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夜急如星火般的赶到山西晋城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二、…钟了,周大少团长马上召集了川军独立旅连、营、团各级官长,了解事态的最新发展。

    在一路上已经听倪副处长介绍了此次事件的一些情况,周大少团长心中已有定数:这是一场有感于第二战区不公平对待参加山西抗战的川军及客军(主要指各省的地方部队,中央军自然不在此类),而激化的一场义举。说实在话,川军独立旅的弟兄们不采取过激的行动怕也是办不成事情,求人不如抢人

    问题是川军独立旅的弟兄们倒是痛快了一把,这可把周大少团长逼到了死胡同里,这算是捅破了天了。第二战区全区震动,也必将轰动全国:还没有哪个地方的听说一个小小的旅级单位竟把自己的战区军械后勤粮秣仓库给洗劫一空的事情。

    几个与会的弟兄说,看来这次不抓一批、杀一批闹事的官兵,是脱不了爪爪的,哗变好大的罪,搞不好连周大少团长也得罪及自身。阎老西可不是个心善手软之人,不见他连自己的十三太保的老大、心腹的第61军原军长李服膺都给毙了嘛?周大少团长所部这次闯的祸,不比放弃了阵地轻啊。

    李航瑞政委等一些结拜的哥子弟兄们不住地埋怨自己,没有掌控好部队,制止住手下弟兄们的冲动,给周大少团长这个小幺弟娃生出这么大个祸事出来,颇为自懊。

    周大少团长安慰道:

    “事情出都出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说,这是下面的弟兄们冲动了,不管各位哥子弟兄们的事。你们是尽了力的,我还要多谢你们的冷静,否则事态更加严重恶劣。幸好这次洗劫仓库,没有发生交火死伤人员,这就好办多了。

    唐哥子和陈哥子等几个人,为了阻拦手下弟兄们冲动,还挨了几拳头。不好意思哈,这些杀小鬼子杀多了的弟兄们就是凶,对个人的官长都下得重手,老子一定严厉处置”

    被揍成熊猫眼的唐东团长和陈营长等只得苦笑着说:

    “不碍事,不碍事。我们如果不是官长,也早他**去洗劫哪些第二战区后勤仓库了,那都是些没人性的王八蛋主要是怕弟兄们给你惹事情啥。”

    李政委问道:

    “晓舟,你对这事怎么看?又如何处置呢?”

    周大少团长在路上已经冷静思考过了,接过话头说道:

    “首先,抵死不承认第二战区强加于人的哗变之说辞。哗变者,背叛国家军队、背叛长官也。川军独立旅,此次没有脱离中**队编制投靠小鬼子去,何来背叛国家军队;又听命于我及各位官长,那也没有背叛长官之说。跟哗变一点边都沾不上嘛

    只能说弟兄们出于义愤,采取了不是很恰当的过激行动。于情可谅,于法不容罢了。我愿意个人承担管束不严、军纪松弛之官长责任。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弟兄们洗劫了晋绥军多少东西,找我赔就是了。”

    见周大少团长几句话,有理有论轻轻松松就把第二战区长官司令部的气势汹汹的“哗变”大帽子给扔到不知何处去了。一众人轻松下来,这个十恶不赦的罪洗脱了,还真不算是多大个事情了。

    周大少团长又说道:

    “其次,我们要正确看待弟兄们的举动。俗话说,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我们川军独立旅的弟兄们见到了自己的四川老乡这种悲惨的境遇,如果还无动于衷,漠不关心。我说句实在话,老子根本就不认他是四川人:他莫得川人的丁点血性,他不是巴山蜀水养育的硬汉子,更不是义薄云天的袍哥人家

    因此刚才有人说到如何处置闹事的弟兄们,是不是抓几个?杀几个?以便对上边有个交待。

    不用弟兄们的血和命去保我头上的顶子,老子做不出来这种莫求卵蛋的事情出来大不了,我不做啥子直属军委会的国民**军川军独立旅的少将旅长罢了,**不疼的,老子不稀罕”

    下面十几个周大少团长的袍哥弟兄们也纷纷喊道,“少幺爸,老子们跟到起你进退”

