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儒自小便只有被追逐的份,虽然大部分时候都能逃离得开,但也常常被人追得如丧家之犬,几时有这么痛快过?

    王墨儒勾住哥舒寒的肩膀边行边聊,二人一提到方才的事情,王墨儒便笑的连眼泪都挤出来了。

    “你见到没?里面个儿最高的那个,方才在冰上滑了好几下,还以为自己不会摔倒,谁知道……哈哈……哈哈……”王墨儒说到一半,想起那人摔倒的滑稽样,捧住了肚子笑得说不出话来。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哥舒寒笑着道,“要不是他,他身后的那长须汉子也不会倒。你不见他要倒时伸手拉了那长须汉子一把,长须汉子正被他扯住胡子,脖子向前一伸,脸先着了地,哈哈……”

    二人被赌坊中的众人追了半天,虽耗费不少体力,可也赶了不少路程。二人从那巷子里出来,走了没多时便又回到鹿林书院门口。

    到得书院门口哥舒寒像变了个人似的,完全没有了在他处那般的洒脱、豪放,反而变的拘谨、谨慎起来。只见他小声地对王墨儒道:“一会儿进院后可得小点声,别打扰学生们看书。”

    这段时间王墨儒跟哥舒寒相处的很是融洽,对他言听计从,倒也并不怎么急着去找庄梦瑶,当下点点头答应一声,跟着哥舒寒推门进了书院。

    书院中牛院长听到院中有开门声,赶紧出来查看。

    往日鹿林书院红火时,有专人负责看门,打扫庭院以及其他的一些事项。如今丁家落魄,接手书院的哥舒寒没有多少银子,牛院长更没有富余银子,一老一少仅能勉强地维持书院里众书生的生活费用,至于其他二人想都不敢想。

    此时二人没有多余的银子用来雇佣他人,管家牛大叔不仅担当了鹿林书院的牛院长,更是书院里的门房、仆役、厨子……他一个人几乎负责了鹿林书院里的所有事宜。

    牛院长先向哥舒寒问了声好,随后看到王墨儒,觉得有些面生,问哥舒寒道:“这位仪表堂堂的相公是……”

    王墨儒听说,心中暗笑:“跟读书人呆久了果然会说话,我这幅模样也不知哪里仪表堂堂了。”他心中虽这么想,但还是恭敬地道:“在下王墨儒。”

    牛院长也不知听没听清王墨儒说的话,见他说完,便忙道:“里面请、里面请。”

    哥舒寒道:“我就是带他到书院中先来看看,一会儿还得出去。您忙您的去吧,别管我们了。”他说着向王墨儒招招手道:“快来,我先带你认识认识大家去。”说完便当先往后院走去。王墨儒心感好奇,紧随其后。

    二人还未进到后院当中,王墨儒就听见一阵阵读书声从后院传来。不过众人所读书籍不同,那声音比闹市上七八家小商贩同时吆喝的声音都要大,都要杂乱。王墨儒吐了吐舌头,学着哥舒寒的样子弓着腰进了后院。

    哥舒寒进到后院后,便好似夜

    探王公贵族的贼人一般,不仅弯着腰,更且蹑着脚,偷偷摸摸地跑到书房的墙根旁蹲下身来。王墨儒不知书院里是什么规矩,也只好如哥舒寒一般悄悄地躲到墙根底下。

    哥舒寒见王墨儒蹲好后,趴在窗户下,探出半个头,对王墨儒低声道:“你瞧第一排的那人,他叫甄意洞,是书院里面学问数一数二的大才子。”

    王墨儒顺着指示望去,见那甄意洞面白无须、样貌略显英俊,年龄也与自己相仿,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就这么有才。

    哥舒寒介绍完甄意洞,又给王墨儒介绍道:“第四排站着那人叫李振,他对面的那长须老者叫闻家桦,老爷子学富五车更且一身正气,既是书院里的学生,也可算是书院里的半个教书先生。书院里的学生们虽然调皮,可看到他都有些怕。”

    王墨儒见李振相貌平平,未多留意,那闻家桦却是满面皱纹堆垒,一丛花白相间的胡须垂出下颚足有一尺多长。王墨儒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也暗生敬佩。

    只听哥舒寒又道:“后面倒数第二排那个满面书生气的叫钟培伦,他旁边那个是他的表兄弟叫徐更新。二人也都是书院中的佼佼人物。”

    王墨儒见那钟培伦果然如哥舒寒所说,呆呆的一脸书生气,瞧着不大灵光。那徐更新却比钟培伦精明得多,眼睛眉毛都透漏着一股精明之气。

    哥舒寒还得再介绍,众书生中有一人瞧见他,向窗口一指叫同伴道:“快看,舒寒大哥来了。”众书生对哥舒寒充满了感激,更充满了喜爱之情,看到他纷纷放下手中的书,便要出来与他寒暄。

