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年,初春,一个周五的午后。

    在锦鸡市商学院财会系学会计专业的19岁大三学生罗思文,放学后,乘车朝家走去。

    罗思文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孩,瓜子脸,肌如凝脂,气若幽兰,白皙的皮肤没有丝毫杂质,似乎吹弹可破,长睫毛,一双水旺旺、黑幽幽的眼睛顾盼生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好象随时都能说出动听的话来,骨架瘦削,身材高挑,她是属于蛋白质一类的女孩,乍一看,明眸皓齿、冰肌玉骨,恰似出水芙蓉一朵,端庄、秀丽、婉约,总之,她是一个典型的、人见人爱的美人胚子。

    罗思文从2o路车下来,在人潮涌动的车站等了一会,9路车终于姗姗的开过来,站在门口的她和一群人蜂拥着挤上去,找一个空座位坐下,车朝电机厂家属院方向驶去。车上的人下去一拨,又迅的上来一拨,罗思文的思绪却像纵横驰骋的马儿,不时的信马由缰。

    罗思文的爸爸罗福贵在锦鸡市电机厂当一名车间工人。锦鸡市电机厂是机械工业部布点在西北地区制造电机和电设备的大型骨干企业,兴建于2o世纪5o年代,拥有职工3千余人,是锦鸡市国有大型企业之一,厂里有几款拳头产品,因此,生产的产品常常供不应求,厂里效益不错,在锦鸡市赫赫有名。

    记忆的深处,有很多往事,每次罗思文回忆起来,都感觉那些支离破碎的往事不堪回。

    妈妈出生于陕西的一个县城,嫁给爸爸后,在罗思文5岁多的时候,迫于生计,回到爸爸远在大山的老家,后来又相继生下弟弟和妹妹。妈妈是外乡人,本地没有亲人,因此,全家饱受苦难、排挤和欺凌。

    尘封的记忆中,小时候,爸爸节假日很少,平时几乎不回家,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家住几天,家里只有妈妈和三个孩子。

    罗思文最不堪的记忆之一是雨天妈妈去挑水。小时候,家庭生活用水要到离家2里之外一个下坡的井里去挑。晴天尚且艰难,雨天更是苦不堪言,中部的天气,夏秋经常下雨,有时候,一下起来淅淅沥沥就是几天,储备在缸里的水用完了,妈妈穿着雨衣和雨鞋,冒雨去挑水。妈妈一出门,罗思文就和年幼的弟弟妹妹坐在门口的长凳子上望眼欲穿的等妈妈回来。期盼伴随着担忧折磨着年幼的孩子们,妈妈在泥泞的小路,挑着全是黄泥巴的井水,在一步三滑的上坡,在满是黄泥浆子的土路里辛苦的回到家,往往辛苦的劳动之后只剩下半桶水,等妈妈回到家的时候,基本上变成了一个下半身全是泥巴的泥人,三个孩子看着妈妈平安的回到家,就象小鸟看见觅食的妈妈回了窝,紧张的心情才能安然落肚。

    罗思文最不堪的记忆之二是妹妹体弱多病,妈妈经常背着得病的妹妹连夜徒步翻山越岭去县城看病。妹妹有些先天不足,后天无补的困窘。妹妹2岁多,有一次得了重感冒,妈妈背着妹妹到离家很远的县城医院住院治疗,住了一天,妈妈时时惦记家中罗思文和罗思没人管,吃不上饭,就背着尚在襁褓中的妹妹,偷偷从医院溜回了家,从此妹妹就落下了气管炎的病根。记忆中,妹妹的气管炎时常作,一作满屋都是她痛苦不堪稚嫩的声音,妈妈总是连夜背着妹妹,深一脚浅一脚的打着手电筒,在山里猫头鹰时高时低的恐怖叫声中,翻山越岭去医院。在黑暗无边的山路上,妈妈流着一身虚汗,学猫叫学狗叫给自己壮胆,不小心一脚踩空,把妹妹重重的摔出去,妈妈摸着找着,娘俩都在哭声中,妈妈总算摸着了妹妹,重新背上,然后又急匆匆的赶路,向医院奔去,诸如此类的事情经历了无数次。有一次,3岁的妹妹气管炎又作了,妈妈带着6岁的思步行去县城医院看病,留下13岁的罗思文在家看门。妈妈在夜里1o点钟背着熟睡的妹妹,拉着迷迷糊糊的弟弟,打着手点筒仓皇的回到村上,村人全部进入梦乡,家家的煤油灯已熄灭,只有罗家的灯依然亮着。妈妈三步并做两步,拖儿带女的跑回家,才现罗思文坐在自家门口的小板凳上已经熟睡过去,房门大开,屋里的煤油灯出微弱暗淡的光芒,妈妈吓的心酸的当场抱着罗思文泪如雨下,年幼的罗思文居然没意识到回房子里关着门睡觉,没被狼吃了,已经算是命大的孩子,偏远的山村时常听说大人干活去,孩子被狼吃掉的故事,何况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一家人想想都后怕,生活的种种艰辛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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