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瓦用了整整四天的时间,对自己的领地进行了详细的巡查。不得不说,其实安格侯爵对小儿子还是很照顾的,墨菲尔带了整整一百名侯爵府的亲卫队作为阿尔瓦的贴身私军。在这四天的巡查过程中,连墨菲尔看着阿尔瓦沉着的面孔,都有些惴惴不安。直到最后一天的傍晚,在阿尔瓦巡查到流枫镇郊区的一块荒地——这是几十里领地范围内的最后一个巡查地点——的时候,新任男爵,我们的少年领主阿尔瓦终于流露出了一股会心的笑容。

    所有人看得都很纳闷,这块荒地上有宝么?看起来那上面只野生着一种当地人叫做“长芝麻”的植物。说是芝麻,不过只是这种野草的果实有点像长形的芝麻而已,不是真的芝麻,不能榨油。领主大人看到这个东西为什么那样欢天喜地?所有的下属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阿尔瓦从流枫镇直接就跑去了拉菲男爵的领地喝茶,拉斐男爵看着这个半大少年一脸的坏笑,心底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刚来,不会为了多敛钱而大幅抬高绵羊的价格吧?”

    “拉斐男爵,我考虑好了。你收购我领地上的绵羊,按照以往的价格,大概是一个半银币一只。买过去的绵羊,你主要是用来做皮制品,我考虑到另外一种交易方法,你看看怎么样?”阿尔瓦放下了茶碗,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虽然对面的少年只有十五岁,拉斐男爵怎么都觉得阿尔瓦的笑容里有一种深深的狡猾,自己仿佛是大灰狼面前的小红帽——如果他读过小红帽的故事的话。

    “哦?不妨说来听听。”虽然说得客气,不过拉斐男爵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阿尔瓦恶意涨价的话,自己一定不接受,皮制品生意的成本已经不算低了。

    “是这样的,因为您收购绵羊的主要用途是获取羊皮,那么我想以后不向您出售整羊了,我把羊皮剥好了给您送过去。至于价格么,我给您八折,剥皮的手工费是完全免费的。”阿尔瓦仍旧带着淡淡的笑容,这一刻看起来很有些奸商的味道。

    “只卖羊皮?手工免费?”拉斐男爵飞快地计算了起来。在卡罗大陆上,绵羊只是羊皮值钱,而羊肉,是一种很低档的食物,吃法大概都是把大块羊肉扔在锅里煮着吃。有身份的贵族或者有钱人,吃的都是各式各样的牛肉制品,而普通老百姓的肉食,大概以猪肉为主,至于羊肉嘛,在艾布纳平原这种富庶的领地范围内,也只是给雇农吃,或者廉价地卖往帝国较为贫瘠的地区。

    “成交成交!”拉斐男爵经过简单地考虑,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除去剥羊皮的手工费用,阿尔瓦领地上的绵羊出售价格不仅没涨价,还反而降了一些。

    看着阿尔瓦心满意足地离去,拉斐男爵抓了抓脑袋自言自语:“早就听说这个小少爷在帝都时候是个古怪的废柴,照这么看来,好像脑筋有问题呀……”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后,流枫镇和流松镇上忽然流行起一种新兴的食品来,叫做“羊肉串”!这种用细细竹签穿起来的肉串,在炭火上精心烧烤之后,撒上一种神奇的细细粉末做调料,真的是别有一番风味,迅速地在大街小巷里流行推广了起来。

    “好香啊好香啊!”在流枫镇的主干道上,一家写着“正宗流枫羊肉串”的店面前,十几个统一装束的伙计一字排开,左手拿着一把肉串,右手挥动着蒲扇忙活得不亦乐乎。那一排特制的贴皮制成的架子上炭火烧得通红,肉串被烤得滋滋作响,上百的顾客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这羊肉串可真是好吃那!怎么以前没想到有这么神奇的吃法?”