    哥舒寒见状忙站起身摆摆手道:“别出来、别出来,你们好好读书,咱们晚上再聊,晚上聊。”哥舒寒说着抓起王墨儒的手往外便跑。众书生见他这般模样,也不再追,又都读起书来。

    王墨儒踉踉跄跄地被哥舒寒拉到院门外,这才说道:“既然碰见了,好歹打个招呼啊,又费不了多少工夫。”

    “你不懂。我若跟他们打招呼,他们必然得回应,倘若因此分了神可就不好了。他们读书人最忌讳的便是三心二意,你说如果因为打声招呼就致使他们心不在焉,岂非得不偿失。他们都是咱国里出类拔萃的人才,这一科他们一定会金榜题名。”哥舒寒兴奋道。

    王墨儒听哥舒寒说完有些哭笑不得,哥舒寒出于一片好心本无可厚非,只是他对于这帮学生未免有些宠溺过分,当下也不再说什么,跟着哥舒寒又进了旁院。

    大凡豪宅庭院,厨房多设在后院当中,因为其不好清理,油烟又大,鲜有设在前院的。但鹿林书院恐打扰众学生念书,只好把厨房设在了前院。厨房设在前院,地窖自然也设在了前院。哥舒寒带着王墨儒下到地窖里欣赏了一下丁老爷珍藏着的状元红,又对王墨儒道:“兄弟,别看这几坛酒平平无奇,若轮年月恐怕比你都大着好几岁。那帮学生不止一次地

    打它们注意,可一来偷不到钥匙下不进这地窖中,二来即便偷到钥匙下到地窖中,哥哥略施小法,也让他们既出不去,又喝不成酒。”

    哥舒寒给王墨儒解释完,又说道:“兄弟,不知怎的。自从你射过我那一箭后,我对你倒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你若不嫌弃,咱们俩结拜成异性兄弟你瞧怎么样?”

    王墨儒本不是小气之人,二人之前虽有些小过节,可自长街比武后,哥舒寒对他推心置腹,王墨儒也不是感受不到。不仅如此哥舒寒又带着他到赌坊中赢了好多银子,小巷中戏耍赌坊中的众人,也是他平生亲身经历过少有的快乐事。

    可一提到结成异性兄弟,王墨儒不禁又想到了大哥冯承儒、二哥祁继儒。大哥冯承儒四年前离开楚川镇出外闯荡,这一离开便如人间蒸发般,生死不明、杳无音信;二哥祁继儒由于二人年幼时的羁绊,比王墨儒与冯承儒的关系更亲近了不少,可他前不久命丧小人之手,与自己真正的阴阳两隔……

    哥舒寒见王墨儒有些出神,半天都没有答应,又说道:“兄弟,你既然不愿意,之前的那番话就当我没说,你别在意。”

    “没……我没不愿意,我是想到了点别的事情。”王墨儒缓过神来说道。

    “那么你是同意了?”哥舒寒兴奋地问道。

    王墨儒点点头,说道:“瞧哥兄也是性情中人,能与你这样的人结成兄弟,也不枉了我这一生。”

    “兄弟是哪年生人?年方几何?”哥舒寒问王墨儒道。

    一问到年龄,王墨儒暗暗地留了个心眼:当年与祁继儒单独结拜时,他就是小弟;后来与冯承儒、祁继儒三人结拜时自己还是最小的小弟。如今二人不在,他也想尝尝做哥哥的滋味,当下反问哥舒寒道:“哥兄是哪年的?”

    哥舒寒不虞有他,当下说道:“我是戊辰年的,今年二十五了。”

    王墨儒本是戊戌年生人,还未至弱冠之年,比哥舒寒更是小着六岁,但他这次不愿做小,撒谎道:“那可真不巧,我是戊卯年的,刚好比兄弟大一岁。”王墨儒自居长辈,马上便把称呼由“哥兄”改成了“兄弟”。

    哥舒寒瞧王墨儒面露稚嫩之色,年纪也就在二十岁左右,怎么看都没有他自己说的那般大,当下又问道:“兄弟当真是戊卯年的?”

    “那还有假?”王墨儒说着见哥舒寒面露怀疑之色,又解释道:“别看我面上年轻,这是我驻颜有术,兄弟若想学,改天我教给你。”王墨儒自从谎报年龄后,这一口一个“兄弟”地实了。

    二人结拜贵在交心,这小小的年龄问题哥舒寒也不愿过多纠结。他见王墨儒说的煞有介事,当下一抱拳道:“这么说以后我得改口称大哥了?”

    “好说、好说。”王墨儒头一次听见有人叫自己大哥,心里乐开了花,“以后咱俩兄弟相称,同心同意,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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