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允一行人躺在离梁府不到一里的地方,没有一个活口,鲜血染红了整条大街。

    梁上允死得很惨,胸口被掏了个大洞,两只眼睛突露而出,脸上神色惊恐万状,数十个家人横七竖八地躺在他四周,残肢断腿,显然那伙刺客手段极为狠辣。

    楚名棠和方令信两人站在路边,皱着眉头看着这一景。他们二人在上朝途中接到消息就赶来了,一名当朝尚书被人刺杀于闹市街头,这是大赵国建国以来前所未有之事,何况又是在这微妙关头。

    楚名棠趁旁人不注意,轻声问道:“相国大人,你猜这事是谁做的?”

    方令信看了楚名棠一眼,道:“名棠,你是不是怀疑此事是我们方家所为,但老夫可以对天誓,我们方家世代书香,从不屑做这没品之事。自董家被诛以来,朝堂之争还没有过以血相见,大不了被贬或罢官了事,梁上允这条小命老夫还懒得取。”

    楚名棠也觉得方令信实在没有必要做此事,说道:“相国大人请勿见怪,名棠是心急了些。只是梁上允这一死,我大赵国刚刚平稳下来的朝堂又要大乱了。”

    方令信默默点了点头,他很清楚方家并未做此事,楚王两家照理来说也是没有理由要杀梁上允了。他为官多年,什么样的风浪没见过,瞬时间各种念头一闪而过,梁上允这一死等于是斩了皇上一臂,皇上可用之人本就不多,如今更是捉襟见肘,如此看来表面上对楚王方三家大有好处,可实际上大不然,就算梁上允他不死,这刑部尚书之位也坐不长了,三大世家根本无需多此一举,此举只会让皇上对三大世家的猜忌更深。

    楚名棠也是满心疑虑,大赵国朝堂之上好不容易安稳下来,无论哪方都没有理由杀了梁上允,可据附近的禁卫军报,他们从听到打斗声到赶到此处,前后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可连一个刺客也没见到,梁上允一行共有数十人,能将他们瞬间击杀的绝不是普通之辈,而且人数也不会少,京城中有此势力的屈指可数。

    楚名棠回头向禁卫军统领赵无忌问道:“赵统领,京城四处城门都已封了吗?”

    禁卫军统领历来一直由皇室宗亲担任,赵无忌也是为数不多留在京城的皇亲之一,听楚名棠询问于他,忙躬身答道:“回太尉大人,众大臣上早朝之时,禁卫军通常都会加紧巡逻,梁大人一出事,禁卫军便关闭城门,并在城楼加强警戒,决无一人私自出城。”赵无忌额头冒汗,堂堂一个刑部尚书在街头被人杀了,他这个禁卫军统领怎么也脱不了干系,若是此案破了,他也只能外放到京外当个无职无权的宗亲,若破不了京城大牢里就要提前为自己预留位置了。

    楚名棠此时也无心追究他的责任,厉声说道:“传令下去,所有禁卫军对京城各家各户严加搜查,可疑人等一个不可放过。”

    赵无忌领命,下去安排人手去了。

    此时已有不少人在四周围观,楚名棠看了看,无意中见到楚铮也在人群中探头探脑的。梁上允出事没多久,鹰堂中人就已报到楚铮处,楚铮这一惊也是非同小可,忙带着吴安然和楚芳华四婢来到这里。

    楚名棠命人将楚铮等带了过来,楚铮见过父亲和方令信。方令信强笑道:“名棠,这是你的幼子楚铮吧,果然年少有为,英俊不凡。”

    楚铮施礼道:“相国大人谬赞了。”又对楚名棠说道:“父亲,孩儿在一旁也已看了许久,也询问过禁卫军将士。孩儿觉得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击杀这么多人,刺客中必有众多武功高强之士,孩儿想请师父验一下尸体,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楚名棠点点头,对吴安然说道:“那就有劳吴先生了。”说罢又对身后一白须老者说道:“龙先生,你也去看看吧。”

    这龙先生正是鹰堂三大供奉中的龙惊天,楚天放将鹰堂交给楚名棠后,楚夫人觉得原先护卫楚名棠的狼堂中人已不便再留下,便改由鹰堂三位供奉轮流保护楚名棠。

    龙惊天向吴安然抱拳道:“吴先生请。”

    吴安然不敢怠慢,抱拳道:“龙老先生先请。”这龙惊天成名远在吴安然之前,吴安然对他也甚为忌惮,楚铮曾多次想唆使吴安然与他们三位供奉过招,吴安然怎么也不肯,他已过了争强好斗的年纪,若非迫不得已,他是不会无缘无故与这几人动手的。

    两人来到梁上允横尸之处,吴安然在他伤口上看了下,点点头道:“这是厚背大刀所造成的伤,刀上所附内劲极强,而且是全力而出,因此这伤口在内力激荡下几成圆形,看来这些刺客也知时间紧急,是要一击必致梁大人于死地的。龙老先生,在下觉得有些奇怪,这下手之人武功奇高,通常来说根本不会用厚背大刀这种俗气的兵刃,莫非他是有意为之?”

