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dong』涡河之战(一)

    “『dong』涡河无需架桥即可徒涉,那这支自团柏谷匆匆遁逃的河东军却是为何停在了此处?『dong』涡河到底有什么可以凭恃之处,那个刘继业又到底有什么诡计?”

    崔彦进自言自语地整理着自己的思路,也是在间接地提醒王廷义切不可贸然行事,不过他眼下是真的想不明白那个刘继业这么干是为什么了。e^看按照斥候介绍的情况,不要说这些年侦谍司没有白干活,就是自己属下的这些个斥候也不是庸才啊……如果『dong』涡河那边有什么明显的异常,譬如被人为地阻塞了上游来水,有经验的斥候不可能发现不了。

    如果说河东军在『dong』涡河的上游动了什么手脚,譬如临时用土石拦起了一道大坝,那么这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那个刘继业不敢依靠团柏谷军寨和太谷县城顽抗,所以想要利用一下河流发动水攻,多半是其主力已经埋伏在岸边了,然后再用一支『you』饵部队背水结阵佯败过河,等到引动殿前军追击到河中间的时候就掘开土坝,来一个水淹三军。

    然而斥候们已经查探过『dong』涡河的上下游了,他们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倒是明确了侦谍司这些年干的活计不赖。这就是说刘继业即便有什么诡计,也不会是崔彦进首先想到的这种水攻之策,至于这个诡计到底是什么,在排除了水攻之后,崔彦进就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越是想不出来河东军的对策缘何,崔彦进就越发感觉到这个刘继业心机深沉得可怕,毕竟河东军接连放弃了团柏谷军寨和太谷县城这样的小小地利,却选择在『dong』涡河的南岸安营扎寨,眼下看来还有以此地为战场的意思,那用心肯定是不问可知的。

    要命的就是自己偏偏猜不出敌将的用心!这在临战之际是很影响作战决心和决胜信心的。

    郭炜肯定没有想到,他对刘继业的特别重视,和马峰代替刘继业领军这么两件事情『yin』差阳错地一结合起来,却给了自己的将领以极大的困扰。

    “有甚可想的咧~前哨斥候已经查探过河东军没有埋伏,侦谍司又有『dong』涡河这里的详细情报,那还有甚可怕的?不管陛下把那个刘继业说得怎样玄乎,俺看他也不会比副帅、都虞候就更强了,哪里就一定是在前边布下了啥陷阱的,说不定只是河东伪主在晋阳发现了刘继业率军逃窜,用伪命阻止了他继续后退而已。「域名请大家熟知」”

    副都指挥使和都虞候两个人在获悉了敌军的动态之后,居然会就此陷入了这样的苦思冥想,党进看得是老大不耐。他的『xing』子虽然粗了一点,却也不是不懂军略,当下在心中把各种情报过了一遍,感觉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就大大咧咧地『chā』了一句嘴。

    和王廷义、崔彦进两个人有所不同,党进虽然也得到过郭炜的叮嘱,却不是很服气刘继业,既然自己想不出来对方会在『dong』涡河边安排下什么陷阱,那么他也不会徒劳地往这个方向去苦想了。其实换一个角度去想,如果北汉主在听到前线败退的消息之后就立即派遣使者阻止刘继业继续退却,党进相信刘继业没有胜利把握也还是不敢继续往晋阳跑的。

    崔彦进在苦思冥想,王廷义也在那里思忖,不过他比崔彦进要通达得多,党进的话登时让他眼睛一亮,立马拍『tui』说道“说得不错!看不出来啊……党进你人虽然很粗,有时候心计一点都不差的嘛~”

    刘继业虽然很强,但是也不至于就神乎其神了,皇帝对他的重视应该只是为了让众将不至于轻敌而已,倒是不应该为此而有了莫名的戒惧。既然情报已经很全面了,斥候也都十分尽责,大家在这种程度的知己知彼下面还是想不到刘继业会有什么诡计,那就不应该继续死钻牛角尖,换一个思路的确是不错的做法,党进的说法显然是一种更大的可能『xing』。

    就算是担心对方准备了水攻,斥候有可能是因为查探的范围不够宽广而没有发现,那么在与敌军作战以及追击的时候稍加留心,也就足以规避这种计策了。

    王廷义再怎么重视刘继业,对自己的战场判断力还是很有自信的,他相信如果刘继业真的准备了水攻,留在『dong』涡河南岸迎战的只是河东军的『you』饵部队的话,自己到时候一定可以察觉。再者说了,就算到时候察觉不了敌军的诡计,自己又实在担心对方暗藏的『yin』谋,那么大不了不马上渡河追击就是了,起码河东军留在『dong』涡河南岸的那支『you』饵部队会被自己歼灭大半,这样的战果已经足够。

