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小赌馆中,一把一百两的“豪赌”还是很少见的,众赌徒中有的还要下注,却被别的赌徒劝下了。下完注的赌徒见状也都把自己的银子拿回来,成了张员外与周奎之间的单人对赌。

    二人对赌,速度便快得多,张员外摸了两张牌,随手往桌上一扔,口中说道:“别墨迹赶紧开。”

    张员外扔出两张牌,众人“喔”地一声情不自禁地都大声叫出来。只见张员外扔出的两张牌上面殷红无比,是两张上一下一的“地牌”。

    所谓“天地人鹅长、妖喜虎头杂、双候称霸王。”说的就是牌九的所组成牌型的大小顺序。两张“地牌”组成的“双地”牌型是仅次于“至尊宝”、“双天”的最大牌型,可以说此牌一出,已经赢了九成九。

    周奎见了也是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暗暗反悔:这一把不跟他赌好了,不跟他赌还能多赢一百两银子。可如今赢面不在,怎么反悔都没用了。

    周奎便如患病了的老人般,颤颤巍巍地伸手抓起第一张牌:上六下六,竟是一张“天牌”。周奎高兴得一下子把牌拍到桌上,还有机会,假如他另外一张牌还是“天牌”的话,“双天”吃“双地”,他这一百两银子不仅不会输,反而会赢一百两。

    王二见周奎翻了一张“天牌”,替他打气道:“周大哥使把劲,再翻出个‘天牌’出来。”这样的赌博真是太刺激了,众赌徒屏住呼吸,此时已顾不得谁输谁赢,都希望周奎能再翻出个“天牌”出来。

    周奎向手中吹口气,接着双手不住互搓,一咬牙把另外一张牌也翻过来,只见那张牌上有红有黑,密密麻麻的一堆点数,正是上六下六的“天牌”。周奎见了忍不住一跃而起,其他赌徒也跟着欢呼。

    “双天”吃“双地”。王二伸手把张员外那张银票拿过来递到周奎手中,恭喜道:“给,周大哥,又赢了一百两。怎么样?我就说别回家那么早,应该来玩两把,我说对了吧。”

    周奎伸手接过那张一百两的银票,接着从手中另抽出一张银票,也不管多少,递到王二手里道:“多亏了你小子,这个给你。”王二笑着接过,不住地点头称谢。

    周奎把银子收拾收拾放到酒坛里,抱起就要走。

    张员外输了这把本来已经呆成了木头人,此时见周奎要走,缓过神来,拉住他道:“上哪儿去?赢了就想跑?不行,还得来一局。”

    周奎一抬手,挣脱张员外的拉拽道:“老子都说不玩了,别纠缠老子。”

    张员外哪里肯依,口中不住地道:“再来一把,最后一把,最后一把……”

    旁观的赌徒也要瞧热闹,不住地劝周奎道:“周大哥再跟他赌一把,你手气这么旺,怕他怎地?”

    周奎架不住众人劝,本就有些活心,不愿意走。众人这么一说,他更觉有理,如今自己手气这么旺,张员外开出“双地”,他都能开出“双天”应对,还有什么好怕的?

    周奎想了想,又坐下来对张员外道:“好,那便再赌一把。不过说好了,这可是最后一把,无论输赢,你都得让我

    走,不能再纠缠,好不好?”

    张员外点点头,“好,就这么说定了。咱这把不分庄闲,不带旁人,就是咱俩对赌。无论是输是赢,张某人一定心服口服,不再纠缠你。”

    “好。”周奎一拍大腿,答应下来,随即指着小赌馆中的一个宝官道:“来,你来摇骰子。”

    “慢着。”张员外说声“慢着”,那宝官立马便不动了。张员外转向他道:“不是说你。”说完又转向周奎道:“周兄弟,你那还有多少银子?”

    周奎喝多了,哪知道自己有多少银子,当下喝道:“你要干嘛?”

    张员外数着手中的银票又道:“截止目今张某人一共输了二百多两,大伙儿输多少,张某人并不知道,姑且也算二百多两吧。”张员外说着数出五张银票压在桌上,对周奎道:“这里是五百两的银票,你可以看下。现在我就要用这五百两银票赌你手中酒坛里的银子和刚才我输你的那张银票。怎么样?敢不敢?”

    五百两寻常人干十年、二十年也就能赚这么多钱。众人见到这当之无愧的“豪赌”都嚷着要周奎与张员外对赌。

    周奎骑虎难下,左思右想,终究是贪心作祟,他大声吼道:“好,发牌。”

    小赌馆中的宝官摇了几下骰子,给二人发完牌,便站在了一旁。

    张员外与周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动弹。周奎毕竟不如张员外那般家大业大,忍不住伸手便要去摸牌。

    还未等周奎摸到牌,张员外便又制止他道:“慢着,周兄弟,还加注不?”张员外把身上的银票都掏出来,数了数说道:“张某人这还有七百两,要不要来点刺激的?”

