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如何得到这个庄子,周行德为了免得虞娘担心,也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只道自己这几天正在办理一件白莲教的案子,这个庄子是一个白莲教妖人头目的老窝,在官府拿下这个庄子之后,自己以极低的价格买了下来。至于买庄子的钱,暂时还欠着,等以后慢慢还。

    这样的谎言自然是骗不过虞娘的,她是何等聪惠之人,仔细一想,自然是漏洞百出。

    但虞娘出身于英国公府那种豪门,张家的人大多是领军大将,一个个富得留油,只要能捞得仗打,银子自然滚滚而来。

    见得多了,也明白这其中的门道,对周行德所得的这点好处,虞娘也是毫不惊诧:世界上还什么比带兵办事来钱更快的生意呢?周行德是她的男人,男人在外面做事,身为女人,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

    表面上虞娘还是很自然地做出一副原来如此,恍然大悟的样子。掩嘴微笑:“行德这回可是立了大功,得了朝廷赏赐,却也难怪。”

    周行德知道虞娘对自己还有怀疑,可表面上还是一副难得糊涂模样,心中暗赞一声:好一个了不得的女人,有这样的人在我身边,也是我的福分……若是换成三姐,只怕又是另外一番模样。

    一想起三姐,周行德突然有些抑郁,心中奇怪:我怎么老是拿别人同三姐比,难道我心中竟放不下那个女魔头,没道理的。

    摇了摇头,把这一丝纷乱的思绪抛之脑后,周行德才对虞娘说:“虞娘,我刚得了这个庄子,又收拢了这么多人口,所有的人该如何安置,还需添置些什么,还得你来安排。你知道的,我以前是浪荡惯了的人,对家里的事情也不怎么上心。今天晚上你就别回家了,住在这里。把庄子收拾好了,然后再接爹娘过来居住。城中的那个小地方,我是再不想住了。”

    虞娘点点头,正色道:“行德你就放心好了,这事我省得的。不过,今天是年三十,还是要去给爹娘请安的。”

    周行德无奈:“那你抓紧吧,我陪你四处看看。”

    便站起身来,又想起一事:“对了,我这里买了十三个女人,安乐自跟你。爹娘那边也该给他们挑和丫鬟贴身服侍,周山毕竟是个孩子,不知道心疼人,我也不知道该选谁好。你去看看,有长得周正的就挑一个。”

    虞娘跟着他朝外面走去,微笑道:“行德你这就想错了,给爹娘找大丫鬟并不一定要看长相,至少英国公府不会这样。”

    周行德大为奇怪:“他们是怎么给国公府中老人选丫鬟的?”

    虞娘回答:“两条,一是眼尖手活,要知道自己找活干,不能等老人吩咐之后才去做,人一老,有的时候心思糊涂,很多事情想不到;二,力气要大,老人不良于行,手脚不麻利,需要人扶着靠着,没一把子力气不成。别急着出去,先把下人们招呼过来说话吧。如今周家虽然不大,却也是座庄子,好几十口人。个人该干什么,在府中是什么身份都得排出来。如此才能上下有序,就算有事也乱不了。”

    周行德抓了抓脑袋,一笑:“我还真是不知道,这管家的事情全依你的。”他心中对虞娘更是满意,真是一个细心的好女人。

    很快,下人们都被招集到大堂训话。

    虞娘端庄地坐在上首,和气地说:“既然你们以后是我周家的下人了,周家虽然是小门小户,可也得立个规矩。有功必赏,有过就要罚……”

    “是,夫人”

    ……

    周行德对这种事情没有一点兴趣,自顾自地坐在旁边看书,赖书生倒有不少藏书,聊可消遣。

    一本《搜神记》刚看了两个故事,虞娘就把庄子里的事情安排完了,定下规矩,又给众人核定了月份钱,安排的房间。

    贤内助这三个字,虞娘还真当得起来。

    实际上,在以前周行德并不认同世家大族的那一套生活方式。在他看来,只要自己腰包里有钱,什么乐子找不到。一个人一日三餐,睡觉只一张床,又何必起那么大宅子,养那么多人口,不是浪费吗?

