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军的到来一度遏制汉军的攻势,不过在杨子璐派出他手下的重装步兵后。越军的好日子也到头了重装步兵是杨子璐仿效西方的重装步兵再加以改进,用充满韧性的黄铜打造出板甲,用熟铁制造锁子缝制出锁子护臂,头盔只是露出一双眼睛。他们一人两支短标枪,一面宽阔的牛皮塔盾,一把战斧,一把用作近身战斗的短剑,可谓是装备到牙齿。

    豪华的装备,自然配备上昂贵的造价。这也让杨子璐只是训练出三十名这样的重装步兵。不过他们的作用无疑是巨大的,三十名几乎刀枪不入的重装步兵压上狭窄的城墙走道,越军的反击,却是显得那么无力的。

    锋利的战斧毫不留情的劈开越军身上的皮甲,而越军的武器只能够在重装步兵坚硬的板甲上留下一道不浅的剑痕,不过这道剑痕距离破开板甲,还有一段距离。

    “进攻将汉蛮子赶下去”皋如见状,虽然心中充满苦涩,但依旧让士兵前赴后继的发起进攻。诸暨城已经是会稽城最后的防线,不能够丢失了

    “并排推进”面对越军的反击,重装步兵并没有硬碰硬,而是冷静的排出一道防线,宽阔的盾牌就仿佛一面铁壁,拦截在城墙走道上。

    “杀”皋如身先士卒,冲锋在第一列。

    见到主帅也如此勇敢,越军士兵也重新激发起士气,愤怒的咆哮道:“杀光汉蛮子”

    重装步兵队正焦叔焉隐藏在头盔背后的脸上,禁不住露出一抹冷笑。勇猛就想击垮我大汉的重装步兵?可笑,我就让你们这帮无知的越狗知道,什么叫不动如山

    越军士兵撞在汉军重装步兵的塔盾上,塔盾仅仅是摇晃了一下,但盾牌墙并没有因为晃动而瓦解,而是依旧坚定的顶住盾牌。

    “压”冷漠到极点的声音从焦叔焉口中吐出。

    “一二一一二一”重装步兵立刻低吼着,缓缓推着盾牌。将对面的越军士兵压挤着。

    “顶住顶住”在前排的皋如措手不及,也被重装步兵推得脚步一个踉跄,倒退一步。皋如旋即用身体压上去,呼吁所有越军士兵压上去。

    登时越军士兵和汉军士兵就仿佛在进行斗力气比赛一样,挤得密密麻麻的,里面的人忍受着压力往里面挤压。外面的人往里面挤压,短短的一段城墙走道就仿佛后世的沙丁鱼罐头一样,密密麻麻的,双方也短暂的绞在一起,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见到这个情况焦叔焉没有一点的着急。过了半响,焦叔焉估摸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嘴角登时露出一抹狞笑,大喝道:“刺”

    焦叔焉话音刚落,对面的越军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挤压在前面的重装步兵已经拿着五把短剑,仿佛毒蛇吐信般的从盾牌与盾牌之间的间隙伸出。前方的越国士兵措手不及之下,登时不少人都被刺伤,惨叫声一大片。

    但重装步兵完全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重装步兵一边以盾牌推压着,一边用短剑不断的从盾牌与盾牌直接的间隙刺出。

    虽然越军士兵想反击,但仓促之间却找不到合适的武器,寻常青铜剑都三尺长(约六十厘米)在这么狭窄的空间可施展不开,须知重装步兵手中的短剑才一尺半长而已于是越来越多的越军士兵倒在走道上,鲜血不断的从伤口涌出,将走道染成一片血红。

    面对只能够被杀,自己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默默被杀,这一种无力感严重的打击了越军士兵的士气。也许越军有人不怕死,但他们也并不喜欢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感觉。就好像被屠杀鸡狗般的死去,起码需要拼一个才死。

    “支持住援军很快就会到了”皋如见军心有些散乱,立刻鼓励道。不过他的声音明显有些中气不足。那是因为他的胸口上已经身中三剑了。

    但没有越军士兵听他的话了,在死亡面前,一切权利和地位都归于虚无。

    一名重装步兵用盾牌撞到了皋如,立刻有无数双腿从皋如的身体上踩过。

    皋如的认识着痛苦,将头颅转向东面,看着会稽城的放心,皋如心中叹息道:主上,皋如,皋如已经不能够继续效忠你了,皋如要走了……

    …………

    “主上现在我军已经攻下诸暨城了,而且据俘虏所言,皋如已经战死。另外诸暨城的县师带领着溃兵从东门溃逃。”残竹惜字如金的说道。

    杨子璐不置可否的点下头,沉默了半响,开口问道:“伤亡怎么样?”

