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两名军士领命出去了,大帐里面也就剩下了凌修彦自家的军官,和凌羽臣一直在培养的禁军的首领。三个人在大帐里面,不过是一时间的沉默,凌修彦又一次开口说话了,这一次,他声音更加坚毅:

    “至于你,”凌修彦指着禁军的首领,“你带着你的禁军,今晚守在我们的大营里面,无论发生了什么就算是段将军死了,你也不准出兵。我锦朝皇室的天翔烟,你是见过没有?”

    那将军也是跟着凌羽臣有些时日,对于凌羽臣很是佩服,被迫来到凌修彦军中,对凌修彦本来就有些不服,这次,也只是冷哼一声,表示自己知道。

    凌修彦点头:

    “你若是没有看见我皇家的天翔烟,你就不要出兵。如果看见了,你就立刻出兵,见胡人兵马立刻斩杀,杀得越多越好!一直打到祈水,上下游都给我全部占领!”

    那将军想了想,点头,称了是。眼中,还是不怎么服气。

    凌修彦没有和他计较,只是对着自己的将军说:

    “你,跟着我来。”

    凌修彦带着自己的将军出了大帐之后,他就说:

    “你到我们的军中,选出那么五十到一百人的精兵,然后迅速来大帐前面见我。”

    “是!”

    那将军虽然不懂凌修彦要做什么,但是他跟着凌修彦,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于是,他就去组织了,待他带着兵马回来,却是看见了已经一身劲装的凌修彦,坐在一匹马上。大惊之下,那个将军也顾不得那么许多:

    “王爷你要亲上战场?”

    “怎么,不行么?”凌修彦已经是长剑在侧,他身上的劲装乃是宝蓝的颜色,配了夜色很是不错,他系了的铠甲闪着银光,而他的长怕披肩,束发及冠,看上去竟然让这个也是见惯了人间风月的将军,眼光一亮——那是锦朝的皇族,凌家。

    凌家一直都是出美男子的,他们每一个都无一例外的,容颜绝天,有的美得妖媚,有的美得俊朗,有的美若出尘,有的美若繁星。每一个都是人间不可多得的美男子,这个五皇子凌修彦,也是一样,虽然人们都记得了他的手段狠毒、善弄权术,却也忘记了,他也是凌家皇室的成员,器宇轩昂,自然不在人下。

    “六弟尚可以带兵征战,我身为他哥哥,为什么不能守了河山?!”凌修彦冷笑,然后他打马:

    “你们且跟我来,我们此去,一定要让胡人吃不了兜着走!”

    那百把来个将士也就随着凌修彦去了,而在山头之上,晖原抱着音祢,披着浅绿色的大氅——她喜欢绿色,就像是雪中的青松,晖原一动不动,很久以后,她摸了摸音祢的毛:

    “他很能干,是不是?”

    音祢咕噜的哼哼了一声。

    “竟然能够将‘曲水’这种攻阵,配合了‘鬼子’这样的锁阵,两相运用,真是相得益彰。曲水阵需要有水,奈何这里结冰,他就用火攻,鬼子阵的缺点在于不能攻击,显得被动,曲水则是流动,富于变幻。先从上游引了油,用火攻,自然会让那些胡人往下游跑,下游偏偏又烧了大帐,他们只得回撤,偏偏回撤就会遇上了凌修彦。不过……”晖原说到这里,微微皱眉,抿了抿嘴唇,“不过,小祢,你觉不觉的,他这次带的人太少了一点,如果胡人只剩下了那么一些人,他带一百个人也就够了,但是,如果胡人大军前来后援呢,他,难道不怕吗?”

    音祢用头蹭了蹭晖原的手背,似乎在告诉晖原她不用担心那么许多。

    “他倒是却是有才,不过,这种才华横溢,总是带着一丝邪气,”晖原下了总结,良久以后,她又叹气,“不对,不是邪气,而是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他好像是有故事的人,一个有故事的人,心总是很难看透的。”

    很难看透,晖原想到这里,她眼前似乎是闪过了一个白色的人影,一个白衣胜雪的人。那个人,就是让她看不透的,他的心,是透明的。

    “你说,羽臣是因为故事太多,还是因为他太纯澈呢?”

