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的深渊,在无止尽的坠落中,苏浅语挣扎着却找以握住的生机。

    耳边早就没有了声音,可是却有一点一点的温热贴在自己的耳边,仿佛撕咬一般痛的自己几乎要崩溃了。

    “鬼医,还是没有办么?”玄武步履沉重,他缓缓转过身,背对着倚天院的各位弟子竟然声音哽咽。

    一身红衣,手执糖葫芦~绫窜到鬼医前边,颇有一马当先的风范。

    水若园在天子皇城脚下,气势磅礴,亭台楼阁,飞檐高挑,山水环绕,在玄武朝是富贵仅次于皇宫的园林;园内有三湖四溪五潭,阁楼无数。

    晨起还有早鸽盛会,那是王奕王管家的信鸽。这一切,倒让我想起千世的故宫了,虽不及故宫一半华丽,却也别具风味,清新典雅,仿若室外仙源。

    以“流香”为中心,水若园分“阁”、“长瑶”、“空楼”、“东南西北阁”五座主楼,“流香”是我日常起居常住的寝居;偶尔也到“释阁”看书睡觉;“空楼”并不空,1897件奇珍异宝大多是曾经示好的王族所赠,紫珊瑚雕琢的美人榻增添了满楼珠光宝气,却被水落用紫烟罗盖住。

    说到“东南西阁”,类似现代的宾馆,唯一不同是露在的建筑只有简单的一层回型瓦房。地下两层共66间统一规格的厢房,其中52间门上都挂着精致的檀木名牌,这些都是‘我’的朋友和每年中秋夜来游玩的王公大臣。

    因为每天有家丁打扫整理,所以缺的1房间常年整洁。

    66间厢房全部处于关照足的地下,回廊上点着普通的红烛,室内光线暗淡,朋友的房间则是摆放荔枝大小地水玉作照明用。

    几乎每日都要这样出来巡。可是站在回廊朝深处看去。却依然有目眩地感觉。

    ‘东南西北阁’有一个奇怪地规矩:身伺候地一概人等皆不得入内。故小柔没有一道跟来

    下下二层。透出光线地房间多在东南方向。共5间。我一个个翻阅名牌:公孙焕、林倚天、萧梧、流香。念及第四个名字。突然想起自己所住地“流香”。大概彼“流香”是拜此流香所赐吧。默默念叨了几遍。像是已经把这些人名字全记下了。不管他们是何方神圣。以后自有方便用处。

    继续向前走。

    最后一个透着光线地房间门牌只有一半。上书一个大大地“墨”字。该字雄浑地气势仿佛汹涌而出。比我那螃蟹毛笔字强悍百倍;左右翻看。较之与前面地名牌字体有明显不同。大概不是出自一人之手;木牌断裂处平整。我猜想是被刀剑之类地利器削去了另一半。

    房间地摆设和其他几间屋子无异。空无一物地画桌、幔帐环绕地床榻、不染纤尘地四弦琴有序地摆放着。安静无梦地样子。挽起床边珠帘。床上锦被整齐地叠在一边。正中摆放了一套水墨绘过嫩竹地大罩衫。纯白地一身颜色。我拿了一角摸摸。丝绸面料。许是贵族人家地行装。

    在画桌前徘徊,无意间偏头望见墙面有一处凹陷,右手不自觉附上那里。

    冰冷的墙面,苍白如死人地脸色,此刻我的灰眸已经模糊,焦距渐远。那处凹陷似乎有种魔力,右手竟然忘记从墙上收回,一遍一遍抚摸……

    在数百次的触摸中,原本温暖的水玉光芒照在那里分外诡异。

    右掌平摊于上,左右按压试图扭转墙面,几次反复,墙内突然出‘嘭’的声响,接着‘喀喀喀……’地在我所立处左边竟然开启了一个地洞。洞口长宽约三尺,正方形,往下有石阶,不知道通向哪里。

    携带几块稍大的水玉,沿着暗道地石阶向下摸索,每深入一步,越觉阴森可怖。回头已经看不见来时的进口。暗道有些干燥,不像未通风地洞穴。

    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我都在直线前进,暗道出奇地死寂。

    方才看见一个通口,铁架覆盖其上,锁链有些生锈,大概很久没人来开过了。风从地下卷上来,穿过昏暗地口子,带来地面上才有的氤氲气息,像是某个世界中有了醉生梦死地味道。

    我在风口打了个寒颤,猛吸了口新鲜空气,继续往前走。空气渐渐浑浊不清,间或些许血腥味……就这般失神地迈动,嗅着血腥踟蹰挪动着,竟然忘记了脚下的路,不知什么时候路面崎岖不平,险些绊倒。

    没有岔路,一直走直线。

    穿越后我从未离开过水若园,也不晓得暗道通向何方。“东南西北阁”在“流香”东侧,相距数百米,坐肩碾也要一刻钟时间。这是我第一次来地下二层,第六间房内居然有暗道,门上被削去一半的木牌上书“墨”,到底是指谁?前面到底还有多大空间?抱膝,靠墙,问题一个个从脑海里过滤……

