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渔夫指点迷津,王婆留一行人来到玄武老人的住所──大黑屋。

    大黑屋临山构筑,搭建在一条石沟之中。两面靠壁,后临高崖,俨然是个固若金汤的城堡,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大黑屋棚顶是柏木作梁,竹子作架,树皮铺盖,一层层的似梯田般叠着,连结得极为紧密。大黑屋媲美皇宫大殿,方圆不下数十丈,占地极广。看来这间大黑屋并不止玄武老人一个人居住,似是玄武老人和他的弟子们共同的住所。

    大黑屋前后都有身穿黑衣的蒙脸人把守,外面到这里闹事的人确是不太容易接近大黑屋。

    王婆留他们都不敢轻易踏足大黑屋,因为大黑屋门户多,防守者也戒备森严。在敌友不明的情况下,贸然踏足其间,恐遭暗算。王婆留他们只在大黑屋外面徘徊,睁大眼睛四下打量。等待时机,指望里边的主人出言遨请他们,进内参观。

    “人间六十年,如梦似幻呀!二十年用于吃饭呆,二十年用于睡觉作梦,只有中间二十年能够有些时间办点清醒事,做人真不容易呀!各位小朋友,你们到这里干什么?没事别来海边玩闹,这里很危险呀,行差踏错一步,随时会送命哦。”

    只见一个身穿白袍的慈眉善目的老人,拿着一根钓杆,垂钓于礁石上面。

    冰冷刺骨的海风,刮过海面,冲上海岸,怒吼着卷起波涛,出凄惨的尖啸。海中的巨浪似玉城雪岭,一道道的压人而来,似乎不把海岸掀翻势不罢休。

    令人惊奇的是,白袍老人如石膏塑像一样屹立在礁石上面,一动不动。浪头打在礁石上,四下飞散,水花却溅不到白袍老人的身体。白袍老人的身体似乎有一道无形的防护罩,把落在他身上的浪花弹开。老人的衣服不见潮湿的痕迹,王婆留他们觉得这种气氛很怪异,甚至是不可思议。明明看见老人的身体被潮水包围,但老人的衣服为何能够保持干燥呢?

    老人看在这块礁石上静静地站立了很久,而且似乎还要一直这样站立下去。

    强劲无比的海风将他的白袍轻轻掀起,露出一把象与他身体融为一体的长剑。剑无鞘,长六尺,把剑竖起来,剑身的长度肯定是比老人还高。剑身只用几缕白布裹缠起来,捉襟见肘的白布当然掩盖不住宝剑出摄人的寒光。那种充满杀气的寒光,恐怖而且阴森,让人不寒而栗。看来这不但是一把好剑,而且必是一把长于夺人魂魄的利刃。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玄武老人吗?久仰大名,如雷贯耳。”王婆留对白袍老人打拱作揖询问道。

    玄武老人闻言回头瞥了王婆留一眼,又转头专心垂钓,一句话也没说,似乎是没兴趣跟王婆留答腔。对手如此傲慢无礼,王婆留热脸贴在冷屁股上,面子有些搁不住了。

    八百屋客栈的老板对王婆留说过,玄武老人为老不尊,喜欢偷盗少女的新衣服。王婆留仔细观察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无论怎样看也不象个待人轻薄的登徒子。如果说这个相貌庄严肃穆的老人是个惯偷少女新衣服的变态佬,打死他也不愿意相信这种荒唐的事。

    据八百屋客栈的老板说,玄武老人的剑法很高,早在少年时期便以一把杀人剑名动东瀛。如今,他已接近耳顺之年,剑的锋芒更盛,人的威望更是水涨船高。

    可是一个已经功成名就的剑豪,为何甘作宵少偷盗少女的新衣服哩?还有,在一个如此冷清寒凉的早上,玄武老人不在家中享福,干巴巴跑到海边礁石上垂钓又是为什么?

    不过,上苍很快就替王婆留他们给出答案,答案很简单,简单得不用脑袋急转弯。

    “爷爷,你钓到大鱿鱼没有,我好想吃鱿鱼烧哦!”一个身穿崭新和服的妙龄少女又蹦又跳从大黑屋里跑出来,旋风般向白袍老人所站的礁石方位冲去。由于她身穿的和服并不合身,裙脚太长,走起路来磕磕绊绊,连续几次摔倒在沙滩上。但这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似乎很耐摔耐跌,摔倒了就爬起,擦掉手足的泥沙再前进,一点也不乎身上疼痛。

    “我的新衣服,我的新衣服!无耻强盗,快还我的新衣服………”穗花明日香看见少女身上穿着她新买的崭新和服,气得直跺足,象疯似的向前扑去,想把那穿新衣的少女拦截下来。

    王婆留连忙拉住穗花明日香,连拖带扯把她截住。就是肯定玄武老人昨夜偷了穗花明日香的和服,王婆留也不愿意拿这个理由跟玄武老人开战。“几件衣服值什么钱,买过就是,用得着这么紧张吗?”王婆留只能这样安慰劝解穗花明日香。

    “你说得轻松,吴服屋的裁缝说,这种款式的和服只有一款,卖出去就没有了。”古时衣服都是手工缝制,无法批量生产。每件衣服都是充满艺术个性的杰作,售出一件少一件,符合自己心意的衣服几乎是可遇不可求。因此穗花明日香对被玄武老人偷去的和服甚是着紧,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算了吧,一件衣服而已,不要紧,再买更好的。宝贝,听话,别闹。”王婆留起劲安抚穗花明日香,但这丫头又哭又闹,说什么也不肯罢休。虽然穗花明日香的哭叫声只是干嚎,殊无悲痛之情,但已让玄武老人皱眉警惕了,眼里闪过一丝杀机。

    穿和服的少女如小鸟依人般抱着玄武老人的脖子,又跳又笑:“我要新衣服,我要好多好多的新衣服,我……我要……她那件……”少女忽然指着纱雪樱花吃吃傻笑起来,原来这少女是脑袋缺根弦的弱智女,难怪玄武老人对她如此迁就和宠爱。

    玄武老人头也不抬,脸色木然地继续作这垂钓状。不过,他顺风传过一句清晰响亮的话,深深刺激纱雪樱花的耳膜。内容大意是:“我孙女弥生很喜欢你身上的新衣服,你就脱下来让给她吧!”

