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你等不仅当街行凶、侮辱上官、目无法纪,竟敢还敢冒充淮南将军府的侍卫,难道就不怕淮南将军府砍了你们的狗头。记住,这里是襄州,不是你们可以为所欲为、招摇撞骗的扬州。”

    蓝衣大汉一嘴的淮南口音,加之嚣张跋扈的态度,李少天已经料到他们肯定是淮南将军府的侍卫,平日里横行无计惯了,于是冷笑一声,冷冷地盯着那名中年蓝衣大汉,决定杀杀他们的威风,让他们知道襄州城的规矩。

    “我有淮南将军府的腰牌可以为证!”

    见李少天诬陷他们为假冒者,中年大汉连忙从怀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铜牌,一甩手扔给了李少天。

    “哼,现在世道不稳,市面上假货横行,骗子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狐假虎威的破牌子,如果他们愿意,大内侍卫的牌子也做的出来。我要看的是公文,没有公文,你们就是假的!”

    李少天翻看了一下那面上面写着“淮南将军府”五个字的铜牌,随手又扔来回去,不屑地瞅着中年大汉,一副吃定了他的模样。

    “你……你胡搅蛮缠,故意跟我们淮南将军府过不去。”

    中年大汉怔了一下,随即恼怒起来,伸手一指李少天,高声喊道,言语中充满了威胁。他算是看出来了,既便是有了公文,李少天也会说它是假的,摆明是要找渣,唯有用淮南将军府压李少天。

    “我看是阁下做贼心虚吧。”

    李少天望着气急败坏的中年大汉微微一笑,随即面色一寒,再度举起了右手,“当街行凶,辱骂上官,冒充淮南将军府,意图破坏淮南和襄荆之间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实属奸细行为,罪大恶极。如不束手就擒,乱箭射死!”

    赵小龙等人闻言立刻目露凶光,把弓弦拉得满满的,只等李少天一声令下就松弦放箭。

    中年大汉不由得傻住了,李少天完全无视他们的辩解,三言两语间就将其定性为意欲破坏淮南和襄荆关系的奸细,现在可正是淮南和襄荆的蜜月期,这顶帽子实在是太大了,大到他们无法承受,大到他们可能会丢了性命。

    凭借着多年从戎的经验,中年大汉发觉这些横眉立目、杀气腾腾的弓箭手不像是在装样子,他们极可能真的会依照李少天的命令放箭。如果李少天一口咬定他们是奸细,看架势的话,搞不好真会杀了他们。但如果就这样放下武器,那就是丢了李吉的颜面,辱没了淮南将军府的威名,估计到时候也没什么好下场。

    中年大汉觉得真是流年不利,竟然会在这里碰上李少天这种胆大包天、蛮不讲理的人,使得自己不知不觉间就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局面,于是转向高个儿白衣女子,向她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就依照大人的意思去办,我相信大人会给咱们一个公道的。”

    高个儿白衣女子嫣然一笑,冲着李少天微微一颔首,扭头吩咐中年大汉,声若黄莺,煞是好听。

    中年大汉闻言立刻如释重负,冲着那些紧张的蓝衣大汉挥了挥手,那些人立刻收回了兵器。李少天瞅了高个儿女子一眼,翻身上马,领着众人一起返回了南城巡守司。

    听闻李少天要审淮南将军府的人打人一事,街面上的百姓们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地跟在了后面。

    案子很简单,被揍的公子哥看出了高个儿女子的女儿身,在同行的几个纨绔子弟的怂恿下,趁着高个儿女子俯身在街旁的摊铺上看东西,摸了她的屁股一把后就跑,另一名白衣女子见状立刻高喊了一声抓贼,结果那倒霉的公子哥没跑出几步就被热心的百姓堵住了去路。

    随后,那一群如狼似虎的蓝衣大汉就冲了上来,对着公子哥就是一通暴打,跟公子哥同行的那帮子纨绔见惹出了祸事,顿时一哄而散,逃之夭夭。

    “此人虽然有错在先,但你等行为过当,致人重伤,本官判你们赔偿伤者五百两银子,为首之人杖责二十。柳轻鸿,你等可服?”

    南城巡守司大堂,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李少天瞅了一眼堂下躺在一块门板上包得跟个粽子似的公子哥,一拍惊堂木,望向高个儿白衣女子,沉声喝问。

    “在下诚服!”

    高个儿白衣女子冲着李少天一拱手,表示并无异议,心中觉得李少天此人异常狡诈,竟然用绷带缠裹住了那名公子哥的全身,无限扩大了他的伤情,不仅占居了道义上的高度,赢取了民众的同情心,更是顺势敲了自己一笔竹杠,500两,不是一个小数目。

    “既然如此,那你就受刑吧!”

    李少天冲着那名自称是柳轻鸿的高个儿白衣女子点了点头,抽出一个令签扔到了堂下,一本正经地望着她。

    柳轻鸿闻言一愣,她万万没有料到李少天会打自己,不由得呆立在原地,愕然望着李少天。她身后的蓝衣大汉一拥而上,将其团团护住,右手按在了腰刀的刀柄上,摆出了拼命的架势。

    “怎么,你还想赖了那五百两银子不成?”

