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跟东方宏的比试让木其然获益良多,这是他次跟别派的人动手,对于东方宏的身法和剑招都颇感兴趣。只是今日匆匆一战,对于细微之处还看不真切,尤其是对于他剑中泛起红霞的一幕总是念念不忘。如果能把这一招用在自己的快刀下,不知道会有什么效果?可惜那是人家门派秘技,那里有这么容易看得透?

    想了一会儿想不通其中窍门,木其然便不再多想,当即盘腿坐在床上,运起春阳决,进行每天的功课了。

    夜阑人静之时,木其然也行功将毕,心中一片清明。突然,听到隔壁隐隐传来人声,似是有人在交谈,木其然忍不住凝神倾听起来。这客店除了四周外墙是用青砖所砌之外,房间与房间之间皆以木板为隔,房中之人说话的声音稍大一点,隔壁之人也能听到。虽然此时隔壁的交谈声已经尽量压小,但木其然的内功已经颇为不弱,只要凝神倾听,还是能听到一些。

    “洪威,你已经得到秘籍,为何还不肯放过我们?”声音娇媚婉转,虽然在责怪别人,但仍觉好听,应该是那许夫人了。

    “师妹,今天你也见到那碧潮岛的两人了,看他们行色匆匆,分明就是来追截我的。要不是我事先经过易容,身边又有你们替我掩护,那里能瞒得过他们?”说话的是那许非常,不过如今一听他们的话,看来之前说的都是假的了。刚才投店之时,他们“一家四口”要了两间房,许非常与儿子就住在木其燃的隔壁,而许夫人和她的女儿则要了紧挨着许非常的另一间。看来这个许夫人担心儿子,深夜睡不着,这才又跑过去看儿子了。

    “你一个人大可以朝荒山野岭躲,别人也未必能找到你。如今你拖上我母子三人,又是何苦?今天就差点害了我儿性命,你以心何忍?”那许夫人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

    “嘘~~!小心隔墙有耳。”

    “你说吧,什么时候放我们?”虽然气愤,但许夫人的声音还是小了许多。

    “师妹,我对你如何,难道你还不明白?反正你那小白脸丈夫也已经去世多年,不如就此跟了我吧!”许非常一边说着,似乎还对许夫人动手动脚,惹来对方一声斥骂。

    木其然听得有趣,轻轻走到墙边,把耳朵贴在木墙上。对于他们刚刚提到的秘籍也是不禁留神起来。

    “师妹,明说了吧!我这次千辛万苦找来的秘籍非同凡响。只要能找个地方好好修炼个三、五年,成为一个高手绝无问题。今天你也看到了,区区几个小山贼,就几乎要了我们的命,不学好武功,只会任人鱼肉。只要你依了我,我们两人一起练那秘籍上的武功,他日纵横江湖,何等快活?”

    “哼,就怕你这是痴心妄想,练个三五年就能成为高手,那这世上就都是高手了,还能轮得到你洪威?”许夫人冷笑一声,不屑道。

    “也难怪师妹你不信,那是因为师妹你还没见过这本秘籍,里面记载的功法奥妙非常,任何练武之人一见之下,绝难舍弃。”许非常也不在意许夫人的冷笑,只管道:“只是,这修炼之法,需要二人同修。师妹你与我系出同门,所习内功也源出一脉,只要你和我合体双修,自然事半”

    “呸!你无耻!似这种江湖下三褴的东西,亏你还当是宝,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说出来。”许夫人似乎真的生气了,不等许非常一句话说完,便听不下去了。倒是隔壁的木其然,听到许非常这话,不禁更加好奇,那不是传说中的阴阳双修功夫麻?要不要想办法弄来看看?听那许非常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样子,应该不是那些路边货吧?

    隔壁房间里又争吵了几句,许夫人似是不想再跟许非常呆在一起,查看了儿子的伤势后,便急急回房休息去了。

    木其然先坐在靠木墙那边的椅子上,一边打坐,一边倾听隔壁房中的动静。等了良久,隔壁终于传来许非常躺在床上,压得木床“吱吱”作响的声音。不久,房中就传来阵阵均匀的呼噜声。木其然并没有急于过去,他知道人一般在天亮前是睡得最死的。因此一直等着,直到又过了半个时辰,大概寅时将过,也就是凌晨四点左右,木其然才轻轻站了起来。脱下白色的棉袍,换上一件灰色的长衫,又扯了一块黑布蒙着嘴脸,这才从虚掩的窗户中跃了出去。

    俗话说作贼心虚,木其然第一次偷东西,难免心中紧张。他伏在许非常房间外直听了半天,这才小心奕奕地抽出裂风刀轻轻地塞进了窗缝里。这柄裂风刀,打造之初就是为了能快砍击而设计,刀身连柄不过尺许,而刀身更是又薄又窄,用来桶开门栓、窗栓倒是很合适。

