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回]智囊

    东陆,江中平原,沉香山,公望山庄。

    白甫骑着一匹白马行在山道之上,山道盘旋直达山顶,抬头看去好像公望山庄就离自己不远的样子,但要沿着山道慢慢行上去,至少还得huā两三个时辰。此时的白甫已经和自己胯下的白马置身于半山腰的浓雾之中,在山下看这团慢慢漂浮的雾还以为那是空中的云彩。

    沉香山在东陆平原上算是最高的一座山,但实际上是没有办法和蜀南的丛山峻林、北陆的雪山相比,只因在平原之上,一眼望去在无数的小山之中只能第一眼便看到沉香山,有些鹤立ji群的意思。这座山出名本不是因为它的高度,更不是因为山上有什么名胜古迹,而仅仅只因为这座几乎看不见一朵huā的高山上,就算走在杂草丛中都能闻到一股怡人的huā香,这也是沉香山名字的由来,又因为在百年前一位不知从何而来的隐士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山庄,起名为公望山庄,而几乎不怎么lu面的庄主从建起这座山庄之时,就开始向整个东陆招收“门客”,所谓“门客”也不同于那些大臣,将军府邸中所养的那些闲人。要想在公望山庄中当一名门客,必定要身怀绝技,或者有一颗充满智慧的脑袋,所以公望山庄在东陆中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智囊。

    白甫骑在马上,用手rou了rou鼻子,自语道:“这山上还是这股浓烈的香味,闻得人发晕。”

    说罢,白甫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颗药丸吞服下去,闭眼吐出两口气之后,自己了xiong口感觉舒服多了。与此同时,在浓雾之中走出一个全身白衫,头发也全白的男子,站在白甫马前几丈远的地方,抱拳道:“庄主让我在此等候先生已经多日了,还请先生随我进庄。”

    北陆人吗?白甫看着那男子的一头白发,还有那金sè的眼睛,随后笑着说:“庄主未卜先知,知道我要来沉香山吗?”

    男子只是微微鞠躬道:“我已再次等候两日了,来时庄主告知我,如果先生夸他是未卜先知,那我便应该回应先生——那局棋才走了三分之一,先生是时候来看看棋局了。”

    “原来如此。”白甫道,“是那局棋呀?我还以为庄主早已经忘记,没想到他还一直记得,真的是让白某喜出望外。”

    “先生说笑了,那局棋怎可能那么容易就放弃呢,如今才只是一个开始,就算是庄主放弃,先生也不愿意吧?”男子终于lu出了一点笑容,但那笑容明显是赔笑,为了应付白甫。

    白甫点头:“你在前面带路吧。”

    “不用。”男子却说,“以先生的智慧,必定会知道上山的捷径在哪里,先生曾经来过,想必这次也难不倒你,我先行一步,先生请快些进庄,告辞。”

    男子说完便隐入了浓雾之中,不见人影。

    白甫看着那男子消失不见,长叹了一口气。那庄主又在玩什么huā样,本以为这一路走得还算是轻松,没想到进山不久又遇到了难题。第一次来应邀来这山庄之时,便遭遇了庄主所布下的“五行五星xue位阵”,此阵以五行五星对应五xue所布置下,五星五星分别为金星、木星、水星、火星、土星,相对应的xue位便是水窝xue、直形xue、曲地xue、人形xue、心角xue。表面看上去,只要找准所对应的xue位便能在浓雾之中找到正确的上山路,但实则这xue位众多,虽然不会移动,但因时辰和日照、月照时候的不同,千变万化,就算你这记住那些五行五星对对应的xue位,下次再来恐怕先前所行走的那条正确的上山路就已经是一条死路,稍不留神就会在浓雾之中路,更可怕的是还有可能径直跌落山崖之下,成了冤魂。

    白甫一直不愿意相信这种阵型是那庄主独自想出,必定是山庄中的能人异士出的馊主意,因为这里面hun合了yin阳风水、五行八卦、摆兵布阵之术,三术合一的阵型这普天之下还找不到哪一个能人能在短时间之内找出来,就连是白甫都是费了一番脑子,甚至还翻开了随身所带的一些用来应急的书籍,huā了两天时间才找到入山的路。这次那人又不知道布下什么样的阵,bi得自己又不得不在这山上宿营吗?

