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永心情轻松了不少,一看天色还早,就命小牛子将他的两只大箱子和一摞资料等,一起送到后院花子太太的小别墅里,他就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盹来。刚刚才和周公相会,那柳月儿小丫头又来了,她轻轻地摇醒了新家主,说是太太请家主到后院用晚餐。陈佳永一看天色,已经是傍晚了。

    后院正房的里间,已经摆好了晚餐。众女热情地迎进了新家主,大家依次入坐后,由侍女上了热菜热汤。花子为新家主斟满了一杯酒,陈佳永见状,就道:“我的,酒量不行不行地;昨晚大大的醉了,还吐了佳子一身,很不好意思地。我的,明天就为佳子做一身新衣裳!你们的酒要喝,就请自便的干活。”众女却都看着花子,花子就对陈佳永柔声说:“夫君呀,她们都是你的女人,这一天候下来,才跟夫君您在饭桌见上一面,哪能不陪夫君喝几杯呢。这样吧,夫君您随意,大家也都随意,姐妹们敬夫君的酒就由我代喝了。”

    陈佳永觉得肚子早已饿慌了,就举筷到:“大家先吃点菜了再喝酒吧。”于是管不了许多就大吃起来。花子则心疼地看着夫君:这一清早起来,他都没有停下来过,一直忙到现在。自己还睡了两个钟头的午睡呢。她就叫侍妾依娜和阿果过来,为夫君捏肩捶腿。陈佳永忙说:“我的挺好挺好的,大家快吃饭,吃菜喝酒的干活。”花子就不停地为夫君夹菜,陈佳永一连吃了3大碗米饭和菜肴若干,才觉得稳住了心神。然后就陪着众女各又喝了一小杯酒。

    陈佳永又叫来了柳月儿,让她拿出了他刚才带进后院的一些小玩意儿,放在了桌上。他对众女说:“昨晚,你们盛情地接待了我,我的,今晚也要谢谢你们!”说罢,他拿起了一个吉祥工艺厂精制的翡翠孔雀挂件和一面做工非常精致、可以开合并随身携带的紫檀圆形女式梳妆玻璃镜,给每女各送了一套。众女极少见到这么精美珍贵和时尚的东西,一下子?高兴得雀跃起来,对夫君送的礼物爱不释手。这些东西是陈佳永上午特地让小牛子在发电报提到,从辛甘密营让那两位战士送箱子时一并捎过来的,就是为了打发后院的众女,成本价一共15个大洋。但若是运到了密支那或曼德勒,他送出这些珍奇玩意儿就可以卖到3000大洋以上了。

    陈佳永心里还有着事儿,就早早地罢了宴,回到了小别墅花子的房里,他觉得有些累,就躺上了床小寐一会儿,竟然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待一觉醒来,一看表,已是晚上8点多钟了。花子过来问他:“夫君,睡好了么?”陈佳永点点头说好了些,于是就起得床来,又打起精神赶紧去整理他带来的两只大箱子和一个大包袱。

    陈佳永瞧上了和花子房间通了一道暗门的里间,约有20平方米,比较宽敞,原是岗川的资料室。他腾出了一张大工作台,将他的手提电脑取了出来,又联接上了一只喷墨打印机。然后又将头盔发射器取出来装好了电池开了机,又将一摞资料放在了书架上。最后,他把房里认为暂时无用碍眼的一些杂什,统统搬到了房外的过道上。

    陈佳永对和他一起拾掇着的花子说:“这一间暗室往后就作为了我的工作室,除了你,其他任何人不准进入。这栋小楼平日里除了柳月儿和小牛子外,未经允许,任何人都不能擅自踏进大门口一步。刚才清理出来的这些东西,是不会丢掉的,待会儿我会通知人来将这些东西拿走,去存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还有另一个房间里的那些实验仪器和化学药品以及不少化学制剂等,也要搬出这栋楼房,转移到偏院里,找一个房间重新置放和使用,再也不能在你这小楼里搞这些东西了。因为,任何操作都是有一定规范和程序的,化学实验更是如此,绝对不能一个人率性而为,这样很容易出问题。我已经问过了陈管事,岗川确实是在试验中为了赶时间,抄近路,又等待不及,也不使用仪器检测和计量,多次亲口品尝海洛因的成色而染上了毒瘾的,这是一个深刻地教训。”花子连连点头说:“夫君,我一看见这些东西,心里就发紧,怎样处置它们,花子一切都听你的。”

    陈佳永又对花子道:“今后后院里用餐,不要太过繁文缛节,除了过节日和有重要活动外,一般大家就不要在正房里一起吃饭了。各个房里想要吃什么,就招呼厨房里做就是,既称心可口,浪费也少。你看好么?”花子也答应了。