    龙惊天点点头道:“吴先生所言不错,老夫粗略看了下,这些刺客应该都是手持兵刃,看梁府家将身上之伤也都是江湖中寻常人所用寻常兵器所致,这些家将有两人老夫也认识,身手也算不错,却都在数招内毙命,一群高手没有一人显示何种功夫,是古怪了些。”

    吴安然回头看了看,却见楚铮并未跟在他身后,心中有些奇怪,向四处望了望,只见楚铮正拎起衣裳下摆,踮着脚尖在尸体丛中走过。

    楚铮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死人,只觉得阵阵血腥味扑鼻而来,忍不住有些反胃。他走到躺在最外面的一具尸体处,这具尸体上也中了一刀,却非伤在要害。

    楚铮向吴安然叫道:“师父,龙老先生,你们来看一下。”

    吴安然走了过来,楚铮指指那具尸体前方不远的墙壁说道:“你们看,这墙上有个洞。”

    吴安然和龙惊天仔细看了看,楚铮道:“这是不是某种兵器留下的痕迹?”

    龙惊天赞道:“五公子果然心思慎密,依老夫看,这痕迹应是镔铁短枪所留下的。”

    楚铮又回到那具尸体帝,道:“此处与那墙距离不过十余步,这人倒地后仍作奔跑状,那人显然是知事不可为,想拼死而逃的,目的就是想翻过那座墙壁进入院内,而他所受的兵刃之伤是在肋下,虽然血肉模糊,却也不过是皮肉之伤,可能是刺客见他想逃,情急之下将铁枪脱手掷出所致,师父,你看一下他身上是否还另有致命之伤。”

    吴安然将那人翻转过来仔细查看了一番,突然撩开那人披散而下的长,只见那人后脑处有两个深深的窟窿,不由得身躯一震。

    龙惊天也有些惊异,道:“好指力。”

    楚铮惊道:“这难道是用手指硬生生插进去的,那人功力真是了得。”

    吴安然看了他一眼,道:“这有什么,以你如今功力,运劲于指同样能做到。”

    楚铮伸出食中两指,在伤口上比划了几下,见那伤处有些灰白之物,显然是溢出来的脑浆,想了想终究不敢伸指进去。

    “如此说来这也是种普通功夫,”楚铮有些失望,“并不能从中判断出下手之人是何门派?”

    “那倒未必,”龙惊天看了看楚铮,似乎有些不信吴安然方才所言,“当世能随手一指便可戳破人头骨的高手并不多,那凶手可能是专习指上功夫的,如北赵夏家的‘玄天指’,南齐衡山门的‘破锥指’,这两个门派的长老级人物都可做到,不过看此伤口似乎不像是这两种功夫有为。不知吴先生以为如何?”

    吴安然默默点头。

    楚铮有些奇怪,他与吴安然相处多年,对他颇为了解,见他此神情,明显是有事隐瞒。不过当着龙惊天的面也不好追问,便向站在一旁的禁卫军士兵问道:“这墙内住的是哪户人家?”

    禁卫军统领赵无忌答道:“此处是工部令吏高其平的官邸,梁大人被杀之时,高大人正要起身上早朝,据他所说他只是听见了墙外打杀之声,但并未见到任何刺客。”

    龙惊天微微皱眉,向缓步走来的楚名棠和方令信躬身道:“二位大人,龙某以为那高大人所言恐怕不实,赵统领方才曾说过,附近禁卫军听到厮杀声后到此不过一盏茶时间,却并未见到刺客踪影。此处离这条大街前方拐角处还颇有些距离,龙某猜想这些刺客可能是翻墙从这街道两旁的官员府邸内逃脱的。”

    方令信沉着脸说道:“赵无忌,把高其平给本相带过来。”高其平算起来应是方系的官员,若他真与此事扯上了干系,他方令信身上的嫌疑恐怕就难洗清了。

    很快一个干瘦的官员给带了过来,战战兢兢地向楚方二人行礼道:“下官参见相国大人,太尉大人。”

    方令信连免礼都懒得回,道:“高其平,本相问你,方才你向禁卫军将领所说的是否属实?”