    白甫翻身下马,rou了rou自己的太阳xue,掏出一个罗盘来,对应着四周查看着,却发现罗盘上的指针一动不动。白甫盯着那已经失效的罗盘苦笑,那庄主竟然这次连那些古怪的物件都用上了,说不定是找了买了殇人的什么东西,放置在这山中,使得这罗盘失效。

    白甫也深知,这阵不是用来专门对付他的,在luàn世没有开始之时,这里便已经有山庄中藏有聚宝盆的谣言,引得那些盗贼前来抢掠,更不要说如今是luàn世,到处都是战祸,不设下这些阵,就算没有盗贼,就是那宋一方恐怕早就遣人上来抢这些天下各方势力都眼馋的智囊谋士了。

    沉香山,公望山庄,智囊堂。

    智囊堂之上摆放着一张巨大木椅,木椅两段竟雕刻着是两个朱红sè的龙头,如果这样的东西被曾经的大滝皇朝皇族所发现,恐怕这个公望山庄中所有人都只有掉脑袋的下场。因为朱红sè的龙头除了皇族之外,普通大户人家,百姓都是不能使用的,就算是用来装饰也不行。

    朱红sè木椅上坐着一个身材很是柔弱的白须老人,老人一头白发,但却是因为年事已高,从身材和样貌上来看,便知他是一个江中人,并不是其他几地的族人,更不是hun裔,和站在他眼前的那个北陆男子完全不一样。

    这公望山庄修建在山顶,气温本就很低,但这老人却是一身轻纱薄衣,好像丝毫不觉得寒冷一般,在听完那北陆男子的叙述之后,他将目光从那男子嘴巴上离开,盯着堂外问:“他来了,那就证明建州城已经被纳昆焚皇所攻下?周围的城池也成为了焚皇的属地。”

    北陆男子说:“派出去的三批人,只回来了一批,和庄主所意料的一样,宋一方、陈志已死,反字军在武都城中溃败,剩下的兵力四散逃开。宋一方大儿子宋史如今还在镇龙关下,不知如何尽退,而三子宋先已带着宋一方和陈志的尸身前往佳通关。”

    老人笑了笑,lu出满意的表情:“这么说,宋一方的大女儿宋忘颜和二子宋离也已经到了佳通关了?”

    北陆男子点头:“是,和庄主所料一样,丝毫不差,每一步都如棋局上所示。庄主大智”

    老人盯着那男子的嘴chun,读了一阵后,才点头:“大智算不上,只是一盘棋局而已,如今这棋局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的好戏在后面,就那白甫来了之后如何应对了,我很期待,好了,你下去吧。”

    “我去替庄主煎药。”北陆男子抱拳施礼后,转身离去。

    男子离去之后,庄主转身盯着背后那副巨大的画卷,那画卷竟与麝鼠送给谋臣那副牛皮地图完全一样,不差丝毫,不同的是那画卷上所有东西都有形,可以伸手到,上面还chā着无数的军旗。庄主伸出手去,将画卷之上反字军宋一方的军旗从武都城方向拔出来,扔在一旁,随后挪动了纳昆焚皇的军旗放在了建州城上面,随后咧嘴笑了。

    江中,镇龙关外,宋史营地。

    天冲已经离去,剩下独自一人的宋史在树林之中漫步,沉思着冲天告诉自己的那一番话——“如今宋史将军的唯一退路便是返回佳通关,但空手而归,必定不好交代,你麾下还有三千精锐轻骑,可以设计取下那武都城兵马卫远宁的脑袋,只要有了他的脑袋,回到佳通关必定就好交代,宋史将军明白我所说的是何意,还请三思。”

    冲天的那番话说中了宋史的心事,宋史先前也本就打算要想尽一切办法,哪怕是用麾下这三千轻骑全都送入虎口,只要能拿下远宁的脑袋,这样一来回到佳通关便有一个说法。这虽然是一个极为冒险的笨办法,但如今眼下却是唯一的办法。如果没有取得远宁的脑袋,带着完整的三千人回到佳通关,必被大姐宋忘颜质问,父亲死之前为何偏偏是他率兵去追击远宁护卫队?其实追不追根本没有关系,目的只为拿下建州城,但若那时候宋史不去追,人在大营之中,父亲被谋害自己就脱不了干系,所以只能拿下远宁的脑袋,这样回去才好交代。

    可拿下远宁脑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宋史记得武将单挑的那条,反字军中武艺第一的霍雷都只与远宁打了一个平手,而如今自己所带的三千轻骑之中,武艺排行,必定是苇汕排行第一,而自己却只能排在第二,不过若是鳌战在,也许情况会好一些。对,那个鳌战现在去哪儿了?大战前那夜,父亲死前,他已经卸去盔甲,说要回乡下种田,难道真的已经走了吗?

