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格外高爽,暖暖的阳光照射下来,将地面上连成片的玫瑰花儿照耀得芬芳艳丽。

    静儿偏着脑袋,认真的看着晏冰,而晏冰则是无语,

    “我当然……在乎。”

    这种将心疼藏在埋怨中的语气,多久没听到过了?好像母亲离去后,就没有人这样说过她。静儿感觉到了丝丝温馨,从晏冰的眼中,没有对大乘高手的畏惧敬佩,也没有叫人无奈的距离感,只有担忧,真真实实把自己当成身边人的关心。所以,她笑了,也将自己真实的感觉告知——

    “可我不在乎。随便别人怎么看我,我不在乎。”

    “至于小贞……我曾经犹豫过,怎么教导她才好。后来发现,自己不一定是对的。为什么一定要让她按照我的想法度过一生呢?如果是我的话,一定希望按自己喜欢的方式,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她有权利,并且足够的智慧,来掌握自己的生活。”

    闻所未闻的话语,匪夷所思的想法,晏冰根本无法理解。他吃惊道,

    “可一个才六岁的小女孩,她懂得什么你身为姐姐,有责任有义务教育她走回正道而不是小小年纪就任由她出言不逊,养成傲慢无礼、专横跋扈的性子,你这不是爱,是害了她”

    “害她?”

    静儿眨眨眼,“怎么会?随心所欲,不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吗?她是我妹妹,我希望她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那些世俗的条条框框,只把人困得死板呆滞无趣,我不喜欢。”

    一句不喜欢,就放纵不管了?

    晏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静儿。

    原来看似静美柔和的静儿,其实从骨子里散发着随遇而安的潇洒,漫不经心,仿佛世间没有什么可以放在心上——嫡亲的妹妹,也可以放纵不问。而晏冰则大大不同,他自懂事时起,为了摆脱父亲的阴影,就克己甚严、隐忍自制,言谈举止,无一不按照谦谦君子的方向来。

    这不是说,他是个装模作样的伪君子,而是他习惯了克制,即便恼怒非常,也不会情绪外露,做出叫人侧目鄙薄的事情。

    第一次的心灵沟通,只证明了两人完全不在一条水平线上,思维什么,差了十万八千里。

    晏冰很受打击,他知道说什么都无用,可还是不死心,挣扎的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那你大哥呢,要是他知道小贞被惯成娇蛮女,难道不生气?要知道,小贞日后也要成亲嫁人的她这种性子……将来怎么与人相处?”

    “唔,严谦要是好哥哥的话,就应该给妹妹撑起一片天。他要是强大,谁敢对她妹妹不好?”

    换而言之,严谦要是弱懦无能,就没资格指责妹妹——这是什么道理

    简直不讲理

    晏冰惘然了。望着依然姣美明媚的的静儿,心灵空落落的,好像一直平静流淌水波骤然失重……那种落差,真让人难以接受。

    连吵架也算不上的争论后,两人不欢而散。

    静儿也憋闷。

    她的妹妹,那般聪慧而可爱,天真而不失狡黠,干嘛学大家闺秀的做派,给人做样子?世间有千种好万种好,那也比不得自己心情好。一世姐妹情缘,不能带着妹妹共享长生大道,保护她世间过一辈子的幸福生活……有什么错?

    难不成,她堂堂大乘期的准仙子,连这个资格都没有?

    太鄙视人了

    泱泱不快的回到玫瑰精舍外,一株参天古树下。对着树洞掐了个仙诀,打开洞穴,直接进了去。

    这是静儿的临时居所,枫林晚不能回了,端木府那边四处找自己呢她给自己找了个落脚处——在树下挖了个大洞,约三四个立方大小,简单的铺了一层草席,席子上有个打坐用的姜黄色蒲团,因为早出晚归,连个照明的灯具都无,可谓简朴至极。

    师傅老头儿曾经说过,大道至简。虽然喜欢舒适温暖的床,喜欢美丽漂亮的衣裳,喜欢香喷喷的好吃食物,但那些,都不是离不开的。

    只要她想,一豆灯、一蒲团,这种简单、素朴的生活,也能过得下去。

    ……

    晏冰越想越不是滋味,脑中总是回想静儿说话时的表情,那种透着理所当然,仿佛天生应该如此的想法,让他觉得不可理喻。为什么静儿的性格,与想象中的天差地别呢?

    越是想,越是烦恼,驱散不了当时的情景,忍不住回头去寻。

    然后,他看见了静儿进入树洞。

    有那么一霎那,他以为自己眼花了,静儿钻树底下干什么?她不是一直居住在枫林晚吗?等了半响,还是没见到静儿出来。于是,他明白了。

    惊讶、震撼、难过,种种复杂的心思一时涌到心头。生平第一次失了常态,大声叫道,“静儿静儿出来”

    树洞外,只布置了一个简化版的“藏匿阵”,没有攻击效果,只是起到让人忽视的作用。一般情况下,谁会注意偌大的院子外,一棵平淡无奇的老树呢?