    “嘿!据说这是咱们的领主阿尔瓦少爷发明的一种秘制香料,才能做出这么好吃的烤肉来。不信你自己也弄块羊肉回去烤烤,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味道呢?”

    “那当然,据说少爷的神秘调料是得自于海外的魔法世界……”

    “这个有可能,我听说咱们领主少爷原来在帝都的魔法学院里学习过好几年呢,我听人家说,当时阿尔瓦少爷对魔法试验和魔法植物的种植就非常有研究了。”

    ……

    阿尔瓦亲自视察了三个“羊肉串专卖店”的营业状况,表示很满意之余,又对操作人员进行了一些技术性的指导。看着这种食品大卖,阿尔瓦笑了:“不错,看来我只要用好孜然这种秘密香料,调配芝麻、辣椒,嘿嘿,不值钱的羊肉……我发羊财啦!”

    卡罗大陆上几百年守旧的饮食和单调的口味给阿尔瓦的“孜然羊肉串”带来了巨大的商机,甚至阿尔瓦都有些措手不及了。短短的两个月之间,他的烧烤连锁店已经快速地渗透到了艾布纳平原几百里的范围,甚至触角已经深入到菲特行省了。羊肉还好说,孜然却明显地不够用了,阿尔瓦一面秘密地开始培植人工养殖的孜然,另外又在不断地增加人手开分店。帝国的法律没有明文规定不得在其他贵族的领地内开买卖,不过大多数领地是会被收重税的。可是阿尔瓦是族长的小儿子,开一些卖烤肉的店,别的领主也都不好太苛刻他,这导致阿尔瓦的羊肉串店迅速火了起来。

    “大力发展畜牧养殖厂吧,”阿尔瓦做出了一道决定:“但凡在我领地范围内养羊的,只要每年出售给领主五十只以上的绵羊,一律免税!”

    养羊就可以免税!正常来说,每户一年交粮纳税,总得将近两个金币!现在在阿尔瓦少爷的领地里,养五十只羊就可以免税了,而且现在绵羊的售价还在上涨!这个大好消息不胫而走,原本最不起眼的艾布纳平原绵羊一时间变成了炙手可热的东西,周围的村镇不停地有居民迁来阿尔瓦的领地。

    “历史在我的手里出现了改变,圈地运动里有羊吃人,现在我靠养羊,把人都招徕到自己领地来了。”阿尔瓦满意地看着账簿,哼哼唧唧地说。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因为羊肉串的产业不断扩大并向外地延伸,阿尔瓦已经收入了两万多金币,如果坐等收农产品税的话,这两万多金币恐怕得四五年才能收得上来呢。

    “阿尔瓦少爷,我真的很佩服你”,墨菲尔对这种做买卖的事情显然是一窍不通:“你是怎么知道羊肉有这种吃法的?还有那种神奇的调料,真的很好吃……还有那种碳烤的架子,还有那个连……连什么?”

    “连锁店!墨菲尔叔叔!”阿尔瓦站了起来:“这是一种经营理念,以后还会吸收一些加盟店,我们收培训费就好了。不过,这个东西看来你不会搞得懂了。谈一些别的事情吧,我让你调查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是这样的,少爷,我查了一下两个镇子上居民的户头,比您刚来时候多了四成人口。如果发展顺利的话,到了年底,估计您领地上的人数就会翻番了。不过呢……少爷,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自从你推行了那个养羊免税的政策以来,周围的领地内大批移民的涌入,这样会招致艾布纳家族内部一些贵族对您的不满呢。”墨菲尔说得很低声,不过作为一个忠诚的下属,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年轻的阿尔瓦。

    阿尔瓦笑了笑,说:“这个我当然知道。你放心,墨菲尔叔叔,艾布纳平原是我的家,我怎么会在这里把关系搞糟呢?这个养羊的政策,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罢了。”阿尔瓦踱步到窗前,把目光投向了远方:“羊肉串?我怎么会把精力放在小小的羊肉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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