。不过他只是一愣,立马就扑上来,把我按在了床上,他的两手掐着我地脖子,我喊不出来,也喘不动气,我掐他,抓他,他都不放手,反而更加使劲的掐我。我喘不了气,难受地厉害,感觉快要死了,心中一片空白,什么都知不道了,不知怎么地,就抓住了那把剑,没想到他大喊了一声,立马跳起来,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我来不及反应,他就直挺挺倒到地上。我吓坏了,都顾不得了,只想就跑出去,可是被村民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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