    瞧张员外的意思是要再加注,但他连牌都未看上一眼,未免有些太激进了。七百两对于张员外来说不过是几个月的收入,但对于周奎来说,那是全副身家加在一起也难以达到的数额。王二见周奎刚要摇头,从旁边蹿出来对张员外道:“周大哥不像张员外你那般家大业大,我们看看牌再决定赌不赌如何?”

    “牌都发下来了,又变不了,看不看都一样。”张员外说着向周奎面前的两张牌比划了一下又说道:“既然你们想看就看吧。”

    王二见周奎额头上直冒汗,把那两张牌拿起来放到周奎手里。王二可不敢掀起牌来看,他若是掀起牌来看,输了算周奎的,还是算他的?

    除非是经过允许,若不然赌徒间最忌讳的便是别人帮着开牌。

    周奎拿着那两张牌,跟王二二人瞧瞧地看了,看过后二人心中一阵狂喜这两张牌与上把牌竟然一模一样,还是两张“天牌”。

    周奎不动声色慢慢地把牌放下。赌徒间对赌,手气的好坏当然影响赌赛的结果,但让对方从你面上猜不出你到底拿的是好牌还是坏牌,则更能影响赌赛的结果。

    王二见周奎放下手中的牌,帮着他忽悠道:“周大哥还是算了吧,这把就当孝敬张员外了。”

    众人一听都知道周奎并没摸到什么大牌。张员外也不依道:“别啊。我连牌都没看,咱们谁大谁小还不好说呢。说

    不定我这是个‘瘪十’(“瘪十”是牌九中最小的牌型),你把这七百两再赢去,加上桌面上这一千两,下半辈子随便你干什么都够了。”

    赌到这时,周奎已经豁出去了,何况他拿到的还是这样的一副绝顶大牌,只听周奎对张员外道:“老子也想赌,不过老子没银子了。”

    张员外听说,不慌不忙地道:“没钱不要紧,你不还有别的东西吗?你想想你还有什么东西能值七百两。”

    周奎想了想,他输的也不剩什么了。如今他家里就剩一座老房子和一张床还能值点银子,这之外就是他们一家三口。

    “你看老子那房子值不值七百两?”周奎赌无可赌,只得把房子押上。

    张员外轻蔑一笑:“你房中是有珍珠玛瑙,还是有翡翠珊瑚?竟能值七百两银子?”

    周奎脸上发烧,他那房中家徒四壁,实在值不了那么多银子。周奎想了想又道:“你看老子的媳妇怎么样?值不值七百两?”

    众人听说周奎把媳妇都给押上了,又都是一声惊呼。

    张员外听说点点头,又道:“你也知道张某人是干什么的,更应该知道‘翠仙楼’是什么地方。你若真把她押上,她可就不是你的人了,到时候张某人是娶她为妻也好,纳她为妾也罢,甚至把她送到‘翠仙楼’中谋些营生,可都跟你没关系了。你不后悔?”

    周奎拿到这么一副“天牌对”,别说媳妇,此时便是全家老小俱在,他也敢全押上。周奎有些不耐烦道:“后什么悔,老子说了就算,快开牌。”

    “慢着!口说无凭,咱得立下字据。”张员外说着,对小赌馆中的宝官道:“小哥,麻烦你取些纸笔过来。”

    写字据也不用什么好笔好墨,宝官去后面就取来纸笔墨砚呈到张员外身前。张员外会写几个字,当下在纸上写道:“现有周奎押……(张员外不知道庄氏姓名,因此先空着)权做纹银七百两,赌输后任由张某人处置,绝无反悔,口说无凭,立此为据。”

    张员外只是会写几个字,胸中也没什么大学问,短时间内也写不出什么好文章,留下这几行字不过是做个证据。

    当下张员外给周奎读了一遍,填上庄氏的姓名,二人画完押,张员外把那张字条押在桌子上,做为周奎的赌资。

    周奎见张员外不再张罗加注之事,哈哈一笑,将两张牌翻过来拍在桌面上,说道:“开牌吧,老子是一对‘天’。”

    众人见周奎又拿到一对“天牌”,都是一声高呼,这样的好手气是众赌徒做梦都梦不到的场景。当下有人对周奎道:“一会儿散摊子,周大哥可得请大伙儿下馆子。”

    周奎满不在乎,一笑道:“这个自然。”他说着把张员外面前的银票都拿到手中。碰上一对“天”,张员外开不开牌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张员外见周奎拿走自己面前的银票,这才不紧不慢地又说道:“周兄弟,高兴地别太早。张某人这牌可还没开呢。”

    周奎不以为然,嘲笑张员外道:“好啊,你开啊。老子倒要看看你能开出什么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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