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罗思文陪陈海去书店买了考研的书。“我以后就不能象以前一样,有那么多时间去给你家帮忙了,抽空才能去!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我要好好冲刺一下。”陈海深情的说。“为了你的大好前程,你去冲吧!我现在只能义无反顾的支持你。”罗思文安慰道。

    罗思文在摊子上枯坐,一抬头,看见了思羽,思羽正和两个小姑娘手拉手朝这边走过来。思羽走左边,右边是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姑娘,既是一个院子里的玩伴,又是她的同班同学。走的越来越近,罗思文也看的越来越清晰。

    中间的尤其出众,因为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篷篷裙,身子高挑,下边是一双绿色的凉鞋,穿的很漂亮,有点鹤立鸡群。与她相比,思羽和右边的小姑娘都显的寒酸的多,思羽穿着妈妈给缝的短袖,那是妈妈亲自到市场上挑的小花布,坐在摊子上,无人买水果的时候,一针一线缝的短袖。

    思羽下边穿着一条罗思文淘汰了的烟灰色的旧裤子。裤腰妈妈给两边缝了些进去,裤腿也挽了些上去,家里没熨斗,所以衣服边子和裤子的边明显有点鼓起来,她脚上穿着妈妈给缝的小布鞋。

    穷人的孩子都是这样,大的穿旧了,缝缝补补再穿给小的,往往轮到小的时候,颜色、样式都有些褪了、旧了、过时了。右边的小姑娘罗思文认识,那是同院的小女孩张明明,她和思羽穿的都差不多,有些陈旧有些褶皱,但是,这并不影响她们的好心情,三个孩子手挽手,又说又笑向她走过来。

    走近了,罗思文才看清楚,旁边穿裙子的小姑娘有些面熟,她想了一会,原来是去年和她妈妈拿着柑蔗来兴师问罪的那个小姑娘。妈妈都是那样的妈妈,孩子能好到哪里去呢?罗思文心里腻歪的想,思羽怎么能跟这样的人成为朋友?转念一想,娃娃毕竟是娃娃,友谊可以越贫富的界线,就象思和刘勤奋一样,不能戴有色眼镜看问题,于是,又释然了。

    她们快走到摊子跟前了,罗思文站起来,弯腰取一些桃子和李子,直起腰准备招呼她们吃水果。

    突然,宋一琦领着大姑娘从浙江人的摊位上跑过来,边跑边喊:“包娜,包娜。”宋一琦的声音很大,周围的人不约而同的脸全部转向她们,罗思文已通过别人知道她名叫宋一琦,也知道了她的一些*韵事,知道了她的泼辣、胆大和不要脸,罗思文心里一惊,她怎么也在市场?

    宋一琦头挽在后脑勺,穿着一个恰腰的短连衣裙,上边是红色的小碎花,下边是黑色的面料,上下两截,中间一个很细的白腰带。裙子一看独一无二、价值不菲,很别致、很合体。脚上穿着细带子的白色凉鞋,身材窈窕,皮肤白皙。宋一琦看起来特别年轻、精神,气质不俗,与众不同,与周围穿着普通的的人格格不入,形成鲜明对比。

    她的大女儿也打扮的象个洋娃娃,已经和她个子不相上下,只是比她更瘦,但是,眉眼非常相象。罗思文还没有反应过来,宋一琦和大女儿已经跑到她们跟前,她一把抓住包娜的胳膊。

    “走,包娜,跟阿姨去吃烤鱼,我今天烤了一条最大最重的鱼,有两、三斤重,我和姐姐吃不了,你跟我们一起去吃吧!”她看都不看罗思文一眼,似乎罗思文压根儿不存在,只管跟孩子说话。

    包娜把头低下,看着地板。“我不想去!”她斩钉截铁的说,手还攀着两边的胳膊。思羽和旁边的姑娘都仰起头看包娜,她们俩没有包娜个高。

    宋一琦生气了,她粗鲁的把包娜的手从两边姑娘的胳膊上麻利的掰下来,包娜开始挣扎,宋一琦吊着脸,活象一个狰狞的母夜叉。

    她双手把包娜的右手紧紧的拽住,攥在自己的手里,恶狠狠的对站在旁边的亲姑娘说:“你把她左手攥紧点,我们把她拉回去,谁让你和这群没教养的小毛孩玩?咱就是没朋友,都不能和这些穷孩子玩,懂吗?”罗思文听着,象被人当众狠狠打了两耳光,她难堪之极,听不下去了。

    她心里恼怒的想,真是霸道!出口伤人,也不学学说话的艺术!穷人有什么错?谁愿意当穷人啊?每个人都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也许她家往前追溯几代,也是穷的一名不文的穷人,不能光顾着自己说话痛快,一杆子打死一层人,真是欺人太甚。罗思文气愤的站直身子,准备喊两个小姑娘,思羽和张明明的胳膊都已经自然的垂下,站在旁边,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们的闹剧。

    “我不想回去!”包娜一边挣扎一边哭,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流下来,掉到她的裙子上。“不能由着你的性子乱来,走!”说话间,娘俩左右夹击,一使劲,把包娜高高的提起来,她的脚离开地面,三人吵吵嚷嚷,朝远处走去,留下的是包娜凄厉的哭声。

    “思羽,你们过来。”罗思文招手,思羽和张明明怯生生的走过来。“你们以后就不要和她玩了!她后妈说话那么刻薄,好象穷人就不是人,应该从这个地球上灭掉,让富人全部活着。简直象当众打你们耳光!恶毒的不得了。如果光有富人,谁为他们服务?”罗思文气愤的说。

    “我们也不爱和她玩,可是,她喜欢和我们玩。老跟在我们的屁鼓后面,象个跟屁虫一样。其实,我现她挺善良,也挺可怜。”思羽说,罗思文把水果放在她们俩的手里边。

    “你门坐下吃,为什么说她可怜呢?理由是什么?”罗思文故意问。两个孩子坐在板凳上。

    “因为她后妈和她爸爸关系不好,两人老吵架,她后妈就老拿她出气,把她当出气筒。平白无故的打她,尤其是晚上打,在她爸爸不在家的时候,打的更厉害。给她吃冷饭,不给她吃青菜,说菜没营养。也不给她吃肉,说肉吃多了,容易长胖,不好看。既不吃菜,又不吃肉,那多没营养!白饭怎么咽的下?所以包娜是贫血。不让她在家洗澡,说浪费水,洗衣服老说她费肥皂和洗衣粉。有一次,我亲眼看见她后妈炒了一盘蘑菇,包娜要急着和我出去玩,就夹着吃了几嘴,结果你们猜怎么了?”张明明看着她们说。

    “她后妈拿筷子狠劲戳包娜的屁股,把她屁股上的皮都戳破了,还不允许她给爸爸说。”张明明说。

    罗思文听着,也有些可怜那个女孩子,才这么小,就深刻体会人间的冷暖,真的很不幸。父母离异,孩子到成了牺牲品,又不幸遇上那么刻薄、虚荣、泯灭人性的后妈,太不幸。家再穷,即使穿着满是补丁的衣裤,每天喝着稀粥,吃着酸菜,生活在自己的亲生父母身边,也总是温暖幸福的,她感慨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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