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来找我了!”延冥坐在绝壁之巅,对着荆歌,面无表情道。

    荆歌正要说话,却发现眼前延冥和上次所见延冥,大不相同。

    眼前的延冥,好大!

    比伊莲的神像,都大!

    望着自己于之比较起来就是蚂蚁比大象的延冥,荆歌又一次傻了眼。

    自从飞升之后,荆歌已经记不得自己傻眼了多少回了。

    此刻,荆歌站在一座孤峰之上,眼前是一片黑茫茫的世界,无边无际的山川和黑云,形成了一个泼墨似的画卷。

    而巨人延冥,就坐在荆歌对面,对着他说话。

    “你不是延冥?”荆歌问道。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延冥虽然体型庞大,但声音却和一般人一样,不至于让荆歌震耳欲聋。

    “什么意思?你到底是活人,还是一段记忆?”荆歌问道。

    “我不是人,也不是记忆!”延冥道,“我其实就是延冥的神像!”

    “啊,不可能!”荆歌大叫。

    “为什么不可能?”

    “小奴说了,本体死,神像必灭!”

    “小奴所知道的一切,都是我教他的!”延冥道,“我并未跟他说冥尊的神像并不会随着本体死亡而死亡。”

    “你真是延冥的神像?”荆歌不敢相信地再次问道。

    “是的。”

    “那——你见我,是为了什么?”

    “我需要你的生命!”延冥说了一句让荆歌无比惊恐的话出来。

    “你要杀我?”荆歌声音发颤,暗自狂呼:“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不,我不能杀你!”延冥道,“确切的说,现在的我,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杀你!”

    “那你什么意思嘛!”荆歌恼怒。

    “很简单,我们合而为一,我给你修为,你给我生命!”延冥道。

    “你给我修为?我给你生命?合体?”荆歌愕然。

    “对,我是没有生命的。没有生命的我,将永远留在这里面,什么都做不了。”延冥解释道,“其实,这很容易理解。我就是一颗有想法的石头。我只有想法,没有生命。我不能让我这块石头移动,也不能让它碎裂。”

    “我不懂。”荆歌茫然道。

    “你会有懂的一天的!”延冥道,“现在,你只说你愿不愿意!”

    “那我们合体之后,我会发生什么改变吗?”荆歌问道。

    “会有改变!”延冥诚实道,“我们一旦合而为一,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也就是说,你会有两个名字,一个是荆歌,一个就是我——延冥!”

    “你的意思是,你夺舍我,我却不死,是吧?”荆歌道。

    延冥想了想,道:“可以这么说!”

    “那我的身体,我还能做主吗?”荆歌又道。

    “可以。”延冥道。

    荆歌一阵迷惑,又问:“总没这么好的事情吧?一定有对我不利的地方,是不是?”

    “是的!”延冥道。

    “是什么?”

    “你永生不得成神!”

    “永生,不得,成神?!!”荆歌一呆。

    “没错!”延冥道,“成神的人,是我,延冥,而不是你,荆歌!”

    “我不懂。”荆歌道。

    延冥还是那句话:“你会有懂的一天的!”

    “我可以拒绝吗?”荆歌问道。

    “可以,但我所帮你的,只有小奴和冥尊面具。这样,你只要不死,万年以内,是能成就魔君的。运气好的话,十万年以内,或许也能成就魔帝。但想成神,却几乎不可能!除非,你创出自己的道,与冥巫儒武完全不同的道!”

    “那我们合体之后,你有绝对的把握成神?”

    “没有把握。只有机会!”

    “这样啊!”荆歌念头急转,沉吟良久,才又问道:“你是说,在成神之前,我身体的控制权在我?成神之后,就在你了,是吧?”

    “是!”

    “你真的能够保证,成神之前,我有绝对的身体控制权?就算你要杀你的敌人,我不允许,你也甘愿?”

    “如果我们融合,我的敌人,就一定是你的敌人!”

    “不要转移话题,只回答我的问题!”荆歌道。

    “是的!”

    “你发誓!”

    “发誓有用么?”

    “我相信有!”

    “好,我发誓。我,延冥神像,向天发誓,在成神之前,身体的控制权完全由荆歌自主掌握。我只在一旁尽一切力量辅助!若违背誓言,我——”

    “永生不得成神!”荆歌大声提醒道。

    “若违背誓言,我永生不得成神!”延冥毫不犹豫地说道。

    “你成神之后,我还活着吗?”荆歌面无表情地问道。

    “会!但你只是我一部分的记忆!”延冥道,“同样,我也是你一部分的记忆!”

    “我的朋友,我的妻子,你会照顾吗?”荆歌又问。

    “会!”延冥道,“因为他们也是我的朋友,我的妻子!”

    “呸!”荆歌暗骂,脸上阴沉之极,道:“那你答应我,成神之后,你要同我一般,照顾好他们,尽量让他们永远活下去!还有,你不可以跟我任何老婆有夫妻之实!”

    “可以!”

    “还有,我当年答应过,要把一个人复活过来。她的名字,叫陈欣琦!等我们融合之后,你一定要答应我,将她复活!同时让她永远活下去,且不能跟她有夫妻之实!”

    “这个——”一向干脆的延冥却是犹豫。

    “你不肯?”

