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天万万没有料到,自己无意中竟然成为了时尚先锋,引领了襄州城的时尚潮流。也许是觉得裹着红巾特别的帅气,襄州城的年轻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流行起了在头上裹个红头巾,成为襄州城的一道独特景观,这也许就是偶像的魅力所在。

    清风明月阁,后院。

    努力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紫雨忐忑不安地随着一名丫鬟进入了花非怜的房间,刚才一群小姐妹们兴奋地围着她叽叽喳喳地议论了李少天半天,众女皆说李少天看上了她,令紫雨满面通红,心中既紧张又期待。

    “来,坐这儿,这儿暖和!”

    花非怜此时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的睡衣,披散着头发,酥胸半裸,正斜着身子躺在床上,见紫雨局促地进来,坐起了身子,笑着向她拍了拍身边的床铺,床铺的不远处就是火盆,异常温暖。

    对于花非怜这个清风明月阁的大当家,紫雨显得十分畏惧,低着头走到床边,侧对着她坐了下去。

    “你是襄州安和县人,本姓安,排行老五,小名三妞,六年前被父亲带来了这里,今年应该十七了吧?”

    伸手拉住紫雨的右手,花非怜笑着看向她。

    “恩,大姐怎么知道?”

    紫雨闻言心中一暖,惊讶地抬头望着神态亲切的花非怜。

    “你们那一年一共进了二十名姑娘,以紫开头,其中以紫云和紫晴最为出类拔萃,现在仍在彩虹堂学艺。从明天开始,你也去彩虹堂。”

    花非怜并没有回答紫雨这个问题,而是微微一笑,“你的命好,这么快就遇上了贵人,不用再忍受那些苦楚。”

    彩虹堂是清风明月阁专门用来培训高等艺妓的地方,凡是选入彩虹堂的女子皆才貌双全,由专门的老师教授其琴棋书画和媚术。

    “我……我能进彩虹堂?”

    紫雨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一旦进入彩虹堂,那么不仅立刻身价百倍,而且以后可以选择客人,不用什么人都得伺候,待遇自是不同。

    “有人已经为你赎了身,这是你的卖身契!”

    花非怜从枕头低下摸出一张折在一起的纸,轻轻放在了紫雨的手上。

    “赎身?”

    紫雨先是一怔,随后连忙打开了那张纸,仔细看了一遍后,欣喜地把纸张贴在胸口,激动地问向花非怜,“大姐,是李司守给我赎的身吗?”

    “傻丫头,记住,男人来这里只不过是寻欢作乐而已,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话,更不要对他们动情,否则痛苦的永远是我们女人。”

    感觉出紫雨对李少天充满了好感,花非怜笑着摇了摇头,伸出芊芊玉指轻轻戳了一下她的前额,把史胖子帮其赎身的事情告诉了她。

    “李司守少年俊杰,前途不可限量,我听说将军府的三小姐和其来往甚密,外界盛传,他将是将军府的三姑爷。”

    犹豫了一下,花非怜慈爱地望着眼神迷离的紫雨,她决定点醒紫雨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说的也是,他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

    紫雨眼中的炙热顿时黯淡了下来,口中喃喃自语了一句,李少天是襄州炙手可热的政坛新贵,而她只是清风明月阁一名低贱的歌舞伎,两者有着云泥之别,也许,李少天和别人一样,只是逢场作戏,金屋藏娇而已。

    青楼女子的命运就是如此的坎坷,往往需要面对残酷的现实,虽然年轻时可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可一旦人老色衰,风华不再,那就再也没人理会。对于青楼女子来说,还是年轻时攒足了嫁妆,以后找个老实的男人嫁了是正理,至于豪门,那是想都不要想,即使有幸嫁进去了,结局也是十分的凄惨,这就是她们的命运。

    “明天去做几套新衣服,如果我猜的没错,以后会有很多客人点你的牌,有什么需要和烦心事尽管来找大姐!”

    见紫雨的情绪有些低落,花非怜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娇笑着安慰她。

    紫雨郑重地点了点头,把卖身契扔进了火盆里,过去的所有不堪经历和这张卖身契一样,在熊熊的火焰中化为了飞灰,一种全新的生活正等待着她。

    “紫雨!”

    待紫雨离开后,花非怜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经过刚才的一番诱导,紫雨已经开始信任她。

    世事无常,紫雨的此番奇遇令花非怜不得不尽快将她拉拢过来,她要尽快取得紫雨的信任,进而利用紫雨从李少天那里获取有价值的情报,说不定可以成功打入赵汉集团的内部。

    深夜,南城巡守司。

    李少天的房间里依旧亮着灯,他伏在案头,正在用一支自制的鹅毛笔写着下一阶段的训练计划,不时用笔尖蘸一下旁边小碗里的墨汁。

    忽然,一名亲卫敲门报告,襄州府统兵司马王朝恩到访。李少天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鹅毛笔,亲自出去迎接,他已经等待王朝恩多时了。

    王朝恩在接到鲁洋出事的消息后大吃了一惊,心中大骂鲁洋不开眼,喝了二两马尿就得意忘形,竟然去招惹李少天这个煞星,他死了不要紧,万一李少天将事情搞大,不仅吉祥赌坊没了,他自己也要受到牵连。

    来不及细想,在备上一份厚礼后,王朝恩急匆匆地连夜赶往了南城巡守司,准备向李少天讨个人情,毕竟再怎么说,他们都属于赵汉一系,算是自家人。

    王朝恩是从五品的官阶,李少天只不过是正七品,按理说他屈尊去找李少天应该畅通无阻才对,可就在南城巡守司军营的门口,王朝恩被守门的卫兵给拦住了,让其在门外等待通传,气得王朝恩窝了一肚子的火。

    “不知王大人前来,属下有失远迎,望王大人赎罪!”