    “虽然我军占据优势,不过伤亡依旧有,现在还没有计算出来,不过估计有三四十人的伤亡。”残竹思索了半响,开口说道。

    “三四十人,这个伤亡还真不小了。算了既然有战争,就肯定有伤亡的。让夏虎吼率领本部兵马和伤兵驻守诸暨城和收拾战场,其他兵马现在立刻朝会稽城出发。另外让夏虎吼开仓放粮,免费发放仓廪里面三成粮食,对待越国国人的态度要好一点”杨子璐闻言,眉头轻轻的皱了皱,但很快就松了下拉,沉声吩咐道。

    “诺”残竹应道。

    “对了”杨子璐叫住刚刚转身离开的残竹。

    “有什么事情吗?主上?”残竹疑惑的问道。

    “派人去接郑旦夫人和西施夫人的家人回东安城,你知道他们在那里的了吧?”杨子璐问道。

    “诺这事情请主上放心。”残竹闻言,用力的点下头,开口说道。

    虽然勾践将西施和郑旦给了杨子璐,但并没有将家眷都给杨子璐,其实这其中也有一丝到时候拿来威胁杨子璐的意思。虽然没有多大的效果,但也有几分作用。但因为汉军的突然发难,也让勾践来不及拿他们来到威胁杨子璐,乃至换取一些好处。

    …………

    而此时在会稽城的勾践虽然还没有接到诸暨城沦陷的消息,但他也并不好受。

    “你说到今天为止征召到多少国人了?”勾践忍住心中的怒火,阴森森问道。

    “回主上的话,一千五百人”舌庸不亢不卑的说道。

    “一千五百人加上其他兵马,也不过是三千人不到,难道越国的国人想要越国亡国吗?要寡人拿三千人去和汉军四千精锐之师对抗”勾践霍然站起来,愤怒的咆哮道。

    “请主上息怒,因为粮价的问题,国人对此有很大的怨气,所以……”舌庸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只感觉满肚子的郁闷却只能够继续憋着,心中更加难受。

    “主上大事不好了”勾践还来不及说话,就在这个时候文种急匆匆的飞奔入大殿,文种一边飞奔,还一边在惊呼。

    勾践心头一紧,也顾不上仪态了,一个箭步绕过身前矮桌,双手与其说扶住,还不如说捉住文种。勾践着急的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文种顾不上被勾践捉得生疼的手臂了,着急道:“主上大事不好了今天不知道是谁在市井中散播谣言,说诸暨城已经被汉蛮子攻下了。而且汉蛮子开仓放粮,免费发放粮食,现在诸暨城的粮价降低到九钱一石还有人说主上失德,苍天派杨子璐来到取代主上,这是天命所归,现在民心大乱了”

    “什么?”勾践闻言怔了怔,旋即愤怒的咆哮道:“这帮愚民,愚民他们在想什么寡人才是越国的国君,他们居然想着杨子璐,想着杨子璐这个混蛋混蛋……”

    勾践一边说,还一边愤怒的将一切见到可以踢倒,掀翻的东西都给破坏了。

    文种一下抱住激动的勾践,低吼道:“主上,主上,冷静啊当初吴国挟带五万大军兵困主上于会稽山,那是什么样的情况啊?主上身边只有五千残兵败卒,难道现在还危险得了会稽山的那次吗?主上,只有冷静才可以解决问题啊”

    舌庸也连爬带滚的走到勾践身边,双手抱住勾践的脚,诚恳的说道:“主上,愤怒只会让你掉入一个深渊请主上冷静下来啊”

    文种和舌庸的话不亚于当头棒喝,勾践一下子怔住了,沉默了半响,勾践意气消沉的对文种问道:“少禽,你说到了这个地步,寡人还能够做什么呢?”

    文种闻言,思索了半响,沉声说道:“主上,臣认为这个谣言,恐怕是杨子璐建立的间台散播的,但臣来的路上已经发现诸暨城放心出现一道烽火,看来诸暨城已经凶多吉少了。”

    “什么”勾践闻言,惊得倒退一步,喃喃道:“那么,那么说来皋如他还有诸暨城已经,已经真的被……”

    文种心情沉重的说道:“主上,虽然这是一个悲痛的消息,但臣认为恐怕真的已经……唉”

    “那,那现在如何好了?”勾践失魂落魄的喃喃道,此刻的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抽去了三魂六魄一般。

    文种还保持着他的冷静,组织了一下语言,冷静的说道:“主上请放下,臣在来的道路上已经想到了三条计策,应该能够对眼下的情况,哪怕不能也会让现在的情况有所好转。”

    勾践闻言登时仿佛溺水的人捉到一块木板一样,立刻激动的捉住文种的手问道:“少禽救寡人啊越国的安危现在就全靠少禽你了”

    文种挣脱开勾践的双手,对勾践安抚道:“主上,别激动。臣这就说出计策。第一,主上游猎陵固。陵固位于浙江下游南岸,一直以来都是越国的对抗吴国的重镇,虽然主上为了表示对吴国之恭敬态度,陵固这两年来一直都没有修葺,但怎么样说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比起缺了一面城墙的会稽城要好多。”

    勾践闻言,脸露哀伤的犹豫道:“寡人之宗庙社稷都在会稽,寡人一走,这岂不是抛弃了宗庙社稷,日后如何有面目下去见列祖列宗啊”

    文种劝慰道:“主上,正是因为要对得起越国的列祖列宗,主上才要游猎陵固。如果主上被俘,那越国就亡国了比起这个,主上恐怕更加没有颜面去见越国的列祖列宗啊何况不过是游猎,又不是一定不会回来”

    “主上,先王扩土千里,但到了主上手中却毁于一旦,主上于心何忍啊?只要主上留下有用之躯,还怕没有恢复先王千里疆土的一日吗?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舌庸也在一旁劝慰道。

    “唉”勾践闻言长长叹了口气,有气无力道:“少禽,现在看来唯有如此了。你的此计寡人依了,第二,第三计呢?”

