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鸣谷坊市,在灵风观东面,已经是属于三湘府的地界了。

    秦越来此的目的,本是为了打探看看这附近哪里住有炼毒尸的魔修,之前也没多想,等到了这里才考虑到,就这么随便去找人打听怕是有些不妥。虽然坊市中做生意的不分魔道、正道,但这么冒然地去打听一名魔门中人,很难不引起别人注意。倘若是那个魔修就在这附近,亦或是给他的同门知道了的话,可就很危险了。

    秦越思来想去,在街上溜达了好久也没能想出个妥善的办法来,正烦得挠头,突然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

    这人穿一身黑色的武师服,年纪看起来不到三十的样子。秦越被撞到,抬头去看时,那人也正扭头看他,眼神里却全无撞了别人后的歉意,反而狠狠地瞪了秦越一眼,然后急匆匆地往前走去,拐进了一栋小楼。

    秦越没有出声,刚刚那一撞,他从那人身上感觉到了一股阴厉之气,觉得这人应该是个魔修。这时,旁边两人的说话声传进了他的耳中。

    “何老二,刚急匆匆的那人应该是残月教的吧?”

    “是啊,看他衣服胸前那标识就知道嘛,你问这个做什么?莫非残月教还得罪了你汪大仙人不成?”

    秦越听得心里一动,侧头看去。发现说话的两人,一个是街边卖五行材料的小摊摊主,另一个则是个四十余岁的身穿一件麻衣的中年男子,他就站在摊子边,像是在挑选什么东西。

    听到对方调侃自己,麻衣男子一翻白眼,道:“得罪我?何老二,你可别乱嚼舌头给我惹麻烦,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要说这残月教的总坛应该是在南怀府吧,怎么我闭关出来这几天,经常在这附近看到残月教的人呢?他们就不怕惹了七仙门来找麻烦吗?”

    那个叫何老二的摊主左右看了看,小声道:“你这两年总在闭关,恐怕还不知道吧,残月教和七仙门之间的争斗已是越来越激烈了,双方曾经几次为了争夺灵矿脉而大打出手,听说七仙门都没占到什么便宜呢。”

    麻衣男子闻言,面上顿时露出不信的神色:“就凭残月教那点实力也敢和七仙门叫板?我说何老二,你是欺负我汪风闭关久了消息不通,在这寻我开心是吧?”

    何老二笑道:“嘿嘿,汪老弟,这你就不知道了,残月教的势力近两年可是发展得极快,咱们三湘府附近的那些不成气候的魔道门派,基本上都成了残月教的附庸,南怀府与三湘府之间,魔道就只剩下残月教一家独大了。据说残月教如今的弟子已经达到了三万之众,在三湘府内还设了分坛的呢,你说它敢不敢和七仙门叫板?”

    汪风呆了呆,才道:“听说七仙门的弟子总共都还不到三万,这下岂不是要给残月教压了一头去?”

    何老二道:“那倒是不会,残月教弟子虽多,可多是低阶修士,若论高阶修士,它怎比得上七仙门数万年的传承?周边的一些小冲突,七仙门并不怎么在意,若是被触碰到了根本,惹得七仙门大动肝火的话,说不定残月教就得滚出三湘地界了。”

    汪风叹道:“魔道势大,总归是对我们这些散修没什么好处,唉,我还是回我的洞府闭关去好了,免得无端惹祸上身。”说罢,便匆匆离开,连材料都不买了。

    “哎…哎……啧!这个汪风…在坊市里担心个屁啊,谁还敢在这生事不成?再说了,事情要真找上门,你便是变作乌龟躲进壳里也没用。”生意没做成,何老二嘴里不免有些牢骚。

    秦越此时在心里却是嘀咕开了:“照这两人所说,这一带就一家残月教的话,那么害死师父的多半就是残月教的魔修,却不知道这残月教里炼毒尸的多不多,该怎么打听呢?”

    正想着,就见之前撞到他的那名残月教弟子又从小楼里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两名与他同样装束的修士,秦越仔细看去,果然发现三人衣服的左胸上都绣着一轮寸许大小的弯月状图案。

    三人出来后便分开了,撞过秦越的那人急匆匆的往坊市的阵门走去,而他身后的两人却向着秦越这边走来。

    受之前汪风对魔教恐惧的影响,秦越心里顿时便有些紧张起来:“就是撞了一下而已,还是他来撞我的,不会是这样也要叫人来找我麻烦吧?”

    事实证明是秦越多虑了,那两人低语着一路走来,从秦越身边走过,又进了不远处的另一间屋子,整个过程中瞧都没瞧秦越一眼。当然,秦越也没敢盯着那两人看,而是把头转向别处的,不过,这却并不妨碍他听到两人从他身边经过时说的那两句话。

    “…贺允算是倒了大霉了,莫名其妙就摊上这么个差事,这一去,怕是到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今日与他这一别,就算是永诀了。”

    “唉,谁叫他曾经得罪过血魔使呢,这个任务的指派便是血魔使安排的。算了,你也别多说了,以后说话做事小心些吧,不然,说不定哪天这种送死的差事就轮到你头上了…”