    听到叫喊,静儿有些讶异的从洞中出来,见晏冰一脸盛怒,眨眨眼,

    “咦,你怎么来了?”

    晏冰定定的看着静儿,不由分说绕过她,进入洞中才发现里面简简单单,一眼望过去,竟是啥也没有,忍不住心痛——

    “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呃。”静儿掰着指头,葱尖般细嫩的竖起三个,“大概有三十天?”

    “你……”

    恼怒与郁忿,全然化为心疼。

    这些天,他一直与花灿住在对面的精舍中,却不知静儿就在百丈开外,寒酸的连铺盖都无他,他怎么能让自己喜欢的女子,住在这种地方?受这种苦?

    自责像虫儿啃咬着内心。

    “跟我走”

    他牵着静儿的手,大踏步离开,步伐坚定,不容任何质疑拒绝。

    静儿也没想拒绝,她只是望着亲密接触的手,迷惑了。刚刚晏冰好像生气来着,为什么突然态度大变?看她的眼光充满了柔情怜意,几乎能滴出水来

    恋爱,果然是让人搞不明白的一件事

    晏冰把花灿赶了出去,略微收拾一番,把玫瑰精舍让给静儿——他不知静儿在躲端木家的人,还以为静儿是无家可归,听了自己的话,才要跟端木府的人保持距离呢

    有时会,误会也很可爱,不是吗?

    时光悠悠,转眼过了七八日。

    这一日,云鹏忽然找上门来,见到晏冰与静儿在一起,脸色不快,“跟我走”

    没等晏冰说什么,静儿表情平和,淡淡的问,“怎么了?”

    “我伯父找你”

    “哦,什么事?”

    “我也搞不清。”

    云鹏抓抓头,他在横断山谷训练刻苦,好端端的伯父忽然召了他去,问东问西,跟审贼一样话说自己从小到大,不一直生活在他眼皮底下吗?连自己几岁不尿床,都有人回禀于他。

    “唔。”

    静儿垂眸沉思,心道也差不多到了面对的时候,既然端木府中的人直接找来,那她就去看看好了她转向晏冰,“那我……”忽然眉头一皱,豁的站起身来,

    “不好,小贞出事了”

    “小贞能出什么事?”云鹏大咧咧的问,然而话音刚落,静儿已然夺窗而出,袅袅的身影几个跳跃,如一抹白影飘然的闪过火红的玫瑰丛中,眨眨眼,就消失了。

    对此,云鹏茫然,晏冰……讶然。

    是故意逃避,还是真的因为小贞出事?可小贞远在端木府呀,远在后氏玫瑰园中的静儿,怎么会知道呢?

    好半天,云鹏才恢复过来,不去乱想其他,对晏冰眯了眯眼睛,

    “你怎么会跟静儿在一块的?”

    ……

    端木丰城抱着一个暗黑色匣子,穿过一道道沉重的大门,撩起的衣袂也带着沉着担忧的气息。

    “老爷子,这是云鹏十六年在罗家的吃穿住行全部资料。对,我原本也没发觉,四象截龙柱怎么可能出错?如果您不放心,可以用重新测试一遍”

    “罗家只是梧桐镇的小势力罢了当初因为小九……嗯,仔细查过,是从两百多年前仙蒹那边转移过来,罗家的世系家谱、嫡系子孙资料也在这里,绝无不妥之处。”

    “云鹏的血煞之体,应该是遗传自您的。而他的先天玉琉净体……或许是三叔?家族中的子弟,也有同时兼两种独特体质的,加上当时我只顾着高兴,没想到其他。”

    “……小九很少管束云鹏,对他的事情不甚了解。我特地把云鹏招回来,细细的问过了。唯一的疑点,就是云雾山不知有什么奇遇,竟变成了先天玉琉净体”

    “若不是青云门那边放出风声,说是收到了一个先天玉琉净体的弟子,还是与云鹏自幼相识的严谦,差一点就错过了”

    “若是没猜错的话,那庆余堂的方少华,必定也是”

    “……他们一起进的云雾山,不知学了什么功诀,抑或吃了什么天地灵萃,居然能排除体内杂质,变成了先天玉琉净体。”

    “老爷子,五哥有救了……”

    而此时,贞儿哇哇大哭。

    她捏着一枚小指长短的玉蝉,望着四周阴雾缭绕,凄凄惨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姐姐,快来救我贞儿好害怕啊这里又冷又潮湿,还臭熏熏的贞儿不要待在这里啦”

    而玉蝉明亮闪烁了一下,传来了静儿冷静的声音,

    “别急,姐姐马上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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