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刀,据说无名,握着那把刀的男人,据说也没有留下名字。

    都说他是哑巴,因为他从来不说话;也有人说他是疯子,因为他远离人类,和野兽一样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吃生肉、喝凉水,不论季节的裹着一件破旧的单衣四处漂泊。

    听上去像是一个浪人。飞扬心道。狼火的描述令他回忆起了多年前浪迹天涯的生活,只是,这个人的旅程在浪客中亦算是奇特的,像是极度孤单和落魄。

    但是,那个男人很强、很强。他出现在迷花大繁殖的末期,距今差不多有两千年的样子。在那个一旦遭遇迷花,除了强大的妖王和拥有狼火这样妖尊级实力的家伙们能幸免于难的时期,据说只有他能凭借一己之力抵抗迷花,甚至将其诛杀。

    “他能诛杀迷花?”飞扬愕然,“不是说从来没有人类成功诛杀过迷花的记录吗?”

    “哈哈,都没有人类知道他的存在,又怎么会有关于他诛杀迷花的记录呢?”

    飞扬迷惑了。

    这不合逻辑啊!那样的强者,在那个混乱不堪而又人人绝望的年代,更应该成为暗夜里的曙光、成为人类顶礼膜拜的对象,青史留名。怎么会,反倒在历史的长河里销声匿迹了?

    “原因很简单,你忘了我说的?见过那把刀的都死完了,我指的不是妖类,是你们人类啊!所以,你知道那把刀,我才觉得奇怪嘛,人类的文字里应该不存在有那把刀的记载才对。”

    “什么?他、他屠杀人类?”飞扬震惊了。

    “嗯,要不怎么说是疯子呢?据说他只要出刀,人就会发狂,不论敌我,视线范围内的活物都会成为目标,就算面前站着老弱病残的人类或者楚楚动人的妙龄少女,也照杀不误。感觉,他似乎是人被刀御,一早丧失正常人的心智了。”狼火喝一口小酒,眯眼道,“你说,他那么强,又不论青红皂白的乱杀,能在他刀下侥幸逃脱的,可能是你们孱弱的人类吗?”

    所以。人类没有任何关于他事迹地流传。活着见过他地人。根本不会把他保留在记忆里。因为那就是一个落魄地浪客;见识过他撼天动地地实力地人。却都成了刀下亡魂。

    “所以。小子哎。别打那把刀地主意。那把刀定是不祥之物。你已有罗刹这样一把绝世神兵。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更何况。你就是想找也没有可能找得到。都过去两千年了。那把刀一点线索都没有。我就不信一个连它妈妈地妈妈叫啥都不知道地迷花小鬼能知道那把魔刀藏在哪里!”

    飞扬默不做声。过了一时。闷声闷气地道:“那他是怎么死地?”

    他看见了那座孤坟。以及孤零零立在坟前地那柄巨型战刀。

    “鬼才知道呢!无论他有多强。人类地寿命就摆在那里。别人杀不死他。可难保他在哪个角落里老死了、病死了。都说不定。”狼火道。“也有一种有趣地传言。说他诛杀太多迷花。触怒了妖后。两人大战一场。同归于尽了。”

    飞扬诧异地看它。韦炎见笑道:“瞎说。我不信。魔刀再强。它地载体始终是一个人类。人类地**是有极限地。那个男人如果真地超越了极限。就不可能像你说地那样被一把刀控制了心性。”

    “没错,我也觉得那是扯淡!他的实力是强,强到足以横扫大部分的妖兽之王,但是,遇上天邪鬼姬,他绝不是对手。天邪鬼姬吞噬过那么多妖兽和同类,两人的修为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可是,会出现那样的传言,足以说明那男人强到了令人畏惧的程度吧?以至于妖兽会盲目的拿他和天邪鬼妖后相提并论。飞扬暗道。

    论及人类,短短几十载的修炼,从常理说根本不可能超越像珈蓝兽或者狼火这种与生俱来拥有强大妖力的异兽妖尊,也很难与修炼数千年的妖兽之王相提并论。可是,狼火竟然说那个男人有横扫大部分妖兽之王的实力。这样强悍的实力如何得来的?不言而喻吧,是因为那把刀。

    到了这时,飞扬开始用自己的理解对那个迷梦进行参透。

    飞扬城,对他来说,从始至终都是最重要的。为了这个城池,他将耗尽一生的心血,也会毫不迟疑的为它奉献出生命。

    怒放,这个娇美可爱、天真单纯的少女,只要控制得当,绝对是一件终极的人形兵器。

    那把巨大的战刀,是举世无双的力量的象征,这正是飞扬渴望和追求的。同时,它也可能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唯一的可以克制迷花的杀手锏!

