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苏云笛眼睛喷火,冲上来一把揪住成明星的领子,穆兰二话不说,身边打开虎符之门,抽出长刀就架在苏云笛脖子上:“姓苏的,把你的手放开!”

    苏云笛脸色冷得怕人,缓缓松开了成明星的领子,成明星冷笑一声:“来啊,天才帅哥,再来啊!不脸的东西!这种不是人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吗?”

    苏云笛咬着牙。他很想扑上去暴打成明星一顿,但他一个人,不是成明星身边那一帮家伙的对手。他想叫出兵卒,但他也知道,自己的那一什兵卒,恐怕也不是成明星虎符里那老头子的对手。

    他退了两步,看了看一脸凄凉的云河月,突然冲迟浮南笑了笑:“迟老前辈,我可以带着朋友一起去吗?”

    那表情转换的度,令穆兰觉得很是恶心。

    迟浮南却是一笑:“是你身后这漂亮的小姑娘?好,我不介意多一个人。不过老夫向来是飘泊四海,这小姑娘跟着我们,只怕要多做些照顾我们的活计了。”

    说完,看了看成明星,嘿嘿一笑:“小子,你也可以带上这个小姑娘。”一边说,眼睛一边看着穆兰,看得穆兰一阵脸红,又没来由地一阵高兴。

    她忍不住在心中骂自己: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她说不上来,反正隐约就是觉得,这话令她有点开心。

    “老人家,我还没说要跟你走吧?”成明星并不晓得迟浮南是谁,也不知这人要收他当徒弟意味着什么,但凭着本能,他不喜欢跟苏云笛在一起。“况且真要走,我也得和我的这帮朋友们在一起。”

    这不是借口与托词,在这个世界上,他举目无亲,惟一拥有的,也就是这几个人的友情。他无法割舍,因为一旦失去了这份友情,他就觉得自己变得一无所有了。他不是苏云笛,他想要朋友,不想一个人孤单――哪怕孤单的补偿是让他拥有全世界最高的权力。

    他就是这么样的一个平凡人。

    迟浮南看他的眼神,有了些变化,似乎是觉得无法看透这小子。他多少有些不高兴,要知道,别说是区区一个少年,放眼天音国在野的这些将师们,哪个要是听说他想收其为徒,还不高兴得哭上个三天两夜才怪。

    “孩子,我可不能带上一帮没用的家伙到处跑。”迟浮南尽量让自己微笑,“所以让你带上小女友,已经是破例了。”

    “我并没说想跟你走啊。”成明星一咧嘴,同时狠狠地瞪了苏云笛一眼。

    “说真的,我也不希望和你在一起。”苏云笛冷冷地说,“我已经被你拖累得够了。”

    “这话太无耻了。”考步城一撇嘴,“成明星才是新人王,你可是他的手下败将。”

    苏云笛的脸色变了变,开始用一种特别的眼神看考步城,那种眼神,一般出现在锁定了猎物的野兽眼中。

    “没错,手下败将。”尤良又用重低音强调了一遍,一声声仿佛重锤敲在苏云笛心上,震得心脏一颤一颤的。苏云笛恨不能立刻上去撕裂了这帮混帐东西,奈何没那个实力。

    “废话太多。”迟浮南哼了一声,“成明星,你直说吧,到底愿不愿意当我的徒弟,跟我走?”

    “啊?”成明星又学起了乌鸦叫。“我在这儿呆得挺好,为什么要走?”

    挺好,倒也未必,只是他本能地不喜欢迟浮南这个人。

    “好。”迟浮南一点头,“小子很有个性,有本事要走自己认定的路是不是?好,很好,那就等几天后再看看,到底是你对,还是苏云笛的选择对吧。苏云笛,跟老夫走!”

    “是!”苏云笛应了一声,狠狠地瞪着成明星,拉着云河月跟着迟浮南就走。

    成明星下意识地伸出手,似乎想拉云河月,但云河月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用带着疑问的目光望向胡黄衣。胡黄衣点了点头:“门主已经答应了,你想跟他走的话,也没关系。”

    云河月低下头,没有说什么。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或许不对,但什么是对呢?留下来,然后永远失去苏云笛?她相信,这一分别必是永远,山这一边,海那一边,从此天涯两分,再无见面之日。

    神妙门有什么可留恋的吗?好像没有。她来这里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门里没什么感情,而且也没有什么朋友。三个萝莉与季秋秋的关系很好,而季秋秋因为全体男生都对云河月大献殷勤,和她势同水火。

