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芦苇编制的草席铺在了地上,再加上一些简单的木柜、镜子什么的,便成了一个小卧室。

    思忖着反正也无事可做,李刚便脱下寒铁鱼鳞甲,收到储物戒指里,然后再把外衣和靴子也解下,躺在了草席上。

    草席挨着地面,总归是有些冷的,李刚把手中拿的破旧棉被铺开,把自己裹了进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暖和了许多。

    这睡觉的环境虽然差了点,但李刚可是吃过不少苦的人,自然不会对这种小事在意。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李刚便不知不觉睡着了。

    而迷迷糊糊的,他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现代

    一天夜里,我干完了活,正要在工棚里睡觉,可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找到了我。

    正当我有些紧张的时候,这个面色严肃的家伙告诉我,我那素未谋面的父母死了,留下了一大笔遗产。现在,这笔遗产,需要由我来继承。

    对这一切懵懂不知的我,傻傻地在那个男人给出的文书上签了字,然后,幸福便来得如此突兀。

    我,真的得了一大笔钱,然后,还有在世界各地的多处房产,以及一种叫股份,似乎可以不断产生钱的东西。

    骤然得到了这么多财富,我一时间竟烦恼起该如何花掉。

    作为一个男人,在对什么车啊、钱啊、房啊之类的东西全无追求后,我对女人感起了兴趣。

    起先,是一堆所谓的贵妇名嫒找上了我。

    她们的扮相和搔首弄姿的本事都不错,一时间,竟惹得我有些心痒难耐。

    不过呢,一想到她们或许对别的男人也这样,我便什么兴趣都没了。

    于是乎,我便想轰轰烈烈地谈一场恋爱。

    一入情场,我骤然发现自己竟然极有天赋!我就好像情圣再世一般,只要勾勾手,女人们便纷纷**。

    血气方刚的我,便挑选其中的一些美女玩起了情感游戏。

    可是,在你侬我侬的时候,我竟感觉有些悲哀。这些美女,除了会讨好我,满足我的**,似乎什么都不会

    我问她们,如果有一天我没有了钱,你们还会这样对我么?

    在我敏锐的眼睛下,我能感觉到,她们用谎言欺骗了我。

    我便下定决心,要不用金钱手段,俘获女人的芳心。

    可更悲哀的事情发生了,在我以一副穷人的面貌出现在社会时,竟无一个女人愿意对我假以辞色,就好像,我只是一堆毫无价值的垃圾。

    悲观绝望之下,我竟不知如何自处了。

    后来,听一个有钱的公子哥说,在大学里,有一些漂亮的女生,愿意去做一种叫援交的社会活动。其中,有一部分女生是因为家庭遇到困难才去做的,她们大抵还是比较清纯的。

    于是,我便动了心思。

    能舍己为家,是孝顺。又是年轻的在校学生,涉世未深,不像社会上的女子那般媚俗。假如我以一副英雄的姿态,对这些身处逆境的美女大学生伸出援手,彼之芳心,岂不为我所获?

    心思既笃,我便乐此不疲地参与进援交的活动中来。

    果不其然,有一些品貌俱佳,又还是雏的美女大学生入了我的眼。在我的真诚与金钱攻势下,她们感恩戴德,纷纷表示愿意做我的情妇。

    后来,经过时间的考验,她们中的大部分人离开了我,可只要还留下少部分,我便已经满足了。

    养情妇这事虽然并不新鲜,但当情妇多了的时候,还是容易出问题的。

    带着我的三十个情妇集体换了国籍,我们住在了海外一座美丽的小岛上。

    从此,我开始了白日宣淫,夜夜笙歌,酒池肉林,醉生梦死的胡天胡地生活

    就在李刚做着美梦的时候,天色早已经黯淡下来了。

    透过半开的窗户,一股股荒野中的冷风吹了进来,在萧索的同时,又不知为何带着一丝阴森。

    在这股寒意的侵袭之下,李刚的身体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可他的嘴角还在滴着涎,脸上挂着一种性福的傻笑。

    而就在这时候,空气中,竟然隐隐响来了一阵女子的歌声。

    “鸱枭鸱枭,既取我子,无毁我室。

    恩斯勤斯,鬻子之闵斯!

