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拿着刀剑,面面相,不知所措,这老头看起来应该是个魔法师吧,一般的战士是不会穿那么碍事的长袍的,可是,哪里会有这种不知死活的魔法师,没有战士的保护,就这么随随便便往一群充满敌意的人中间走。

    这个,让他过来吗?万一他有恶意可怎么办?不让他过来吗?嗯,他说他是来治伤的,看起来又没恶意,要是莫名其妙动了手,打伤了一个魔法师,可不是小事。

    在这迟疑之间,东方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了,再进两步,明晃晃的刀剑就要戮到身上来了,东方却好象完全没感觉一般直往前走。

    倒是这些拿刀拿剑的人吓得缩手不迭,生怕一不小心擦破这个陌生人一点油皮。没有人会愿意随便和一个来历不明,深浅不知的魔法师结仇的。

    那位少爷早被这连番变化吓得双眼直,根本不能做正常的反应,更别提正确地号施令了。幸好那重伤的护卫领还能保持几分清醒,沉声喊:“让开。”

    如果得不到有效的医治,这批重伤的人,不是死也是残废,即然这样,还不如干脆赌一赌。于其这样小心翼翼,即不放心,又不敢伤害那人,白白做出一番可笑的举动,还真不如大大方方让人过来象话些。

    东方走过来,轻轻一拍他的肩膀,他只觉一股说不出的温暖柔和之意迅漫布全身,转眼之间,伤痛之感便已大消。

    却不知东方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已经用一缕内力,游走过他全身的经脉,很轻松地确定,这些长相不同的人,身体构造,经脉运行,和以前世界的人并无任何不同之处,也就是说他所知的一切练武方式,同样能适合这个新世界中的人,而能够杀人伤人的武功技法,也同样对这些人有效。

    东方漫不经心看看他的伤口,低声喝:“找一块长木板来。”

    有个机灵点的人应了一声,转眼跑到大树边上,跳得老高,砍下几根坚固的长树枝。

    东方接过来,将就一些就迅地为那人扶正断骨,飞绑好固定,然后淡淡说:“至少三个月内,这只手不要有太强的动作,慢慢骨头就会长好。”

    转过身来。走到那个胳膊流血不止地护卫身边。信手一拂。指风微动。已是点住了他伤口四处地**位。止住血势。这才漫不经心地给他草草包扎一番。

    再走到那个肚子上挨了一箭地倒霉蛋身旁。随意瞄了一眼。虽然本可以点那人地**位为他止痛。不过东方看不起这等没骨气地家伙。一手抓住箭尾。招呼也不打一声。往外猛一拔。在那人地长声惨叫和四周诸人地黑脸色中。他淡淡说:“死不了。别嚎了。”然后又是无比迅地止血包扎。

    他就这么随便地在重伤员中间走了一圈。所有人地伤势都得到了处理。他治伤止血正骨清理伤口包扎。诸般动作都无经快捷迅。旁边地人睁大眼睛看。看得两眼花头昏。也没能记得清他地动作。只觉他地双手翻飞之间。再狰狞可怕地伤口。都迅得到最好地处理。刚才还面如死灰地人转眼就了血色。刚才还在哀叫连连地人。忽然间愕然地喊:“不疼了。不疼了。”

    这个。这个。是魔法吗?

    是魔法。可是没看到他颂念咒文。也不象别地法师或神官那样做出治伤时那郑重地姿式。说不是魔法。普通地包扎。怎么可以手式这么漂亮。这么快捷。又怎么可能一包上。就止了那象河水一样流个不停地血。就让人那么重地伤。都不觉得痛。

    大家互相望望。这个。应该。那个。是魔法地吧。

    其实换了任何一个稍有见识的武林人都知道的东方处理伤患的方法简单到了极点,他甚至连消毒和上药,都直接省略了。出血太多就点**止血,痛得太厉害,就点麻**,或一些让人感觉迟钝的**位。身体太虚弱,就简单地输点儿内力过去,在武林中,随便一个走过几年江湖,有过十几年功力底子的人都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然而这里的人,却象没见过世面的傻瓜一般,少见多怪,在那张口结舌地望着东方。

