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停在远处的吉普车门终于被推开了,走出的英俊青年披着羽绒服,对坐在台阶上的齐武夫很友好地笑了笑。

    看着走来的青年,齐武夫已经想起这张熟悉的脸庞,是大兴安岭里遇见的那群纨绔,只是眼前的赵鹏给他的印象还算不错。无非在大兴安岭的时候赵鹏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着自己,不曾看清全部样貌,现今一件t恤外便是羽绒服,显得萧条俊朗。完全可以凭着脸蛋去当小白脸。

    “赵鹏,还记得吗。”赵鹏自我介绍着,看了一眼纳闷的赵檀,继续道,“本来只是好奇谁有这个能耐惊动那么多副厅级打一个电话下来只为捉一个区域的流氓头,没想到能遇见你,什么时候下的山?”

    齐武夫不同当初那般冷漠,一些人情冷暖与世故也都了然于心,不做作地回应道:“快有俩月了。”说完,心里也在琢磨方才赵鹏的那句话,继而也便想到是那群老家伙的小动作,没太大惊讶,无非偏离了他原本的判断,但与结果无关。

    “有兴趣的话到木河会所来玩,有些项目挺有趣的。”赵鹏轻声说道,转身往吉普里走着,上车之前,宋风波的战神gtr碾压过来,赵鹏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瞧清了车上那个近年来沐獒手下的头号杀手,上了车,启动吉普,扬长而去。

    沐夏花率先打开车门,小跑几步换大跑,到了齐武夫跟前,看见齐武夫左膀在滴血就红了眼睛咬着嘴唇,两个小手紧紧握着拳头,既恼怒又担忧。

    齐武夫心里暖暖的,摸了摸沐夏花的脑袋,说了句没大碍。

    救护车抵达,医务人员扛着担架把马海超送到车上,齐武夫则与沐夏花一同坐在赵檀宝马750li的后座上,宋风波说是还有事需处理便率先离开了。

    金钱与权利永远是万能的,在诸多关系下,省去了挂号登记诸如此类的繁琐程序,马海超被送到隔离室吸取残存在体内的白粉,齐武夫则在没有打麻药的情况下完成了这个非常简易的手术。仅仅是他闷声不吭的韧性让主刀医生感慨万千。

    齐武夫没有接受医生说的需要住院调养的建议,没事人一样站在这片vip专区的走廊里,闻着一股医院特有的酒精气息,耐不住寂寞地扎了个马步,全然不顾行走的护士与医生好奇的目光。相比之下,赵檀无法忽视旁人的目光这般旁若无人地练功,对此赵檀总是会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安慰自己,齐武夫是个不要命的疯子,我是个勤奋的正常人。往往心里这么默念一番,负重感就莫名消散了。

    隔离室走出来的医生对赵檀点了点头,说明了下马海超没大碍却会沉睡几天的状况。

    三人也不矫情抢着看病房,毕竟有漂亮的护士时刻守候着足够了,出了医院找了一家普通的面馆吃了地地道道的炸酱面,齐武夫吃得不是很自在,毕竟现在只有一个手能正常使用,于是上演了一出漂亮妮子喂受伤汉子的好戏,惹得一群牲口直咽口水。

    赵檀不怀好意地对沐夏花喊上一声嫂子,火上浇油之下更让一群牲口捶胸顿足。

    齐武夫没搭理赵檀的这种小无趣,觉得无伤大雅,沐夏花倒是脸上映着红晕,心里乐开了花,显然赵檀这一声嫂子喊得沐夏花一阵头晕目眩,甚至忘了赵檀其实要比她大上不少的事实。

    饭饱过后,齐武夫和沐夏花坐上赵檀的宝马驶向清华大学,在得知沐夏花停下课业求着宋风波赶来后,齐武夫只是说了句以后不准那么任性便作罢。总不能把好心当作驴肝肺来对待,况且身旁的还是自家媳妇。

    挥手作别,沐夏花在清华学子的目睹下从宝马750li下来,知情的人在看到后座上的齐武夫了然,不知情的还以为哪个纨绔或是老板包养了这么一个校花级别的美女。只是谁都没能从沐夏花的身上找寻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还是这般沉默不语,像朵莲花似的开在这片佼佼者如云的荷塘上,以出淤泥而不染的姿态继续在清华大学的论坛中被粉丝霸占着诸多版面。

    至于沐夏花与齐武夫拥抱的那一桥段,照片以各个角度各种姿态与高清的视频传播在论坛上,导致的后果无非是沐夏花在众多人的心里更加占有了主宰地位,潜意识里都将其定位为被刁民拖下凡间的女神。

    回去的路上,赵檀抽着烟开着车,心情好的时候对着一辆轿跑按几下喇叭,有些跋扈,又让别人不得不接受他的跋扈。齐武夫总是耐得住性子去听赵檀刻意为之的喇叭声,虽然有时扰了耳根的清闲,却也明白这是养成习惯的恶趣味,谈不上好也称不上坏,顺其自然就是了。