    高其平颤声说道:“回相国大人话,小人……所说的全是实情。”

    方令信见他神色恐慌,心中大疑,难道此事真与他有关,那就难办了。可楚名棠就在一旁,若不深究岂不是惹他生疑,楚方两家结盟不久,可不要因此事坏了关系,楚名棠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还是把一切都查清了反而好说。

    方令信咬牙道:“赵无忌,你命一队禁卫军进高其平府内仔细搜查,若有阻拦者,格杀毋论。”

    赵无忌领命,亲自领着一队禁卫军如狼似虎般闯进高府,不一会儿便听到里面传来妇孺的哭喊声。高其平身子怵瑟瑟抖,脸上汗如雨下。

    赵无忌走了出来,脸上颇有兴奋之色,走到楚方二人面前俯道:“二位大人,下官在高府墙根现几处未干的血迹,应该就是那些刺客所留,下官正命禁卫军对高府中人严加拷问。”

    高其平瘫倒在地,不住磕头,哭喊道:“相国大人,下官有罪,可下官确与此事无关啊。”

    方令信一脚将他踢了个跟头,狞声说道:“还敢自称下官,有什么话到刑部再说吧。”

    高其平在地上打了个滚,又爬到方令信身前,抱住他大腿:“方才小人正想起程上朝,却听到墙外不断传来惨叫声,小人胆小,便命下人紧闭大门。没过一会儿一群黑衣人跃墙而入,沿着墙根穿过下官府内从后院又翻墙出去了,小人不敢上前阻拦,因怕上峰怪罪,一时糊涂之下未敢如实禀报,实是大罪。可小人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勾结贼人杀害梁大人,请相国大人明鉴啊。”

    楚名棠觉得高其平所言未必是虚,若他真与此事有关,这帮刺客就在他门口动手也太愚蠢了些,于是说道:“相国大人,此事是否与高大人有关还尚未定论,就此把他送往刑部也太武断了些,何况如此一来也会惹得朝中百官人心惶惶。如今这上京城山雨欲来,还需朝中上下同心协力才是。”

    方令信想了想,高其平毕竟是他门下的人,就这么把他关起来恐怕必起流言蜚语,道:“那依名棠之意,应当如何去做?”

    楚名棠答道:“名棠想让刑部派一侍郎率人到高大人府中严加详查,如果名棠没记错的话,那些刺客从高大人府内翻墙而出,若想要跑到另一街上,其间还要穿过数位官员的府邸,刑部可在这高大人府上办公,会同禁卫军将这一带所有官员都严查一遍。至于高大人,在罪名未洗清之前不得离府半步。相国大人以为如何?”

    方令信知楚名棠是顾及他面子,说道:“名棠所言极是,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说完看了赵无忌一眼,道:“就不知赵统领以为如何?”

    赵无忌深知其中利害关系,照理来说高其平是绝对应被关押起来的,可他已是自身难保,哪有空管高其平如何,只要面前这两位一句话,他赵无忌就得乖乖滚出京城,如今他恨不得多参与些楚方两家之事,好让两位大人能念在他鞍前马后效力的份上,能保住这个禁军统领之位。听方令信出言相问,忙道:“太尉大人此举顾全大局,方方面面考虑极为周全,的确是眼下最佳之策,下官属下禁卫军自当密切配合刑部,力争早日破了此案。”

    楚名棠和方令信相视一笑,赵无忌的心思又怎能瞒过他二人,日后他也只能乖乖听话行事。

    地上的高其平大松了一口气,连声向楚方二人道谢。

    楚名棠不理他,对赵无忌说道:“那好,这边就有劳赵统领了。相国大人,咱们先去皇上那里吧,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恐怕已经等急了。”

    楚铮在一旁有些担心,上前一步说道:“父亲,这帮刺客尚未抓到,您也要小心些,不如再从府里调派一些人手过来?”

    楚名棠笑道:“不必了,有龙老先生和他的几位弟子在,铮儿你不用担心,何况为父与相国大人一同前往,随从都已有了数百人,那些刺客即使来了也无惧。”

    楚名棠和方令信走后,赵无忌对楚铮说道:“楚公子,要不要下官陪你再到高府内察看一番?”

