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6月26日午九时。

    生活在雅利安城里的人们并不知道正在华盛顿郊区演的这一幕悲剧,他们依旧按部就班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就拿齐楚雄来说,他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戈培尔大街56号和自己的官邸之间来回奔波,在忙于帝国种族和解委员会诸多事务的同时,他还要操心应付阿金霍夫,这个倔强的红军少尉最近虽然不再像刚出狱时那样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充满敌视,但是他对齐楚雄却始终充满警惕。

    齐楚雄对阿金霍夫的这种态度并不感到奇怪,因为他早就布尔琴科身领教过被人拒之千里之外的滋味,所以他这段日子一直很尽心的照顾阿金霍夫的饮食起居,这也使阿金霍夫和刚出狱时相比身体状况明显好了许多。

    时间从来不等人,这句古老的谚语始终是齐楚雄的座右铭,为了及早让阿金霍夫相信自己其实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齐楚雄再次以视察战俘训练情况为由来到了霍森贝格军营。

    布尔琴科这时正在训练场边监督士兵们训练,两个人在短暂的寒暄之后,立刻进入了主题。

    “弗拉基米尔·米哈伊洛维奇,我和来和您研究一下关于我们次商量好的那件事情,我想来想去,觉得只有您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想让阿金霍夫少尉到这里来和您见一面,您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布尔琴科沉思片刻后,突然摇了摇头,“很抱歉,我恐怕无法答应您的请求。”

    “您在说些什么啊!”齐楚雄一愣,顿时脱口道:“您不是答应过我,要帮助我说服阿金霍夫少尉吗?”

    “对不起,我当时由于一时激动,所以没有考虑清楚,事后我仔细一想,我和阿金霍夫之间并没有很深的交情,甚至连认识都谈不,我想他一定不会相信我所说的话……”

    “您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齐楚雄感到一股愤怒的火焰开始在体内来回冲撞,“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带出了阿尔海姆监狱,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他相信我仍然是一名抵抗战士,那么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乌有,他还会被送回阿尔海姆监狱,然后等待死神的降临,这难道也是您希望看到的事情吗?”

    布尔琴科沉默了,他死死咬住自己的牙关,看去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样。但是正当齐楚雄以为事情会就此出现转机的时候,布尔琴科却出人意料的说道:“齐医生,我知道不信守承诺是一种令人厌恶的行为,但是我认为您的做法确实太冒险了,所以我不能同意您的要求,而且我希望您也不要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阿金霍夫。”说完,他就转身走进了训练场。

    齐楚雄气的浑身直抖,但是他又无法当着那些战俘们的面发脾气,只好带着一肚子的怨气返回了自己位于戈培尔大街56号的办公室。

    刚一走进办公室,齐楚雄便将军帽狠狠的扔在了地,“说好的事情也能反悔!亏他还是个军人!”

    但是生气归生气,齐楚雄却无法否认布尔琴科的担忧,因为要是阿金霍夫并不信任他,那么事情确实将会变得更糟。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才能让阿金霍夫相信我呢?”他从地拾起军帽,但是却找不到问题的答案。

    “算了,我还是先到陆军医院去看看路易斯,已经好些天没有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至于阿金霍夫吗,等我回来以后再想办法。”想到这里,他立刻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急匆匆的赶往陆军医院。

    路易斯的病房里此刻静悄悄的,他的头蒙着厚厚的绷带,胸口轻微起伏,看起来好像依然沉浸在梦乡中,但是那双伤痕累累的手却总是在不经意间突然死死抓住床单,仿佛是陷入了一场噩梦。

    神情憔悴的爱伯斯塔克守在儿子身边,他的眼圈红肿不堪,但是却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怀特兄弟望着窗外,但是却看不到一条充满光明的出口。

    “怎么样?路易斯最近的情况好些了吗?”齐楚雄的到来立刻令这间病房重新焕发了活力。爱伯斯塔克急忙回答说:“他的睡眠还可以,但是伤口的愈合情况却一直不理想。”

    “哦,那让我看看。”齐楚雄急忙把手搭在路易斯的左手脉搏。短短的几分钟之后,他的神情就渐趋凝重。

    “真是怪事。”他心想,“路易斯接受治疗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可是为什么身体情况依然非常虚弱,该不会是那些德国医生给他开的处方有什么错误?”

