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克里格的模样,骑士们越发胆寒起来。若是往日有人给他们说,这世上还有人能仅凭眼神便吓住他们,骑士们是定要跳脚拼命的。但此时,这些桀骜不驯无法无天的人竟也不由得心生畏惧——若要说征战杀伐,这些骑士是不含糊的,但若要象克里格这样将人当个麻布卷子抽打,这些人自问还真下不去手。

    “老实给你们说。”脸sèyin沉的看着骑士们,克里格便收了鞭子,旁若无人的从小心翼翼的骑士中走了出去,摆了摆手示意萨督卡卫兵们都出去,“咱们当年刚过来这边时打的第一仗,便是从迪德人手里救下了提图斯。”

    说着,克里格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怒气难平的看着骑士们:“提图斯雇我送他回新诺里克城,又找了驿馆使我的人安顿下来。”

    这个话题使克里格停顿了一下——很明显的,他见皇帝的事情是个秘密,并不能和别人说——这样,桑格尔人便又皱起眉头:“总之,后来我得了特拉波要塞后能给皇帝封了代总督,也得谢他,就更别提和迪德人大战后成了军区司令了。”

    一边说着,克里格一边惋惜的看了下手里的马鞭——尽管是他自己亲手做的,尽管是以制弓臂的木材做的,经他盛怒之下一顿抽打,此时也已经变成了歪歪扭扭的一截烂木头,显然用不得了。而那给他打了的倒霉蛋,此时也只有趴在地上哼唧的份,一副动都动不得的样子。

    随手将马鞭丢到一旁,克里格再看向骑士们:“你们不过是得提图斯替你们交付赎金,又带你们打了次胜仗,便不惜性命来找我闹;我从提图斯那里得的好处远比你们多,难道不知道恩义?”

    给克里格打倒一个之后,骑士们的血勇便不如之前那么壮大了,此时虽然仍旧刀剑在手,却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答话。这个时候里艾尔诺拉便笑着出来打圆场:“您大人说的是实情。可咱们不也是看您没动静,才急了嘛。”

    说着,骑士又讨好似的稍微上前半步:“您看,您大人是整个东部军区的司令官,所有东部军区里的人,都得听您的。提图斯也是您的部下——照理说,他要是受了什么冤屈,还不是得您出头替他做主?咱们这不是才来和您大人请愿嘛。”

    听了这话,克里格便斜了眼看着里艾尔冷笑起来:“嘿,知你擅说,但莫把旁人当傻子。”

    骑士的笑脸僵硬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正常。讨好的笑着,里艾尔诺拉搓着手:“瞧您大人说的,哪个敢啊?”

    对于这句奉承话,克里格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又冷笑起来:“既然你们来找我,我也就索性给你们说明白——要不是瞎子,便该知道,提图斯一边是协助我,一边也是监视我。”

    说着,克里格满不在乎的拍了拍一脸担忧的艾琳娜的手背:“但你们也该用脑子想想——既能派来监视我,必是极得信任的。尚未疑心到我,又怎会动他?”

    听到克里格这个解释,所有的骑士都愣住了,之后将目光投向了被克里格打得至今还趴在地上的人——这人正是新来的那批骑士中的一员,也正是他们说,提图斯会被带回帝都接受审判,甚至被钉在耻辱墙上由帝都民众掷石砸死。然而此时,经了克里格一顿痛打,这人已经不能回答骑士们的疑问了。

    “您虽然这么说,但是也难保别人想陷害他啊。”想了想,里艾尔又提出了个问题,“您这么笃定他不会有事,想必还有别的凭据?”

    看了一眼里艾尔,克里格便笑了起来:“你说这个,我们也想过。提图斯的官职不高,但终究也是个军团司令,也难保有人看中了他的位子。但咱们先不说没人这么傻,便是真有人抱了这个主意,也不能成。”

    说着,克里格指了下东方:“那边的人虽然暂时撤了,可保不准什么时候又杀回来——在东部军区做军人,便要随时预备着和人拼命——若是为了个军团司令的位子使这些下劣手段的,必不敢拿自己性命开玩笑。”

    面露信服的连连点头之后,里艾尔诺拉又露出忧虑的表情:“您的想法自然是极有智慧的。但常言说,一个笨蛋所做的事,往往比个聪明人更使人吃惊——若是真有个笨蛋不知这职位的艰险,只看上了权势呢?”

