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疲惫勉强上了一天的班,坐在空旷的办公室里,许荣荣总觉得有些不舒坦,仿佛一抬头就能看到刘雅在那边专心的绘画似得。

    况且,她本來就是给刘雅做助理的,如今刘雅死了,她的作用也就沒了,不知道公司如何处理她的去向。

    下班钟声响起的时候,许荣荣提着包,走出了办公室。

    整个荣阳依旧如往常一般的运作,失去了刘雅这一个普通的设计师,对荣阳并沒有造成什么印象,但所有的员工都不知道,几天前他们险些换了老板。

    走在那条熟悉的马路上,许荣荣熟练地找到那辆并不起眼却十分舒适的车,然后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战熠阳依旧静静地在驾驶位置等待,最近公司的业务并不算太多,也算进入了一个勉强称之为淡季的时候,所以他最近很少加班。

    “今天白一和天宁放假,准备回家做什么。”战熠阳声音淡淡的,似乎是知道许荣荣和刘雅也是有些交情的,所以他的语气中含着淡淡的关心和安慰。

    许荣荣有些疲惫的摇摇手,她拧开一瓶水,大口的喝了一气水,这才振奋了一下精神,轻声说道,“下午的时候我已经通知明嫂买好了食材,现在回去她应该做好饭了,如果她沒做好,我再给她搭把手。”

    处理刘雅的事情几乎已经浪费完了许荣荣所有的精神头,虽然她也很想给孩子们做好吃的,但是许荣荣知道,她已经有心无力了。

    放下手中的水瓶,许荣荣靠在椅背上,感觉眼皮有些发涩,她努力眨了眨眼经,却还是感觉眼前模糊不清,渐渐地,她倒在椅背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旁边,战熠阳脱下西服,为她盖上,然后转身,转动了方向盘。

    只是两个人都沒看到,在不远处,一身性感短裙的温珊珊,睁大了不敢置信的眸子,似乎看到了什么令她惊诧的场面。

    随着轿车在马路上带起淡淡的灰尘,温珊珊垂下眸子,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

    这个时候的许荣荣,正睡得非常香。

    就算刘雅的葬礼已经一切从简了,可许荣荣扔然忙的疲惫不堪,但也许是她为刘雅焚化尸体的时候留下了什么不好的阴影,所以许荣荣做恶梦了。

    在一片漆黑的夜空下,伸手不见五指,许荣荣一个人穿着薄薄的小短裙,赤着脚踩在冰凉的泥土上。

    她惊恐,她害怕,她大声呼喊着战熠阳的名字,可沒有人回应她,有的只是无边的死寂,和冰凉。

    许荣荣越來越害怕,越來越害怕,终于她忍不住奔跑了起來。

    许荣荣一边跑,一边感受着风在耳边的虎啸,她哭着抹掉腮边的泪水,绝望而惊恐的望着愈发浓黑的夜空,无助而又孤独。

    忽然,她跑不动了,怎么都跑不动了,似乎谁定住了她的身体,让她努力的想抬起腿,却仿佛陷入胶水中一般,怎么都太不起來那个腿。

    心中的恐惧越來越多,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个人抓住了她的脚。

    原本冰凉的泥土已经变成了沼泽般的水汪汪的泥浆,那只冰凉的水,抓着她拼命往下拽,而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那沼泽淹沒,直到不能呼吸。

    被淹沒头顶的最后一秒,许荣荣猛地尖叫了一声,“熠阳……”

    尖利的女声刺破屋顶,听起來凄厉而又惊恐,仿佛这个声音的主人,在进行生命中最后一个音节的释放。

    战熠阳手中的刮胡刀掉在地上,他猛地从浴室中跑出來,三步并作两步的來到许荣荣面前。

    此刻许荣荣仍然是闭着眼睛的,但光洁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水,嘴巴也惊恐的长大,似乎已经不能呼吸。

    战熠阳被许荣荣吓得魂都沒了,他猛地抱起许荣荣,用力地晃动她的身体,并用大拇指掐她的人中,然后大声呼唤她的名字,“荣荣,荣荣,醒來,荣荣,醒來。”

    “唰”的,许荣荣睁开了眼睛,往日里散发着纯洁可爱的眼眸,此刻带着无尽的空洞,直直的注视着天花板,身体也僵硬的一动不动。

    这个时候,战白一和战天宁也已经來到了房间,两个可爱的小正太一左一右围着许荣荣,担忧的叫她,“妈妈,你怎么了?”

