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过了,月儿静悄悄地爬上树梢,象慈悲的仙女,指尖轻轻抚慰着世间的迷茫和沧桑。

    南宫别院,箫音已经悲旋迂回了很久,声声曲曲,如泣如诉。冷冷的夜风,吹过挂着黄绿色叶片的树枝,吹动了伯典垂落的丝,曳动了他的裳摆,凉了他的指尖。他兀自不觉,执迷地随着箫音走进对筱青的思念中。

    月光下,伯典面容憔悴,却有一种不真实的美感,深潭样的眸子透着茫然和凄迷,令不远处伫立的玉杰涌起无限爱怜,她真想去拥抱他给他温暖,可是这许多天来,他总是拒绝她的关怀,令她委屈又难过。

    每当夜阑人静,玉杰躺在华丽的寝席上,拥在绵软温暖的丝棉被子里,就会想,做公主有什么好呢,连所爱的人的心都得不到。可她不能怨他,筱青走了刚刚几十天,悲伤还在伯典心里盘桓,因而,她可以等。她不忍利用权威强迫他,她要的是他的心,她相信他慢慢地会接受她,爱上她。

    “伯典”玉杰走到伯典身旁,轻轻唤他。

    箫音陡然而止,伯典诧异地看向玉杰,“公主怎会在此?”

    “我来了好一会儿了,怕扰你吹箫,没有叫你。”

    伯典没有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玉杰想要的他不是不知道,可是筱青走了,带走他的心。他不会再爱也不想爱谁,虽然她是公主,虽然她也美丽,虽然她曾与自已有过那一晚的亲密。

    “伯典,夜里风凉,你不请我进屋坐坐么?”

    “夜了,我送公主回宫吧!”伯典垂着眼帘道。

    “伯典。”玉杰上前一步。“难道我面目可憎。你连看都不愿看我吗?”

    沉默。

    玉杰低下头。滴落两行珠泪。忽然抬起头幽幽地道:“三年前。我曾喜欢过一个男人。就是被你打过地肖史。

    他豪放。强壮。来去如风。我背着父王。偷偷跑出宫去和他约会。他对我很好。时常带给我新奇好玩地东西。我觉得很快乐很开心。可自从遇到你。我才真正找到了爱地感觉。也许是我长大了。知道了什么是爱。才现以前地我是多么懵懂无知。”

    玉杰一口气说完。用执着火热地眸子看住伯典那绝美地脸。“伯典。我明白筱青地死对你地打击很大。我可以等。等你抚平伤痛。只要给我一个期限。我就会等你。因为我爱你!”

    伯典背转身去。长长地叹了口气。仰头望月。月正朦胧。仿佛筱青地眼眸。“公主。你何苦爱上一颗已死地心?”

    “不,你的心没有死,即使死了,我也可以让它活过来,我可以温暖它,可”话未说完,玉杰感到一阵晕眩,胃内也开始翻江倒海,连忙扶住旁边的树干,弯着腰呕了起来。

    “公主,你怎么了?”伯典见状关切地问。

    “没,没事。”玉杰干呕了好一会儿,才病恹恹直起身。

    “我马上送你回宫!”伯典说着要叫家臣去备马车。

    “伯典”玉杰摆摆手,示意伯典不要备车。用帕子抹了抹唇边,道:“无大碍,想是没有吃晚饭的缘故。我想在这里吃晚饭。”

    伯典沉吟了一下,点点头,叫来一妾奴,“去备两份晚餐送到内阁。”

    妾奴偷眼看了玉杰一眼,应着去了。心道,公子真是风姿绝美呀,将堂堂的公主都弄得神魂颠倒。刚走到膳房,看见伯典屋里地侍奴,忙拉到一旁,悄声道:“公主又来啦!”

    “有什么奇怪!”

    “可今天公主脸色很差,好象刚刚还吐了呢,不知和公子闹什么矛盾了。”

    “你只管做自已的事,关心这个干嘛?”伯典的侍奴斥责道。因为她是东厢的侍奴,地位要比其他妾奴高一点。

    “我瞧那公主也怪可怜的,谁不知道公子心里只有青妾一人?哎!”

    “快做事去吧,少在这乱感慨!”伯典地侍奴白了她一眼。

    那妾奴被训斥,有点不悦,撅着嘴准备晚膳去了。这边伯典的侍奴眉头打了结,脸色很差?还吐了?想起那夜公子不知饮了多少酒,后来”想到这,走进膳房吩咐道:“晚餐的菜里少放些油腻,鸡汤要淡些地,记得别放辣椒。”

    不多时,内阁里的晚餐已备好,伯典和公主玉杰在妾奴侍奉下净手进餐,席间无话。餐毕,伯典备马车将玉杰送回了王宫。

    “公主回来了?”公主阁里,贴身宫女向玉杰行礼。

    “嗯!”玉杰答应着,将身上锦袍脱下,坐到席上,搓着两手道:“今儿还真冷!”

