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官,军长说让我们前出到科尔沁沙漠和长白山之间,可没说要一路打过去。万一耽误了时间,整场战役都会受到影响。我们绕路吧。”

    张松瞪了准将旅长耶律明一眼:“绕路?绕路就不耽误时间了?两点间直线最短——哦,你没上过军长讲的课。这个不管,反正从这儿到目的地还有七百里,直冲过去!谁敢挡住去路,杀他个透心凉!”

    契丹族的旅长这几个月来旧有观念被颠覆了不少。比如说,他一直认为汉人是懦弱的代名词。谁知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个汉人,也是个遇神杀神的狠角sè。再往上,还有个汉人天可汗,更是凶狠好战,打遍草原无敌手。就连那些汉人的低级军官也是难以想象的勇悍。虽然他们的骑shè和游牧民比起来还不怎么jing良,但胜在油滑狠辣,对敌人也从不留情。

    这些就是张松的底气。哪怕就在刚才,游骑报告说前方两百里就是苏合人一个规模大到覆盖了方圆数十里的营区。

    “我估摸着那就是苏合人的老窝了。方圆数十里,可不得至少有十几万人?”

    游骑很实事求是。纠正道:“长官,没那么多。他们的营区很松散,分成了几块。之间是一些河流和草地,可以放羊牧马。不过您判断那是苏合人的老窝倒没错。”

    “根据?”

    “我们在两个时辰的潜伏中,发现不断有马队进出位于zhong yāng的营区,这种物资往来的繁忙程度之前在所有部落都不曾发现。另外那个营区的zhong yāng有一顶蓝sè大帐,和军长的白sè指挥所差不多大,进出的人都衣着华贵。综合判断的结果,那应当是晃豁坛部的指挥中枢,敌人可汗位于该处的可能xing很高。”

    张松坏笑了起来,回头对耶律明道:“怎么样,好一块肥肉就在眼前。香喷喷的。不咬上一口可真对不起自个儿。”

    几位准将交换一下眼神,也笑了起来。三师参谋长吴青柳问游骑:“敌人守备兵力呢?探查了没有?”

    “从战马数量来推算,约在六千至九千之间。从人口和通常的士兵比例来推算,约在一万二至一万四之间。”

    “前一个数据比较可靠。他们集中了十一万大军,剩下的人中能打仗的已经不多了。”在巨大的利益和不怎么高的风险面前,好赌的吴青柳也默许了“张疯子”推土机式的行动方式。

    “慢着,人数不对。”张松虽然被人称为“疯子”,但好歹也是一师之长,智商没的说。他心算了会儿,道:“这种规模,这种等级的营地,好歹也会多一两个万人队吧。留守士兵不到一万?你们确定勘查仔细了,没有遗漏什么?”

    大胆不等于冒险,冒险更不等于无谋。张松很清楚自己在这个位子上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思考,该负起什么责任。

    游骑是跟着李雪鳞闯辽东的老兵,自然知道高级军官们希望了解哪些情报。他挺了挺胸,语气颇为得意:“长官,您说的没错。就在不到两天前,那个营地里至少还有另外一万人。但现在他们似乎押运着什么东西北上,推测是补给。根据?当然有!我们特地从他们外围绕了一圈,在北方发现了大量被马蹄踏倒的青草和遗留的马粪。从马粪干硬的程度来推测,时间在两天半左右。从青草倒伏的情况来看,有的马明显重载,而且步幅小,是苏合人的驮马。根据马蹄印的密度和队列宽度推算……”

    “好了好了,总之就是有一支万人队两天半前外出,现在那儿是个空门,对不对?”张松不得不打断游骑的汇报。这些跟李雪鳞走得最近的特种兵沾染到军长凡事要有依据的习xing也最重。如果任由他说下去,说不定连队伍里公马母马各有多少都会报出来。*

    “长官,不算空门,他们还有六千至九千……”

    “在我们三师面前,不满万的不算敌人!”张松舔了舔嘴唇,拔出大剑,“传令——全体准备长途奔袭!距离二百里,强行军,黄昏时抵达!有多少杀多少!”

