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低矮的房屋,肮脏的街道,尽管知道每个城市在华丽的外表下必定都有黑暗的一面,可是当林楠真正走进这些黑暗,他才觉得自己了解的还远远不够。

    赵三元经常来这个地方,偶尔出现的人看到赵三元都会微微点头,露出真诚的微笑和感激。

    “赵老,您来了!”

    “赵爷爷好!”

    不断有人问候赵三元,让林楠对他更添三分敬佩。

    “林楠,医学的展并没有给穷人带来多少好处,反而使他们看不起病,得了大病只能自生自灭。”

    赵三元一边和遇到的人打着招呼,一边道:“有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西医有它的可取之处,但是一场普通的手术下来,动辄上万,轻则上千,很多人一辈子的积蓄都不能进行哪怕一次手术,这无疑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林楠,以你的医术,要走医道官途,或成为御医都是很简单的事,可是……”

    “可是那样没有任何意义,不能向下传承的医术,就像暹罗国的人妖一样,看着很漂亮,却少了最重要的那一点。”林楠随口应道。

    赵三元带林楠来这里有着他的打算,见自己孙女只是附带的目的。他真正想做的是给林楠一次深刻的印象,让他看到穷人的需求。

    眼前的一幕幕,让林楠心里很震撼。得到神农的传承之后,他其实依然过着随波逐流的生活,遇到病人就治疗,很少真正想过自己以后要走的路,即使答应苗老去医大当讲师,也不过是被人推上船而已。至于前面给赵三元说要开诊所,也不过是临时起意。

    “只要能将神农的医术扬光大,只需要不多的付出,就可以治疗大部分的疾病,那对于整个社会将是一次真正的变革。”

    “尽管学习针灸之术需要很多年,但自己还有药方,那些用十分常见的草药制作的药品,价格低廉,药效却很强,当然,它们也意味着巨大的财富。”

    赵三元看到林楠陷入沉思,心里也很欣慰。眼前这个年轻人无疑有着高的医术,而且本性善良,唯一还缺乏的就是目标,只要能够将目标确定,成就将不可限量。

    “赵老,谢谢你。我想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那就好,林楠,中医的未来,就在你们年轻人的身上。”

    林楠和赵三元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赵凝的诊所就坐落在这片区域的中心地带,只有一间小小的门头房。尽管面积不大,可是外表却很整洁,在这充满脏乱的地方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林楠很远就能感觉到它的与众不同,此刻刚过正午,正是睡午觉的时间,不过诊所依然有很多人,抓药的,看病的,熙熙嚷嚷,却都很有秩序。

    林楠和赵三元刚刚走到附近,就有眼尖的认出了赵三元,顿时问好声响成一片。

    “赵大夫,快救救我儿子。”

    突然,一个男人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远远的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后面还跟着一个哭喊的女人。

    “虎子,虎子,你不要吓唬妈妈。”

    四周的人一看,哄得一声让开了一条道路。

    男人抱着孩子一溜烟儿冲进了诊所,林楠和赵三元对视一眼,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因为面积很小的缘故,诊所的布置很简单。这里只有赵凝和另外一个女孩。正对着门的是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就是赵凝诊病的地方,最后面靠墙的位置是一排中药药架。

    进门左边是一张床,不过已经用帘布隔开,可能是为了治疗一些女人或者针灸。

    此时赵凝正在为一个女人把脉,突然看到一个男人冲了进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小男孩。

    “赵大夫,快救救我儿子。”

    “快,放到床上。”

    等男人将孩子放到床上,赵凝走过去一看,男孩子双目紧闭,嘴唇青紫,浑身抽搐,性命危在旦夕,随时都可能死亡,将手放在他的手腕上,脉搏已经很微弱,并且时快时慢——中毒!

    “怎么回事?”

    “我——”男人正要回答,孩子的妈妈冲了进来,一下子扑到赵凝脚下,一把抱住赵凝的腿:“赵大夫,救救虎子,我的儿啊。”

    赵凝一看,眉头皱了皱,现在时间就是生命,哪里有空耽搁。

    “快放开我,你这么抱着我,我怎么救你儿子。”

    “大夫,是中毒。他趁我们睡觉的时候,将我放在家里的灭鼠药吃了下去,等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混蛋,你们怎么照顾的孩子。”

    “我!”

    赵凝骂完,蹬蹬跑到药架旁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块人工牛黄,配以钩藤,准备为病人服用。

    牛黄有解毒的功效,味微苦而后甜,性凉。可用于解热、解毒、定惊。内服治高热神志昏迷,癫狂,小儿惊风,抽搐,中毒等症。

    给男孩服下之后,他的身体慢慢停止了抽搐,男孩的父母看了,心中刚想舒一口气,却不料男孩的身体抖动的更加厉害,口中开始流出紫红色腥臭的液体。

    “虎子。虎子。”男孩妈妈一看,当场就瘫倒在地,孩子的爸爸尽管坚强,却也是已经摇摇欲坠。

    看到男孩子口中流出的液体,赵凝轻轻靠过去闻了闻,登时脸色大变,眉宇都凝成了疙瘩:“混蛋,居然用做红砷做灭鼠药。”

    红砷,即三氧化二砷,俗称砒霜或鹤顶红。三氧化二砷的纯品为白色结晶性粉末,不纯的砒霜往往带有红色或红黄色的块状结晶或颗粒,故称红砷。

    现在赵凝也有点束手无策,这东西自古就是剧毒,绝对是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最佳装备。

    看到赵凝陷入沉思,而自己的孩子情况越来越严重,女人嚎啕大哭。看的旁边的人唏嘘不已。都在一个地方住的人,彼此之间都有些关系,看到女人这个样子,众人心中也是难受。

    这一切看似很慢,实际上生的很快,救人只在短短的几秒。

    林楠和赵三元本来只想混在人群里,看着赵凝治病,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

    “凝儿,”赵三元叫了一声,和林楠一起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赵凝抬头一看,正是自己的爷爷,陷入绝望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爷爷,快点,他就要不行了。”

    一听是赵凝的爷爷,小男孩的父母仿佛重新活了一样,登时爬过来跪在了赵三元面前,涕泪交加哀求道:“赵老,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赵三元刚刚已经仔细的观察过小男孩的状况,他解毒完全不是问题,可是配药需要时间,而从孩子的状况来看,肯定是等不到培养成功。

    此时男孩的脸色已经变成妖艳的紫色,如果不仔细看,甚至已经感觉不到他的呼吸。

    赵三元将目光投向林楠,心里明白,眼前能够创造奇迹的只有林楠了。

    感觉到赵三元的目光,林楠微一点头,然后大步冲到床前,此刻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的指尖跳跃的那一枚闪闪光的金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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