    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

    今此下民,或敢侮予?”

    歌声如泣如诉,哀转九绝,而在悲伤与思念之中又带着愤怒,就好像是一位失去儿女的母亲在痛斥凶手的残暴。

    李刚蓦地惊醒了过来。

    “是我的幻觉么?这大半夜的,怎么可能会有人唱歌?”不确定地念叨了一句,李刚便又在被窝里竖起了耳朵。

    “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予所畜租,

    予口卒瘏,曰予未有室家!

    予羽谯谯,予尾修修,予室翘翘,

    风雨所漂摇,予维音哓哓!”

    歌声还在继续,愈唱愈凄伤,而柔肠百结之处,更是催人泪下。

    此时,李刚已经认定这不是幻觉了。

    “大半夜的,唱这么悲伤的歌扰人清梦,很好玩么?”皱眉叹了口气,李刚又闭上了眼睛。

    然而,这余音缕缕的歌声却好像摧魂的魔音,又灌入了李刚的脑海,只是这次换了个曲调: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於其室!”

    李刚依然没听懂唱的是什么,不过,在他的认真倾听之下,还是感受到了歌声中所蕴含的孤独与思恋,而在这些情感中,还蕴含着一种,痛失挚爱的妻子欲追随亡夫而去,但又因他故不得脱身的苦楚。

    生不得同时,只求死后能与你相会,这深挚的情意,竟是让李刚都感到震动了。

    究竟,要多么深的情感,才能把这两首拗口的歌唱得如此传神?

    掀开棉被,彻骨的冷意立即侵袭而来,李刚一个哆嗦,赶忙穿好了外衣。

    再把靴子也穿上后,李刚便迈步往卧室的小窗处行去。

    刚才的歌声,似乎来自于外面?

    把头探出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巡视了一圈,可除了一些杂草和乱石,李刚什么都没有发现。

    而就在这时,歌声又响起了,只是,这次的歌声,竟是来自于屋内: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这次,李刚可没耐心再听了,也不管她唱得到底是什么,便急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究竟,会是什么人呢?

    李刚一把掀起了充当隔间作用的帘子。

    “啊!!!”

    一声惊呼响起,李刚往后噔噔噔连退数步,把墙壁给撞得一阵摇晃,而他的瞳孔早已经瞪得老大,心脏也在急剧地上下乱跳,整个胸膛仿佛都要炸裂了。

    “你你是人是鬼!!”

    一件白色的衣服,诡异地悬浮在了李刚的面前,在这黑夜之中有如一只白色的幽灵。

    而更令人惊骇的是,这件衣服,竟然包裹着一个隐约的人形。

    朦朦胧胧之中这人形就像个影子一般,根本看不清长相,只能透过月色的一点豪光,能勉强辨认出这是一个面色惨白的妇人,而最令人震骇的,是她那对瞳孔中燃烧着的两缕青焰,有如荒野之中的鬼火一般诡异。

    悬浮于空,身形飘渺,眼燃青焰,这个妇人,却是已经超出正常人类的范畴了!

    如果在地下世界碰到她,李刚说什么也不会吓成这样,可问题在于,这里可是正常的人类世界啊!

    李刚是在无神论的世界里长大的,骤然遇到这么灵异的事情,怎能不骇异?

    世界上真的有鬼么?

    “民妇见过壮士。”妇人停止了歌唱,说话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幽冥的空语。

    “你是鬼?”李刚的心理素质还算好,在这妇人说话的功夫,他已经缓过劲来了。

    “大概,是的。”飘渺的声音荡起缕缕回音,在这屋中回响,而这声答话,却坐实了她的身份。

    知道她是鬼,李刚反而完全放心了心。其实,最令人害怕的,是未知,而鬼这种东西,李刚非但见过,还与他们交过手呢!

    “大半夜的,你为何在此唱歌,不知道会打扰人睡觉么?”李刚蹙眉问道。

    “每天晚上醒来的时候,民妇便悲从中来,情不自已,如果不通过歌声发泄心中的苦闷,就会很难受。”妇人愁苦地说道。

    听这妇人这么说,李刚也不由有些同情,问道:“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妇人长叹了口气,却没有答话,而是先唱起了刚才那首未完的歌: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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