    这两人的对话引起了秦越的好奇,他决定暗中跟随那名叫贺允的残月教弟子,看看是怎么回事。同时,也希望能跟着此人找到残月教设在三湘府的分坛,以便日后打探杀师仇人。

    出了坊市,秦越尽量保持最远的距离跟着贺允,还好那贺允也是个没筑基的,只是使用轻身术在赶路,秦越才得以在目力所及之处尾随。

    这样大约走了小半个时辰,贺允突然停了下来,吓得秦越赶忙躲进一块大石后面,还没等他稳下心神,就听得一声惨叫远远传来。

    秦越赶忙冒出一点头去看,只见贺允已经倒在了地上,看起来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死了。在他身前,站着一个黑袍人,好似还蒙着面,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在看,因为距离有些远,秦越瞧不太清。

    “好家伙,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便将人弄死了么?”秦越心里一惊,急忙把头缩回来,并尽量收敛起息。过了好一会儿,听着没什么动静,才又小心翼翼地伸头去看,发现贺允依旧躺在地上,但那黑袍人却已经不在了。

    联系之前听到的两名残月教弟子的对话,秦越觉得这是一个阴谋,又不敢确定附近是否还有人在盯着,于是决定马上离开这危险的地方。

    悄没声息的溜出了好几里地,他猛然停下脚步,因为他发现,自己跑的方向和回灵风观的方向是相反的。第一次看到修士杀人,心里有些紧张过头了。

    “你爷爷的,这残月教也真狠,就这么眼睁睁的把门下弟子拿去送死,看来这些魔道门派真是进不得。唉,这下又没有线索了,该怎么去找到残月教的分坛呢?”

    想了半天没头绪,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秦越便开始四处搜寻看,想找个舒服点的地方歇息一晚。

    他现在站的地方是两座小山的交接处,没看到有什么好地方,便顺着一侧的山坡往上走。爬到一半时,发现山坡后方有一个湖,顿时大喜,立即往那个方向跑去。

    来到了湖边,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秦越在一处内陷的山壁下找到一块较为平整的硬草地,觉得不错,便坐下开始行功起来。

    而此时,远在数百里外某处的一座石殿内,一名长着鹰钩鼻的紫袍老者,正高高坐在大殿正中的主位之上,在他下方,并排站着的是两名黑衫男子,他们的衣衫左胸处,均绣有一轮寸许大小的白色弯月状图案。

    这三人,便是当年灭了升阳一脉的残月教魔修――教主魔极老祖,以及四魔使中的血魔使和尸魔使。

    魔极老祖用阴沉的目光,盯着下方的二人冷声问道:“那升阳王氏你们都找了好几年了,为何至今仍然没有线索?”

    血魔使连忙上前一步,躬身回道:“禀教主,化州府、三湘府这一片,属下几乎都搜遍了,也没见到那妇人的尸骨,属下便在想,莫非是当年她并没有死?”

    魔极老祖闻言,顿时勃然大怒:“混账!中了老夫月轮斩的人还能不死?”话锋一顿,又转而阴测测的道:“血魔使,你敢质疑老夫神通的威力,莫不是想亲身验证一下?”

    此言一出,血魔使立时给吓得‘噗通’一声跪趴在地面:“属下该死!属下绝不敢对教主不敬!”

    “哼!谅你也不敢!”魔极老祖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后,目光转向另一位黑衫男子,问道:“尸魔使,之前听你回报,说发现了当年拿到《偷天魔功》附卷的人,那人呢?”

    “回教主,那人是名道士,本已被属下的炼尸所伤,正准备抓住他逼问时,他却突然使出了一种古怪的幻形遁术,等到属下发现上当,他的真身却已经逃了。不久前属下寻到了那人隐修的道观,可是他人却找不到,不知道是不是已毒发身亡。这些日子属下一直派弟子在寻查,只是至今还没有消息。”尸魔使躬身答道。

    “古怪的幻形遁术?看来极有可能就是那附卷上记录的神通。”说到这,紫袍老者再次把目光投向了还趴在地上的血魔使,恨恨地道:“血魔使,当年老夫让你去抢这本魔功,结果你抢回来的是没用的正卷,最宝贵的神通篇反倒是让别人捡了便宜。让你去寻升阳王氏,寻这么久寻不到,反而敢来质疑老夫的神通,你这残月魔使的位置做得太舒服了吧?”

    血魔听着魔极老祖咬牙切齿的声音,身子微微的颤抖着:“属下该死!是属下办事不力,求教主再给一次机会……”

    “哼,老夫若要杀你,十个都死了!好在这本对于我们无用的正卷,如今总算是派上了用场。之前交待你们的事情都办妥了吗?没引起他怀疑吧?”

    见魔极老祖不再提旧事,血魔连忙抢着应道:“回禀教主,事情全照您的计划办的,没有任何问题,他根本不会知道这是我们安排的。”

    “嗯,这是个长久的计划,一定要小心不要泄露出去,这次若是再出错,便拿你来祭炼老夫的阴阳月轮。”

    “是!属下绝不敢大意!”

    “哼!还有,升阳王氏和那名道士也要多派人加紧搜查,那道士的道观须安排人日夜盯住,以防他再溜回去。好了,你们现在下去吧。”

    “是!教主!”

    等到两魔都退出石殿后,魔极老祖才低声喃喃的说道:“燕无极,且让你再得意几年,到时老夫一定会给你个大大的惊喜!”

    说罢,魔极老祖眼中寒光一闪,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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