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冬生攥着拳头,架着胳膊,没一会儿身上被人捣了几拳,踹了几脚,早上了火,挥着拳头连挡带打,奈何脚下不稳,还没爬起来就又被人踹翻。正想拼命的时候,围攻的圈子突然乱了。几个家伙当时捂着脑袋就蹲了下来,可以清晰地看见那鲜红的血从指尖缓缓流出,有一个人当场就吓得晕了过去。

    十几斤重的铁制旱冰鞋连续地砸在人脑袋上,打人的一声没吭,挨打的已经慌了神。有人哭出声来,有人在骂,有几个眼尖的,刚转过身就被陆南狠狠一脚踢翻在地,后面的涂方军扑上去,手里拎的溜冰鞋贯着风就砸到脸上。

    鲜血不断的飞溅开,伴随着痛苦的呻吟甚至大声呼痛,似乎还有面骨碎裂的声音,营造出恐怖的效果。七八个小年青突然遭到这样的重度打击,就有人要开始要跑了。

    陆冬生见陆南和涂方军都下了手,嗷的跳了起来,揪着面前一人就是一个头槌,呀呀的叫着,将他扑到在地。

    兵子被陆南打了几拳,眼睛肿得睁不开,想要反击偏偏脚下绊蒜,又被同伙带到在地,等爬起来时,身上已经不知挨了多少脚。从来没吃过大亏的他万万没想到一念之差,竟然在溜冰场掉了面子,咬着牙坐在地上,连踢带踹甩脱溜冰鞋,起身猫着腰钻出人堆,飞快地跑回座位,从一只书包里抽出一条自行车链条又冲了回去。

    这时打架的一群人,包括陆冬生在内都脱了鞋,有的穿着袜子,有的干脆光着脚,分成两堆就在场上你追我赶的乱打一气。

    兵子一边有七八个人,而这边只有三人。陆南反应快,拳又重,基本上没吃亏,陆冬生皮厚肉粗,天生力气大,被两三人围攻还能横冲直撞。涂方军就惨了点,顶多一对一不亏,没跑半圈,就被两人左右包抄过来,看着他们手里黑沉沉的铁棍,心里就有点慌,刚一迟疑,一人扑过来抱住他的腰,另一人手里的棍子挂着风砸在他的背上。

    涂方军腿一软跪倒在地,眼前一片漆黑,嗓子里还有点甜,背上木木的痛。没有在街头打过架的他,一时之间头脑一片空白,耳边全是呼呼的喘气声、拳脚和身体撞击的声音,以及来去匆匆的脚步声。正想站起来,胸口又挨了一脚,仰面就倒,却被一人扶了起来,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小军,快起来,靠着我!”

    兵子看见对方一人倒地,恶狠狠地冲了过去,手中的自行车链条象一根钢鞭对着涂方军的脑袋抽了下去。

    原先陆南还不敢下重手,没想到一群十五、六岁的孩子下手根本没有轻重,根本是把人朝死里打,不由得动了火气。手一伸,用胳膊挡住了链条,顺手拗在手里一扯,将兵子拉入怀中,抬腿就是一记膝撞,直接将他打成虾米,连倒气都不会了。

    兵子翻着白眼软倒在地,陆南扔掉另一只手中的溜冰鞋,提着链条见人就抽,才抽翻两人,对方已经露出怯意,反而被抱成团的三人追打,满场的跑。

    整个场馆的人早远远避开,胆小的已经离开,胆大的还围在一边看。

    兵子正被大黑个追得上火,想要反击,又怕那个比大黑个还矮的小个子。一想到他打人又狠又重,姿势还漂亮,就想骂人。不过是想搞件衣服穿,犯得着这么拼命?龟孙,乡巴佬就是狠!

    突然从几个五大三粗的流氓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领头的是个光头,手里提着一把明晃晃的砍刀,站在门口眯着眼看了一会儿,下巴一摆,带头冲了进去,“小兔崽子,敢在这里闹事?给我打!”

    “快跑啊!”兵子认得那个家伙,是看场子的童光头。要是犯在他手上,不死也得掉层皮,而自己的马子肯定也要吃亏。

    一声大叫,兵子也顾不得有人追,拔腿就朝场子里面的一堵矮墙跑,飞快地跑过去,手一搭墙头,直接跳了上去,冲着还在发楞的女朋友大喊:“快过来!”