    “公主穿得少了。”宫女取了暖手炉来,又奉了热茶,退到身后听侍。

    “今日我有些不舒服,去找太医来。”

    “公主怎么了?”宫女关切地问。

    “没什么,你去就是了。”

    宫女应着去了。

    玉杰起了身,走到帏帐里,怀着期待又紧张的心情懒懒地躺下来,唇角漾出一抹温柔的笑,她记得盛姬穆王之妻,已怀上两

    哥哥地时候,也是很恶心很难受,却又一副幸福满自已会不会想到这,玉杰的一颗心兴奋得扑扑乱跳。

    且说穆王乘了造父御驶的神马快车,不到一日,就到了阳纡山,与被当地人敬仰为水神的河伯畅饮一番,便继续西行,途经休与山,昆仑山,又到了一个叫赤乌族的部落。

    赤乌人热情地招待了穆王,并唤来一个长大眼赤膊丰唇地美女为穆王献歌,穆王听着美女动人的歌喉,心里无比舒畅,又见那美女频频向自己送来盈盈秋波,心里更是愉悦之至,与那美女举杯畅饮。

    赤乌人见穆王很是喜欢那美女,但要将她献给穆王,不料穆王婉拒道:“吾此西行是为增进西方各族与我华夏地交流,怎能见美即受之呢?”

    赤乌人见穆王随和亲切,又不爱女色,心中十分敬佩,便送了些奇珍特产给穆王。

    离了赤乌族,穆王继续向西,途经黑水等多个地方,这一日黄昏,来到了山。苍郁的山上树木高大繁茂,满眼皆是奇珍异果,可穆王却没有心思看一看美景,尝一尝甘甜地珍果。因为,他就要见到思念已久的她西王母。西王母住在群山脚下地瑶池,是一个神奇部族地头领。

    远远地,穆王见到一束耀眼的光芒直冲云天,知道自已已到了瑶池。果然,走过一片茂密的丹木树林,看见一个波光闪耀的仙湖,湖旁,是两座整齐华美的楼宇,楼宇前,许多不知名的飞鸟悠闲地踱步觅食。

    正要上前去,一高束着头,美丽万方的妇人从楼宇内走出来,远远地驻足,向穆王望了一会儿,忽然急步向穆王奔来。

    “姬满穆王的姓名,真地是你么,你真的来看我了?”妇人雪白如玉的脸上流满了泪。

    穆王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王母,你,好吗?”

    妇人在穆王怀中点点头,又不相信似的将穆王端详了一会儿,确认真的是姬满,才破涕为笑,擦掉眼泪。命族人备了丰盛地酒食,和穆王相拥着走进那华美的楼宇,到宴阁畅饮。

    原来吾王西行是为会王母啊!站在神马旁的造父心道,怪不得暮秋西游,不过看来两人很是情深,定有一段撼天动地地爱情。想着见有族人来请自已用餐及歇息,便先去安顿了车马,跟着族人进了楼宇。

    暮色降临,瑶池渐渐地收了亮闪闪的光束,微微粼动着沉静下来。楼宇内的宴阁,一场暖融融情切切的欢聚才刚刚开始。

    穆王和西王母对坐在各自地几前,温柔软语地倾诉思念之情。几上,满是山里奇珍烹制出来的佳肴美膳,那酒,是用瑶池的水和树叶上的初露酿制而成,清香醇浓。

    四十多年前,弱冠之年的姬满在游历中偶遇一位天神般美丽的姑娘,两人一见倾心,情意绵绵地共度了三日三夜,并互赠了情物,这位姑娘就是西王母。之后,西王母就神秘地消失了,穆王久寻不见,伤心欲碎,后来做了一梦,梦中,王母告诉他,自已已回到大地地西极,回到瑶池。

    穆王醒来,便决定去找王母,可山遥路远,西方部族又是荒蛮之地,很多没有臣服华夏,无法成行。待他五十岁继位,便着手开通西部通道,为了开疆辟土,也为了他的梦想再会王母。

    此刻,穆王终于又见到了她,而她,经过了这么多年,依如少女时地美丽,她的皮肤,还是那么光滑柔嫩,令穆王不想转睛。他站起来,坐到她身旁,拥住她软绵绵地身子,柔声问道:“王母,为何当年离我而去?”

    王母轻轻偎着他道:“我必须回到属于我的地方,这是天帝地旨意。”说完仰起脸儿,盈盈地看住穆王,“我到现在还很奇怪,当年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你的身边,那时你正在射一只大鸟,我看到英姿风的你爱上了。”

    穆王轻轻抚摸着王母的云,眼神温柔地沉浸在王母的回忆之中,“告诉我,你回来后可有思念我?”

    “何止思念,有一段日子,简直度日如年。”顿了顿,低下头道:“有一天,我现自已的身体有一些变化”

    “哦?”

    “是的。之后,我生下了我们的孩子。”

    “什么?”穆王惊异地睁大眼睛。

    王母无限感伤地叹了口气,“可惜,有一次他入山打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曾寻遍周围九十九座山,终是不见。”

    穆王从来不知道王母还为自已生了一个儿子,而且已经失踪,忙道:“他身上可有什么标记?”

    王母摇了摇头,“只有当年你赠予我的那面镜子。”

    穆王正待说话,见王母按住心口皱眉凝思,象是在感觉什么,忙问:“怎么了?”

    王母不答,过了半晌,神情郑重地道:“陛下,请速回宗周,战事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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