    楚铮笑道:“统领大人不必客气,今日我原本要到禁卫军报到,以后统领大人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了,还请多多关照小子。”

    赵无忌这才想起确有其事,不免有些尴尬,抱拳道:“公子不是尚未到任吗,你我先平辈论交吧。”

    楚铮啼笑皆非,眼前这统领大人满脸络腮胡子,恐怕也已有四十来岁,较父亲也差不了多少,却要自己平辈论交,这叫什么事。

    楚铮不敢怠慢,执意要施晚辈之礼,长一辈又不长几斤肉,逢年过节的还得多派几个红包。这赵统领目前是有难在身,看在父亲的面上才对自己卑息谦恭,自己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可得罪此类小人,还是谦虚些为好。

    赵无忌几番推辞未果,见楚铮执意如此,也只好作罢,但言语举止中仍十分恭敬,全然不把楚铮当下属看待,说道:“楚公子既然要到禁卫军来,只任校尉之职实在是太委屈了。以公子方才所现之才,就是当个偏将也是绰绰有余。不过这是兵部所管之事,本官没有办法,不如公子到本官帐前来,本官敢担保年内必保举公子为副将。”

    楚铮淡淡笑道:“多谢统领大人好意,不过家父有命,让我到堂兄帐下。家父之命小子可是不敢违背。”

    赵无忌见楚铮神色漠然,暗骂自己糊涂,人家是什么人,当朝太尉的公子,想当什么职位的官还用得着他来操心,急忙连声称是。

    楚铮知赵无忌为了他自己,必会尽责尽力查找线索,自己留下也并无太大用处,便与他道别返回楚府。

    楚铮一行今日急匆匆出府,连马车都没有坐,赵无忌心忙意乱下竟也没注意。楚铮暗笑这人能力如何尚不知晓,起码在溜须拍马这一项上就不甚合格,要是换做自己早把一切安排妥当了。

    离开了赵无忌的视线,楚铮脸色突然变得阴沉无比,对楚芳华四人厉声道:“今日这么大一件事情,鹰堂负责京城内消息的蓝、紫两堂是干什么吃的?一点讯息也没得到,而且此事甚有可能是京城外来人氏所为,若是如此,此罪更不可恕。你们马上去通知各堂执事,立刻来鹰堂议事厅,另传令下去,命鹰堂所有人手全都给我在京城中暗中打探,现可疑人物立即报总堂。”

    楚芳华迟疑道:“可如今京城之中颇不安宁,小婢四人还是以护卫宗主为重,等回到府中再派人通知吧。”

    楚铮摇摇头道:“不必,我现在就去鹰堂,你们四人分别去告知各执事。这边有师父在我身边,不会有事的。”

    楚芳华等人跟随楚铮也已数月,对这小堂主的敬畏与日俱增,不再似当日初见时心存小觑,见楚铮为了这刺杀一事动了真怒,不敢有违,纷纷领命而去。

    吴安然见楚芳华四人离去,淡淡说道:“你可是要拿此事向鹰堂几位执事开刀了。”

    楚铮一笑,道:“真是知我者师父也,这几个执事徒儿已忍他们好久了。特别是蓝堂执事楚名佐,仗着他是长辈,私下里几次对父亲都语带不敬,对徒儿更是不放在眼里。况且这事他们几个还是失责在先,真是天助我也,若不借此将楚名佐和紫堂执事宣祖和整下去,以后再想找机会就不知要到何时了。”

    吴安然皱眉道:“将他们整下去容易,可让谁来接替他们呢,这蓝、紫二堂都属鹰堂在赵国的六大堂之一,若是资历不够恐怕难以服众。”

    楚铮笑道:“师父放心,徒儿早有人选,只是找不到机会而已。赤堂如今由陈振钟掌管,原先与他同为分执事的尉仕和南风蝉对此虽有些不满,但做事一直尽心尽力,由他们二人来执掌蓝、紫二堂足以胜任。”

    吴安然想了想也觉得不错,点了点头。

    楚铮沉思道:“于公于私,此事都不得再拖延。以往京城一直太平无事,徒儿对此事也不是甚急,可如今看来是失策了,朝堂之争激流暗涌,来不得半点松懈。这几人尸位素餐,平日根本不知在干些什么,父亲虽未责怪于我,可徒儿却心有不安,若早日能将这几堂掌控在手,今日之事便不会像这般措手不及。”

    吴安然道:“你无需自责,你掌管鹰堂不过数月,能有这般成绩已是很不错了。”

    楚铮突然停下脚步,道:“师父,梁上允被刺的确有些奇怪,鹰堂没得到消息倒也罢了,可狼堂怎么也毫不知情?我们还是先回一趟楚府,去问问我娘。”

    吴安然道:“你不是说先到鹰堂议事厅吗,难道就让鹰堂众执事就这么等着?”

    楚铮道:“楚名佐和宣祖和又有哪次准时到过,反正他们执事位置也坐不长了,今日就让他们等我一次吧。”说完,便转身向楚府走去。

    吴安然犹豫了一下,跟上道:“你那四个丫头当日似乎也对你颇为不服,这诸多事情交给她们,你就完全放心?”

