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塘镇富商萧清光、宇文风、紫灵光等三个人获释王婆留出一万银子收买这批妇孺,几乎同时抛手拂袖出帐而去。 更新最快只听见紫灵光他们在帐外窃窃私语道:“疯子,真是疯子啊!这小子肯定是用脚趾头拇量这件事情的。”

    王婆留与王七签订勘合证明文书,约定钱货交割日子。掉头转身出帐,走出辕门,却见莫奚员外已在军营外等候,似是等他一般。王婆留无可奈何看了一眼这莫奚员外。这老狐狸精真是个狡猾的人,说给他介绍一桩生意,这桩生意很难说是包赚不赔的生意,莫奚员外这么干,究竟是成全他,还是陷害他?

    莫奚员外待王婆留走近身旁,迎面上来,拱手行礼道:“好小子,恭喜你。大手笔呀,我也没料到你会把这批妇孺全拿下来。”他那语气很怪,让人分不清是嫉妒,是羡慕,还是幸灾乐祸。这老狐狸精信息倒是灵通,这么快便知道事情结果了?莫非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一个陷阱,这些人设计好这个圈套让他跳下去?

    王婆留强忍怒火,没好声气回话道:“老丈此言差矣,人间惨祸,莫过于此,何喜之有。”就算是陷阱,生米已煮成熟饭,王婆留只有打掉牙齿和血吞,咽下苦果了。即使是圈套,他也不会埋怨莫奚员外,他乐意、同时也是心甘情愿承担这个责任。

    莫奚员外笑吟吟道:“你一人独得这许多妻小儿女,着实叫人眼红,那些小姑娘现在虽少,不过几年便出落成一朵鲜花模样,你到时一网打尽,纳为妾侍,享尽齐人艳福,岂不可喜可贺?”莫奚员外说的也是实情,只要王婆留心存邪念,没人能阻止他这么干。他也有特权这么干,因为人是他花钱卖下来的。不过这个价钱偏高而已,甚至说是贵得离谱,在这个人命贱如猪狗的神奇土地上,一般商人恐怕接受不了这个高价。

    王婆留听了莫奚员外这句带点讽刺性意味的话,一点也不恼,反而哈哈大笑道:“十年之后,我还有命吗?在这季世混上三年五载已算祖宗积得了,我才不想学你一样做个怕死鬼,整日烧香拜佛,祈求长生不老,过这沉长乏味的人生。你认为你活得到一百岁,不妨带几个妇女回家照顾,只要你让她们一日三餐吃饱饭,一年四季有衣蔽体,那就够了。你要多少,我拱手奉送。”

    莫奚员外被王婆留夹七夹八一顿教训,有些儿招架不住,求饶道:“我暮木已拱,我才不趟这场混水,我看你用心良苦,这桩生意难做,老本亏大了,心中老大不忍,与你分担一些事体。”说着把一张银票模样的纸张塞到王婆留手中,继续说:“那一日老夫入土为安,到时你给俺上枝香就够了。”又拍拍王婆留肩胛,以示安抚慰问。

    王婆留稍了一眼手中的银票,看得出那是一张千两的银票。钱虽不多,也算是莫奚员外对他做法的一种认同。一老一小,目光相对,始知彼此心意尽不在言中。王婆留虽然觉得这莫奚员外嘴巴虽然刻薄,但骨子里还是却认同他的做法。王婆留心领神会,笑道:“老丈积德行善,那怕缺少孝子贤孙?你儿孙满堂,这事只怕不用我效劳了。”

    莫奚员外拉着王婆留的手乐呵呵道:“我死之后,你若打从我墓旁经过,不以只鸡斗酒上坟祭奠,车过三步,腹痛莫怪。”那是东汉太尉桥玄赏识曹操的典故。显然莫奚员外已把王婆留视为知己良朋,至亲笃好。莫奚员外为何这样不惜血本帮王婆留分担责任呢?他是个大慈大悲的好人嘛?才不是哩,他是个精明的商人,狡猾如狐。他介绍这桩生意给王婆留,又派家人尾随王婆留刺探消息,打听到王婆留花了一万银子买下这批妇孺,心中有些惶恐不安。这桩生意是他介绍给王婆留的,他也怕王婆留责怪和迁怒于他,就赶紧送来一千两的银子“救火”。事实证明他做对了,这是一种精明的投资,正中王婆留的下怀。使王婆留对他不满的情绪大为改观。莫奚员外也不是干光赔不赚的赔本生意,他跟王婆留做买卖私盐生意,这笔钱迟早能收回来。他乐得在关键性时刻充当一次好人。

    莫奚员外真是万里挑一的老狐狸呀,有把坏事情变成好事的能力,这样的人,难怪他能发财致富。

    王婆留没料到自己干了一桩愚不可及的蠢事,却招来知音鉴赏,也好象伯牙遇上知音子期一般,感慨万千。王婆留曾经是个弃婴,得益王婆的收养,才苟活性命于乱世,才在这江湖闯出小小的虚名,略有小成。他深知这个世界是如些邪恶,人间是如此冷酷无情。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鬼。抱怨指责无济于事,还是脚踏实地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这样他有勇气承担其实不需要他肩挑的责任!