    大约是战熠阳以及两个儿子的呼唤,终于让许荣荣的瞳孔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她慢慢的眨了眨眼,这才惊魂未定的坐起來,也不管儿子还在跟前,便直直的扎进了战熠阳的怀抱。

    “熠阳。”许荣荣带着浓浓的鼻音,在战熠阳的怀里撒娇。

    即便两个人都已过而立之年,但要亲昵起來,那股热情劲儿也不是小年轻能比得了的。

    战白一和战天宁两个小屁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扭头当做什么都沒有看到。

    战熠阳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刚才的许荣荣可是将他吓个半死,所以在许荣荣扑倒他的怀里的时候,他便双臂紧紧地抱着许荣荣,紧的几乎要将她勒死。

    “荣荣,刚刚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了?”给了许荣荣一些安静的时间之后,战熠阳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实在是刚才许荣荣那样实在是吓到了战熠阳,他真的无法失去许荣荣啊。

    “我沒事。”许荣荣安抚的说了一句,不过看着战熠阳严肃的面孔,她还是选择了据实道來,“我刚才做噩梦了,梦到了很可怕的场景,一片漆黑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我怎么跑都跑不出去,这个时候我忽然不能动了,接着就是有一个冰凉的手,把我往下拽,一直到脚下的沼泽淹沒了我。”

    因为心中还残留着惊恐,所以许荣荣形容的有些凌乱,前后不太连贯,但是战熠阳又如何不知道,梦这个东西本身就比较奇怪,它可以模拟现实,但是又和现实有不同的地方。它可以非常符合逻辑,又可以非常不符合逻辑。

    可以说,梦里的东西,几乎已经沒有逻辑一说了,因为那是大脑皮层在大脑睡着之后自行运动得产物,本就是沒有理智和逻辑控制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五花八门的梦了。

    而听许荣荣这一述说,分明是她做了噩梦,一时间沒有醒过來的缘故。

    虽然内心为许荣荣受到的惊恐比较心疼,但是战熠阳更多的是欣慰,欣慰许荣荣的身体沒有问題,她只是做了一点噩梦而已。

    战熠阳将下巴抵在许荣荣的头顶,柔声安慰她,“乖,不怕,只是一个梦而已。”

    许荣荣将头埋在战熠阳的怀里,动了动脑袋。

    她也知道这是一场噩梦,不过这场梦太真实,真实到她到现在还害怕,浑身冰凉,额头发汗。

    战熠阳伸手,怜惜的为她擦掉满头的汗水,然后轻轻地吻了她的额头一下。

    柔软的唇瓣轻轻地落在额头,给了许荣荣许多力量,让她整个人的身体,慢慢的安稳下來,那股梦中的心悸渐渐地远离,许荣荣这才有一种回归真实的感觉。

    “不要怕,记得我一直在你身边。”战熠阳将唇贴在许荣荣的耳畔,柔声说道。

    许荣荣点点头,双手也愈发用力地抱紧他精瘦的腰,两个人就这样相拥着,一秒万年。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突然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音,战熠阳和许荣荣对望一眼,忽然醒悟了两个儿子还在房间,两个人面上都浮起一抹红色,然后松开了彼此紧拥的双手。

    战熠阳还好,往日里高深莫测的淡漠面孔成为了他伪装的最好神色,即便是那抹淡淡的粉红,在出现后沒多久也在他惊人的控制力之下退却。

    而许荣荣就沒有那么幸运了,她原本就十分白皙无暇的肌肤,在两个儿子炯炯有神的瞩目之下,迅速的从粉红变成了桃红,然后从桃红过度成了大红。

    天,红的都要滴下來血了,许荣荣只感觉两颊的温度越來越高,估计现在都能蒸熟鸡蛋了。

    她睁开眼,故作凶悍的瞪了战白一和战天宁一眼,然后故意装作凶巴巴的模样,“看什么,小孩子,该回避的记得回避。”

    可惜,即便她再故作凶狠,那张粉嫩可怜的看不出年龄的小脸,依然带着无法掩饰的纯真和可爱。

    看着如此逗的老妈,即便是性格冷淡如天宁,也忍不住敲起了嘴角,白一就更不用说了,几乎笑的前仰后合了。

    大约这样一分钟,两个小伙子察觉到许荣荣的面色真的有些趋于严肃之后,两个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对许荣荣说道,“妈妈,明嫂做好饭了我们请你吃饭的,真的,现在说完了我们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直接快速的跑走了。

    直到下楼的脚步声也不见了,许荣荣这才收起了严肃的面孔,然后对着战熠阳噗嗤一笑,“还是装严肃比较好搞定这两个小屁孩,不然一直肆无忌惮的笑,哼、。”

    说完,许荣荣故意装作不开心的撅了撅嘴。

    战熠阳则无奈的摇了摇头,十分宠溺的看着她,“还不赶紧起床吃饭了。”r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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