    护卫们眼中大多充满敬畏,在这片大6上,拥有神奇力量的魔法师一向是大家最敬重也最畏惧的,魔法师的地位之高,甚至可以随意出入宫廷,与国王公候们交际共欢,一个国家拥有多少高等魔法师,直接代表着这个国家的实力有多么强大。

    魔法师们地位极为崇高,为人效力所收取的报酬也往往高得吓人,大6冒险者公会中,拥有稍好一点魔法师的佣兵团,身份地位也相对要高出很多。象他们的主人,已经算是很有权势和钱财的贵人了,虽说不是请不起高级魔法师,但如果没必要,也不愿意花费那笔大钱,这次出门,以为没多大危险,只带了一个普通的灰袍法师出门,结果一遇敌人,仅仅只来得及完成一个束缚迟缓咒语,就被杀死,那些强大的,眩目的魔法,根本连施展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大家不会知道,那位倒霉的,这么大年纪才考到魔法师执照没多久,因为索要报酬低而常能接到工作,但也因此而丢掉性命的家伙,根本连一个咒语都没完成,大家眼中所谓的束缚迟缓,当然全都是东方的功劳。

    而相比男人的敬畏,女人们看着东方的眼神已经是充满了崇拜了,魔法师啊,多么神秘的身份,多么传奇的身份,多么让人浮想联的身份,转眼之间,那黑乎乎的袍子和花白的头,外带满脸的皱纹,在她们眼中都变得可爱起来了。

    苍老,阴沉,长袍,白,皱纹,在人们心中,这本来就是强大的魔法师必备的招牌。

    然而,就在大家痴痴呆呆望着东方浮想联翩,产生无限神往时,一声的驴叫,打断了大家美好的想象。

    却见一只黑不留丢,怎么看,怎么低等,怎么看,怎么卑微的驴子,慢吞吞踱了过来,到了东方面前。

    东方笑着拍拍他:“打架的时候,你倒跑得快,这会子又来了,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笨。”

    众皆愕然,这个,不是吧,那只驴子是这个魔法师的……

    东方连招呼也不和大家打一声,翻身就上了驴背,这次他图爽快,想尽快离开这批麻烦人,倒是没照老规矩倒骑毛驴。

    然而,已经让许多人美好而充满幻想的心,刹时间碎了一地。啊啊啊,神奇的魔法师啊,神秘的魔法师啊,这这这,就算要代步,也该有最神骏的白马,最漂亮的独角兽,甚至最强大的飞龙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驴一头小黑驴呢?

    这这这,就算是最低等的武士,最落魄的佣兵,也绝不会屑于用驴子来做自己的代步工具的啊。

    再说,魔法师不是都会传送术和飘浮术的吗?实在不行用走也没关系,怎么可以这么丢脸地骑一头驴。

    大家开始对东方还是充满崇拜的,感觉他是个了不起的魔法师,但现在,心中立刻把他看低了许多,就算是个魔法师,一个混到只能骑驴的魔法师,该有多没用,多落魄啊,怪不得他不会念咒语,怪不得他不能隔着一两步就施展法术,而要这么辛苦地又包又扎又绑又架呢。

    相比大家心情的忽起忽落,对东方看法的大幅改变,身为护卫队长的艾伦却不敢看轻这个忽如其来的魔法师。他的确没有象普通神官那样念诵咒文,也不象高阶神职人员那样,能用强大的治疗咒,让断了的骨头很快接好,但是,他碰触自己的那一刻,那无比温暖而柔和的力量,驱尽了身体里所有的寒冷和痛楚,那种感觉和上次七大主教合力施展光之祝福时,给他的幸福温暖感一样,可是光之祝福是聚集了七大主教,准备了半个月,还有三百名神官牧师的协助才能用一上午的时间完成的,虽说光之祝福的范围极之广大,几乎覆盖了整个神殿,但是,这个人却是没有念诵咒文,没有做出手式,甚至没有一丝的准备,就立刻让他感受到这种力量。而且在他走开之后,自己竟感觉到,刚刚苦战之后,无比虚弱的身体居然充盈着力量,似乎跳起来,再大战一场都没有问题。精神从未这么舒畅娱悦过,就连放眼向四周望去,看到的每一点动静,听到的每一丝声息,都象比以前清晰得多了。这简直就是神迹了。