    几个小混子一溜烟跑了过来,连拉带拽的全部上了墙头,陆南也发现不对劲了,和这群年龄相差不大的混混打架不吃亏,和真正的成年人打,肯定讨不了好。

    冲余燕打了个眼色,示意她从正门出去后,陆南带头跟着跑了过去,陆冬生、涂方军跟着跑过来。

    “上!”陆南将两人推上墙头,正准备翻上墙,见一个女孩儿一边尖叫一边跑了过来,后面一个流氓挥着刀猛追。想也没想,冲过去一记高鞭腿扫在他的脸上,那流氓吃不住大力,仰面就倒。

    顺手将那女孩拉过来,手一使劲直接将她悠上墙头,伸手在她屁股一托,轻轻往下一推,那女孩又尖叫着消失在墙头。

    再想上墙,已经晚了。几个流氓恶狠狠地扑了过来,陆南手里还拿着根链条,“唰”的抽在光头脑袋上,登时抽出一道血口子。

    光头“嗷”的一声惨叫,抱着头蹲了下来,狂喝道:“砍死这龟孙!”

    两个流氓挥着钢管冲过来,陆南哪怕冲?链条一扔,绕着场子就跑,他速度快,人又灵活,四五个流氓跑了半圈没追上,终于想起来应该分头堵截。

    陆南见几个流氓分成两路,出口也被人把着,顿时大感头疼。

    正在想着是投降还是拼命,突然远处矮墙上出现三人,“咚”的跳了下来,一人手里拿着块石头,嗷嗷叫着冲了过来。

    兵子女朋友是陆南救的,而陆冬生和涂方军见陆南陷了进去,哪肯独逃?说不得两人又翻上墙,要与陆南并肩作战。兵子见这两乡巴佬对兄弟讲义气,而仍在场内的混小子也挺仗义,心里一热也跟着翻了进来。

    三人本来就抱着一起挨打的念头,悲壮地冲向这些职业流氓,三人前后连成一线冲向陆南,突然发现他停下脚步,哈哈大笑起来,不由得齐齐一楞。

    陆南身边站着一男一女,那男的一脸戾气,手里拿着一个极似手枪的家伙,慢悠悠地举了起来,朝天“啪”的放了一枪……

    “姐!”

    “杜所长?”

    兵子和陆冬生同时大叫起来。

    杜晓飞和女朋友来溜冰场玩,谁知刚进场就发现陆南被人追得好似丧家之犬。说不得掏了枪,至于影响――

    这一声轻脆的枪声登时镇住了所有的人。追击的几个流氓不约而的煞住了脚,迟疑地看了看四周,僵住了。

    “妈的,全部把家伙扔了,靠墙站好!”杜晓飞上前一步,狠狠地抽了追得最近的一个流氓一记耳光,跟着又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龟孙,敢打老子兄弟?”

    光头按着脑袋,一脸沮丧地跑过来,赔笑道:“大哥,我这实在是不知道,我有罪,我认罚……”

    他在社会上混得时间长,人极光棍,见杜晓飞拿的真枪,肯定是警察,立即服软,掏出一包玉溪烟递过去:“大哥,这事怪我,怎么说您一句话!不过……不过我们可没打着人啊,他们刚才在打架呢。”

    兵子早和姐姐低声说了和陆南三人打架的事,杜晓飞在一边听得清楚,这事实在溜冰场没多大责任。光头说话又上道,杜晓飞有了面子,脸色就缓和下来,见陆南也没表态,哼了一声:“不管怎么说,你们这是公然打架斗殴,而且还非法持有这些管制刀具。”指了指脚下扔得满地的钢管、大刀片子,杜晓飞似笑非笑地点点头:“按照治安管理条例,够拘役了,还有我兄弟,还有我内弟的精神损失,也不小吧?”

    光头悄悄抹了把汗,暗骂道你要讹老子钱就直说!老子也不是不懂行情,吓唬老子算什么鸡.巴事?扒了你这狗皮,出门就敢砍死你这龟孙。

    不过这怨念可只能藏在心里,光头又赔了个笑脸,苦巴巴地道:“大哥,还不知大哥怎么称呼?”

    “我姓杜。”

    “杜警官,这事,您看…是不是先进办公室谈?”

    ――――――

    兵子大名叫方卫兵,杜晓飞女朋友叫方卫红,是兵子的亲姐姐。光头姓童,是县城一带相当有实力的一个大混混,文化宫溜冰场正是他承包的。

    童光头赔了兵子和陆南各200块钱。又塞给杜晓飞200块“辛苦费”,这才了结这场公案,送走了瘟神。

    “干,干了就是兄弟,其他的话都别说了!”

    才下午五点不到,一群人就聚到了建庄酒楼。方卫兵和陆南的矛盾,本就是方卫兵这边的责任,而且陆南更救了他女朋友,所以虽然他吃了大亏,脑袋上裹着纱布却仍然豪爽地要请陆南吃饭。

    陆南当然无法拒绝,因为其中牵涉了杜晓飞。

    方卫红对于自己弟弟不爱上学,天天混社会深恶痛绝,这次居然要抢人家新衣服,更是气的小脸发白,一路上都在不停的数落弟弟,直到进了包厢坐下,还忍不住瞪了弟弟一眼,向陆冬生道歉。

    陆冬生见方卫兵肯翻墙回来,早心无荠蒂,憨笑着表示不在乎。陆南道:“嫂子,兵子和我们都是年青人,其实性情都差不多,有点矛盾有什么?再说了,兵子人仗义,够为朋友出头,这么大的优点,你看不出来?”