    “嗷!嗷!嗷!”三师突厥和回鹘两族占多数,这些士兵们平时都被要求少说话,多杀敌。只有在回应长官的动员令时才难得发泄一回。

    张松也被这气氛熏得有些疯了。大剑一指北方:“三师的弟兄们,准备好你们的弓箭!”

    “箭头浸过了毒!渴望敌人的脑髓!”

    “准备好你们的骑枪!”

    “枪尖浸过了毒!渴望敌人的心脏!”

    “准备好你们的马刀!”

    “刀口浸过了毒!渴望敌人的喉管!”

    “准备好你们的火把!”

    “火把浸过了羊油!渴望敌人的营帐!”

    这是三师的特sè,每次张松和士兵们唱和这首改编自突厥族小调的军歌,总会在上下一同疯狂的气氛中用这句话结尾——“那我们还等什么?三师的弟兄们,杀光敌人!”

    “嗷!嗷!嗷!”

    三师别具特sè的战前动员都是以万马奔腾时在平地卷起的雷声收场。这股响雷一路滚滚卷向北方。苏合人的侦骑要么被甩在身后,要么像滚进磨盘间的豌豆,瞬间在分子层面上和草原上的泥土融为一体。两百里,对于疾驰的轻骑兵来说用不了三个小时。农历五月上旬的辽东草原天sè黑得晚。三师只是稍稍提前吃了晚饭,赶到时天边的红霞还没消退。

    “奇怪,南方有我们的族人吗?”在营区外巡逻的一个百夫长老远听到响成一片的马蹄声。但他根本想都没往敌军来袭的方向去想。南方,那都是步战的夏人。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规模的骑兵。

    百夫长鞭梢指着一个部下:“查干,你带上你的什去看看。告诉那些家伙,这是恩和可汗的大营,难道他们认不出长杆上飘着的九条狼尾?让他们带队的头人到大帐去向可汗请罪!”

    “等等,百户,好像有些不对劲……这种步调是冲锋时的……”

    确实,迅速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不但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密集。现在远处腾起的泥尘已经用肉眼都能看得清了。草原上的地平线本来非常纯粹,蓝天覆盖着绿草。但现在天地间却有了一道黑黄的线,还在不断变粗。

    汉人在钱塘江口观cháo,惊叹地比喻为万马奔腾。而此时苏合人面前真正的万马奔腾,就像草海上掀起的海啸,直扫营区而来。

    “……敌……敌袭——”被海啸撵着屁股的一个幸存侦骑刚说完这两个字,就吐着白沫从奔马上栽倒,先是由战马拖着跑了一段,然后连人带马被活生生的海啸吞下,变作一团血泥排泄出来。

    “敌袭——”这个最不该在晃豁坛心脏地带响起的声音伴随着告jing的号角,渐渐传遍了铺得太开的整个营区。

    “敌袭?”正在大帐里和亲贵们商量下一步该如何攻略南方的恩和可汗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意识到被袭击的是自己这边。苏合人处于攻势的ri子太久了,被李雪鳞只压着打了短短一年,他们在心理上还无法接受自己成为了掠夺者眼中的肥羊这个事实。

    恩和此时表现出了令人敬佩的临危不乱:“敌袭?是谁?南方的夏人吗?他们不可能到这儿来。黑狼王?也不会。通拉嘎的十一万大军面前他分不出兵。难道……难道是昔只兀惕?对,一定是阿拉坦乌拉那个狗杂种!黑狼王在他边上那么久都没动静,他们俩一定苟合了!叛徒,苏合族的叛徒!该死!”

    恩和突然歇斯底里地发作了。之前的“镇定”原来不过是神志恍惚给人的错觉。

    一名万夫长看不下去了,摇着他的肩膀在耳边喊道:“可汗,快下令各支留守的兵马来保护大帐,阻击敌人!你也快走!”

    “阿拉坦乌拉那混蛋!阿拉坦乌拉那混蛋!我不是他的傀儡,凭我自己也能做掉朝鲁……”

    “可汗!”万夫长见恩和缩成了一团,咕哝着一些让人心寒的字句,已形同废人。

    “可汗不成了!现在就靠我们来守住大帐!哈达、艾彦,咱们分头去聚拢士兵,能找到多少是多少,在大帐前集中!”