    “什么鬼话?”纱雪樱花勃然作色,拔刀道:“老强盗,老鬼色鬼,想脱我的衣服,你过来试试,姑奶奶把你劈了。”

    玄武老人也不恼,对着大黑屋叫了声:“乌鸦过来,把你小师妹送进屋去,莫让她看见这打打杀杀、大煞风景的事。”一个头戴乌鸦面具,身穿玄衣的男子应声而出,连哄带骗把弥生抱进黑屋中。

    “脱下来吧,别逼我动手。”玄武老人深邃的鹰目出摄人魂魄的光芒,一片恶禽擒杀小鸡的杀气笼罩到纱雪樱花身上,让纱雪樱花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浑身生出鸡皮疙瘩,不由自住连连后退。

    “我,不,不要过来,否则我杀了你。”纱雪樱花挥刀狂舞,绝不妥协。王婆留已感受到玄武老人的气场,是哪种充满磅礴霸气的威胁,对手武功深不可测,已大大出他的感知范围。使他不敢轻举妄动,愣在那里。

    只见星光一闪,一道无形杀气快如闪电窜了过来,象一只敏捷无比的苍绳,围绕纱雪樱花转了几圈,拍的一声打掉纱雪樱花的倭刀,然后迅搭上纱雪樱花的衣领,如老鹰抓小鸡一样把纱雪樱花提起来。仿佛玩弄一只布偶,毫不费劲。王婆留看清楚玄武老人甩过钓钩抓取纱雪樱花的和服,这种功夫比樱木露娜的扰神傀儡功厉害多了。王婆留几乎看不见玄武老人甩过来的鱼丝,只见一片星光在空中跳跃飞舞。

    身穿和服的纱雪樱花象一块沉重的圆石一样,滑溜溜从和服中跌了下来,身上的和服被玄武老人轻松取去。

    “无耻老贼,还我衣服来!”只穿内衣的纱雪樱花气疯了,不顾一切向玄武老人扑上去。玄武老人把手中的钓杆轻轻一拨,便把纱雪樱花打得遍地乱滚。

    “快放开她,你这个无耻的老怪物。”王滶动了英雄救美的念头,风驰电掣拔出鞘中的倭刀,出一道圆满的弧光,跳到纱雪樱花面前,一轮狂斩。但不知怎么搞的,他的斩招尽数劈在虚空中,并没有砍断他预想中的钢丝。王滶感到他的判断没错,为何斩不着对手的钢丝?难道玄武老人手中的钢丝能够随心所欲拐弯转角?王滶觉得事情无法按照路份寻思,太神奇了,太邪门了。

    玄武老人如穿云弄梭般高而连贯的动作让人感到呼吸困难,最顶尖的忍者高手其实是迷惑人的幻术大师,王婆留没有被作幌子吸引人目光的玄武老人所迷惑,他瞪大鬼眼寻找对手的破绽,凭第六感判断对手作战的意图,凭借强大的异能和独创的绝招,沉着冷静地完成几乎不可能的艰巨任务。一刀劈向纱雪樱花的后背,斩断暗中控制着她的钢丝。

    “强,你是怎样想到另有旁人用傀儡钢丝控制着你的伙伴?”乌鸦拿着半截断掉的的钢丝,带着惶恐的叫声从黑屋中窜出来。他戴着乌鸦面具,整个人显得象只神出鬼没的不可思议的幽灵,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真实面目,也不敢逼视他这付尊容,很容易把他忽视。王婆留有过跟忍者强手樱木露娜作战的经历,鬼使神差猜到对手埋藏在一边对付他们的暗桩。关键时刻,一下戳穿对手的鬼把戏。

    对手的折腾人的手法如此阴险可惧,纱雪樱花吓破胆了,犯不着为一件衣服争这口闲气,甚至送掉性命。她也适时见机行事,示弱后退。:藏在王滶背后,拉拉王滶的衣角说:“算了,我家中衣服很多,穿都穿不过来,让他一步,算我倒霉。”这个平日横行霸道的大御姐,倒是一个会看风头的乖角儿。

    可穗花明日香却不干了,把腰带扎得结结实实,防止玄武老人用钓钩扯去。然后挺胸昂,向前踏出几步,雄赳赳气昂昂道:“这是耻辱,你不还我的衣服,我死也不走。”一付与玄武老人干耗到底的神气。

    “斩铁,你出来,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的丫头,让她知道规矩。让她自动自觉脱下衣服来。”斩铁头戴着一个犀角纱网帽,面上缠黑布,身上穿着玄衣。浑身黑不溜秋,象刚从黑缸里爬出来一样恐怖。只有手中的散菱出妖异的光芒,暗器似乎煨有剧毒。

    “你敢,你,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穗花明日香大声恐吓对手道,一个在危险时刻把老子抬出来吓人的家伙,只能是一个无知幼稚的小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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