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跟着玉姑娘向栖凤楼里面走去,外面的一干人众都看傻了眼。

    “刚才那家伙真是秋仙子约他来的?”

    “应该是吧,凭什么啊?本公子在这里都等了三天了,就没个先来后到了吗?”

    “那本秀才还等了七天了呢,就算轮,也轮不到你啊!”

    “刚才玉姑娘叫他啥?纪公子,难道他是西北第一才子纪云纪公子?”

    “对,对,是纪公子,就是纪公子!我还见过他一面呢,若非是纪公子,也不配登上这座栖凤楼!”

    “咱们刚才是不是骂他来着?有……没有……?”

    ……

    车夫打了个响亮的口哨,兴高采烈地回去了。额滴个神啊,额刚才拉的可是西北第一才子啊!这下回去给那帮家伙可有的说道了!刚才我对西北第一才子说什么来着?说他想追美人,还说他比自己也强不了多少?一想到这里,车夫嘴角忍不住狠狠抽搐了几下。多亏人家纪公子大人有大量啊,不跟你这样的憨货一般见识!

    玉姑娘领着纪云,穿过竹桥,穿过阁楼,走上了阁楼前面的一片平台上。这个平台有十丈见方,是用竹批搭起来的。平台的头上,一袭白衣的秋水瑶扶栏而立,静静地注视着远方的湖水。微风轻拂,衣袂飘摇,宛如凌波仙子。

    这个秋水瑶,不管穿什么衣服都这么迷人。并且穿着不同的衣服,会带给人不同风格的惊艳。估计她就算是不穿衣服,都会是很迷人的吧?

    “小姐,纪公子到了。”

    在纪云灼灼的注视下,秋水瑶优雅地转过身来。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转身动作,由秋水瑶做出来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纪云发现,秋水瑶的每个动作,似乎都是完美无瑕的,看上去令人爱煞。但她整个人却有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令人不敢生出亵渎的念头。

    “纪公子,今天下帖请你来,是小女子想请教纪公子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多年,一直都找不到令我满意的答案。这个问题,不是三言两语便可说清楚的,小女子这里还算清静,便约了纪公子到这里来。如有不敬之处,还请纪公子见谅。”

    “哪里哪里,能得秋仙子召见,实在是纪云的荣幸。秋仙子刚才是没有看到,纪云方才登上竹桥的时候,不知有多少目光好像利剑般刺在我身上!外面不知有多少人嫉妒纪云的福气呢!哪有什么不敬之处?”

    秋水瑶妩媚一笑,顿使湖水生色,清风含情。

    “纪公子说话真是风趣。站在这里临湖眺望,让人内心一片澄清,真是处好地方。纪公子,那边有竹椅,咱们还是到那边坐着说话吧。小女子有个困扰已久的问题要向纪公子讨教。”

    两人到竹椅上坐下,纪云问道:“不知秋仙子有何疑问?纪云才疏学浅,连秋仙子都找不出答案的问题,纪云恐怕就更加不知道啦!”

    秋水瑶摇头说道:“纪公子过谦了,纪公子大才,小女子望尘莫及。再说了,我的这个问题,根本就不会有一个准确的答案,一百个人会有一百种不同的看法!可是,我真的很迷茫。纪公子,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果然不好回答!这个属于哲学问题了,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看法。问题是,秋仙子属于那种人?或者说,她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想了半天,纪云字斟句酌地说道:“我觉得,人这一生,并不是在为自己而活。你首先是父母的延续,承担着他们对你的殷殷期望!其次你还是子女的前篇,要操心子女成长的每一步。你是朋友的外篇,做很多事情的时候,都要考虑到亲朋好友的感受……人这一辈子,到底什么时候是在为自己而活呢?”

    说到这儿,纪云偷眼打量了一下秋水瑶,发现她怔怔地看着脚下的湖水,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关于人生的意义,从古到今众说纷纭,可是并没有一个能令所有人都信服的标准答案。纪云上学的时候,看过不少这样的文章,刚才说的,就是其中的一种看法。不过这种看法,好像不能引起秋水瑶的兴趣。

    “我觉得,人要为自己而活!人这一生,乃是一次单程的旅程。在这个不可逆的旅程当中,过程是否精彩,你自己是否觉得满足,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人生太苦,永远不要感觉你欠别人的。更没必要因为要活给别人看而改变自己,一个连自己生活都不懂的人又怎么谈得上精彩和有意义呢?

    你的生命是自己的,你的生活也是自己的,所以,你是为自己而活。人活着,要对得起自己的心!”

    听完纪云的话,秋水瑶一下子陷入了沉思之中。眼睛里面时而茫然,时而痛苦。良久之后,秋水瑶抬头问道:“纪公子,人真的可以为自己而活吗?”

    纪云微笑道:“为什么不呢?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秋水瑶再次想了很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然后,秋水瑶又问了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诸如,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等等之类的问题。这种问题,可说换成这个世界上最博学的大儒,也不能给出让秋水瑶满意的答案。

    但纪云却是例外。因为这些问题,在网络上可说是百家争鸣。各种各样的论调都有。想当年还是文青的那会,纪云没少了看这类的论述。这会子,纪云飞快地搜索出记忆片段,一边组织语言叙述,一边偷偷观察着秋水瑶的反应。一旦看到她反应不对,立马转换思路。

    秋水瑶越听越是震惊,只觉得自己多年来苦思而不可得的问题,往往被这个纪公子三言两语道破本质。纪公子很随意的一句话,都能使得自己颇有感触,只觉得自己心里本来就是这么认为的,只是自己还不清楚罢了。

    原本约纪公子前来,秋水瑶并没抱太大的奢求。实际上,秋水瑶每到一处,总会拿这些问题去问一些大儒,以期能解内心所惑。但一直以来,都不可得。可是今天,一天的感悟,几乎解尽了以往十年来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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