    想到这,宋史对着远处的苇汕喊道:“苇汕”

    苇汕抬头,马上跑到宋史跟前来,抱拳道:“大将军有什么吩咐?”

    苇汕对宋史的这个“大将军”的称呼,外人听来必定觉得无比可笑,虽然如今宋史只有三千人,但按照常理来说他已经是反字军的主帅,被称为大将军也是宋史一直以来的心愿,如今心愿达成,但却倍感失落。

    “知道鳌战去什么地方了吗?”宋史问,并不去看苇汕,而是侧身望向树林深处。

    苇汕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宋史,知道宋史这样问的目的为何,只因现在军中已无人,麾下那些副将、参将、副尉虽然可以领兵,但脑子和武艺确实都比不是在反字军中称呼智勇双全的鳌战,可鳌战如果出现,对自己来说又意味着什么?苇汕心中很清楚,所以他即便是知道,也不能说。

    “末将不知。”苇汕简单地回答。

    宋史侧头看着他:“你也不知?”

    苇汕又答道:“的确不知。”

    “你就算知道,也会告诉我不知对吧?”宋史盯着苇汕,不等苇汕申辩,又说,“你担心鳌战的出现,会动摇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动摇我心中你的地位,便会让你在军中站不稳。”

    宋史毫无掩饰地将苇汕的担心说了出来,这让苇汕有些难堪,但这个曾经是当过刑吏的人早已见过太多的生死,也曾因为领命虐杀了犯人遭到过其他刑吏的审讯,可从未出张口供出过幕后主使者,所以心理素质极佳,并不会因为宋史的质问而手忙脚luàn。

    苇汕淡淡地回答:“大将军,我在你心目中地位如何,我确实很在意,因为我早已发誓追随将军一生,认定为自己的主子,不存有二心,不过鳌战将军到底在什么地方,末将的确不知,末将也明白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此时我怎会嫉贤妒能。”

    苇汕言语之间,故意在鳌战的名字后面加上了“将军”二字,一来说表示自己并不担心鳌战对自己的威胁,二来是想故意试探鳌战到底在宋史眼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宋史并不信任此人,那么对“将军”二字的称谓肯定不快,如果信任,就会只字不提。

    “将军?鳌战他只是算一命卒子,有用的卒子。”宋史说完,低头的苇汕笑了笑,心中暗喜。

    苇汕又说:“那我现在命麾下的军士四下去寻找,看是否能找到鳌战。”

    “不用了,来不及,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我估计不久之后远宁就会带队返回武都城,我们必须在此地设伏,拿下他的人头,再返回佳通关。”

    冲天已经告诉了宋史关于建州城被袭,并被纳昆焚皇所占领的消息,此消息按理说宋史来说应该是一个极坏的消息,可如今的情况却称了宋史可以救自己一命的好消息。又多了一个敌人,多一个敌人,反字军内部便会多一份凝聚力,那么相对的大姐和二弟、三弟对自己的恨意虽然不会减少,但至少会在短时间内深埋心中,毕竟现在是用人之际,他们不会轻易对自己如何。

    在面临绝境的时,多一个敌人,也许就是多一份希望。

    苇汕听完宋史的话,有些不安,忙说:“大将军,如今我们只有三千人,我已遣人前去查看,那远宁尚有两营军士,虽然不算完整,但人数也在我们两倍以上……”

    “你怕了?”宋史冷冷道,“他们能以少胜多,打败我们几十万大军,为何我们不能用相同的办法击败他们?”