    “爱伯斯塔克先生,”他喊道:“请您把路易斯的病历拿来让我看看好吗?”

    “喏,在这里。”梅克抢着将一本薄薄的病历递到了齐楚雄手中。齐楚雄接过病历仔细检查了一番,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错误之处。

    “齐医生,您还是别看这玩意了。”爱伯斯塔克突然低声叹了口气,“也许我不该说这句话,但是路易斯即使活下来又有什么用呢?他已经成了一个废人,天知道德国人今后会怎么对待他。”

    “请您放心,只要我还活着,您和路易斯就不可能受到任何伤害。”齐楚雄急忙安慰道。

    “唉,但愿一切如您所言。”爱伯斯塔克望着躺在病床的儿子,眉宇间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

    一名医生这时走进了病房,他来到路易斯身边弯下腰瞅了一眼,然后就像躲避某种肮脏物体那样飞快的闪到了一边。“你儿子的情况基本正常,一会儿我会让护士来给他换药。”说完这句话,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算哪门子检查,简直是草菅人命!”齐楚雄不由皱紧了眉头。

    就在医生离开后不久,一名护士也来到了病房里,她的手里拿着一个托盘,面放着一卷绷带和药品,还有一杯白开水。

    齐楚雄皱着眉头走到护士身边,仔细检查着托盘里的物品,发现无论是绷带还是药品都没有过期或是被人使用过的迹象,这才松了一口气。

    护士扶起路易斯,将一把药片送到他嘴里。齐楚雄急忙伸手拿起那杯白开水,但是这一拿不要紧,他顿时勃然大怒,“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给他喝冷水?你难道不知道这会影响他的伤口愈合吗!”

    “我有什么办法?”护士显得很委屈,“这里有很多的病人,可是开水却只能定量供应,如果给他提供热水,那就意味着我们的人就要喝凉水,要是我这样做了,那我肯定会被人诅咒的。”

    “护士小姐,我提醒您注意一个事实!”齐楚雄这时已经明白了路易斯伤口迟迟不能愈合的原因:“作为南丁格尔精神的继承者,您有责任照顾好每一个病人,否则您就没有权利穿一件神圣的白色护士服!”

    护士没有反驳齐楚雄的斥责,但是从她煞白的脸色与含着愠怒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一点也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错误。

    “谢谢您对我儿子的照顾。”爱伯斯塔克突然绕到护士面前,“请您先回去,如果有需要,我会去请您的。”

    “哼!”护士从鼻孔里出了一口气,扭头扬长而去。

    “喂!你给我回来!”齐楚雄顿时火冒三丈,冲着护士的背影大喊了一句。

    “齐医生,这种事情根本不值得您去生气。”爱伯斯塔克急忙拦在他的身边,“像我们这样的人能够活下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怎么还敢奢望获得平等的待遇呢。”

    “这不公平!路易斯遭了这么大的罪,难道不能享受良好的待遇吗?”齐楚雄愤愤不平的喊道。

    “算了,齐医生,”爱伯斯塔克摇着头说,“要是德国人和您想的一样,那么弗莱舍尔和他的恶魔妻子也就不会逍遥法外了。”

    爱伯斯塔克一语击中齐楚雄的痛处,在整个罗森巴赫事件中,他唯一的遗憾就是弗莱舍尔在施特莱纳的庇护下,至今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是啊,他们确实没有这样想。”他低下头喃喃自语。好一阵子之后,他突然一把抱起路易斯,“但是我永远不会对你们的不幸遭遇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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