    看似复杂,原来又是如此的简单。

    如果不知道那把刀的存在,飞扬对怒放拥有操纵迷花的能力还会忌惮,绝不敢轻易的放纵她使用迷花的力量,但现在,完全不需要顾忌了。

    只要能寻到那把刀!

    飞扬的眼里瞬时闪现出不可动摇的坚决。

    哪怕那把战刀真的像狼火说的那样具有魔性,会使拥有者发疯,他也一定要尝试。

    他要得到它,并且战胜它,就像当初令罗刹折服一样。

    他不信自己会失败。他不是鲁莽自傲,而是拥有自信的资本:罗刹出世后,在一段漫长的岁月里一直是无主之物。即使被人得到,也从来不肯认主。在腥风血雨中度过年复一年,却始终游离在人心之外,直到他的出现。

    他是七百年来,罗刹唯一承认的男人。

    那时,他仅仅只有十七岁!

    现在,他比那时更强,不仅斗气更盛,战技也愈发的娴熟高明,正是一个男人最为鼎盛的时期,他凭什么不能有这样的自信?

    至于所谓的不祥之物,飞扬根本没放在心上。他自己再清楚不过,和那把战刀一样,罗刹同样也是不祥之物。

    世人皆知罗刹主杀,是因为罗刹自带骇人的杀气。但是,除了身为罗刹之主的飞扬外,没有人知道为何历代拥有罗刹的人多数气质相近,皆是嗜血好杀之人。实际上,罗刹的杀气和那把刀的魔性一样,会反噬主人,拥有者心智稍有不坚便会受其感染,性情大变。

    这也是为什么飞扬一旦手握罗刹便会气质迥然不同、人变得狂野好战的缘故。灵器皆是如此,就连冷心锥,也会或多或少的影响铁游的心智!

    只不过,飞扬受罗刹的影响并不深,一直保持了自我。他不仅从来没有被罗刹控制过,和罗刹的关系还清晰明了——不是什么战友、同伴,而是毋庸置疑的主仆关系——他是主,罗刹为仆。

    是以,听了狼火的描述,当飞扬在脑中将那个男人挥舞魔刀、疯狂杀戮的形象描绘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笃定那个男人确实是被战刀反噬导致发狂的,也笃定那把战刀和罗刹一样,是一件极品灵器,只不过,是一件自我意识更强、力量更加强大的灵器。

    他不可能不渴望!

    他已经坚信那迷梦不是什么幻觉,不是偶然,就是征兆。

    送走韦炎见和那头醉醺醺的老狼,飞扬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再出来时,掌中握着一支细长的信管。

    看着飞隼振翅扑向夜空,他的心平静得不可思议。

    今夜过后,这个府邸将不再安宁。即使没有狂风骤雨,也会是乌云密布吧?今夜过后,他和他死生相随的妻子将渐行渐远,越来越难靠近。他心里珍藏的那个高贵的少女的影子,他也会将其彻底的埋葬。

    此后,他可能会背负骂名,会遭人白眼,甚至有可能身败名裂,可是,他还是毫不迟疑的要走上那条路。

    因为,他恍若梦醒,恍若顿悟——此前的人生,看似得意,其实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此前,他以为置身巅峰,现在却发现,这山望着那山高,一山更比一山高!

    今夜,难以入眠啊。

    信步走去。

    那许久不曾踏足的房间,也许今生都没机会再踏入了;那每每经过却逼自己视而不见的房门,从今往后,真的不会再对自己敞开了。他立在廊下,静静的望着紧闭的房门,想象着这道房门后早已熟悉的妻子的睡颜,心渐渐柔软,意志,却愈发如铁似钢。

    兰儿,我们之间已经有不可逾越的深渊,我永远跨不过去,而你,永远不肯跨过来。所以,我干脆不再站在这端痴痴的望你、等你,我干脆背过身去,走我自己的路吧。

    我无法成为令你满意的丈夫,便只能成为你的城的基石,等我死了,我的尸骨就埋在飞扬城的墙脚吧。

    怒放身前的那座孤坟,埋的是谁呢?

    他不知道答案,也不需要知道答案。畏首畏尾没有意思,既然要往前走,即使一路杀机、一路尸骸,还是要走下去。

    飞扬久久的凝视着房门,仿佛视线能穿透阻隔和夜色,在那熟悉的一切上流连。随后,他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开。

    此刻,怒放一定睡着了吧?

    我果然是变了,会在这深夜无人时去敲一个独处一室的妙龄少女的房门。

    房门“吱呀”一声开启,怒放擎着烛火,抬起朦胧睡眼看他,咕哝一般:“将军?你还没睡嘛?不会又要我陪你喝酒吧?才喝过的……”

    飞扬微微一笑,看着那张迷糊的小脸,柔声道:“怒放,你愿意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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