    “那其他的人呢?这儿除了大帐,还有整整六万我们的族人!”

    名叫呼和塔拉的万夫长倒是有决断的人物,咬咬牙:“顾不上了!先集中士兵再反击!”

    “师长,您靠后一点行不行?”

    “不成。靠后就看不到了。看不到你让我怎么指挥?”张松对吴青柳的劝告狡猾地回避了,“条例上只说将官不能在第一线作战,我可没冲到前排去,对不对?”

    但你至少也不在中间。吴青柳想道。

    张松的三师虽然战术上不如鬼点子多的黄杨丰富,但因为有个身先士卒,又很对这些草原士兵脾胃的少将师长在,士气和凝聚力反倒高出一截。虽然一万人马疾奔了整整两百里,横队却没有散乱。士兵们都下意识地和两边的人保持协调。

    游牧民战士的优点是单兵战斗力强,缺点是单兵战斗力太强,以至于很难让他们服从统一指挥。能够带领他们完成从抢匪到士兵转变的人,铁木真也罢,完颜阿骨打也罢,都拥有了一支可以横扫一方的雄师。

    而现在,这样这一支草原民族组成的正规军一头撞上了苏合人的大营。惨烈但一面倒的战斗开始了。

    “黑衣……是黑狼王的军队!”大营里的苏合人早已听说过“臭名昭著”的国防军。这些黑衣骑兵对苏合族极端残虐,偶尔留下的活口也都被送到某个地方当奴隶,干着比牛马还重的活,吃得比地鼠还差。

    当然,这次他们不需要担心会发生这种生不如死的惨剧,因为被三师撞上的,不会有人活下来。

    两条腿的汉人农民跑不过四条腿的苏合战士,同理可证,两条腿的苏合牧民也跑不过四条腿的国防军骑兵。虽然这个道理已经在过去一年中被无数次证明,但看到骑枪那明晃晃的三棱柳叶枪头在面前迅速变大,绝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仍是转身就跑。

    在隆隆作响的马蹄声中,设计合理的枪头刺入人体时的“噗嚓”声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简直让人难以相信在短短半分钟里,前排骑兵们的骑枪已经吞噬了数百个灵魂。相比之下,倒是“喀喇喇”的枪杆折断声更能引起注意。

    “他妈的,这些败家子!对付老百姓要什么骑枪!敌人也不多,弓箭和马刀就能摆平。”张松经过哈沙特一役知道了后勤的艰难,开始变得抠门起来。他以身作则地举起大剑,吼道:“全体换刀!准备轮shè!保持队形别散!目标——敌人大帐!”

    大帐前,万夫长呼和塔拉紧紧抿着嘴。虽然不明显,但族人的死确实稍稍延缓了黑衣骑兵们进军的速度。黑衣——黑狼王。这个从传说走进现实的梦魇这是第二次出现在晃豁坛的腹地。多么相似的情景!前一次是阿古拉率一万两千人北征时,黑狼王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在全歼阿古拉部的同时竟然还有余力派兵长途奔袭,杀伤近两万最强壮的苏合儿郎。这一次,通拉嘎领军在外,将黑狼王堵在北方。可是居然会从南方再次出现黑狼王的无敌军团。

    “呼和塔拉,我这儿有两千人。”

    “呼和塔拉,我召起了三千。”

    “我这儿也有两千。”呼和塔拉和哈达和艾彦两位好友紧紧握住手,“七千人,我们战!”

    “战!战到最后一刻!”

    虽然规模和声势都不能与浩浩荡荡席卷而来的三师相比,这七千苏合士兵却多了一份决绝。他们没有人会奢望自己能在这场战斗后活下来,那么至少可以用敌人的鲜血铺洒出通向死亡的光荣之路。

    “跑起来,都跑起来!正面冲过去,放一轮箭后冲到他们中砍杀!”呼和塔拉的命令被传令兵一遍遍奔跑在刚刚成形的横队前反复强调。

    “苏合的男儿们,身后就是我们的家!杀!”