    吹来。

    孤寂的味道离这边越来越近,于是将头深深埋进双膝,

    一半是恐惧,一半是寒冷。

    迅转身回走,放弃了前行。

    疾走,继而小跑……

    风冷刮过,生疼同锋利的刀子。

    “水落,你怎么有空来了?”远远~来一个男人诡异的声音,充斥着狭小的暗道,异常空灵。

    “你是……啊!”玉光根映照不到十米外的范围,未待我回头说出“谁”字,一个黑影扑就上来遮蔽了我慌乱的视线,来不及看清来人的轮廓,右颈吃痛,瘫软不省人事的前一刻我暗暗咒骂道:见鬼了。

    “才一月不见,落落好像又虚弱了呢!”话音刚落,暗道内不见一物踪影。

    然而就是本安静无声的昏暗,此时竟从耳边传来阵阵呻吟、哀号与怒吼……

    又是什么遭罪的事么?一面嗔怪黎混蛋不声不响,竟将我从庐山的幻镜中扯了出来,半点念想也不留;一面与眼皮挣扎,我倒是要看看耳边的动静还有什么玄机。

    死撑活撑仍是无济于的,索性耍个性子暂时不动。忽然一记惊天动地~雷鸣,我生生被震慑住了;良久又响起稀稀落落的闪电,没有方才雷声厚重,大概是个狂风暴雨地天气。本没有打算睁开眼查探四周的,不料眼皮子却像被异物上下撕扯着,硬是扩开了一道缝隙,入目的黄昏色调越聚越多。

    缓缓张开双眸,眼前却是朦一片,只看到黑暗中远处有几簇忽隐忽现的香火红光,我想确认这是十八层地狱中的哪一层,胸腔之中似乎仍有一把烈焰灼痛着喘息。

    丫的!哪个坏胚故意整我,墨黎别是你哈。

    愣愣然定了定神,从黑暗一下子转到光亮的空间到底还是不太适应,约摸五秒中的缓冲时间,我再次将墨黎骂得狗血喷头:靠死你!居然不变个好一点地场景让我瞧瞧水落的过去,想必没什么好事。

    呻吟微弱,怒吼声却更加刺耳。

    极不情愿地扭头,望见的应该是间破旧的柴房,西边的角落两个人影交叠颤动,那不堪地呻吟即是那里出的。双手握紧了让指甲扣入手心,墨黎这厮果然要我看笑话的;口口声声咒骂着不知廉耻地狗男女,直到瞥见甩在草垛上的一柄长剑,我的惊天一骂戛然而止:倒像是九酒背上的那把。

    这才警觉地打量起芶合地二人,皆是衣不解带的。窝在墙角的人看不清相貌,由于距离的缘故,背对着我的那人显得却有些矮小。耳边冷冷刮过一阵寒风,心底没来由地浮起详的预感。

    忽然,墙角窝着地人却不动了。昏死过去了?

    另一个癫狂的人猛然耸动着身子,片刻后翻身离开,却没有面向我;这时心里有些颇不宁静地,只是拼命猜测着眼前的拼命三郎是什么身份。待他整装罢拾起草垛上地长剑,

    继续缩头,鹌鹑,背过身,我偷自问一句:后悔么?

    “水……水……”身后艰难声,我脚下一点一点自觉挪动着,心里莫名地不是滋味:不因为自己失脚踢伤了九酒,而是一个眼神。

    背对着他们,我曾偷偷侧身瞥见静卧的九酒望向我地眼神,不是看着水落的身躯,而是直直望穿我的灰眸——深深忏悔,夹杂一半无助、一半无神,在我的灰眸里幻化,萦绕狭窄的心扉,成了一种嘶吼着要摧毁我意志的魔咒。

    无名的忏悔。

    ‘嘭!’被打碎的茶盏渐飞一地瓷片,其中一片蹦过我宝蓝色的鞋面,忙向后退了一步。

    提着衣鞠忽然向外奔走,逃避?算是吧。

    “水落!”全当耳背,根本不知道是谁在唤我。

    甬道中守护着其余龙卫军,挡在我奔跑的小径中。一个一个闪身而过,他们没有任何动作,仅是握紧了手中的长剑站在路中;每越过一个我都要倒吸一口冷气,每一个憎恨的眼影,送我放肆的背影。鼻子竟酸了,我也诧异于自己的反应过分敏感,忙仰头鼻子,唾骂太没出息。

    最后一个龙卫军,据那级无敌长的靴子判断——高个子,他的青铜长剑径直横在道中。

    一秒、两秒、三秒……横着的我眼皮底下越升越高,直到越过头顶,我仍扭过头端详着它的剑鞘。扑到在长剑下,被泪水润湿的侧脸紧挨着冰冷的地面,轻扬的尘土很快平息;高个子依旧稳如泰山,无视有人瘫软跪地,而我清楚的看见他嘴角浅抿的嘲笑。

    地面刺骨的冰冷。

    耳后九酒的痛呼。

    闭上眼,好久不哭了,当做是洗眼罢了……而瞒不过的是疼痛,来自胸前左边的位置。

    了魔咒是么?就要背负这么多不平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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