    楚铮想了想道:“也不是完全放心,毕竟她们是由二爷爷一手带大的,防人之心不可无,对原上京楚府徒儿仍有几分戒意,因此如武媚娘之事徒儿就没让她们几个知晓。不过她们自幼便经受鹰堂四剑侍的训练,已注定今生只为守护鹰堂堂主,再过两年徒儿正式接任堂主一职,她们几人还是可信的。尤其是那楚芳华,年纪虽不大,但深明事理,前些时日徒儿为了立威,对她们四人也凶狠了些,其他三人颇有怨言,全仗她从中周旋。啧啧,这女子不但相貌甚美,性子也颇随和,可另三人就偏偏听她话,还真怪了。”

    吴安然冷冷说道:“怎么,你对她动心了?”

    楚铮顿感面上无光,道:“师父,你怎么就这么看待徒儿?徒儿难道会是一好色之人吗?”

    吴安然哼了一声,道:“你这小子,从小见了府中的漂亮女子便看直了眼,就连春盈来服侍为师时你也看得目不转睛,像你这种好色之色,若不是你是我徒儿,为师早就一掌毙了你。”

    楚铮挠了挠头,依稀记得儿时有段时间吴安然对自己态度奇差,当时他还摸不着头脑,搞了半天原来是为此事。不过也怪不得吴安然,换了谁也都不会对一个时常对自己老婆呆的小孩有好感。

    吴安然又道:“你给我好好听着,将来你娶谁家女儿为正室是你父母的事,为师管不着。可轻如是为师义女,你再想纳妾还得问问师父这对拳头同不同意。”

    楚铮莫名其妙挨了顿臭骂,半天也没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我何时说过又要纳妾了?”

    回到楚府,楚铮并不停留,径直到内院拜见楚夫人。

    楚夫人脸色颇为不善,似乎怒气未平,楚铮有些奇怪,道:“娘,什么事惹您不高兴了?”

    楚夫人没好气地说道:“还有谁,狼堂那些酒囊饭袋呗,太平日子过久了,整日寻欢作乐,京城这么大的事居然一点消息也没有,真是气死我了。”

    原来,楚夫人也听到了些消息,责令狼堂调查此事,却无功而返。

    楚铮便把方才所见梁上允被刺的详情与楚夫人一一说了,楚夫人听了道:“此事确实古怪,京城中能有实力做成此事只有鹰狼二堂和宫内的四圣卫等大内高手,方家虽在朝中势力不小,可他们历代书香门第,从不屑于暗中扶植杀手,只掌控着京城大半青楼来打听朝野之事。哼,真是嘴上冠冕堂皇,背地里男盗女娼。”

    楚铮知道娘亲对方家一直心有不满,也不理会,只是他第一次听得四圣卫,于是问道:“娘所提这四圣卫是不是叶门那婆娘的手下。”

    楚夫人哼了一声,道:“你还真是无知,看来对鹰堂掌控还不甚得力,不然他们不会不告诉你。那四圣卫的祖师与叶门虽有渊源,但是武功上大不相同,当年太祖登基后,知道在江湖之上能人异士甚多,担心皇宫大内会不安全,便搜罗了大批武功秘笈,邀请多位高手去芜存精,整理成四门武功传于宫内的四个太监,为娘向来对武功不感兴趣,这四门武功的详情你自己到鹰堂中去查吧,应该有记载的。”

    楚铮道:“那当年楚王两家先祖是否也参与整理?”

    楚夫人道:“没有。他们赵家对楚王两家猜忌由来已久,从太祖时就已渐现端倪。两家先祖说起来也是当时有数的高手,可太祖就是将两位先祖排除在外。那些记载只是后人通过各方渠道整理而来的。”

    楚铮点点头,道:“可娘所说这三方都没道理出手啊。”

    楚夫人应道:“不错,至少鹰狼两堂决计不会,四圣卫就更无道理了,皇上身边可用之人不多,这梁上允一死更是元气大伤。何况只要不做谋反之事,三大世家联盟还是比较牢靠的,其实力更是远在皇家之上,皇上就是机关算尽,也对三大世家无可奈何,又何苦做这损己之事。”

    楚铮晃了晃头,苦笑道:“算了,娘,孩儿还是出去走走吧,仅坐在屋中于事无补,鹰堂众执事还在等孩儿呢。”

    楚夫人似笑非笑,道:“今日此事看来给了你一个不小的机会啊。”

    楚铮哈哈一笑,道:“娘既然都猜到了,孩儿必不负您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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