    他们的敌人实在太强大,太狡猾了。居然趁着大营兵力最空虚的时候,像冷箭一样shè向苏合人的后心。等察觉到时箭已没入。有谁试着用心脏挡下箭头吗?至少呼和塔拉没听说这么荒唐的事,所以他并不寄希望于奇迹的出现。在这一刻,呼和塔拉和其他七千苏合官兵的心中腾起一股之前从未有过的情感。那是被他们征服和击败的民族们共同的记忆;是壶方人面对减丁,汉人面对打草谷,契丹人和突厥人面对强征入伍时的悲壮和无奈。此时,这些昔ri的强盗反倒成了保家卫国的义士,守卫着这个世界上属于自己的最后一片归宿。虽然他们有这个权利,但在这个时代,只有强者才能予取予求。

    张松当然将自己定义为强者。尤其是当看到苏合人最后的反击力量居然不满万时,他打定了主意要上演一场蹂躏战。

    蹂躏战,意味着最彻底的杀戮和破坏,意味着将敌人从身体和灵魂同时摧毁。军中曾有好事者评价几位热衷于对苏合人执行三光政策的将领,说道:军长李雪鳞用兵冷酷jing确,能在最短时间里以最小伤亡造成最大程度的毁灭;黄杨用兵诡诈,但不善强攻,往往煮成夹生饭;李铁胆用兵踏实,考虑周详,也因此收效显著;而张松,用兵如恶虎驱使群狼,势不可挡。所到之处玉石俱焚,就像一群猛兽肆虐过一般。“张疯子”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

    “张松,以后你就研究怎么打蹂躏战吧。”李雪鳞的一句玩笑却被当了真,从此以后凡是和张松对阵过的军队大多会患上战场恐惧症。摧垮敌人的jing神,这正是蹂躏战的jing髓。

    “第一排上骑枪,第二排漫shè,第三排往后马刀准备!”张松满意地看到他刚下命令,各级官兵们早已经根据实际情况自动作出了调整。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能让指挥官少cāo很多心。

    两支骑兵相距四百米时,第一轮向天散shè的箭雨同时离开双方的弓弦。箭尾的雕翎划破空气,发出先钝后尖的“嗖嗖”声。国防军第一排的轻甲枪骑兵们俯下身,让背上的钢片将箭头弹开。在大夏境内转了一圈,张松给一线部队每人置办了草原上罕见的丝袍,穿在铠甲和军服之间。一旦有漏网的箭头从钢片缝隙里钻进来,强韧的生物纤维将箭头兜住,分散动能,而军服有提供了良好的缓冲。虽然前排枪骑兵在箭雨过后几乎每人背上都插着几支箭杆,可绝大多数人连油皮都没破一丝。

    枪骑兵后的骑shè手和马刀骑兵损失稍大。皮甲对箭矢的防御还不错,尤其是为了补充消耗而匆忙赶制的生皮甲。除了容易发臭生虫,防护xing能倒好过熟皮。最重要的一点,国防军给战马装备了牛皮护具。刚才的一轮箭雨,苏合人shè出的数量更多,但伤亡反而比国防军重得多。

    万夫长艾彦冲得稍微靠前了点,恰好被尖锐的三棱箭头贯入顶门,切开连接两半大脑的胼胝体。亲卫们惊恐地看到艾彦手脚抽搐着,以奇怪的姿势跌下战马,被己方士兵的铁蹄踏烂。

    在最后冲锋中相对速度接近时速一百公里的两支骑兵军团,越过箭矢的有效shè程只用了不到半分钟。理论上,熟练的shè手可以在这段时间内shè出两到三箭,但实际情况是,当shè出第一箭后,如果不马上更换武器,那就得靠手中不算结识的木弓去抵挡敌人的刀锋。

    国防军shè出一支箭后不多贪恋,利索地将弓插回鞍侧的大皮口袋里,拔出第一把马刀横在身侧。还算整齐的动作带来冷兵器战争时代少有的节奏美感。雪亮的马刀映shè出落ri的余晖,像是所有国防军骑兵同时展开了一侧翅膀。金黄sè的,灿烂华贵,但却饱含着死亡的气息。