    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克里格的表情便又变得可怕起来:“若真有这等蠢蛋,便让他来。提图斯在这位子上坐得稳,那是因了他对我的恩情。换个人么……”

    听到这杀气腾腾的话,骑士们便又畏怯的想起了关于克里格的种种传说——最初以一己之力收服了全体特罗布山民;进入新诺里克城的当晚便以一条**āng打杀了上百迪德刺客而得到了“斯蒂克彼特里斯”的头衔;之后又以百来名桑格尔汉子和百来名特罗布山民夺取了特拉波要塞;在大战中带着四百多轻骑硬生生在百万大军中杀出一条血路,砍倒了迪德人的军旗,打跑了迪德人的苏丹——想到克里格所做出的这些事迹,再看看仍旧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的袍泽,骑士们便深深的感到,想要监视这样一个杀神,还真非得对他有极大恩情的人不能办到。

    若是真有人使了卑劣伎俩来顶替提图斯,那人怕是要倒大霉了。

    安静了一会后,里艾尔又忧虑起来:“您大人说的是这个道理。可若是给提图斯的罪名坐实了,他人就没了,就算您把顶他的小人宰了,也换不回他来啊。”

    听到这话,原本已经放下心来的骑士们顿时又纷纷嚷起来表示赞同——他们到不在乎那诬告提图斯的小人落个什么下场,但提图斯的未来却是他们关心的——毕竟,那也是个于他们有恩的人。

    “嘿,这些道理我能看明白,你们也能看明白,独帝国里那些主事的看不明白?”冷笑着顶了骑士们一句,克里格便不再做声。

    然而这对于骑士们来说却已经够了——既然连他们都能想明白这个道理,帝国皇帝和元老们没道理想不明白;既然帝国皇帝和元老们能明白这个道理,自然不会让提图斯被别人替掉,那么提图斯也就真的象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回帝都叙职,之后就回来该做什么做什么。

    想透了这个关节后,骑士们既泄气又委屈,既而对那些新来的luàn散布消息的人也不满起来——若非那些人信誓旦旦的说,调查团是抓提图斯回去受刑的,他们又何苦急匆匆的跑来向克里格请愿,又何苦给个异教蛮族羞辱?

    看到这些骑士的表情,克里格便知道事情已经了了:“这事你们安心了?还有别的事不?”

    本来骑士们来这里就没别的时,此时又满心羞愤,听了克里格这问题,便立即纷纷摇头表示并没有别的事情要给克里格说——紧接着,不等克里格和艾琳娜说什么,骑士们便又纷纷告辞——克里格便让人找了张单子,使骑士们抬着伤员离开。

    这样,一大早便赶到特拉波要塞的骑士们便抬了他们的同伴灰溜溜的离开,竟连顿午饭也没在要塞里吃。

    然而,尽管送走了骑士们,艾琳娜却一点都不觉得轻松,仍旧沉着脸。

    看到自家婆娘这模样,克里格便知道她是在恼自己打人的事,便陪了笑脸靠近了艾琳娜:“嘿,怎的,那些人惹我婆娘生气了?”

    “你还记得提图斯走的时候跟你说的吗?”尽管知道克里格在哄自己,艾琳娜却并不想就此把事情揭过——克里格最大的好处便是自信没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最大的弱点便也是这一点——若不是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早晚会象提图斯所担心的那样,和骑士团全面开战。

    “怎不记得,他说凡事要隐忍慎重,说了十几遍。”说着,克里格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sè,“哦,你是恼我打人?”

    “你记着提图斯的话,却还打人?”看到克里格故意装傻的样子,艾琳娜嘴上不饶人,却仍旧忍不住笑了出来。

    顺势将婆娘搂入怀里,克里格便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就是记了提图斯的话,我才只是打他。若依了我的性子,早给他来个利索的。”

    听到这话,艾琳娜顿时又不高兴起来:“你总这样打打杀杀的,早晚要闹出事来!”

    “不是这个理。”一边轻抚着艾琳娜的头发,克里格一边为自己辩解道,“你们不明白,待什么人,便得使什么法子。咱们部子里的桑格尔人,我叫他们知道我的本事,他们便服气我;北边的北海人,我对他们实在,他们便跟我卖命;山里的特罗布人,我给他们些田产实惠,他们便记得我的好。”

    说着,克里格便又冷笑起来:“而这些人,便只认得鞭子——上次抓了他们,我到是好声好气的招待他们,也没见念我的好,到底是来冲我吵。这次一顿鞭子,他们便会好好说话了。”

    “总之就是你有理。”听了克里格的话,艾琳娜无奈的反驳着,同时忧虑的看着客厅的大门——只希望事情真的象克里格所想的那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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