    “人的心是滚烫的,但也遭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寒心啊我的哥子弟兄们。这些从川北出川抗战的四川兵,哪个不是成都平坝坝上那号称天府之国出来的四川好儿郎啊。跑到这晋东高寒山区流血卖命为啥子嘛?全是一颗颗滚烫滚烫的爱国心。

    不晓得大家听过这么一个故事莫得:说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夜里头,一名衣衫单薄褴褛的四川军人走到了成都一个城门洞子里的卖汤圆的小摊摊跟前,要了一碗热腾腾的汤圆。人们看着他,像是走了很长很长的路途,满脸尘土,浑身疲惫,显得又冷又饿。他一坐下来就着摊摊上的汤圆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突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个四川军人消失了。四周的乡亲们终于恍然大悟:这就是他们亲自送出川的个人的子弟,那些出川抗战阵亡的川军将士的魂灵回来了啊他仍然是那样的又冷又饿,不远千里也要回来吃一碗家乡的汤圆……”

    说到这里,周大少团长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后来,成都的川军阵亡将士纪念碑,每年冬天,都有很多市民自发用汤圆祭奠那些在抗战中牺牲的川军将士,表达对于壮烈殉国的近百万川军阵亡将士们的一份真诚的家乡人的哀思。特殊时期后,这些事就不说了。现在,那就更不说了。

    一众人也听得泪流满面。是啊,人的心都是滚烫的。

    最后,大家同意了周大少团长的意见:川军独立旅旅团以上官长自请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部处置(本来周大少团长非要自己一人承担,遭到了从上到下全体人的激烈反对,甚至有几个烈哥子要拔枪自杀以断绝周大少团长独自承担所有责任的念头);负责赔上第二战区晋城后勤补给的所有损失;对于所有参与此次洗劫事件的川军独立旅弟兄们予以谴责,不予追究,也不准秋后算账;可以撤销川军独立旅番号,但恳请第二战区、军委会、最高领袖,予以保留这支队伍打小鬼子的权利,不要宣布其为非法武装。

    第二天一大早,周大少团长的屋外就挤满了川军独立旅的弟兄们,甚至还有不少第47军的川军弟兄们。

    十几个把自己捆得结结实实像个粽子的参与此次洗劫晋城军械后勤物资仓库的领头弟兄,全跪在周大少团长的门前,请求团长、少幺爸予以随便处置:要打要杀听便了昨夜的事情弟兄们都已经知道了,团长、少幺爸对弟兄们的那份情意够了,是我们给你添了麻烦。

    屋里的周大少团长才睡了不到两、三个钟头,就被门外的这十几个自缚请罪的弟兄和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的喧闹声给整醒了,气得嘴上直骂:“老子不遭你们些龟儿子气死嘛,也要遭累死”

    见到周大少团长出来了,成千的人们乱纷纷喊起来:“团长,少幺爸”

    那一些第47军的弟兄们见到了这个年轻人,都一愣:川军独立旅的四川老乡说得英明神武赛诸葛,神机妙算似神仙的山西抗战中赫赫大名的周大少团长,就是这么一个年轻的四川小后生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海水不可斗量。

    也跟着喊道:“旅长,你就饶过这些大哥吧,他们都是好人啊,为了我们47军的受苦受难的弟兄们才不得不犯了你的王法(周大少团长气得老子又不是土皇帝),你就饶他们不死吧,我们都给你跪下了,求求旅长啊”说完这些,这些第47军的川军弟兄们纷纷跪下求情。

    结果整得上千人黑压压跪倒一片,都为这十几个自缚请罪的带头闹事的弟兄们求情起来。

    周大少团长气乐了,大喊:

    “川军弟兄们,全体集合立正”

    跪倒的川军独立旅的弟兄们条件反射般的就弹了起来,以十几个排头兵为基准,迅速列队集合、立正。剩下的第47军的川军弟兄们也受到感染,那军人的荣誉感重新回到了身上,也纷纷列好队,立正站好。甚至连那十几个跪在地上的自缚请罪的弟兄们也摇摇晃晃站起来,排成了整齐的一排。

    “我们是军人只有站着死,冲锋而死;没有跪着生,求饶而生你们有啥子罪?屁个罪中国历史上,造皇帝老倌的反还少啊,就是皇帝老倌也不差饿兵啥。

    饥寒起盗心,饱暖识礼仪嘛。不偷不抢,那就得饿死、冻死不是你们愿意这样,是被逼成了这样。当爹当**,只管要儿女奉献热血、奉献生命,却不管吃不管穿,偷了抢了他们手上嘴边的几样东西,就要打要杀,是何道理啊?

