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菲坐起来,靠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前方不知名的方向,她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下,然后回头看着晖原:

    “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都这么大了。”

    晖原看了一眼藤一,沉默,等待着步菲继续说下去。

    “你的身世啊,可能要从几百年以前说起吧,你们……”步菲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她看见了晖原和藤一目瞪口呆的嘴脸,她略微掩口轻轻的笑了笑。

    虽然和蝶姬一样是出自南岭绝恋城的人,可是步菲给人的感觉和蝶姬完全不一样。

    “几千年?!”

    “嗯,你们确定要听吗?”步菲带着一点点神秘的微笑,看着晖原和藤一,她的年龄,应该可以算作是藤一和晖原父母那一辈人,只是她比不得蝶姬那个女人不老的容颜。算起来,蝶姬还比步菲大上几岁。

    “我要听,最喜欢听故事了!”晖原笑起来。

    “呵呵,那好,你们可知西域圣教?”步菲淡淡的提起这个名字。

    晖原和藤一自然知道,西域圣教,来自西域最北端的阿尔泰山脉之上,控制了整个天山以北的沙漠地区,其势力范围和胡人不看伯仲,这样厉害的实力自然是锦朝不能小觑的,况且,三百年前,他们曾经长驱直入,差点灭掉了锦朝,在锦朝的历史上,那是最诡异的事件,在锦朝的史书上,可以找到关于那件事情的全部详细记载,也不过是下面的一段话:

    嘉阳四年。京中大乱。相曹文忠者谋逆,协草野人士率攻京师。有异术者助之。

    帝知其潜反甚久已,亦暗使臣阴之。会大雨,战于皇宫境内。

    时则莲动花开,京城初现异像,有飞舞如白练者,触则立毙一人。王之师死伤也。后会天降神祉,天火大作,侧福于帝。灭异像,断残军。帝终取胜。相自毙之,相之党羽万人皆降服。

    京师安宁如故。惜帝之兄弟封名安成者,屈死也,帝大恸,追谥国爱君,京师之民为之哀月余。成有一女,唤名望尘者,颜色倾国,葬父于皇陵,自弃郡位,修居于杭州城外,远离京师,自入草野。帝留之,未果。

    越明年,帝重修祭坛,许西域番邦异教入境。天下平矣。

    被史官润色后的故事,都已经没有了本来的颜色。若非当时圣教愿意退出,并且锦朝承认圣教神祗的存在,恐怕历史就不是如此记载的了。

    “那圣教退却之后,教主与其护法育有子女,那护法姓陆,后来的家人,逐渐发展壮大,成为了今天玉门陆家。”步菲娓娓道来,似乎在将一个很长的故事,讲得很简单、很详细。

    藤一和晖原听得认真。

    “而后,圣教的几代教主分别与楼兰国王、胡人首领婚配,诞下的子女后人分别命名为‘舞月’和‘葬月’,成为后来西域圣教的两个大家族。后代的教主,接着和汉人联姻,与汉人的后代则称为‘银月’,成为了圣教的第三大家族。”

    “他们是否懂得妖术?”藤一记得,老头子说过,西域圣教的人懂得妖术,很奇怪的一种不同于武功的东西。

    “那不是妖术,是术法。这种天赋在他们的血脉之中代代相传,三个家族就是为了保持圣教血统的纯正性而存在的,圣教的历任教主,要么会与自己家中的兄弟姐妹结婚,要么就在三个家族中选择血统纯正的人选进行婚配。”

    “自己的兄弟姐妹?那……”晖原惊讶不已。

    “只有纯正的血统才能继承圣教的教主之位,这个恐怕是他们自称是有神存在的教派的一个原因。”步菲说到这里,她轻轻的咳嗽,有些累的闭了闭眼睛,毕竟是才经历了一场大战的人,一瞬间说怎么多话,有些不适。

    “那,我和西域圣教有关系,是吗?”晖原轻轻的问,她很小的时候就在怀疑,因为自己四岁的那一年,应该说,自己在四岁到八岁的那一段时间里面,她一直都保持着四岁孩子的样子,从来没有变过,婆婆说自己是在生病,所以才要吃药,这种状况,只要到四的倍数岁数,就会出现,像是一种慢性的疾病。

    “应该说,你就是西域圣教的人。”

    “什么?!”