    王婆留晓得这个世界有人作孽,杀人放火,然后撒手不管。但总有人站出来收拾残局,他愿意作为那个承担者,做些他本来可以推诿的事,因为他曾经受人恩惠,现在该是报恩的时候了。他认为这是他的荣誉、责任,他乐意承担,责无旁贷,绝不假手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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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婆留把这二百几个妇孺神不知鬼不觉弄出南塘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些二百几个妇孺根本上不配合他工作。尽管王婆留反复向这二百几个妇孺解释他没有恶意,是拯救她们!但这二百几个妇孺没有人相信王婆留的话,出于对不可预知未来的恐怖,这二百几个妇孺仿佛象上屠场一样,哭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惊动一方。

    加上与王婆留随行的海盗当中不乏有人模样长得凶神恶煞,这些人奉王婆留命令安抚众妇孺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听见众妇孺哭得昏天黑地,只得骂骂咧咧,甚至是拳打脚踢,真是越帮越忙。外人乍一看,还真以为是强盗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贩卖/人口呢。谁知道王婆留一片冰心在玉壶,为善不欲人知,却惹来无尽麻烦?

    把这二百几个妇孺在南塘镇运河码头尽数装上海船,也是一件颇费时间和精神的事。王婆留指点众海盗分工做这件工作。忙了半天,才把一半妇孺安排上船。看来弄到天黑,也无法劝解妇孺尽行上船。

    正在这时,一个衣甲整齐的中年将官亮剑出鞘,气势汹汹率领一队捕快赶来,要求上船搜查。王婆留不想在自己的家乡,同时也是官府的大后方生事并大开杀戒。王婆留示意对宋展雄这将官献殷勤示好,把这些人带到船上的阁楼去闲聊吃茶,籍机行贿,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如果这个带人上船搜查的将官会做人,不主动招惹麻烦。王婆留也不会亏待他们,除了好酒好菜招待这些人,临走时还会额外奖赏银子。宋展雄拍着胸脯对王婆留道:“这有何难,看我拿下这个乖孙子。”

    宋明吾也在旁摩拳擦掌道:“让我配合宋展雄唱出双簧戏,把这将官打发走吧。”

    宋展雄假装客气,好象遇见老朋友一样张开双臂上前迎接那将官,笑哈哈道:“钱兄弟,别来无恙,咱们又见面了。来,咱们到船上观望台上喝杯酒,好好叙话。”

    将官听到宋展雄的话,脸上显出愕然之色,睁大双眼道:“我姓方不姓钱,你是谁?”宋展雄早已把手搭着他双肩,暗中运气疾点他的肩胛穴。那将官刹那间只觉双臂如给人卸下般难受,全身僵硬,连话也说不出来。

    宋明吾不失时机凑上前来,把一小袋银子塞到那将官手上道:“我是钱兄弟,你的老朋友,你不至于不认乡亲吧,你父母一向对我们很好呢!”言下之意,是警告那将官,你可以格遵职责不要钱,但你父母却未必同意你这样做。

    那将官知道遇上高手,被宋展雄控制住发作不得,当真是气得脸红脖子粗。无奈只好点头示弱求饶。宋展雄也顺水推舟,解开他被封的穴道。

    在旁人看来,宋氏兄弟和将军等三人,他们好象老乡亲见面聚情,绝无人想到其中冲突和交锋如此险恶凶猛?

    随后,王婆留又从船仓中搬出几袋大米,几袋土产,准备送给那些士兵作为见面礼。王婆留以为这样做足文章,就轻而易举地把这伙来势凶猛的官兵打发走了。谁知道这将官摆脱宋展雄控制之后,象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铁定心找王婆留麻烦。

    于是,这些官兵一个个后退,摆开阵势,表现一付与王婆留开战的模样。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伙官兵不接受贿赂,他们劳师动众跑到这里想干什么?

    王婆留不由得提起精神,仔细打量这中年将官,见这个人年纪四十左右,脸色严厉,但目光游移不定,心下颇有些不耐烦的意思。这模样分明是找腥的猫,或者找茬的狗。他那几十个手下,全是见过场面的老差人,不少人目光机警,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前来找茬。只怕这伙官差是有备而来的,而且是居心叵测。看来只有再次拿下这带兵的将官,才能威慑众差人。不料中年将官吃过宋展雄的亏,学精了,他远远的站在士兵的后面,把手叉在腰中,气势汹汹地喝令自己手下上船去开仓验货。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流血冲突,如果能用常规手段解决这件事情,王婆留决不会用上暴力手段。于是他对这中年将官说他有勘合文书,说是官府允许他把这班妇孺带走的。王婆留这样说有点嚣张,简直就是有恃无恐。

    中年将官喝道:“勘合文书呢?拿出来给老子看看?”然后伸手过来向王婆留索取勘合文书。

    王婆留不知是计,不假思索把与王七签订的合同文书递给那中年将官,让他过目。

    中年将官接过王婆留递给他的合同文书,看也不看,随手就撕成了碎片,一扬手,手中就象飞起一群纸蝴蝶,随风飘散,半落地上,半落水里。就算是王婆留想捡起合同文书,粘拼修复也没有可能了。中年将官撕掉王婆留的勘合文书,销毁证据,就可以让王婆留本来合法的生意变成非法了,还不乖乖接受他的敲诈勒索?中年将官笑哈哈问王婆留道:“勘合文书呢?还有没有?”