    他当然不知道东方因为急于探查他体内的气机经脉,内力输得稍快,一不小心,替他冲开好几个**道,让他平白捡好好些年功力的大便宜。

    他这里心里七上八下,无数种猜测冒出来,东方却懒得理会众人的眼光和想法,治过一堆人的伤之后,他自己都为自己莫名其妙惹来的这场无聊事感到好笑,正看到驴儿过来,他就上了驴子,连招呼也不打一声,拍拍驴背,催它离开。

    艾伦眼见东方要走,而其他人还是一脸茫然,不知道该做什么,急忙大叫一声:“尊敬的魔法师,请等一下。”

    东方根本没有理他,一人一驴,晃悠悠地要离开。

    其他人还手足无措,艾伦已经扑了过去,顾不得伤势,拦在驴子前面:“尊敬的法师。”

    “我不是法师。”东方用他那有些生涩不够熟练的语气说“我只是个流浪者。”

    艾伦心思灵动,飞快地分析,这人说话好象很艰涩,一句简单的话也说得很慢,应该是很少与人沟通,很少说话的人。很多魔法师都喜欢离群索居,这也不奇怪,他自称是流浪者,应该是属于性格古怪的魔法师,即然他不承认是法师,要想追问他的身份,来自哪里,自然是不行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得罪他。

    这里想定,那边已深施一礼,恭敬地说:“即使是流浪的脚步,有时也会为不幸者停驻。因为您的帮助使我们摆脱了灾难,至少让我们有机会表达一下谢意。”

    他退后一步,一手抚胸,再次很正式地行鞠躬行礼,同时伸手一指后方那个打扮华丽得如同一只孔的年青人:“这位是恩科莱子爵大人,我是大人的护卫长二级剑士艾伦,因事赶去坎特恩城,没想到在半路遇上强盗,大家都受了重伤,幸好有您的帮助,我们才没有遭受惨重的损失。希望您能给我们机会,报答您的恩情。”

    他这样彬彬有礼,可惜东方却懒得给他面子:“如果你能让开,就算报答过我了。”

    艾伦知道魔法师大多骄傲,所以也不觉得生气,只笑着说:“您自称是流浪者,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有没有确切的流浪目的呢?”

    东方阅历何其之丰,已是听出他的打算,心念动间,却也很合作地说:“没有。”

    “即然这样,为什么不与我们同行呢?”艾伦打蛇随棍上“坎特恩是一座宏伟而热闹的城市,最近又有很多有趣的庆典,大6最有名的美女,希雅小姐的品酒会也将要在那里举办,您和我们同行,连进城的检查都可以省略,也不必为通行证而烦恼了。”

    他一边说,一边拼命给自己的主人递眼色。

    那位漂亮的恩科莱子爵象所有年青的贵族子弟一样,眼睛长在头顶上,刚从大难中逃脱,就懒得给一个只能骑驴的魔法师赏赐好脸色,但能干的护卫长一个眼色又一个眼色递过来,他也回神来了,再没用的魔法师总比没有好,自己一行人中的法师已经被杀,而离最近的大城市还有好几天的路,就算想到冒险者工会或魔法师工会雇佣新的法师,也来不及,万一再生强盗事件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勉强让脸色和善些:“是啊,和我们同行吧,你帮了我们的的忙,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等到了坎特恩,你要多少说个数字就行。”

    对于主人这种永远放不下架子的骄傲,艾伦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气,忙又陪上笑对东方说:“子爵不喜欢说话,不过,他即然开口挽留,就是连他也很感激您的帮助了。”

    东方原本懒得理会他们,然而见他们这样,你一个眼色来,我一个眼色去,做得七情上脸,演技拙劣,不觉好笑,再念及刚才艾伦说的那句话,心中竟是微微一动,罢罢罢,且陪他们玩玩罢,于是,他微笑着点头:“好,同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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