    我说,戳在老子面前的你几爷子就不要捆着了,搞啥子自缚请罪嘛,真是涨老子的班子哟(川渝方言给我丢脸的意思)”

    周大少团长指着那十几个弟兄们说道,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我这里也得说众位弟兄们一句,凡事不要冲动嘛,血一涌上脑壳干事情就容易不计后果,往往适得其反。这次幸好晋绥军的守备队伍是怂蛋,才没有发生交火死伤,否则还真是不好收拾的。

    老子说你们这几个大瓜娃子,打着老子川军独立旅的旗号去洗劫老抠的军械后勤物资仓库,这他**不是自找麻烦啊

    你们揍小鬼子的时候的机灵劲都遭狗吃啦?不晓得晚上静悄悄摸进去,把守备部队麻翻了,把东西都弄出来悄悄一分,鬼大爷才晓得是哪个舅子干得哟?你们啊,算是白跟着老子去抄过一回王家沱日租界的小鬼子窝了”

    周大少团长竟然最后把这十几个弟兄们一顿诀,是为了这个。

    众大头兵是听得目瞪口呆,却又是暗竖大拇哥:不得不服气啊少幺爸就是少幺爸,打家劫舍惯了的。凡事计划周密,做得那是滴水不漏。哪怕你明明知道是他干得,却都找不出证据。这才叫老板凳嘛(川渝方言行家里手的意思)

    闻讯赶来的李政委等人是听得啼笑皆非,天大的事情遭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人精周大少团长一弄,嘿,都他**化为了无形了。

    按周大少团长的说辞,再加上一番情真意切描绘第47军川军弟兄们的悲惨境遇,又愿意承担一切责任,赔上所有损失(阎老西手上还扣着最高领袖重奖周大少团长千里奔袭聚乐堡日军野战机场的大捷的30万元)……如此这般,一封充斥着自责、后悔、痛心之情溢于言表的川军独立旅请责电发给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部的阎司令长官。

    阎老西也有所感伤:川军弟兄们确实太惨了些把负责外省客军的后勤补给的负责长官喊来一通骂:

    “弄甚呢?不要管这些部队,也不至于让这些来支援山西抗战的客军,寒冬天穿件单衣短裤,一天喝一顿稀米汤嘛,你们真是看得下去啊?”

    气得奉他的命令行事的官员脑袋顶上闪星星,这死老抠的事情就没法弄

    小鬼子动用了关东军察哈尔派遣兵团和华北日军一部共计前后近二十万人,损失了五、六万人,终于是占领了太原城,算是勉强占去了大半个山西。但也再没有力量南下了。

    小日本这条凶恶的豺狼也要停下来舔血疗伤。于是打了两三个月的激烈的山西抗战平静下来,双方都要时间休整。现在对峙的地界,中间的是同蒲线上的介休,西边是晋西男的的大门汾阳,东边是晋东南的大门洪口。

    阎老西率领的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部和山西省府人员,既不敢明目张胆一跑了之,又不愿意离开山西老窝。于是在吕梁山一带晃荡,防着一旦事情有变,就退到黄河西岸的陕西省宜川县。

    至于军事上,阎老西干脆把山西第二战区对日作战的责任全推给了副司令长官黄劭和卫立煌。黄劭遇到这个烂摊子,借口回南京汇报,却缈如飞鹤再不音讯。

    卫老虎一场忻口血战,队伍伤亡溃散近半。一直撤到临汾,才进入休整。由于遭受到远比历史上沉重得多的打击,山西日军并没有继续发动对晋南的大规模南侵,直到中条山战役。周大少团长的迟滞日军利用运城对重庆进行大轰炸的战略目的达成了

    (谢谢各位书友大大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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