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乎乎的饭菜很快传了上来,若水主仆一行已经担惊受怕很多天了,今天更是一直都在心惊肉跳的逃命,就连可怜的小翼儿也跟着吃干粮,现在找到了可kao的栖息地,面对简单可口的热汤热饭,心情顿时放松下来。

    适意居并不大,也没有私毫华丽之气,只是一座整洁舒适、宜家宜居的宅子而已,由一对三十多岁的管家夫妇主事,另有两个家丁、两个仆妇,一个厨子,加上小蓝和小绿,足够照顾她们的生活。三进的院子,管家夫妇住在前院厢房里,若水主仆住在第二进主院,其他家奴住在第三进,倒也紧凑合理。

    田玉莲边看边点头,笑着说:“这地方实在是好,表哥辛苦了半辈子,总算给自己置办了一点产业,听说老夫人已经平了你一家的奴籍,年老以后就可以和儿孙退居于此安享晚年。”

    李管事压低声音说:“还不是托你的福,老夫人暗中给我许多赏赐,要不然我哪能买得起这座宅子和这么多地,恐怕儿孙要世代为奴了!你放心,安心住在这里,我会时时留意侯府的动静的,有什么消息及时派人来报你!”

    田玉莲感激地说:“我们都是自幼为奴的可怜人,当然要互相关照。不过侯府现在情况不明,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你还是不要轻易来了,免得别人起疑心!”

    李管事连连点头:“放心吧,我.知道。我看你们空手前来,衣物用品皆未随身携带,明天我派人送几匹料子并胭脂水粉过来,这周围的农户有手艺好的绣娘,请她们过来与给你们做几身衣服,如果服侍的人手不够,也可以再雇几个。”

    “谢表哥了,就我们几个,尽够服侍.了,人越少越好,不易走lou风声。天色不早了,你们快些赶路吧,仔细天黑前赶不回去!”

    李管事吩咐管家夫妇管教好.奴才,照顾好若水主仆,就疾驰而去了。

    随大人奔波了一天的小翼儿在最初的好奇心过.后,也累得沉沉睡去,若水疲惫不堪地躺下休息,奶娘担心地问:“怎么样?不要紧吧?怀着身子的人实在不应该坐这么长时间的车,幸好你没事。以后再不敢了,仔细伤了孩子!”

    若水心思重重,根本听不进去:“奶娘,你说奉直真的.不会有什么事吧?我不想让翼儿这么小就没了亲爹,更不想让肚里的孩子连爹的面也见不上!”

    奶娘掖掖她的被子,叹了一口气说:“其实谁也不.能确定他现在是什么情形,我只是预感他不会就这么轻易丢下这么多人。不过无论怎么样你都不能灰心,你还有两个孩子,万一公子有个意外,你就更要坚强,没有爹没有娘的孩子,就是奴婢再成群又有谁心疼?”

    若水难过地说:“.当初我什么也不顾跟他来到长安,却进不了侯府,不过这我不怪他,因为他挨了家法下不了床。后来好不容易进了侯府,第一个打击就是必须做妾,他眼睁睁看着于家的长辈一再伤害我,却无可奈何,那个时侯我总是处处为他开拖,觉得他也是身不由己。现在才知道我多傻,人都有父母亲人,我为了他连父母亲人都能抛下,他却连反抗都不能反抗,就连我怀孕了被迁到偏僻的林间居,他都没有办法和长辈抗衡,直到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被害落胎!”

    奶娘坐在她的身边,心疼地擦去她的眼泪,暗叹可怜的孩子受了多少苦,可她还是劝道:“侯门世家规矩最大、家法最大,他无法反抗也不能完全怪他,那些事情都已过去,孩子不是你一个人,他不是得知孩子没了后也痛苦极了?女人的命就是这样,好歹想开些,你有了亲生的小翼儿,谁也夺不去,日子总得过下去!”