    陈佳永去到暗室,打开了头盔的无线收发报机,接通了小牛子在前院暗道里的电台,命他这会儿带一名队员,到太太楼里将一些东西全部搬入到暗道。不一会儿,小牛子和一名队员就赶来,陈佳永己给住在楼下的柳月儿嘱咐了,往后他的小厮小牛子来这里,她一定要热情接待,尽快通报。柳月儿有了家主的吩咐,就对小牛子的态度好了起来,帮着提灯照亮,连走了两趟,将一干什物搬到了前院,由小牛子他们处理去了。

    陈佳永回到了房里,见花子已将暗室收拾得干净清爽,并且在暗室的火盆里放好了杠炭。她问:“夫君,晚上你还要工作吗?”陈佳永点了点头。花子就返身回房,抱来了被褥,在工作台紧傍的一张木床上铺上了,说:“这些被褥都是我平常用的,你若累了,就在这床上休息一会儿。”说完她又去侍弄点燃那杠炭铁炉子去了。

    陈佳永拉开了桌旁前的窗帘。玻璃窗外,只见那屋外已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小雨点打在那花园里的巴蕉叶上,落在那凤尾竹丛中,沙沙有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品味着这一静一动的窗外风景,真是别有一种韵味,也让人浮想连翩。陈佳永一时心情不能自己!他想着远在密支那的贞子,还有在各处奔忙奋斗着的战友们,大为感怀,不由随口吟起了唐代大诗人李商隐的《夜雨寄北》:

    君问归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涨湫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

    ……

    那花子却已经悄然地站在了他的身旁。挽着他的手臂,轻声问他:“夫君,你是在吟诗,而且吟的是中国的唐诗是吗,好美!而且你还在思念人,我听得出来的。”陈佳永一愣,感觉到自有些失态了,就掩饰着说“我随口吟吟的,怎么,你也知道中国的唐诗?”花子说:“在学校里,老师教过了一些,他说日本的文化是从中国传过来的,譬如中土大唐的徐福带来了500童男童女,让日本因繁衍上国血统的后代;还有鉴真大和尚东渡为日本送来了天朝先进的文化,创立了佛家儒家教义和日本国的文字等等……还记得老师用华语朗诵中国的唐诗时,就是你刚才这个腔调的。”陈佳永问她:“你还记得一些学过的唐诗吗?”花子就背诵了一首李白的《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念完后,花子的眼里也蒙上了一层泪花。好一阵,她才擦去泪水说:“夫君,真不好意思,花子刚才是想家了?……”

    俩人相拥,久久地伫立在窗前,各自想着心思。花子去拉上了窗帘,对陈佳永道:“夫君,花子想陪着你……陪你在这里工作……”陈佳永道:“我忙的这些事儿你都不懂的,连我都还要学习呢。”花子道:“那我就在这床上躺着,陪着你,就给你添着炉火、续热茶,好吗?”陈佳永想想也是,这长夜绵绵,寂寞难熬,两个人互相陪着也好。他就让花子在床上拥被而坐,他则打开了手提电脑,在桌上放着的一摞软盘中,找出了医疗卫生部分里有关制药内容专章的软盘,插入了电脑中,调出了资料就仔细地阅读了起来。由于有花子在,他又将资料的文字切换成成了日文和英文。

    陈佳永调出了不少专业的课题如《药事管理与法规》、《制药专业知识》、《制药专业实践能力》等等,对制药机械如离心机、干燥机、过滤机、粉碎机、压滤机、反应釜、储罐、选药机、冷冻机、洗瓶机、蒸馏水设备、制丸机、封口、造粒、结晶、包(糖)衣机……还有袋装、瓶装、盒装、纸膜、真空、压缩包装……

    花子见夫君在桌上那台不知名的机器上摆弄着,十分好奇,但看到夫君那一付专注的样儿,她又不便问,就起身续火、烧茶,忙了一会儿,她没有脱去衣裙,仍就穿着裙儿合身躺在了床上,在窗外嘀嘀嗒嗒响着的屋檐雨滴声和夫君敲击的那键盘声中,渐渐地就睡着了。陈佳永起身为她轻轻地盖上了被子。

    陈佳永一边吃着花子放在桌上的桂花糯米糕,喝着她泡上的浓浓的红砖茶,手指不停地在键盘上敲击着,待他弄出了关于制药方面的一份大概资料后,心里也就有些底了。他一看表,都快凌晨两点了,想到明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就起身一边让喷墨打印机“呼呼”地刷出那些纸质英文资料,一边又去加旺了杠炭炉火,再将桌上的煤油灯旋暗,就脱衣上床,轻轻地钻进了那热乎乎地被窝里。

    花子醒了,一伸玉臂就揽住了他,他就借势伏在了她的身子上……只听花子口中软软道:“嗯、啊……轻点……花子昨夜……贪吃……现在都……还有些痛呢……啊……啊……”

    ……此刻,屋外那寒风挟裹着点点雨花,室内却炉火暖融融一派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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