    王婆留说没有了,他也不需要合同文书证明自已合法了,他转身跑进船舱,拿出藏在船舱的倭刀,表示他的身份。他是海盗,打嘴仗没意思,咱们用武器见个真章。

    中年将官这一套对付一般商人其效如神,对付王婆留这样的海盗就不起作用。王婆留一亮剑,这帮人就乱了手脚,争先恐后撤退,有人连连摇手叫王婆留不要过来。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差人过来接招,被王婆留一刀轰飞出去,连人带兵器跌跟头扎入水里,死活不知。

    王婆留挥刀再上,中年将官撒丫子就跑。王婆留赶上去拿住他,用刀架在脖子上问道:“谁派你来?说,不然杀了你。”这中年将官消息这么灵通,居然知道他运载妇孺出海,故意来找茬,这么凑巧,事情确实是耐人寻味?

    这中年将官哭丧着脸说:“不干我的事,是王七派我来的。我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否就是给我万两黄金我也不敢来,饶了我吧!”

    “滚!”王婆留一脚把中年将官踢了个饿狗啃泥,由他连滚带爬走了。

    王七这些狗官还想把这帮妇孺抢回去,再卖一次呢!真是黑啊!王婆留不胜感慨。幸好他有足够的武力维护自己的利益。让自己有惊无险过了一关。

    临到天黑,王婆留才把这帮妇孺尽行哄上船去。可他的船还没有走出南塘镇县境,又遇上一班人拦住去路。

    这拦路的人却是一班和尚:少林僧兵!

    真是前门才逐虎,后门又遇狼呀!王婆留也被这些人搞得不胜其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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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婆留正要出声向这些少林僧人讨教一下,他们如何得到他将带一班妇孺到大陈岛的消息?只见一个自称辨因禅师的中年僧人上前,点名道姓要王婆留出阵答话。王婆留闻言赶紧跑到船头,跟这辨因禅师叙话见礼。

    站在岸边柳树下的辨因怒气冲冲,对这王婆留兴师问罪,大喝道:“小子,你把这批妇孺拐卖到何处,你怎能干这伤风败俗没廉耻的事?真是禽兽不如,那些倭寇作恶多端,才肆无忌惮干这买卖奴隶的事体,我听人说你是大明商人,怎能跟那些倭寇一样无耻?如此可恶,你就不怕电击雷劈、天诛地灭吗?”

    不用说,这帮头脑简单,性情凶暴的少林僧兵恐怕也是王七这些狗官忽悠来找他麻烦的。

    王婆留被辨因诬为人贩子,吃惊不少,争辩道:“禅师这话从何说起,晚辈一片冰心,准备带这些受苦受难的妇孺到大陈岛谋生,事前跟这些妇孺打过招呼,大家你情我愿,晚辈绝无强迫人家就范的意思,前辈若不信我说的话,可以当面问问这些妇孺。”

    与王婆留随行的唐婉儿也从船舱出来,使劲替王婆留说好话。

    辨因哪里肯信?口宣佛号道:“小子,你干这缺德事还会让人知道吗!你是蛇钻窟窿蛇知道。这些妇孺被你骗得团团转,那识什么好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否则休怪佛法无情,派金刚力士来除你这个孽障。”

    王婆留愕然问辨因道:“你们想怎样,我该如何让步,你们才罢手收兵?”

    辨因拂袖大声喝道:“你把这些妇孺当道释放,我们便信你是好人,否则,你心中肯定有鬼。”

    王婆留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乱如麻,不知怎么办才好。权衡再三,他哈哈大笑道:“我自干我的事,江湖毁誉何足挂齿。我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做这件事体,无论对错,我誓与此事相终始。”做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王婆留可不想因外力介入而中途放弃承担责任。

    辨因大动肝火,挥手斥责道:“死不认错,不可救药。左右金刚、护法听令,给我上,替佛祖、替人间除掉这个祸害!”早有十几个少林棍僧闻声而动,一齐呐喊道:“冲啦!我们替老百姓除掉这个害人精,汉奸!”和尚们把棍舞得风声飕飕,从岸边跳上船,向王婆留扫打过来。

    王婆留挽了个剑花,吞气吸纳,双手舞刀如转巨磨圆盘。这是圆通融合功的起势式,只见他如拔陀螺,把少林棍僧一个接一个送入他营设的气流旋涡中,一呼一吸之间,不觉有五六个僧人卷入气流旋涡之中。

    圆通融合功固然是吸取别人的势能愈多愈强大,但王婆留的圆通融合功已到第二重阶段,已能做到收放自如,随心所欲地利用别人的能量,所以他能举重若轻,能做到把少林棍僧尽行打落水里,又不伤他们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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