    晖原的问,被很快传来的打杀声给压了下去,吹散在了风中,祈水的上游,很快就是一片火海,这晚上,本来就是有寒风的,风往哪里吹,本来不受人左右,偏偏,这个平雁原,就是一个两头是山,中间东西贯穿的平原,风在夜里都是顺着山谷由上游向下游吹了过去,然后下游胡人的军队已经混乱,没有想到,那个胡人的大帐偏偏又在这个时候着火,进退都不是。至于那个来和锦朝的将军挑战的胡人,本来一直处于上风,段将军已经快要支持不住,此番看到自家联营已经着火,无心恋战,战场之上,哪里容得人这么分心,段家将军已经是一枪过去,就了结了胡人的性命,见自己的主帅被杀,剩下的将领就要后退回到大营救火,可是还没有走几步,就被突然出现的凌修彦的军队给打了个措不及手。

    没有想到锦朝人会出此奇招,那胡人的军队早就已经乱了,就算是有了训练,毕竟胡人还是不敌一直在训练的锦朝军队,很快就溃散开来。凌修彦在军中,也是剑法凌厉,不过,他似乎没有在杀人,而是在找东西,很快,就找到了一个被众人围着的大帐,胡人似乎很是含糊那个大帐,他想也没有想,直接策马就过去了。在策马之前,他燃放了皇家的天翔烟。

    那守在军中的将军,本来就在山头上看到了平雁原的一片火海,他也看明白了一两分凌修彦的意思,此刻他已经有些佩服凌修彦,也是立刻整装出发了,守地留下的,也是一些本来的军士。他们从燕山裂口杀了出去,一路没有想到的顺利,很快就逼近了祈水附近。

    晖原在看到了天翔烟以后,她明白了,凌修彦果然是能够出入将相的人,他对兵法的造诣大概不在凌羽臣之下,他看阵法,不像是自己,自己胜在见多识广,看得多了,遇到的多了,也就能够破阵而出——这,是按照常理出牌。而凌修彦虽然没有自己认识的阵法多,可是他已经把那么基本的几种牢记在心,多加变幻——这,是不按常理出牌。

    出奇制胜,百人自然难敌胡人兵马,但是若是加上了禁军,胡人的兵马自然就能够全灭。

    “小祢,我有的时候很奇怪……”晖原看着那一片火海,战场血腥。

    音祢抬头,亮着乌黑的眼睛看着晖原。

    “他们锦朝,明明各个都是出入将相、能够守河山、得天下的人,为什么,一个个,都要在朝廷之中谋取皇位呢?真真奇怪,权势如猛虎,我本来不相信,现在也是相信了。或者,对于祁音殁来说,对于我父亲来说,这些都是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重要过自己的心,重要过自由、重要过爱情?”

    音祢无法回答,回答晖原的只有震天响的喊杀声、兵刃交割的声音。不过,晖原此刻心中,大概只有雪花,在簌簌下落的冰冷宁静的声音。雪,不伤人,除了有些冰寒之外,其实,雪,本来就是脆弱之物,不过是伪装了自己,用冰冷去包裹了自己,才会显得那么寒冷、让人畏惧了冬天。伸出手,晖原接住了几片雪花,她看着雪花在自己手心里面化掉,忽然觉得,有些想念天山上怎么也不会化的积血,以及,在圣山上,那一堆神仙眷侣。

    凌修彦没有直接去找摩髯,他只是记得,自己答应了凌羽臣,想到凌羽臣,五皇子的眉头不禁一紧,他那弟弟的心,装下了太多的东西,竟然会用禁军的兵权,一次,救下了那个叫做晖原的女子;一次,却要求他去找回自己妻子——黛兰公主的母亲。他有点怀疑,凌羽臣此举的用心。不过,既然是答应了人家,就要找到,凌修彦探了探那个大帐,不过,失望的是,问过了里面的人,都没有是黛兰的母亲。

    五皇子,恭王凌修彦自然是成龙之人。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在做逗留,很快也就转身回应了自己的将军和战士,一战功成!

    胡人此战,兵马溃败,锦朝的疆界线,生生的向北移动了那么二十余里。占领下来了祈水,接着,已经攻到了胡人的草原之前。摩髯退兵,写了要与锦朝休战的书信。军中凌修彦的威名也建立一起来,这一仗赢得漂亮,干净利落,那些个本来不服凌修彦的人,现在也对他生出了几分敬畏。锦朝轰动,皇帝也难免上朝了一次,表彰了边关的众位将士,吩咐对尹家的人,从轻发落,没有免去尹贵妃的贵妃位置,重新移藏进了皇陵。

    不过,本来皇帝难得上朝,所有的朝廷官员和皇子理应出现,但是,六皇子凌羽臣竟然还是告病在家,这不由得使得朝廷上下,猜测纷纷,六皇子到底病到了什么样的地步,那木樨之毒,是不是已经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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