    李少天望着脸色发白的柳轻鸿,故意面色一沉,使劲拍了一下惊堂木。

    “在下愚笨,在下愿罚。”

    柳轻鸿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向身旁的那名白衣女子要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交给了赵小龙。

    “就打你吧!”

    伸手弹了弹银票,李少天抬头扫视了一眼面色紧张的蓝衣大汉们,最后伸手一指那名先前掏出过腰牌的中年大汉,确定了罪魁祸首。

    中年大汉的脸顿时扭成了苦瓜模样,心中一个冤枉呀,他只不过跟李少天顶了两句嘴,并没有殴打那个公子哥,就要遭受这飞来横祸。

    几个衙役冲了上去,粗鲁地将中年大汉按到在地,扒下他的裤子,对着雪白的屁股就噼里啪啦地打了下去。打了几下后,中年大汉就再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声的惨叫。

    柳轻鸿和身旁的白衣女子背过身去,不敢看受刑的场面,中年大汉的惨叫声使得两人心中感到一阵慌乱。

    刚刚打完中年大汉的板子,将军府的几名亲卫就急匆匆地赶了进来。原来,将军府的人一直在远处保护着柳轻鸿等人,当李少天将其带往南城巡守司后,他们立刻回报了赵汉。赵汉当时正在将军府与李吉、李白浪等人议事,在听闻李少天当街踢死了冒犯他的淮南将军府的侍卫,并且将柳轻鸿等人带往南城巡守司后,立刻勃然大怒,吩咐手下的人去给柳轻鸿解围,并且让李少天自己滚进襄州府大牢反省。

    既然赵汉已经处理了此事,而且李少天始终没有承认中年大汉等人是淮南将军府的人,李吉和李白浪闻讯后也不好再计较些什么,私下里勒令手下的侍卫们规矩些,毕竟这里是襄州,是赵汉的地盘。

    淮南节度使李化龙手握江浙十数州,地域辽阔,商业发达,民众富庶,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大节度使。淮南军拥兵二十余万,李吉一路行来,所遇节度使无不礼遇有加、恭让三分,使得他不由得狂妄自大、目空一切,以为淮南军天下无敌,和赵汉相处时言谈举止甚是傲慢,令赵汉大为反感,所幸有李白浪从中调节,双方这才相处融洽。

    正好,李少天教训了一下淮南将军府的侍卫,也算是给了李吉一个下马威,使得赵汉出了一口闷气,心中自然是无比舒爽,所谓的大发雷霆,只不过做给李吉和李白浪看的,以堵住两人的嘴巴,同时也是为了磨砺一下李少天的心性,使得其日后更加的成熟,更加的锋利。

    “你叫什么?”

    李少天交代了赵小龙几句后,走下大堂,打算随着将军府的亲卫离开,经过那名白衣女子时,白衣女子忽然开口,粉面通红,咬牙切齿的望着他。

    “本司守李少天,如果小姐有意的话,可以来襄州府大牢和本司守把酒言欢,促膝长谈。”

    李少天打量了一眼愤怒的盯着自己的白衣女子,整理了一下的头盔,昂首挺胸,居高临下的冲着她微微一笑,随即大摇大摆的离去。

    “气死我了!”

    白衣女子粉拳一握,盯着李少天嚣张的背影,气得柳眉倒竖,俏面寒煞,使劲跺了一下地面。柳轻鸿握着她的手,轻轻冲她摇了摇头,笑着示意她不要动怒。

    “司守大人!”

    李少天刚走到大堂门口,院落中的百姓们蜂拥而上,挡住了他的去路,纷纷关切的喊着,场面一时间有些失控。

    “本司守感谢大家的好意,大家都回去准备年货吧,将军大人自会为本司守作主的!”

    李少天伸出双手往下一按,群情激愤的百姓们顿时安静了下来,他冲着眼前的百姓们一拱双拳,高声喊道。

    百姓们闻言面面相觑,随后默默地闪出了一条路出来,目送着李少天离去,然后纷纷冲着柳轻鸿等人怒目而视。柳轻鸿感到万分的惊讶,她看得出来,看似疯癫鲁莽的李少天在这里拥有极高的声望。

    在将军府亲卫和赵小龙等人的护送下,柳轻鸿一行人安全回到了将军府。柳轻鸿是高个儿白衣女子的化名,她是有着“艺绝”美誉的江南声乐才女――柳如是,而那名白衣女子则是李吉的五妹李雅。

    柳如是和李吉是姑表亲,柳如是的母亲是李化龙的妹妹,她自幼生活在淮南将军府,和李雅、李吉最是要好。柳如是此次西来主要是以琴会友,吸纳百家之长,追求琴艺的最高境界――天人合一。

    柳如是将军府便换回了女装,领着忿忿不平的李雅前去清雅小筑找赵卿怜打听李少天的底细,她和赵卿怜以琴相交,一见如故。

    赵卿怜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一阵娇笑后,把发生在李少天身上的事情一一讲述了出来,听得柳如是和李雅荡气回肠,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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