    李少天走到营门口,冲着焦躁地门口来回踱着步子的王朝恩拱着双手赔罪,随后将其请到了自己的宿舍。路上边走边向他解释,除了大将军赵汉外,任何人向进入南城巡守司的军营,都必须要由专人引领,这是南城巡守司新近制定的军规。

    听了李少天的解释,王朝恩心中的火气顿时消下去不少,毕竟他不能跟赵汉计较这个排场,更何况,李少天已经亲自出来迎接,算是给足了他的面子。

    “听闻李司守今夜在清风明月阁遇袭,我看这里面可能有些误会。”

    落座寒暄了一番后,王朝恩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望向了李少天。

    “误会?王大人有所不知,那帮凶徒目无王法,横行无忌,属下明明已经表明了官身,可是他们却想要了属下的性命。如果不是属下的拳脚尚可,恐怕早就已经横尸当场,血溅五步。属下认为,事情绝非表面看来的那样简单,很可能是有人想趁机致属下于死地,属下一定要找出幕后主使之人!”

    李少天的脸色刷一下阴沉了下来,右拳一砸桌面,咬牙切齿地说道。

    “李司守多虑了,也就是几个不长眼的混子,借着酒劲发发酒疯,他们如果清醒的话,给十个胆子也不敢招惹李司守你这个一刀就劈瞎马天远的天杀星。”

    王朝恩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如果按照李少天的说法追查下去,那性质可就严重了,襄州城谁都知道李少天是赵汉眼前的红人,想杀李少天,那岂不是跟赵汉作对,而跟赵汉作对,那绝对没什么好下场,届时一顺藤摸瓜,自己肯定要跟着要倒大霉。他咳嗽一声,有些尴尬地看着李少天,点出了此来的目的,“不瞒李司守,那鲁洋所在的吉祥赌坊是本官的一处产业。鲁洋不过一市井无赖,平日里好逞凶斗狠而已,要他谋刺李司守,那是断无可能。”

    “噢?既然如此,那看来是属下弄错了。不过,那些人也太过嚣张,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当众行凶,连属下都不放在眼里,简直就不知道王法为何物,如果任由他们横行下去,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李少天先是一怔,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接着摇了摇头,冷哼一声,显得十分不满。

    “李司守说的对,我这就回去好好管教,这是一点小意思,权当给兄弟压惊!”

    年少气盛!王朝恩在心中暗自评价了一句,襄州城里仗势欺人的恶仆多了,岂是说管就管得来的,不过李少天的口气里已经透露出了私了的意思,他自是不会理会李少天的牢骚,微微一笑,把放在身旁的一个锦盒推到了李少天的面前。

    “这……这怎么好意思。王司马太客气了。”

    望了一眼那个锦盒,李少天的脸上露出了浓浓的笑意。

    “天色已晚,李司守早日休息,本官告辞了。”

    王朝恩见状松了一口气,起身冲着李少天拱了拱手,所谓礼尚往来,李少天既然收下了锦盒,自然也就不会再为难吉祥赌坊。

    李少天一直把王朝恩送到出了军营,直至王朝恩的轿子消失在街口,他这才返回宿舍,饶有兴趣地把那个锦盒打开,想看看王朝恩送给了他什么好东西。

    “这家伙可真有钱!”

    锦盒里装满了珠宝首饰,在灯光下闪闪发亮,李少天拿起一串色泽光润的珍珠项链,忍不住感慨了一声,跟王朝恩相比,他简直就是赤贫人士。

    第二天一早,李少天就把这个锦盒给秦雨凝送了过去,让她把里面的东西分给绿萼和秋霜,两人跟了他这么长时间,他不仅连一件像样的礼物都没有送给她们,而且还在开设星光糕点铺的时候花光了她们的私房钱,致使两人现在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戴在身上的都是便宜的地摊货。

    清风明月阁的突发事件给李少天带来了意外的惊喜,无形中达到了一箭三雕的功效,第一,找了一个去清风明月阁的借口,从而更有利于接近花非怜;第二,和王朝恩建立了一种利益上的联谊,以此为缺口,正式开始向襄州官场渗透;至于第三嘛,那就是发了一笔洋财,终于还上了绿萼和秋霜的人情债。

    被抓进南城巡守司的那些吉祥赌坊的人过了几天就被放了回去,鲁洋等三名死者的罪名是酒后滋事,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可谓皆大欢喜。

    鲁鸣事后亲自登门给李少天赔礼谢罪,顺带又奉上了一笔不菲的孝敬,李少天是毫不客气的笑纳,双方也算了解了这段恩怨,至少,明面上是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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