    待刀尖插入窗缝后,木其然暗运内功,轻轻一划,只听“吱”的一声轻响,门栓应手而断。他附耳在窗边又听了一会儿,未见有何动静,这才轻轻打开窗门,把踏雪无痕的“轻”字挥到极至,悄无声息地跳了进去。为免外面的冷风吹进房里,惊醒了里面的人,木其然顺手又把窗门虚掩好。

    黑暗中,木其然努力睁大双眼,同时注意倾听床上的任何声息。他晚上投店之时便跟着许非常进过这个房间,知道这里跟他住的那间布局一般无异。因此,尽管黑暗中看不真切,他仍然轻驾就熟地往床边摸来。随着他靠近床边,许非常父子两的鼾声也已经清晰可闻,而木其然的心跳也不由得快了几分,抓着裂风刀的手也渗出汗水来。

    轻轻欣开蚊帐,黑暗中只能隐隐约约看到许非常紧挨着许英挺睡在靠外一侧。由于天气寒冷,除了头颈外,身体其余部分都被厚厚的棉被盖得严严实实。

    “难道要欣开被子找?”正当木其然感到为难之时,突然一瞥眼,看到床头的矮几上放着几件外衣,看来是许非常临睡前脱下的。木其然心中一喜,转身轻轻把那些外衣全都抱在怀里,用手慢慢挤压和摸索。片刻后,却一无所获。看来东西肯定被许非常贴身收着了,看来只得惊醒他了。

    木其然从新来到床前,欣开蚊帐,正准备伸手揭开被子。许非常却突然在睡梦中转了个身,着实把他吓了一大跳,抓着裂风刀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待看清,那家伙只是转身朝里,而并没有醒时,才暗暗松了口气。此时木其然才觉,自己的脸上也已经布满冷汗了,想想许非常的武功在自己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实在没必要紧张,大不了被他现之时,杀了他便是。想到这里,他心中总算安定了下来。正要揭开被子之时,却突然现许非常的枕头下面似乎压着什么。因为刚刚被许非常的头颈档住了,而今他转身朝里,这才露出了一角。木其然刚刚平静下来的心,不禁又提了上来,不过这次不是紧张,而是兴奋。看来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屏住呼吸,他把裂风刀贴着床单悄悄塞到枕头下面,然后慢慢往上撬,同时眼中一刻也没离开许非常,只要他有半点异动,马上就抽刀结果了他。凭自己的度,木其然有信心在许非常出声响之前就能悄无声息地杀了他。

    枕头一分一分地抬起,而许非常的头颈也渐渐升高,好在木其然非常小心,半点声息也不曾出,乃至最后终于把藏在枕头下面的东西抽了出来。还不等放下枕头,木其然便把那东西凑到眼前,分辨出这确实是一本书,他心中大喜,手上不由得就松了一点。

    “谁?”许非常武功虽然不行,但总算练过不少时日,内功还是有点根底的。头下的枕头轻轻一震,他便醒了过来,轻喝一声,就要坐起来。

    黑暗中,木其然被他一喝,心下惊慌,想也不想便提起手中之刀,在他喉咙处一划而过。许非常一声闷哼,便从新倒在床上,伤口处鲜血狂涌,眨眼间便染红了一床被子。木其然正准备离开,突然瞥眼见到睡在床里靠壁位置的许英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正瞪着大眼望着他。木其然眼中寒光一闪,一咬牙便朝他脖子也砍了一刀,许英挺本来就有伤在身,又那里躲得开?耳中只听到一声“咯咯”之声,似是许英挺临死前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而肚子里的风都从伤口处漏走了。

    木其然听着这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一时间被吓得手足无措。待许英挺终于没了声息,他才想起此地不宜久留,忙从窗口原路退了出去。

    到了外面,被冷风一吹,总算冷静了下来。借着雪光,他先仔细打量着身上,看有没有沾上血迹,之后却突然又返回许非常的房间里,搜索一翻,把里面值钱的东西都带上,还故意把房间都弄乱,布置成被劫杀的模样。突然想起许非常说过,他是经过易容的,隧往他脸上摸了摸,现果然有异。从他的腮边轻轻一揭,竟然揭了一张薄如蝉绢,精巧的人皮面具出来。当下也来不及细看,一把塞到怀里。待看看一切再无破绽,这才离开了房间,最后干脆踏着积雪一步步朝客店后门走去。待出得客店门外,再前行一段路,这才施展轻功往自己房中折返。

    相信到了明天,待许非常父子的尸体被现后,只会以为凶手已经逃走了,断不会知道,凶手其实仍住在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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