    “明个儿中午我要去我老头子那吃顿饭,顺便看看爷爷。”赵檀轻声道,说得有些含糊,可能觉得这么暗示有些虚伪,说实在的也不符合他的风格,只是赵北虬三番五次叮嘱他一定要问问齐武夫。

    齐武夫看了看后视镜下赵檀的神色,轻笑道:“我跟你一起去吧,吃了你那么多的方便面火锅又住在你家的,面子自然要给的,其实不用觉得尴尬,在我肯来燕京住一个月的时候你就大可不必这样了。”说完,意犹未尽地又补充一句,“况且,我也想从教你打八极拳的爷爷那学点本事呢。”

    “得了,你的八极拳可比我爷爷厉害。”赵檀笑道,心里很顺畅,毕竟齐武夫这一番话,自然说白了彼此不是利益的伙伴,而是可以有难同当的兄弟朋友。不觉得唐突,因为齐武夫的性子约莫如此,出乎意料地做些什么,胜在情理之中。

    回到万科公园五号,齐武夫躺在床上拉上窗帘修身养性地看书补充精神能源,因为左手受伤,痊愈也要十天半个月,单手练拳的效用微乎其微,不如更多地将时间放在书籍上,然后心里会有些恼怒于自己的疏忽,毕竟这一枪中的毫无防备。于是潜意识近乎下命令的让自己以后不能再犯这种错误。

    赵檀依旧沉浸在战神的厮杀里,即便依旧会在某个桥段下被神之难度下的牛头人撕成两半,但他总是会在这种时刻在一个特别规划出来的保存点去战神特有的福利系统中补充能量,至于福利系统,约莫便是奎爷与诸多古希腊美女流点汗水再让床铺震动再震动罢了。

    平平淡淡地窝在这个还算宽阔的公寓里打发光阴,赵檀在晚上十点的时候肚子饿了便捣鼓起火锅胡乱地丢些羊肉大白菜,诱人的香气将齐武夫勾引出来,吃了个痛快。

    沐夏花会在睡前给齐武夫打个电话,通话时间不长,大致说下学校发生的事和学了点什么,会刻意避开那些专业词汇或是齐武夫听不明白的东西,然后会轻轻地在挂掉之前说一声晚安,又仿佛意犹未尽地补上一条晚安的短信。对沐夏花而言,可能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的生活都是等待这一个说晚安的时间来度过的。直到有一天沐夏花真正明白她其实也可以是齐武夫的全部而并非全不的时候,她应该能够撇开这种任性和无关紧要的小心思,与齐武夫一同看那细水长流的美景。

    第二天大早,赵檀赖在床上打呼噜,齐武夫雷打不动地起床扎马步,站在客厅上的阳台上,看着楼下风光无限,敞开着窗户,呼吸着晨间的高空气息,没有汽油的刺激,也没有黑烟的污染,舒服自然。

    那些街头卖艺或是跆拳道馆之流的三等武道,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明白,真正的坚韧,在于持之以恒的坚持与一颗不骄不躁的心。直到正午时分,赵檀怪叫着喊要迟到了,胡乱洗漱过后顶着一头蓬松杂乱的头发拖着齐武夫上了车,汽油不要钱般地疯狂飚着,可惜过了几个马路便开始如蜗牛爬行般在堵车行列里不满地疯狂按着喇叭。

    一阵艰难过后,这辆夺人眼球的宝马750li停在东城区的东羊管胡同口,赵檀领着齐武夫走进一个还算宽敞的四合院里,院子的正中央是传统的参天柏树,枝繁叶茂地笼罩了整个四合院,虽不能保证冬暖,但也能夏日遮荫。

    四合院的北面,是一块称不上大的沙地,沙地边上有饱经风霜的木人桩,也有简化的梅花桩,倒也地道,看得齐武夫一阵手痒,碍于左膀的伤势和宾主之礼,压下了这份冲动。

    屋子里的人显然知道来人了,走了出来,先是个彪悍的中年男人,下巴胡须和鬓角紧密地连在一起,乍一看似头活生生的狮子,虎背熊腰,目光锐利,望着齐武夫,带了些许后生可畏的神色,然后让开了身子,走出个古稀之年的老人,一袭黑色棉袄,正宗的北京布鞋,一撮不长不短的白色胡须,长长的眉毛有些许荡在脸颊上,打量着齐武夫,尔后目光一亮,朗声道:“檀儿,原本爷爷还想罚你站桩的,不过,带了这么一个青出于蓝的后生来,我便原谅你了。听北虬说,你叫齐武夫?是那齐二牛的儿子?”

    齐武夫看着赵平安,点了点头,象征性地咧了咧嘴,不知如何回应,却还是喊了一声赵大爷。

    “这犊子,比檀儿强上不少。”赵平安笑了笑,对身边始终带着淡淡笑意的赵北虬牢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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