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死不悔改

    清晨的阳光漫散开来,把江面上如薄纱般缥缈的雾气缓缓驱散,现出清澈而又凛冽地江水,使人渐渐生出自仙境落入凡尘的无奈与真实。

    平静地江面上驶来一只轻舟,在碧bo中逆水而上,如剪刀一般裁开水面,幽然而又陶然。

    轻舟之上,有两名年轻地男子,其中一个站在船尾十分熟练地摇着船橹,另一个,则端坐在船头,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二哥,想什么呢?”摇橹的男子打了个呵欠问道。

    “哪有想什么,只是阖一下眼,养养神而已。”船头的男子随口应道。

    “切,在想张姑娘就明说嘛,咱们兄弟之间又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摇橹的男子咧嘴笑道。

    “看来你真是闲得厉害,光是摇橹也止不住脑袋中的胡思1uan想。”船头的男子摇头道。

    “嘿,摇橹又用不着费什么脑子,再说,这可都过去好多天了,我的cao舟之技早就满师了,看,xiao船现在驶得多么稳当。”摇橹的男子满脸自得的笑道。

    “哼哼,你还好意思说,前天下午不知道是谁差点撞上江心的一块礁石。”船头的男子瞬间便戳破了对方的牛皮。

    “咳,前天那个……意外,绝对是意外,谁懂得那处会突然冒出一股暗流的,再说汉水跟长江又怎么相同呢?”摇橹的男子讪讪道。

    “懒得理你,抓紧时间好好练吧,汉水这一段虽然是很平稳,等过了竟陵以后,恐怕就到你挠头了。”船头的男子摇头道。

    “呃……从这里到竟陵的话,应该还要走上很长一段路呢,嘿,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将我的舟技提升到宗师的境界了吧。”摇橹的男子笑道。

    坐在船头的男子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再开口。

    xiao船上的这两人自然是李靖与项洵,数日之前,他们两人在周绍德的安排下,自黄冈乘船而行,目的地正是襄阳。

    本来周绍德想要送给他们一艘中型的风帆,但李靖考虑到中型风帆需要的人手过多,实在不便于两人行路,就提议换成一条轻舟,周绍德无法之下,只得依了李靖的意思,但美酒美食却是装了xiao半船,足够他们两个吃喝上好一阵子。

    两人辞别黄冈,轮流cao持xiao舟,李靖的舟技没得话说,但项洵的则是惨不忍睹,在李靖的精心指导下,一路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才通过长江,抵达江夏郡。

    因为江夏初定,城内仍不够安稳,周绍则和周孝节等人忙着处理一应事务,根本没有时间招待项洵他们。

    两人倒也乐得清闲,将周法明亲手书写的一封书信jiao给周绍则之后,便在城内四处游逛了一番,除了见识风土人情之外,更是采买了不少的酒食,以备旅途之需。

    两人找了家还算看得过眼的客栈,洗了个热水澡,又饱饱地睡了一觉,今日一早便驾着xiao舟离开江夏,渡过长江,经由汉口进入汉水,往上游驶去。

    汉水,又称沔水、汉江,源于汉川郡的嶓冢山,先后流经汉川、西城、淅阳、襄阳、竟陵、沔阳等郡,最终由汉口注入长江,乃是长江最大的支流。

    汉水之初,夹岸峡谷虽深,但水道却浅杂而无序,水流湍急凶猛,将大量的泥沙一并冲下,至竟陵以后,地势渐平,水流趋于平缓,泥沙遂于此沉积,由是江边多沃土良田。

    轻舟行于碧水之上,岸上的树木hua草则不住地被甩在身后,然而汉水之上的风光虽然不错,但同样的东西连续看上xiao半日,便让人止不住地生出一阵困倦之意来。

    项洵抹了一把额头上细细的汗珠,甩了甩有些酥麻的胳膊道:“二哥,这都快两个时辰了,是不是应该换把手儿了?”

    李靖摇头笑了笑,将手上的一块牛rou干扔进口中,狠狠地嚼了几下,又抄起船中的一坛酒,灌了几大口,猛地呼出一口气来道:“痛快哈哈,我还当你准备摇到竟陵呢,谁想到这么不济事,只是半日的功夫就抵不住了,像这样偷懒的话,可是没可能达到宗师的境界。”

    项洵撇嘴道:“哼,这种东西,哪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练得成的?我短短几天,从毫无经验的初哥练到现在这程度,已经是很不错了。”

    李靖抬头看看了天上的日头,点头道:“嗯,是不错,为了让你能够一直不错下去,我决定让你一直摇到日挂中天,唔……看这模样,你应该还要再摇上半个时辰。”

    项洵没好气的道:“还摇半个时辰,我这肚子早饿得咕咕作响了……”