    若水仍然自顾自说着,自从虹儿走后,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痛快地说过心里话了。

    “后来在我被害落胎的时候,我在林间居里疼得死去活来、心痛至极,可他呢?正在喜乐声中忙着入洞房!她的嫡妻还带来了四个年轻貌美的陪嫁丫头,而我正躺在血泊中九死一生!若不是虹儿,恐怕当时就没命了!”

    若水说一阵哭一阵,田玉莲知道她内心积压了太多的痛苦和委屈,索性也不拦,任由她一点一滴的倾诉着。

    “从那以后,我的心慢慢凉了,知道自己把他看得越重,心里就会越痛苦。后来他的女人越来越多,因为公子对我和对她们总是不同,所以她们都妒忌我、打压我,甚至恨我。我被所有的人孤立,生活中处处都是大大小小的陷井,我吓得不敢梳妆打扮、朴素得不如府里得脸的丫头,我每天和虹儿躲在自己那窄小的院子里不敢出来,甚至不敢要他的爱,求他公平对待身边的女人,因为我只想安宁。”

    田玉莲听得泪水涟涟,可怜的孩子,这都过得什么日子!

    若水笑着擦去她眼泪:“奶娘莫哭,若水自己做错事不值得你哭。其实那阵子我心里已经不难受,因为我不再把他看得那么重要,我仍然对他笑,仍然很亲昵,可心里已经淡了许多。唯一的念想就是尽快生个孩了升了姨娘,也好对爹娘有个交待,然后和你们互通音讯,带着我的孩子,与虹儿相依为命安安宁宁地过一辈了。可是虹儿为了救我受尽伤害,至今还在瑞王府苦挨岁月,等着我去接她,可我却连自己都保护不好!”

    “放心吧小姐,你们也是被人下了套,不要再自责了,以后定有机会接虹儿出来,不再让她遭罪了!”

    若水点点头:“虹儿和爹娘是我最大的心病,爹娘找不到我日夜不安,虹儿也是个问题,她以后回来公子如何肯接受一个失了贞的女人?”

    “这些都是后话,不要太担心了,总会找到合适的解决办法。”

    若水点点头,欣慰地说:“不过还好,这一次公子远行倒真的处处都为我打算好了,他生怕我在侯府呆不下去,给我安排好了出路,虽然安王妃不接受,但他总为我想到了。还是青姨娘、严妈、小蓝和小绿,凡是能kao得住的人,他都一一交待了,还给青姨娘一张五千两银票,我还带着他走时给的一千多两银票,足够我们在这里的花销了,

    田玉莲张口欲说什么,还是忍住了,就耐心地听若水诉说,她终于说倦了也哭倦了,在奶娘温柔的劝慰声中睡意朦胧,正要入睡,忽然想起什么,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紧紧抓住奶娘的手:“奶娘,你知道吗?云家出事了!爹和娘都不见了,弟弟也不见了!你走的时候他们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会突然平空消失了?奉直曾经去矩州公干的时侯,专门绕道蜀郡,想亲自向爹娘请罪,请他们原谅我这个不孝之女,还想接他们来长安看望小翼儿,可是云府却空空如也,大门紧锁,院里全是荒草,奶娘,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他们到底去哪了?”

    田玉莲闻言脸色大变:“你说什么,云家一个人也没有了?整个云府成了空宅?可我走的时侯他们都好好地在家呀?”

    见她也不知道,若水失望极了,本还想着见了她好问清情况,可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她的爹娘到底去了哪里?

    她紧张地说:“奶娘!如果我们都不知道他们的下落,那是不是这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了?”

    田玉莲摇摇头:“放心吧,总有一天会见过的!”

    若水的神色才缓了下来:“那就好!我最怕再也见不到她们。我很喜欢这个地方,我以后也要买和这差不多一样的房子,把爹娘都接来,我们一家人住在一起,让我可以常常看到你们。”

    田玉莲怕她再提起什么伤心事,就笑着问:“小姐,你猜安侯府现在乱成什么?”

    若水淡淡地笑了:“管它了,恐怕都要翻天了!”

    “岂止翻天,我看都能翻地三尺!让她们去慢慢找吧,看她们还欺负你不!”