    这话,里子面子都有了,方卫红满意,方卫兵更是激动,拉着小女朋友的手就和陆南干杯:“陆南,你能打能拼,比我还讲义气,以后我们一齐混,保证能混得风生水起,还管他童光头?”

    和你混黑道?我头脑坏掉咯!陆南淡淡一笑,没说话。

    方卫红一听又来气,狠狠瞪了他一眼,正要斥责,杜晓飞却潇洒地挥了挥手:“兵子有我罩,怕什么?以后和平县城,老子横着走,他只要不杀人,屁事没有!”

    说完又拉着陆南的手笑道:“小南,哥哥调到县城了,知道不?”

    “恭喜杜哥!”陆南敬了杯酒,问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调令还没下,不过肯定没问题,大概下个月吧。”杜晓飞一口喝干,又神神秘秘地低声道:“上次的事,老子算是破了省督积案,搞个二等功,妈的,哈哈哈哈!”重重拍了拍陆南肩膀,以示一切尽在不言中。

    陆南自然心知肚明,一场大祸竟成了大功,这人生之悲喜转换之快,只怕谁也无法逆料!

    “你家虾场,放心吧!我老舅升所长了,以后有事只管找他!”杜晓飞喝得醉熏熏,使劲眨着眼。

    方卫红拉着弟弟说了半天话后,女人天性暴发,喜孜孜地翻出随手带的购物包,一件件翻检起来,陆南见都是些不值钱的大路货,知道现在杜晓飞经济还不宽裕。

    “杜哥,嫂子是做什么的?”

    “呃?她呀,棉织厂,仓管。”

    陆南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嫂子,我在家杜哥就经常照顾我,今天这事要不是杜哥,肯定要挨顿打。第一次见嫂子,我敬你一杯!”

    方卫红连忙起身,喝了一小口,笑道:“陆南,我也敬你。”

    陆南喝了一杯,并不坐下,又斟了一杯:“嫂子,你和杜哥男才女貌,我提前祝嫂子和杜哥百年好合,和和美美!”

    杜晓飞哈哈大笑,拍着大腿道:“小南,这话好,我和你嫂子一齐敬你吧!”说完站了起来,和方卫红一齐和陆南碰了一杯。方卫红工作不好,只是生得漂亮,所以才被杜晓飞看上,死皮赖脸缠上。原先方卫红还嫌杜晓飞在乡下工作,不太满意。现在杜晓飞调进县城,他人长得高大帅气,工作又好,方卫红倒有点患得患失,听到陆南的吉言,又见杜晓飞的态度端正,自然高兴,含羞带喜地看了爱人一眼后才坐下。

    陆南早数出五百块钱,双手捧了上去:“嫂子,这是小弟的见面礼,俗了点。可千万不要推辞!小弟见到嫂子,特别亲切,临时又没准备什么礼物,只好表下心意。”

    方卫红连连推辞,陆南却坚决地把钱塞进她手里,解释道:“嫂子,钱虽然俗,但小弟本来就是俗人,实在没办法想个雅的。但小弟的对嫂子的心是真诚的,想的就是嫂子和杜哥往后能越过越好,还指望着在杜哥的大树下乘凉呢!”

    话说到这份上,杜晓飞不得不表态,呶了呶嘴示意方卫红收下,叹口气,笑道:“行啊,陆南,收买你嫂子!指望我给你当枪使吧?”

    “怎么可能呢!杜哥一身正气,我也没这胆儿呀!”陆南笑嘻嘻地坐下后,顺手又掏出童光头赔的200块钱,塞进方卫兵手里:“兵子,刚才打架不管是怎么回事,你流血了是事实。你拿去补补身体,算是我的一番心意,可别再说二话了!”见方卫兵急得要跳,又笑道:“我兄弟,涂方军今年就要在六中上学,你这边人头熟,帮我照应着点,成不?”

    方卫兵按了按陆南的手:“陆南,你够哥们义气!涂方军的事就是我的事,放心吧!他出什么事,只管找我!”

    杜晓飞捏着下巴,越来越看不透陆南。这个以后喊自己“杜叔叔”,现在改口叫“杜哥”的孩子,场面上面面俱到,做事滴水不露,沉稳大气,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生的。

    以后,老子是不是得和他好好交往呢?杜晓飞原先对陆南还不大在意,现在却完全改变了对他的态度。

    吃完饭,还没到七点。杜晓飞带时来了吉普,几人在饭店门口分开后,杜晓飞开着车将陆南四人搭上车,连夜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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