    皇帝本来就是命令众军要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的,围攻晋阳之前的战果其实根本就无所谓,就是各路大军一路上都无法歼灭或者重创敌军,只要能够迫使河东各地的守军退入太原城,让各路大军完成对晋阳的包围,河东之战的第一步就算是圆满地完成了。

    “嗯,传令全军稳步向『dong』涡河方向推进,随时准备与河东军接战。前哨斥候继续加强沿途的哨探,务必防止敌军的各种埋伏和诡计。”

    想不明白刘继业会在前面安排什么陷阱等着自己,那么就干脆不要想了,其实只要做好了斥候与戒备,保持稳步推进,以殿前军的强大战力,任河东军布置下什么诡秘陷阱,都只能被击成齑粉。

    “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王廷义此时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样的词句,这是他在武学进修的时候听武学博士讲《孙子兵法》的时候记住的,皇帝亲自给他们讲课的时候还特别强调过这一段话,王廷义此时想来,却是感觉到这段话实乃金『yu』良言。

    敌将强大又如何?以殿前军的装备、训练、士气和兵力而言,只要自己小心戒备不落人圈套,总数才只有三万的河东军岂能奈何得了?那个刘继业再强,大不了自己就是不能取胜而已,立于不败之地还是做得到的。

    “党进,你也无需焦躁,约束好部伍,随时准备迎击敌军的袭扰。当然,反击的时候也不要莽撞了,如果有敌骑前来袭扰,你只要率军将其击退即可,不必穷追,闻金必回。”

    王廷义对其他人还是比较放心的,就怕这个党进一旦杀红了眼收不住势子,莽莽撞撞地孤军追击的话,那确实是有可能堕入敌军的埋伏当中。

    …………

    “监军,敌军的斥候实在是太猛了,儿郎们都招架不住,只能远远地看到敌军主力一路『ji』起的烟尘,粗略估计其兵力达数万之众,却是难以趋近前去细细点算。”

    斥候再一次报回来的消息让马峰心中微微一沉,两军主力还没有见仗,这斥候之间的『jiāo』锋居然以本方的完败告终?周军当真有刘继业说的那么可怕?

    “我大汉以马军见长,忻、代以北更有良马与草场供斥候驰骋『cào』练,还有拥兵数十万铁骑的上国扶助,缘何儿郎们会不敌周军的斥候?河南、河北虽然也有马场,比我河东肯定是大为不如的,那些泥『tui』子农夫上马驰骋更是难敌我大汉马上健儿,怎么就招架不住?”

    马峰直直地盯着眼前这个斥候队长,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话说,是不是因为对自己夺了刘继业的兵权而心怀不满,所以才不曾尽心尽力。

    斥候队长可想不到这么多弯弯绕,听了马峰的质问,只是大声地诉说着委屈“儿郎们的骑术的确是强过了那些周军斥候,我军的战马也比敌军的优良,但是敌军用的兵器当真要比儿郎们的犀利得多。都虞候没有说谎!周人的步军所用的铁管『shè』弹器比我军的步弓强劲,那些斥候在马上用的短管也要比儿郎们所用的骑弓出『sè』!往往是双方刚一照面,儿郎们就被周军斥候的砰砰声打落马下,实在是难以抗拒……”

    “嗯?!刘继业没有说谎?”马峰的神『sè』一凛,冷冷地瞪着那个斥候队长,吓得他当即收住了口,“这么说……周军用铁管『shè』弹器替换了弓弩,这个传言是真的了?那些兵器真的要比弓弩的『shè』程更远、杀伤力更强?你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败下阵来的?”

    “监军所料不差,确实就是因为这一个原因,儿郎们的骑弓实在是难以对抗敌军的兵器,他们打得到咱们,咱们却是根本打不到他。”

    斥候队长此时无以回避,只能硬着头皮确认了马峰的疑问。其实双方在兵器方面的差距固然是他属下落败的主要因素,但是属下士气低落缺乏斗志,让他们刚有一点伤亡就仓皇逃跑,也不能不说是他打不过周军斥候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不过他显然不能承认这一点,属下士气低落缺乏斗志根本就是因为刘继业被夺取兵权,这种情况哪能当着始作俑者的面说出来?

    “监军,儿郎们的骑弓干不过周军斥候的兵器,想必步军的弓弩同样干不过周军步卒的兵器,这一仗还是不要出寨与敌野地『làng』战了吧……”

    斥候队长的这个建议倒是出自本心,他对双方野战的前景已经彻底丧失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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