    “可他们有谋臣,那个智倾天下的戴着面具的怪人……”苇汕依然在劝说宋史不要轻举妄动,因为剩下三千人是他们唯一的本钱。

    宋史笑了:“对呀,他们有谋臣,但现在有吗?现在远宁军中只有远宁,那谋臣还在武都城中呢,最重要的这点你忘记了。”

    宋史说罢,拍了拍苇汕的肩膀道:“下去准备吧,我有十全的把握,可以拿下远宁的脑袋。”

    宋史离去,苇汕抬起头来,对,谋臣如今身在武都城中……这是如今宋史所占的最大优势。

    江中,武都城,太守府。

    我面前的桌案之上放着一枚大印,是张世俊死后留下对我最后价值的三样东西之一,粮草、银钱和大印,这三样东西巩固了我为武都城之中的地位,相对的也给我带来了陈重的责任,如今这个责任已经带来了恶果。

    大堂下,一名手持书卷的军中副将念着关于统计出来城中死伤人数等各种各样的数字,我没有认真去听,因为我知道很多,多得无法想象。那副将原本只是一名副尉,只因为守军中已经剩下为数不多的人,况且找一些会算数、有些学识的更少,恰巧这名副尉曾经也算是一个地主家的少爷,读过书,所以才暂时将他升迁到补副将的位置上。

    副将念完,见我没有说话,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周围站着的卦衣、张生、尤幽情和敬衫等人,敬衫向他挥挥手,示意他留下书卷,人可以离去。

    那副将将书卷放在我桌案之上,施礼之后准备离去,却被我叫住。

    “等一下。”我说,那副将回头看着我。

    我举起那枚太守大印,然后将双手转向敬衫,道:“现在这武都城太守之位是你的了。”

    我此言一出,众人都大吃一惊,特别是尤幽情,很是不理解我为何要这样做。我走到敬衫跟前,将大印交到他的手上,在他耳边轻声道:“如今已如你大哥所想,武都城中落入了他的手中,你已身为太守,好好待中的剩下的军民。”

    敬衫盯着我,面无表情,还是将大印接住,紧紧握在手中,点点头:“一定。”

    “一言为定。”我说,“如果你残暴对待军民,我发誓一定会回来,让你付出代价。”

    敬衫道:“一言为定。”

    我转过头看着那名副将说:“你带着新太守大人去城头,宣告全城。”

    副将半晌才点头,盯着那个敬衫这个比他年纪还要小的太守大人,然后抱拳道:“请大人随我来。”

    敬衫看了我一眼,低声问:“必须要现在去吗?”

    我点头:“必须现在去,因为我还有其他事情与他们商议。”

    我说罢,看着身边的卦衣等人,敬衫会意,笑笑然后抱拳道别,转身随那名副将离去,两人刚走出大堂,尤幽情便张口问:“你想做什么?”

    我摇头,不回答她的话,本想坐回大堂那把太守椅上,但想到大印已交给敬衫,便在旁边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看着眼前这四人,说:“反字军也算是退了,你们各自有什么打算?”

    卦衣、尤幽情、张生、麝鼠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互相观望,都只是看着我。

    我看着卦衣,问:“你如今已经不欠我什么了,大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去什么地方都行。”说完我又转向张生:“老头子,你跟着我没有任何理由,你的统领是卦衣,不是我,我也不是你们的什么主公,更不是什么明主,我只是一个天生名字就叫谋臣的怪人。”

    “我不再是他们的统领了。”卦衣说完,比划了一下,示意他手中已经没有轩部统领的信物黑皮龙牙刀。

    张生学着卦衣从前的模样打了一个哈欠,伸着懒腰道:“不管其他轩部的人听不听他的,但他还是我认定的那个统领,而你……”

    张生说到这,指着我:“你是个怪人,我也是怪人,我们都是怪人,有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怪人注定应该和怪人在一起,我不会离开你。”

    我笑了,摇摇头道:“没有必要,你们跟着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于非命。”

    “我们是刺客,随时都有死于非命的时候,注定的,无法改变。”尤幽情此时突然说,“只是我没想明白为何你要将武都城大印交给敬衫,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他不是孩子。”我和卦衣几乎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说罢我们俩对视一笑,随后都笑出声来,我不知道卦衣在笑什么,如今也不想知道,因为他想告诉我的时候肯定会全盘托出,不会保留。