    那些男生中呢?没有。他们只是垂涎于她的美貌而围绕在她周围罢了,有谁是真正了解她,真正关心她的朋友?没有。

    只有苏云笛,是那么与众不同,是那么光芒四射。她为他迷醉,觉得失去他就像是失去了太阳一样可怕。

    能和他一起飘泊天涯……云河月想到这,心里忍不住涌起一丝小甜蜜。

    成明星知道,自己应该彻底地绝望了。云河月看也没看自己一眼,就跟着苏云笛走了。他突然意识到,在云河月眼里,自己或许……不,不是或许,而是一定,一定和其他的男生没有什么区别。

    他忽然觉得心痛。初恋,就这么结束了,带着一丝怅然,一丝悲伤。还有心里的痛。

    “走,到你们门主面前说一声。”迟浮南笑着,“让他看看,他做了多么错误的决定。”

    “你……竟然不愿意当他的徒弟?”迟浮南走远后,胡黄衣才看着成明星问了这么一句。

    “啊?”成明星愣愣地看着他。胡黄衣说了什么,他没听见,他当时脑子里只有远去了的初恋的痛苦。

    “他是天音国第一大将师门派中最高的元老,是非官方将师中力量最强的人。”胡黄衣说,“你竟然放弃当他徒弟的机会,我觉得如果你不是有走自己路觉悟的天才,那就是傻透了的笨蛋。”

    “啊?”成明星对此没什么感慨,到现在,他也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个怎样影响今后的决定。他没觉得自己刚才遇上了人生一大机遇。

    “我们过去,看看门主见到自己的爱徒离他而去时,是个什么表情吧。”考步城突然邪恶地笑了笑,拉着成明星就向外跑,一众少年立刻都跟了出去。

    很快来到了神妙门大殿。大殿里,单树声正脸色铁青地看着苏云笛,而迟浮南则在哈哈大笑着:“你看,你的徒弟比你可聪明多了。依照前言,我可就会负责帮你对付那四个人!”

    “苏云笛,当初要是没有门主,你和你们村子的人,还不全死光?”王长老气得直跳脚,“你怎么这么忘恩负义?”

    “别忘了,你已经拜过门主为师了!”刘长老双眼通红,显然是愤怒已极。

    “允许我们走,是门主自己说的。如果不是这样,那么我会留下。”成明星一脸的从容淡定,一切的错都不是他的错。

    “没错,我是答应了迟先生,只要你们愿意,都可以跟他走。”单树声艰难地点了点头,突然笑了起来:“哥哥我的确是瞎了眼。哈哈,哈哈!”

    “那么,老夫就感谢单门主珠慷慨了。”迟浮南冷冷一笑,把手一拱。“祝神妙门好运常在,明日过后,仍然屹立龙音山中。告辞!”

    “不送!”单树声声音冰冷。

    走过门旁,与成明星擦肩而过时,迟浮南看着他摇了摇头,哼了一声:“可惜了一个好材料,却没长颗好脑袋!”

    云河月在经过时,冲成明星笑了一下,成明星觉得她的笑容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无法确定那是什么,是留恋?是犹豫?是淡淡的忧伤?他不懂。

    但他知道,自此,他再不用因为苏云笛而动怒了,但也将再见不到这个令他难忘的初恋。

    一扇三色大门缓缓打开,一只拖着美丽长尾的四足巨兽,从门中一跃而出,兽背上的鞍具,足够坐三个人。迟浮南一跃而上,冲两个少年一招手,苏云笛立刻跟了上去,云河月犹豫了一下,也坐了上去。

    巨兽抬头看了看天空,身子微微向后一蹲,然后便飞跃而起,在半空的刹那,它的身形快变成,两只前腿化成了翅膀,后腿化成了脚爪,脖子拉长,完全变成了鸟的形状,在两个少年人的惊呼声中,一声长鸣,冲天而起,转眼飞远。

    “清寒鸟王。”尤良在一旁低声说着。“以前只是听说过,没想到实体这么酷。”

    “你为什么不走?”单树声坐在门主椅子上,疲惫地用手支着额头,看着成明星问。

    “我为什么要走呢?”成明星抬头看着天空中远去的云河月,喃喃地说。“对我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但如果要离开真正的朋友,还要和苏云笛那家伙天天呆在一起,天宫我都不去。”

    “也许一开始我就错了。”单树声叹了口气,“如果要选取惟一的弟子,我应该选你。可惜,只想到了聪明智慧,却没想到品格……不,无所谓了,人总是向更高处而去,他也没有错。”

    “白眼狼啊!”王长老感叹着,“门里遇上困难的时候,就这么跑了!”

    “啊,对了。”成明星突然一拍脑袋,“门主,这次和我们一起回来的林江先还有舒小雅,都想加入咱们神妙门,想学将神术。”

    “真是有趣。”单树声笑了,“危急之时,有人急着要走,有人抢着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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