    “不是,我愿意这么做!只是,我不知道神,是不是至高无上,是不是绝对自由!神,可以逆反轮回,使人复活吗?我不知道,所以不能给你肯定答案。”

    “这简单,只要你有能力将她复活,无论多大代价,也要复活她,你答应么?”荆歌满含期待地问道。

    “只要不让我从神再变成人,任何代价,我都在所不惜!”延冥点头道,“我发誓!”

    “那好,我的条件说完了!”荆歌道,“你让我回去再考虑考虑!”

    延冥一愣:“你不直接答应?”

    “当然,我只是想在知道我想知道的一切之后,再考虑其中利弊!”荆歌道。

    “那你回去吧!”延冥丝毫不为难荆歌,只道:“我最后再说一句,最终若能成神,你依然存在,并且不朽!”

    “我知道了!”荆歌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下一刻,荆歌浑身一震,就又回到了现实之中。

    荆歌相信,这一切,就连小奴都不知情!

    “如此来说,不但延冥,孔仪可关从武也都一样,留了神像,等着有人答应同他融合,一步登天了!”荆歌暗想。

    “我到底要不要答应他?融合之后,我就真的不再是我自己了!可是,不融合,我也只能修炼到魔君境界,之后的魔帝、魔尊都是极大的问题,成神更是微乎其微。成不了神,就和延冥他们一样,死!就算能成神,也得多少年之后?那时候,我的心,也还是现在的心吗?”

    说实在的,现在的荆歌,似乎就有些不那么迫切地想要复活陈欣琦了。

    虽然陈欣琦对他情根深种,虽然陈欣琦因他而死,虽然他也对陈欣琦心动过……

    可是,那都是过往的曾经啊!

    过往,都是浮云。

    就算抛弃,又能怎么样?

    荆歌已经不得不承认,他已经淡忘了陈欣琦了!

    无论怎么不甘愿,怎么惶恐,怎么提醒自己要记得,记得,但事实上,荆歌还是残忍地,一点一点,将对于陈欣琦的记忆,给淡化了!

    这样下去,一万年以后,他还记得她吗?

    就算记得。

    十万年以后呢?

    百万年以后呢?

    时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凶手。

    它可以杀死所有人!

    无论是生命,还是记忆。

    一切一切,它都可以灭杀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所以,我只有尽快成神,才能真正将她复活!凭我自己,怎么可能?所以,我只有依靠他!依靠他以最快的速度修炼到鬼尊,然后……创出自己的道?我行吗?如果行,我不就可以在成神后,拥有自我了?”

    若是成冥神,肯定是冥道的创始人延冥占据主动。

    若是荆歌以自己的道成神,肯定就是荆歌占据主动了!

    甚至,成神后的荆歌,还能将延冥的记忆给抹除干净!

    想到这里,荆歌原本复杂的心,又剧烈不安地加快跳动了!

    “可是,延冥是什么人?怎么会允许我自己尝试创道?”荆歌又是一惊,冷静地想到。

    “看来,还得跟他讲讲条件,问问他!”荆歌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结果,延冥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要求,同意让他以自己的道尝试成神!

    但他也有两个条件,那就是荆歌若能成神,绝对不能对他下手,将他记忆抹除。同时,若有资格复活延冥本体,也要尽最大的努力将他复活!

    延冥答应的原因很简单。

    当年,延冥以冥道冲击神境,结果却失败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他,若还是依照当年的冥道,最终一定还是失败!

    只有把其它几道全部打败,成为最强的,才能成神!

    神是极端,怎能屈居第二?

    因此,倘若能与荆歌融合,他要做的,就是重新参悟试验冥道功法,将其改良。而不是依照当年那样,一成不变!

    尽管改良,最终与巫、武、儒三道相拼究竟谁胜谁负,延冥依然没有底。

    因此,他也愿意,把一部分希望,放在荆歌创出的道上。

    到了延冥这个境界,是不会看不起任何人的!

    因此,荆歌表示他可能创出自己的道,延冥也相信。而且,他还觉得,只要荆歌成了冥尊,要创出一个比冥巫武儒道更加完善强大的道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荆歌真创出这样的道,那他岂不是更有把握成神?

    延冥神像最大的希望,不是成神,而是让延冥本体复活!

    因此,无论是荆歌成神,还是他,都无所谓了。

    反正无论他们谁成神,都必须答应对方,不将对方抹杀。至于控制权,只要荆歌愿意,他们每人控制一段时日,也不是不行。

    将这一系列想法归纳起来就是,延冥神像对于荆歌尝试创出自我的道,是呈赞同态度的。

    荆歌在得到肯定之后,依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回到现实,召唤伊莲过来。

    伊莲虽然对荆歌不满到了极点,但还是耐心到来,问他干什么。

    荆歌只道:“我有信心,在两千年内修炼到魔君境界。但需要一个条件!那就是,你不能限制我的自由。同时,还要努力帮我!不然,我就算是神人转世,也不可能坐在这里在两千年前内成魔君的!”

    “你真有把握,两千年成魔君?”伊莲露出严重怀疑的表情。

    “只要你听我的,我就一定能行!”对于准媳妇儿,荆歌可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恭敬了。

    伊莲也不以为意,直接拍手道:“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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