    “主上,臣之第二计便是留臣还有舌庸将军在会稽城,和汉蛮子决一死战。不过臣认为此战恐怕难以取胜。汉蛮子一路攻城拔寨,士气正盛,国人又不支持主上,军心散乱,想要取得胜利,实在……实在是困难”文种忧心忡忡的说道。

    “这……”勾践闻言,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那为何不带大军往陵固呢?有了三千兵马,守住陵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文种苦笑道:“恐怕主上宣布大军移师陵固,大军就散了一半。”

    “不太可能吧?”勾践闻言半信半疑的说道,这半信半疑还是因为这话是从文种口中说出来的,如果是其他人,勾践九成九是嗤之以鼻。

    舌庸在一边解释道:“主上,你恐怕不知道情况了,越军士兵基本都是会稽城安家。移师陵固,这不等于抛弃了他们的家人了吗?当然也可以带上他们的家人,但他们的家人老的老,嫩的嫩,哪怕是青壮,也不一定跟得上大军的行军速度。如此一来恐怕会将大军的行军速度拖延到每天不过是走四五十里的路程。恐怕还没有到陵固,越军就已经追上来了。这个时候因为撤退的命令,军心早已散乱,更加不可能是汉蛮子的对手,所以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将大军留在会稽城,为了他们家人的安危,他们多少会有些人选择拼命死战。”

    文种在一边补充道:“主上虽然在陵固,但陵固距离会稽城不过是一百一十二里的路程。一旦会稽城方面取得胜利,主上完全可以从陵固迅速返回,也不过是一天的时间只要这事情做得够机密,主上的离开完全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的。这也可以大大的安稳住军心。”

    其实文种这样说,是怕勾践畏惧他们功高盖主,所以才如此婉转的说道。

    勾践闻言,也感觉文种此言大有可行,勾践点点头说道:“少禽此计甚好,不知道第三计是何计呢?”

    “第三计为外交之计”文种说道。

    “如何外交呢?”勾践疑惑的问道。

    “此交有两交,一是吴国,我们要立刻派人出使吴国,让吴国插手这次的战争。另外就是在会稽城的战斗结束后,和汉国的外交。胜则向汉国索要句无城还有姑蔑国故土,败则向汉国求和,至不济也拖延住汉军的进军速度。好让我们在吴国有足够的时间说服夫差派兵南下插手此战”文种一脸认真的说道。

    勾践闻言,用力的点点头说道:“好,一切就依少禽所言,不过谁出使吴国,谁出使越国为好呢?”

    文种思索了半响,开口说道:“让上大夫逢同出使吴国吧上大夫柘稽和杨子璐也算熟人,柘稽熟悉杨子璐的性情,就让柘稽出使汉国吧这样更加有把握拖延汉军的进军。”

    勾践闻言点点头说道:“柘稽出使汉国没有问题,但逢同能够吗?逢同出谋划策不错,但让他出使吴国,恐怕没有柘稽的效果好”

    文种闻言摇摇头说道:“主上,你忘记了范蠡吗?”

    勾践闻言,一拍脑门道:“哎呀寡人几乎忘记了范大夫现在在吴国,有范大夫在,寡人就放心了,好就按少禽所言的办。”

    说到这里,勾践脸色一整,满脸凝重和信任之色拉住文种和舌庸的手,仿佛发自内心的说道:“少禽、舌庸,会稽城就交给你们了,军队没有了,就没有了,以后可以征召。但你们是寡人的左右臂,手臂没有了,就永远没有了你们一定要好好保重啊”

    勾践说到一般,两眼一红,两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说得文种和舌庸两人心中热乎乎的,舌庸用力捉紧勾践的手,几乎发誓的说道:“主上放心,臣一定不会辜负主上对臣的期望的”

    “臣也请主上放心,臣哪怕是战败,也一定会重创汉蛮子,好让主上在陵固有休养生息的时间”文种用力的一点头,声音中透着难以动摇的坚定。

    “你们一定要好好保重”勾践用力的捉住两人的手,诚恳的说道。

    “主上你也要保重了,请主上现在就出发,否则恐怕时间上来不及了”文种诚恳的说道。

    舌庸在一旁说道:“主上,文种大夫所言甚是,臣现在就下去准备一支兵马护送主上到陵固。”

    文种在一边补充道:“主上,带上太宰苦成吧一旦会稽城守不住,我们不一定能够回到陵固。主上身边怎么样也需要留下一位上大夫,以后好为主上出谋划策”

    “少禽,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呢?如果是这样,寡人宁愿弃守会稽城了”勾践动情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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