    “蜀南王早就看上这座城了。”许久后我终于说,此时不将实情告诉他们,恐怕他们谁也不会服气。

    “蜀南王?”尤幽情走到我跟前,看着我。

    我点头:“对,你没听错,是蜀南王卢成梦,那个可怕的男人,从不现身,但却在幕后cào控着一切的人。你认为他将我们救出京城,放在武都城放下的大道上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救我们的命吗?不是,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反字军会兵临城下来攻打,而蜀南飞骑发兵来救,虽然势均力敌,不,应该说占尽优势,但必定也会造成大量的伤亡。他不愿意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精锐飞骑就这样折损了,所以需要一个人帮他守城,一直守到合适他发兵的时机……我就是被他选中的这个人。”

    “他为何会派敬衫来?真以为他只是个少年吗?你真以为我可以傻到把自己的性命交到这个少年手中,让他来设计擒杀那名戏子吗?我只是知道这个少年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玩世不恭,他是个聪明人,说是文武双全也不为过。武将单挑之时,你们也看见了,那个柳惠被敬衫活生生打成了废人,还是用流氓打架的法子,真讽刺呀。”

    尤幽情不依不饶:“那又怎样?城是你守下来的,他蜀南王只是最后时刻发兵而来,就算他不发兵,远宁赶回来,一样会将他们赶走”

    “肆酉。”我叫出尤幽情曾经的那个化名,“我们在宫中多年,你应该很了解我的为人,你难道会认为我会占领这座武都城,竖起一支大旗与蜀南王、焚皇还有天启军争夺天下吗?不会,我记得来这城中见到法智禅师时,他曾经告诫过我,我只是一个谋臣,天生的谋臣,不能当明主,就算天下平定,我还依然只是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谋臣。当然,蜀南王也深知其理,也了解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才会将敬衫派到武都城中来,说是协助我守城,实际上是为了表示自己所谓的‘诚意’,下了一个筹码在我身上,如果赌对了,城就是他的,赌错了,城破被反字军占领,我和敬衫都会死在这,可他不会赌错,他可是蜀南王卢成梦,不是那个愚蠢的大王子卢成尔义。”

    尤幽情又说:“可是……现在纳昆焚皇已经占了建州城,我得到的消息是在建州城中剩下还活着的反字军都退守到了佳通关,还有……天启军也已经蠢蠢yu动,兵出北陆关,没有一座城,哪有我们容身之地?”

    “城是没有办法移动的,但人却可以。”我低下头,叹气道,“我能料到的事情,其他人也一样能够料到,这天下聪明人很多,我的智倾天下只是被别人扣上的一顶高帽,因此却隐藏了其他人的锋芒。蜀南王卢成梦、白甫、还有我曾经的老师贾鞠,加上纳昆焚皇手下的那名大祭司,哪一个不是智倾天下之人?表面上,好像是我一直在算计反字军,但实际上,却是各方势力在算计我,最终渔翁得利的是他们,而不是我,其实这一战,我们与反字军谁都没有胜利,都是失败者。”

    没有人在说话,整个大堂无比安静,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跳的很快,也很重,就好像要从xiong膛之中跃出来一样。我伸手按住自己的xiong口,试图让自己平静一些。

    “我觉得……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一切都好像是有人布置好了一样。早在反字军攻城之前,我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没有想到会如此的惨烈。反字军已经名存实亡了,如果我没有料错,宋一方已经死了。”

    卦衣此时说:“对,已经死了,还有反字军中第一军师陈志,也死了。”

    我点头:“要打破一样物件最好的办法,不是从外击破,而是同时从内到外,从外到内夹击,不管那物件有多坚硬,都会击得粉碎。反字军就是一个榜样,或者说只是luàn世开始之后的第一个祭品,不是老天要他们灭亡,而是他们在自取灭亡的同时,被人趁机击败。”

    “有人在背后cào纵着一切,你是这个意思吗?”卦衣问,并不看我,而是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

    我点头表示同意:“对,一定是有人在背后cào纵着这一切。”

    “那如果是这样,我更不会离开你。”卦衣说。

    “为何?”

    “因为你现在倒欠我很多,我是债主,你是钱主,钱主要是有一天死了,债主找谁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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