    “你就是西域圣教的人,你的母亲、你的父亲,都来自西域圣教,你的婆婆,严格算起来,也是西域圣教的人。”

    晖原和藤一,两个人都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步菲,也的确,步菲是说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而且,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你母亲是个好人,至少和西域圣教里面那些家伙,是不一样的。我佩服她,婆婆和她对我有恩,所以,自然是不能让你受到伤害的,西域圣教里面的人,断是托付不得。”

    “我母亲叫什么名字,她还在人世吗?”

    “呵呵,恐怕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不在人世了,你母亲也是在人世的。她叫舞月景雪。”

    “她是舞月家族的人吗?”

    “是的,不过晖原,你且记住,‘舞月’这个姓氏,你最好莫向任何人提起,免得招来杀生之祸。你母亲将你交给婆婆,就是希望你能脱离这个姓氏,好好的生存下去。”

    晖原不明白,藤一也不明白,他们两个人莫名其妙的看着步菲,步菲却是笑笑,没有再说什么,有些累的昏了过去。

    看着她累得昏了过去,藤一和晖原也没有再说什么,扶着她躺下给她盖好了被子以后,就合上门退了出去。

    “原来我那么有背景啊……”晖原意犹未尽的看着那扇已经关紧的门,“西域圣教,我都从来没有去过西域呢。”

    “你好像很喜欢有背景似的,有背景负担重你知不知道?”藤一语重心长。

    “说得好像你人生阅历很丰富一样,好啦,我饿啦,我们去吃夜宵吧。”

    “你怎么饿得这么快呢……”藤一看着自己瘪下去的荷包,有些心疼的抱怨,自从认识了晖原以后,晖原一天要吃五顿、每顿吃得比他多、可是还是身形那么轻盈,早就让藤一佩服得五体投地什么都说不出来。还不算她平时不离身的什么糖葫芦、糖糕、五香瓜子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晖原她果然是西域来的不正常人士,藤一只能如此解释,跟在晖原后面,他就在想,恐怕自己那点微波的俸禄,是根本吃不消了。

    然而,藤一和晖原,都没有注意身后的房间,有了什么动静。

    藤一的武功再好,被蝶姬废掉一半,也是感觉不到,晖原根本不会武功,两个人就那么走了,根本没有想到,身后,或许有人!

    南岭的小镇上,夜市很繁华,只是已经很晚了,街上很很少有人,梆子也已经敲过三遍,晖原还是很好的精神,藤一陪着晖原几乎把镇上能吃的东西都吃了一遍,他觉得他是再也睡不着的同时,晖原还是一副好兴致的到处走走看看。

    “喂,我们要不要回去了?”藤一终于忍不住问。

    “不要!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晖原一脸的不乐意。

    “可是我的荷包已经空了……”藤一有些郁闷的看着晖原,他现在有些可以体会千里每次和自己打架的心情了。

    “那我们去偷吧!”

    藤一一副霜打的茄子的表情,他呆呆的看着晖原,一字一顿慢慢的说:

    “你、确、定、要?”

    晖原看着藤一那副郁闷的表情,她眨了眨眼睛,走到藤一跟前,开口:

    “首先,你现在没钱了可是我们在客栈住店的房钱还没有付,其次,大夫嘱咐我们要给步菲每天服三服药我只买了一服明天还要去买,然后我们的马交给店小二去照料你要给人家小费不然第二天我们根本骑马走不了多远,最后明天的早饭午饭和晚饭都要吃,而且还要加上步菲的分量,如果你已经没有钱而且你又不想去偷的话,那么我亲爱的藤一大捕快,你就只能把自己当在那家客栈里面洗碗打杂来代替这些银两了。”

    晖原说得很快而且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藤一听得目瞪口呆,一张嘴合都合不拢,他半天才从惊讶不已的状态之中回过神来,看着晖原,他说得很吃力:

    “没、有、想到,你、你、还蛮懂得计算的嘛……”

    “所以,我的天下第一捕快,你要不要去偷?”

    藤一看着晖原那一副完美的无辜的嘴脸,他终于忍不住了:

    “你包袱里面那三百两银子为什么不用?!还有,你让我一个捕快去偷东西是不是有点过分?!按照锦朝的律法,偷窃者不仅要返还所窃金额,还要按律法入狱服刑,我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晖原你到底是不是要害我?!”

    藤一光顾着对晖原说道理,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有些过于的大了,导致在周围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聚拢过来,看热闹一样的看着藤一。

    “你红了。”晖原笑嘻嘻的看着藤一,丢下了这句话,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留下面红耳赤的藤一,愤恨的看着晖原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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