    来不及仔细欣赏这罕有的景象,国防军的枪骑兵已经像卷上沙滩的巨浪般将苏合人头两排战士在一眨眼间从战场上抹消。六百人的损失并不算大,但却让抱着必死决心的苏合武士们有了几分怯懦。当你发现敌人如摧枯拉朽一般将两个同袍穿刺在木杆骑枪上,然后拔出专为枪骑兵打造、加长加阔的马刀继续杀出血路时,对于双方战斗力的差距会有个很直观的认识。

    苏合人的士气并不弱。国防军是百战百胜之后对胜利的渴求,他们就是为了守护最根本的东西而战的哀兵。每一方都有足够的理由不顾惜战场上的生命,无论敌我。但是国防军在战术和装备上的优势成为了决定胜利天平倾向何处的砝码。

    骑兵以高速交错而过,意味着只要是投入进攻的部队,就不存在所谓“安全的地方”。张松娴熟地用大剑卸掉一块几十斤重铁疙瘩的攻势,顺势画个圆弧,借着马匹的冲力将下一个挥刀yu砍的苏合骑兵从身上最细最柔弱的地方砍成两部分。

    向他挥舞铁疙瘩的那个苏合人早被亲卫队的长枪钉在地上。从张松开始,这十几人的小团体有大半被少将师长制造的人血喷泉浇洒了一遍。人血顺着头盔流下,被风吹在脸上黏黏的,但不久就会被汗水化开流到脖子里。张松和他的亲卫队有个很出名的地方,就是他们每战之后军服的领子都会被混着汗水的敌人鲜血浸透。

    呼和塔拉也被几个国防军冲击了。明明是从两个不同方向而来的黑衣骑兵,相互之间却默契得让人感到恐怖。左边一个刚举起马刀吸引了他和亲兵们的注意,右边那个就平端着挂在鞍侧的骑枪,紧伏在马上冲了过来。

    右侧的人先到,这是呼和塔拉根据二十多年战斗经验做出的判断。就在他摆好架势,准备远离左侧的敌人去截杀枪骑兵时,对方连人带马加上长枪却拐了个弯,扎透一名亲卫后扬长而去。

    正错愕间,呼和塔拉只感到后颈一凉,随即整个世界旋转起来。天空下起了血雨,他的头颅在享受了片刻飞翔后完成了从zi you落体到被马蹄踏碎的过程。这是呼和塔拉意识存在于世的最后二十秒。

    “轰——”因为加起来有两万人的骑兵在同一时刻交错,战场上马蹄踏出的雷鸣声被瞬间增幅,震得大地也在颤抖。苏合七千勇士的决死反突击并没有产生多少效果。一个照面之后,有三千人命丧当场,而国防军的伤亡总数还不到一千。李雪鳞和他的将军们调教出的这支军队,在战火和自然的双重锤炼下已经是一等一的劲旅。

    而且黑衣骑兵们已经冲到了那顶装饰着金银、玉石、虎皮、狼尾的华丽大帐前。几个战士刚用马刀在布壁上划出口子,就有xing急的突厥士兵纵马冲了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胡乱砍杀一通——反正敌人的大帐里出产的也就只有敌人了。

    “可汗!”幸存的万夫长哈达眼睁睁看着象征晃豁坛荣耀岁月的大帐在马蹄和骑枪的共同蹂躏下四分五裂,随后被扔上火把。温暖的橙红sè火焰立刻吞没了贵重的毛皮,将苏合人的荣耀与国防军的暴虐一同烧成灰烬,消失在茫茫草原上。

    吴青柳懂苏合话。他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微笑道:“师长,我们好像杀了敌人的可汗。”

    “哦?怪不得他们这么拼命。这么说,现在敌人士气已经完蛋了?”

    吴青柳看了看在冲锋途中慢慢停下来,愣在当场的苏合武士,点点头:“没错,彻底完蛋了。”

    张松咧开嘴笑了。那是和李雪鳞一模一样的笑容。他舔舔嘴唇,再次举起大剑——

    “三师的弟兄们,杀回去!把这儿所有的苏合人都杀光,一个不留!”

    本书首发一般来说,战马要阉了之后才能上战场,不然有可能被对方准备的母马勾引了。而蒙古人在战争中倒是常骑母马,作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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