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侯爷!”

    刘渊刚到皇城大门外,便见张让正等在那里,心下一转,便疾步走了上去,施礼道:“侯爷怎在此处?”

    张让虽遭人唾弃,但毕竟身份斐然,乃是天子近shi。如今站在这风雪中,想必是为了等候刘渊这大功臣。

    “呵呵呵”张让yin柔的声音响起,一张脸上笑眯眯的,看不出别样表情。

    “渔阳侯终于来啦,老奴等候多时。”

    话语间,有些不爽。

    “让侯爷久候,渊之错!侯爷劳苦,渊手头正有一件北边夺来奇物”刘渊轻轻的说着,脸上lu出‘你知道’的神sè。

    张让眼珠子一转,伸手拍了拍刘渊肩上的雪huā,笑道:“子鸿随我去觐见天子吧。”

    刘渊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动落后张让半步,让张让心中十分舒服,心道:“这刘子鸿不愧是我张让提拔上来的,如今功盖千秋,也照常尊敬咱家,嗯,好,好。”眼珠子转动间,却在思量如何在天子那里给他多争取点利益。

    到了一处宫殿门外,张让叫刘渊稍候,自己则进了宫门。不片刻,便听张让的声音传出。

    “宣刘子鸿觐见。”

    刘渊整了整衣着,一抬头,昂首阔步走了进去。

    灵帝刘宏坐在崭新的檀木椅上,面sè淡然,细细打量着正走进来的刘渊,同时挥了挥手,让张让退下。

    “臣,刘渊,拜见天子,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刘渊闻声而起,说实在的,他确实不习惯下跪这套礼仪。

    “刘子鸿,朕听说你在北边si自赦免税收,罔顾大汉法律,有没有这回事啊?”

    灵帝淡淡的声音,充满了威严。刘宏虽然难以把持大汉天下,但毕竟是皇帝,自有他的威严。话音一出,仿佛整个大殿都暗了下来,让刘渊心中不由咯噔一响,背后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还不等刘渊回话,灵帝直视着他,又道:“朕还听说,你与张让、何进关系密切,甚至还投靠了何进,呵呵,你给朕说说,你,是什么心思。”

    “陛下,臣,姓刘!”

    刘渊抬起头,与灵帝眼神相对,没有半点怯懦。因为他知道,若是lu出一丝一毫的慌luàn,今天恐怕就不是表功,而是下狱!

    良久,灵帝才收回目光,淡然的脸上lu出欣赏的神sè,道:“好,好一个姓刘!来人,赐坐!”

    随着灵帝的声音,侧里转出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张椅子,放到了刘渊身旁。

    “谢陛下。”刘渊躬身行礼,道:“天子在此,臣下怎敢落座,小臣还是站着好。”

    刘宏脸上笑意更甚。

    “不卑不亢,不居功自傲,着实是难得的人才。”灵帝笑道:“我宗室总算出了个人物,呵呵”

    “陛下谬赞,臣不敢当。”

    刘渊神sè一如既往。

    “哎,”灵帝袖袍一挥,道:“朕说你是个人才,你就是个人才,勿须谦虚。”

    “你坐下,给朕细说幽州事宜,让朕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天子,也开开眼界。”

    刘渊这才依言坐下,身子端直,就像一只大铜钟,不动不摇。

    接着,刘渊就把自年前前往渔阳,一路所见,直到此番返回洛阳的大小事宜,原原本本告诉了灵帝。当然,有些事自然不能说,说了是要砍头滴。

    “陛下,大概就是这般。”

    灵帝听他说百姓贫苦,无依无靠,甚至四处逃难,饿殍无数,脸上不忍、无奈交织,复杂难当;听他说胡虏肆虐边境,烧杀掠抢,愤愤难平;听他说大破胡虏,又拍手叫好。

    这时见刘渊说完,脸上不由lu出意犹未尽之sè。

    “哈哈,朕今日高兴,子鸿便留在宫中,陪朕进餐。”

    “谢陛下。”

    与皇帝共进午餐,自然是一件难得的殊荣。要知道,如今的大汉,虽然凋敝,但大部分全力仍旧掌握在刘宏手中,天大地大,刘宏最大,只要紧紧抱住了灵帝这粗tui,大汉天下,还不任其横行?