    田玉莲细细回忆着今天的事情,生怕有什么漏洞,想起安王府发生的事情,不解地问:“公子走时不是说安王已经和王妃说好了,如果你无处可去就去安王府暂住,可为什么会被无故拒绝?而且王妃还把令牌也收走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水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曾和安王妃打过一次交道,觉得她对我还不错,谁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幸亏你和李管事是旧识,要不然我们该往哪里去,说不定半路上就被抓了回去。”

    看她神色疲惫的样子,田玉莲劝道:“你是有身子的人,想太多了伤神,今天奔波了一整天,还是早点睡吧,小公子有我和小蓝小绿轮流看着,你睡吧!”

    若水点点头,沉沉睡去,田玉莲看着她含泪的睡颜,叹了一口气,心里愁肠百结,到底该如何对她说云太太的事情?总不能对她瞒一辈子?

    第二天早晨,一夜好睡的若水醒来,看起来容光焕发,一看小翼儿还在熟睡中,连忙梳洗整齐想去外面看看,她对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河念念不忘。

    深深呼吸了一口凉丝丝的空气,顿觉神清气爽,东边是红红的云霞,沐着晨光的山峰还飘着一层薄雾,小鸟在树上跳来跳去欢叫着,水声潺潺,河底的鹅卵石清晰可见,若水仿佛觉得自己拖胎换骨了,长久以来的伤害和委屈烟消云散,心底明净欢欣一如从前。她看着波光粼粼的河水,顿时童心大起,弯腰从地上拣起一块小石子,用力朝河中间扔起,顿时扑通一声,激起了一朵小小的浪花,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

    田玉莲中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象孩子一样调皮的样子,愁肠百结,该如何对她说起实情?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一阵她如此开心,就让她先开心吧,那件事过会再说。

    吃过早饭,田玉莲吩咐小蓝和小绿带小公子去玩,轻轻的掩上了房门,若水感觉她有重要的话要对自己说,不知怎么的有些不安。

    田玉莲坐在她身边,揽住她的肩,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不知该如何开口,若水心情紧张地看着她,惴惴不安地问:“奶娘,你是不是有不好的消息告诉我?”

    田玉莲点点头:“这件事我瞒了你很久,就是怕你受不了打击,可我今天觉得不该再瞒你了,你既然这么牵挂,就应该知道实情。你是有身子的人,遇到一定要想开点。”

    若水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奶娘,到底是什么事?你说吧?”

    田玉莲艰难地开口了:“其实我知道太太的下落!”

    若水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她的肩:“我娘现在在哪?你快说呀!”

    田玉莲泪流满面:“太太落发为尼了!”

    若水惊呆了,颤抖着半晌说不出话来,曾猜想过无数次爹娘去了哪里,还曾设想过无数次和娘相见场面,却怎么也想不到她竟然落发为尼了!

    “若水!不要这样!你是有身子的人,千万要想开点,夫人也是看破红尘心甘情愿出的家,只要她自己喜欢过那种青灯古佛的日子就好!”

    “娘一定是被我气的,生了我这么个不孝之女,可能才觉得世上的一切都没有意思,所以才看破红尘出家了对不对?奶娘你告诉我,是不是我把娘气得出家?奶娘,求你对我说实话!”

    田玉莲心疼地看着她,摇摇头说:“不是的,以前在家里时,太太常常就说等你出嫁了她就去落发,因为她已经看破红尘了,只是一直没在你面前说而已,傻孩子,不用自责!”

    “奶娘,你一定知道娘哪里出家,求你现在带我去看她!”

    田玉莲把若水按坐下:“你现在怀有身子,长途跋涉、劳苦奔波,你的身子怎么受得了?若出了意外,太太又要难过了,听我的话,等以后有机会再去!”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若水:“太太真的并未生你的气,这两万两银票,是她一辈子的积蓄,让我交给你算是嫁妆,你一定要收好,过得好好的,才对得起太太!”

    若水接过银票,仿佛举着万重山,这份沉甸甸的爱让她如何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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