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四周仍是一片万籁俱静,只有那翠绿的小草,在不知足地吮吸着阳光的气息,那晶莹的露珠,正在从叶尖慢慢形成,轻轻地流淌,滴了下去。

    张阳的胳膊有点麻,慢慢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何照依正趴在自己的怀里,睡得正舒服。

    昨晚两人说了许多许多话,何照依像个小孩,一直在不停地说呀说,直到后来,两人都累了,坐在石头上,何照依将头蜷进张阳的怀里,舒服地睡着了。

    清晨的露水,打湿了何照依的发襟。

    看着睡得正舒服的何照依,张阳不忍叫醒她,昨天的一切,仿佛一场梦,自己已经刚刚订婚,怎么又在这里谈起情爱来了?张阳感觉自己,有点像花花公子,可是,自己对她们每人,都是动了真感情,并没有欺骗她们,昨晚有点荒唐,这回去了,怎么和若寒解释?

    “多谢这位公子昨天相助,在下告辞了。”耳边传来一个声音。

    张阳抬起头来,只见李善长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却是低着头,拱着拳。

    李善长醒来,天已经放亮,他摸了摸身边,是舒适的草垫子,模糊地记得,昨天自己酒醉,是有个人将自己拖到这里来的,否则,自己要是一个失足,说不定会掉下去,这样死掉,也太冤枉了。

    昨天的那个人哪里去了?难道做好事不留名?

    他走出去,就看到正偎依在一起的张阳的何照依。

    非礼勿视,但是这样不辞而别,又有点说不过去,他低头道:“多谢这位公子昨天相助,在下告辞了。”说罢,转身就想走。

    那两人亲密的样子,他还是不愿意多看到。

    “等等!”张阳想站起来,可是身边的何照依怎么办?

    何照依睁开了眼睛,看着身边的张阳:“怎么?天都亮了?你怎么不叫醒我?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看日出的吗?”

    张阳没有说话,向旁边怒了努嘴。

    何照依顺势看了过去,就发现站在两人身后的昨天那个醉鬼。

    “你醒了?”何照依不满地说道:“你怎么不多睡会儿?最好就别醒了。”何照依有点脑他,自己和士诚哥哥在一起,总是被这个多余的人搅局。

    “我…”李善长被这句话噎得够呛,顿了顿,说道:“我是来告辞的,昨晚承蒙两位相助,非常感谢,我,这就告辞。”

    “走吧,赶紧走吧。”何照依巴不得他走得远远的。

    “喂,等等!”张阳着急了。这个人,可是个治国之材,他要是投奔了朱元璋,有点太浪费了,最后还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不知兄台可有见教?”李善长问道。

    “如今天下大乱,好男儿志在建功立业,李兄既然有远大理想,不知,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张阳问道。

    “你?”李善长摇了摇头,在他眼中,眼前的人是个元庭的走狗而已,昨天还朝廷这样,朝廷那样的说;外加纨绔子弟,到处游山玩水,身边还有美人相陪,这样的人,岂能做得了大事。

    “我本是定远人,如今,听说朱公子已经攻下了横涧山,手下兵众两万多,所以,跟着朱公子,我觉得更有前途。”李善长慢吞吞地说出了这些话来,意味很明显,跟着一个和自己算是半个老乡的朱元璋,而且他已经有了一定的势力,自然比跟着一个夸夸其谈的纨绔要强得多。

    “那现在徐寿辉有有百万之众,你怎么不去找他?刘福通在北方也有几十万人,再说了,即使是郭子兴,也比朱元璋的人多,你要是看人多而择主的话,为什么不选择他们?”张阳的气势咄咄逼人。

    “因为,因为…”李善长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人说的话,好像还有几分道理:“因为朱公子为人仗义守信,对待部属很好,他是个明主。”

    “唉,李兄,不要被流言所迷惑,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上次和他做了一次买卖,我就不这么认为了,这个朱公子,外表看起来大义凌然,说话头头是道,做起事来却是…上次要不是我机灵,我和他做生意那几千两银子,还不知什么时候能要回来呢。”张阳说道。

    “不是的,朱公子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李善长激动得满脸通红。

    “好吧,那我再给你讲一件事,朱元璋攻下了横涧山,你知道他是怎么攻下来的吗?”

    “听说是武器很先进,火力很猛烈,将横涧山围得严严实实,最后迫使横涧山的人走投无路,全部投降的。”

    “朱元璋的武器,连个长矛都是木把的,大刀更少了,弓箭也没几把,就凭他那点人,根本围不住人家,告诉你吧,他那场仗,是我帮他打的,我手下的人,百发百中,消灭了对方一个百户,对方才老实了。”张阳说道。

    “请这位公子不要开玩笑了,就凭你?”李善长感觉对方这也太能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打死他也不相信,眼前这个吊儿郎当,喜欢花前月下的人会有这样的实力。要不是昨晚帮过自己,一派胡言四个字,早就从嘴里蹦出来了。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跟着我去看一下,要是我说的不实,你可以再去投奔朱元璋,我绝不阻拦,要是我说的属实,希望你,可以留下来帮我。”

    “好,我跟你去。”这个人昨天帮过自己,他有点将信将疑。

    “照依,我们下去吧。”张阳回过头来,却发现何照依的表情,怎么如此古怪?

    “照依,你这是怎么了?”张阳问道。

    何照依看了看前面的李善长,将张阳拉到一边:“士诚哥哥,你刚才胡说些什么啊?你就是一个盐贩子,什么时候,干出了这种事情来?”

    张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这么傻,这个何照依跟自己再好,她也是个大户家的大小姐,说得正规点,她和自己是两个不同的阶级,现在,这两个阶级之间的斗争,是越来越剧烈,自己刚才的那些话,让她听到了,恐怕会出事。

    怎么办?杀人灭口?张阳不是曹操,做不出错杀吕伯奢这样的事情来,再说了,娇滴滴一个美人,对自己有情有义,他怎么能下毒手?他只好说道:“我跟他说着玩的,你看他,像不像一头蠢驴啊?把他带回去,让他替我干活,我手底下,很缺个能写字的人啊。”

    何照依仍然半信半疑,却也不便再说:“好吧,我们回去吧!”

    “喂,走吧。”何照依冲着李善长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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