    午宴中,灵帝还特意将何皇后与皇子辩、皇子协一同叫了过来。

    何皇后能独掌**,除了她手腕强大,自然也不能缺了美貌,否则当初被不会被刘宏看上,加封皇后了。此时的何皇后,三十来岁,正是女人最有韵味,最you人的年龄。

    饱满的xiong脯俏生生的ting立,小鼻子、小嘴,眸子亮晶晶的,仿佛随时都在勾引你,you人的娇躯在凤袍的衬托下更是让人难以自拔。凭空一股子高贵典雅和威严,更是让人心旌动摇。

    两位小皇子静立在何皇后身侧,两双无暇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刘渊。

    刘渊不敢多看,与皇后皇子行了礼,便眼观鼻、鼻观心,不再言语。

    待酒菜上桌,酒过三巡,因着天子、皇后的发问,刘渊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随着交谈渐深,刘渊的一些新奇观点,让帝后眼睛亮了再亮,都暗道刘子鸿果然满腹才华。

    皇宫的酒,正是中原商行进贡的高度老白干,刘渊向天子表了态,得到了信任,心中放松之余,很快就喝高了。

    “陛陛下,”

    刘渊竭力保持着清醒,道:“陛下看重看重我刘渊,渊誓死忠于忠于陛下不过陛下,臣臣有一句话一直一直闷在心里不吐不快”

    刘宏与何皇后对视一眼,笑道:“这里没有外人,有甚话子鸿放开了说便是。”

    “陛下臣这一年所见所闻让臣明白明白了一件事大汉朝大汉朝日薄日薄西山矣!”

    何皇后一怒,便要训斥,却被灵帝拦住。灵帝yin沉着脸,眼神却难言的复杂。

    “大汉朝就像就像一颗大树世家豪族就是就是蛀虫他们蛀空了大树是罪魁祸首陛下要要治罪”

    刘渊话没说完,就趴在了桌上,轻微的鼾声传出,让帝后二人有些哭笑不得。

    “唉,子鸿之言,朕岂不知?”灵帝叫人将刘渊抬下去,谓何皇后道:“然则光武中兴,靠着世家才让大汉延续,到如今尾大不掉,我也无能为力呀”

    “陛下”看着天子疲累无奈的样子,看着他不过三十许,就略显苍老的面容,何皇后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皇后下去吧,朕累了,要休息了。”

    刘宏摆了摆手,示意何皇后退下。

    “陛下,让臣妾shi寝,好么”

    皇后面显期待,眼神忐忑。

    “不要再说了!”刘宏低喝道:“是你,是你害死了协儿他娘,朕那时便发誓,永不碰你!你走吧,走!”

    “陛下!”何皇后眼泪都流出来了:“既然陛下这般恨臣妾,为何今日”

    “为何今日对你推心置腹是吧?”刘宏声音低沉,“虽然朕恨你,但你毕竟是朕的皇后,是一家人,这大汉的天下,你也有份!刘子鸿是宗室奇才,辩儿、协儿须得与他拉近关系”

    何皇后娇躯一颤,施了一礼,转身抹着眼泪跑了。

    何皇后走了,灵帝颓然的叹了口气,轻声道:“让父,你出来吧。”

    “陛下”张让从内里出来,恭恭敬敬的立在刘宏身侧。

    “封谞他们准备好没有?”灵帝微闭着眼,淡淡道。

    “准备好了,陛下。”

    “那么,准备联络张角吧。”

    “遵旨。”

    “退下吧。”灵帝微微睁开眼,看到张让踌躇yu言又止的模样,不由笑道:“让父在担心什么?有朕在,谁能把你们怎么样?!”

    夜半时分,刘渊清醒过来。rou了rou酸痛的头皮,刘渊一骨碌坐将起来,四下一打量,沉yin片刻,立刻想起自己正身在皇宫之中。

    苦笑一声,刘渊拍了拍额头,怎么每到关键时候就醉酒不醒呢?

    无力的躺下,刘渊庞大的身躯压得檀木新chuáng嘎吱作响。

    应该没出什么问题吧?否则就不是睡在这檀木大chuáng上,而是在洛阳天牢了。

    刘渊心想,灵帝对他还不错,一系列动作,简直把他当做了肱骨,很是宠幸。袁隗数次为难,也被灵帝压下,如今单独宴请,夜宿皇宫,样样都是天恩。

    “我此生毕竟是刘家血脉,皇帝不负我,我怎能负皇帝?”

    刘渊自语着,想起前世,若不是太过在意恩义,也不会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但是老天毕竟有眼,冥冥中自有天数,也许是怜悯他的恩怨分明,才让他降生到这个世上。

    “唉”刘渊长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灵帝待他好,怎生也不能负了皇恩啊!