    可看到眼前这一幕,等大厅堂里的地龙烧起,身上暖洋洋直冒汗的时候,他心中却有些明了。

    这里可是生产力和科学技术非常不发达的古代,在现代人看来很普通的享受,在这个年代却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就拿这地下的地龙来说吧,烧上一天,不但要消耗大量的燃料,还得有专人看火。不像现代社会,开关一拧,暖气空调可劲造。

    还有,如果你想喝一杯冷饮,去商店买一瓶可乐,也就是三块钱的事情。可如果在古代,你得先起个地窖,然后在冬天时派人去取冰,用棉被裹上在地窖里放上两个季节,才能在三伏天喝上一口冰镇酸梅汤。

    林林总总,都需要无数人手。

    仔细算了一下,要想恢复到现代社会的普通市民的生活质量,至少也得混到公侯一级,养他几百号人口。

    如今的情形就像是新建一个家,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周行德被热得实在受不了,又受不了这么烦,看眼前的情形,一时半刻也办不完,就放下手中的书本,到庄园里四处走走看看。

    接下来,虞娘又说过完年就是开春了,农具和种子也要准备好,一开冻就得播种,谁家多少农具,谁家负责养牛……拉拉杂杂,安排了几乎半个时辰才算弄妥当。

    然后又让人煮了晚饭,杀了两腔羊,算是让大家过年。

    等安排好这一切,虞娘也觉得有些疲倦,加上地龙烧得实在太热,额角竟有些微微出汗。

    她闭着双目,安乐也是乖觉,上前去用手揉着主母的额头。

    周行德估计时间也差不多,天也完全黑了下去,就回到大厅堂。

    安乐见老爷回来了,正要说话,周行德心中一动,忙竖食指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上去将安乐换了下来,轻轻用手指揉着虞娘的太阳穴。

    安乐无奈,只得俯手站在一旁,眼睛却不敢朝这边看来。

    周行德生得本高,站在虞娘身后看下去,却见到一截白得惊心动魄的细长脖子,优雅得如同白天鹅。在脖子下面,是两处美妙的隆起,看起来好象很大。

    这女子美成这样且不去说,关键是平日里看起来异常端庄,却给人一种神秘得诱惑,甚至有一种强烈的征服**。

    周行德心中微微发颤:这女人是我的呀,老子以前怎么犯了傻,一直不碰……难道,我对她也是生中畏惧,就想害怕三姐一样……害怕三姐那是因为女魔头实在太凶,而虞娘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不觉中,周行德的手停了下来。

    虞娘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只轻轻说:“尔乐你怎么停下来了,用点力。”

    周行德下意识地加了一点劲,虞娘舒服得呻吟起来:“不过,就这样,今天好象有些累了。我以前在国公府的时候,老太太的丫鬟就经常这样替老夫人按摩推拿,想不到却如此舒服。英国公府的富贵景象你是不知道的,那叫一个花团锦簇,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哎”

    她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好好的怎么叹起气来,周行德心中有些不明白。

    虞娘接着喃喃道:“做为一个女人,原本不该爱慕虚荣的,可我是从那里长大的,未免有些怀念,那是我的童年记忆。记得小时候,二老爷院中的瑾哥儿和大老爷院中的锐哥儿带着我去看荷花,府中挖了个大荷塘,我菜了好多莲子……还有一年冬天,为了看梅花办诗会,锐哥花了三钱两银子打造酒器,结果被大老爷发现,骂他是败家子,罚跪在雪地上一夜,为此,瑾哥儿还写了一首打油诗开他玩笑……哎,豪门看起来虽然风光,生活在里面却有一般人不知道的苦楚,我是不想回去的。老爷家里虽然穷,可却活得自在开心。我们做女人的,能有个舒心的地方活着,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情呢?”

    虞娘幽幽地说着,表情有些黯然。

    这样的情形周行德还是第一次看到,听到这话,心中感动,忍不住低下头去在虞娘的脖子上亲了一下。

    “啊”虞娘惊叫一声,跳起来,回头一看,却是周行德。

    她一张脸烧得通红,低声道:“行德,你……回来了。”

    周行德哈哈一笑,一把握住虞娘的手:“回来了,虞娘你到我周家受委屈了,周行德以前是个混蛋,伤了你的心。如今我也不是以前那个个周行德,一切有我呢你是我老周的人,这辈子定然让你过得舒适舒心,国公府算得了什么,我一定要让你再次过上钟鸣鼎食的日子,让别人看看你虞娘的风光。”

    虞娘很久没有听到做这么贴心的话,眼圈一红,往日的端庄再也寻不着,眼泪扑簌落下,半晌才道:“行德,夫妻之间不用说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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