    刘渊静静的躺在黑暗中,脑海里时而一片杂luàn,时而一片空白,恍惚间,天已经亮了。

    穿好衣着,便听房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却是走进来一个俏丽的丫鬟。

    “侯爷!”丫鬟清脆的叫了声,施了礼,转身出了房门,不片刻,就端来一盆清水,服shi刘渊洗漱了一番。

    “知道哪里可以晨练?”

    刘渊不论在家中还是在军中,每日清晨都少不了晨练,打打太极,练练手脚,这时候手脚发痒,不由问道。

    俏丫鬟眨巴眨巴眼睛,娇声道:“御huā园。”

    “可以带我去么?”

    俏丫鬟点点头,在前领路,带着刘渊雕梁画栋,整整大半刻,才到了御huā园。

    放眼一看,整个御huā园中,许多太监奴仆,正在扫雪,人多,却不热闹,安安静静。

    刘渊信步走到一处墙角空地,深呼了口气,澄空心神,摆开架势,打起太极拳来。

    太监丫鬟们虽然奇怪,但也不敢指手画脚,毕竟,能自由行走皇宫的人,可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刘渊心神随着太极运转,渐渐散开,慢慢的与周围环境合二为一,心神完全放松下来,全身心都沉入了太极拳理,天地奥妙之中。

    却不知什么时候,灵帝已经站在一旁观看。

    张让陪在灵帝身侧,眼中精光luàn闪,时不时啧啧有声。

    “让父,子鸿这是练的什么拳法,软绵绵的。”灵帝满脑子雾水。

    “陛下,渔阳侯这套拳法可不是一般的拳法呀!”张让赞道:“老奴年轻时也拜过名师,近年来更是见过无数武师,以老奴看来,便是那大剑圣王越,也没有这般精妙的拳法!”

    “哦?!”灵帝来了兴致,道:“真有这般精妙?朕以为所有精妙的拳法都是力量与速度为基准,子鸿这拳法,还真是另类。”

    “陛下你看,”张让指了指刘渊脚下,道:“你看他脚下,雪地呈yin阳鱼状,乃是拳意影响而成。渔阳侯果然武功盖世,老奴不如也!”

    一套太极下来,刘渊静立,张口缓缓吐出一缕白气,仿似利剑,在空气中带起一声尖锐的鸣叫,把个张让、灵帝都吓了一跳。

    刘渊转过身,正要离去,却一眼就看到了灵帝和张让。

    刘渊不敢无礼,连忙走上前,拜见问安。

    “子鸿拳法神妙,让朕大开眼界呀!”灵帝笑呵呵的道。

    刘渊谦虚了一番,抬眼看着灵帝有些苍白的脸,心思一转,不由道:“陛下,臣的这套拳法适宜养生长寿,不如臣把他交给陛下”

    “放肆!”张让连连使眼sè:“渔阳侯难道想做帝师?”

    刘渊吓了一跳,忙道:“陛下恕罪,臣不是这个意思。”

    “哎,”刘宏大袖一挥,道:“无妨,我看子鸿是关心朕,有功无过。”灵帝说着,话音一转,道:“子鸿这套拳法,让父极是推崇,言道天下无双,子鸿真要把它传给朕?”

    “陛下明鉴,”刘渊道:“这套拳法名为太极拳,乃是道家养生至理。渊觉着,陛下日理万机,身体难免吃不消,练练这套太极,有助于缓解疲劳,调理身心。”

    “而且陛下,这太极非但只能养生,其近身搏斗,威能浩大,也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得了的。”

    听着刘渊话语,灵帝更感兴趣,但想到练拳练武,都是以年来计算,不由有些踌躇,道:“朕平日里却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练习,恐怕效果不大啊。”

    刘渊仿佛早就知道灵帝的说辞,不由笑道:“陛下莫忧,臣的这套拳法,还有良药相助,进境极快,并不会làng费陛下太多的时间。”

    “那就好,那就好!”

    于是刘渊当即就手把手的将太极全套教予了灵帝,整整huā了一上午时间,才让灵帝完全记下动作。接着,刘渊以灵药的借口,回了一趟侯府,取了自己一滴精血,溶于酒坛,再次进了皇宫。

    看官们就要问了,前文说到,这精血竟能加深下属忠诚,难道刘渊是想控制灵帝?

    非也!

    精血的作用,说到底,就如同血脉相连那么一种作用。服用了刘渊精血的人,会在潜意识里把他当做亲人,下属呢,就更忠诚,朋友呢就能有好就是这么回事。

    灵帝对刘渊很好,刘渊记在心里,自然要报答。

    在刘渊前世,灵帝死于体弱病痛,于是刘渊便想到了精血。一来改善了灵帝体质,使其不至于早夭,二来让灵帝与他更亲切,对他更信任,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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