    话音未落,便见李靖随手扔了一条风干的牛rou过来,项洵抬手接住,塞到嘴里,三口两口便吞下肚去,果然是饿得不轻。

    “嗯,你还别说,周家特制的这五香牛rou干还真是不错,哈,再来一块,顺便把酒坛也递过来”项洵伸手抹了抹嘴角,得陇望蜀道。

    “老老实实地摇你的橹吧,等转过前面这个弯,便让你喝个痛快。”李靖摇头道。

    汉水行至此处,水道其实已经颇宽,xiao舟在江面上并不需要如何仔细看顾,左右都不可能撞到岸边去。

    只不过在前面的转弯处,江面却是突然变得有些狭窄,似一只曲尺般弯折得很厉害,水流也因此而变得有些湍急。

    岸边一直低低矮矮的xiao山,到此处突然一洗颓态,变得异常ting拔起来,最终化作一方高约十余丈的悬崖石壁,十分固执地扼住了弯道处的咽喉,将弯道两侧的风景隔绝开来。

    “放心好了,以我现在的cao舟水准,这种难度只不过是手到拿来的事情,嘿,转~弯~啰~~”项洵一边全神贯注地cao着xiao舟,一边忍不住地出一阵洪亮地吆喝声。

    “xiao心些,这一带有不少的暗流”李靖皱眉道。

    “嗤~”李靖的话音刚落,xiao舟便十分配合地打了个横,立即nong得项洵一阵手忙脚1uan,好不容易才重新调整过来。

    “仔细注意水面的变化,利用好水流的力道,你能顺利通过这个弯道,才算是真正的满师……”李靖盯着江面,头也不回道。

    项洵无声地点点头,两眼炯炯地观察着水面,一双大手稳稳地cao住船橹,不敢有丝毫大意,稳住,稳住……

    “哈,终于过得关啦”xiao舟在项洵的努力cao持下,闯过了这看似简单,实则颇不容易的弯道。

    李靖却是冷冷道:“xiao心些,前面那艘大船很不对劲……”

    项洵抬眼往远处一瞧,便见数百丈开外的一艘大船正顺江而下,快如奔马。

    “那艘大船想做什么?hun蛋”项洵看得眼眶yu裂,忍不住出一声怒喝。

    只见那艘大船仗着船体坚厚,径直将一只退避不及的xiao舟撞了个粉身碎骨,舟上的几人立即落入水中,不知生死。

    “哈哈哈哈好玩儿痛快快快快给我再快点儿把前面那两艘也撞沉去哈哈……”大船船上一名身着华服的青年大笑着喊叫道。

    “加加没听到少爷说再快点儿吗?”青年旁边躬身站着的管家模样的人为虎作伥道。

    “大人饶命啊木头,快划快划”一只xiao舟上的老人家一边向大船上的人求饶,一边催促着船上划水的青年道。

    “爹,来不及了他们太快……”那名被唤作木头的青年话还没有说完,便见着巨兽一般的大船往他们飞撞过来

    “轰喀嚓……”xiao舟在大船凶猛地撞击下,立即化作无数木板碎片,舟上的货物亦被撞得稀烂,沉下江去。

    “哈哈哈哈……太有趣了这些土ji瓦狗,根本不堪一击,哈哈王管家,你的主意真是太bang了再来,再来前面那艘也不要放过冲冲冲”那华服青年兴奋地跳将起来,指着项洵他们的xiao舟大叫道。

    “畜牲”只是为了自己开心,竟然不顾他人死活,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项洵看得眼中几乎喷出火来,连钢牙都要咬碎。

    李靖面色铁青,双眼中透出浓浓地杀意,冷冷道:“老三,我来cao舟,你给我狠狠地射”

    项洵二话不说,立即晃着火熠子将船中的一只xiao火炉点着,然后瞬间抄起舟中的大弓,捉了三支箭头扎有油脂棉布的箭矢,等待大船的靠近。

    xiao火炉以及长弓劲矢俱是周绍德为他们准备的,项洵本来还嫌他多此一举,此时才晓得周绍德考虑得是多么周全。

    “啊呀哈哈哈哈……他们竟然还想反抗?太好了这个更有意思,来人,给我取弓箭过来快快快都仔细听我的号令,等下一齐箭,把他们射成两个刺猬,然后再把他们和xiao破船一起撞个稀巴烂”那名华服青年ji动地手舞足蹈,面目狰狞地嘶吼道。

    唰唰唰,大船上立即站出两排弓手,约有三四十人的样子,cao弓在手,等待着那青年的命令。

    江水无日无夜地流淌着,不懂得,也许亦是根本不想懂谁人在它的身上载浮载沉,打打杀杀。

    一时间,宽大的江面上,只闻到隆隆地水声与船楫入水的声音,“哗啦哗啦……”

    近了近了两船距离不足百丈了

    项洵将三枝箭矢在火炉中燃着,运力一扯,强达九十石的大弓瞬间被拉成满月,“咻”三枝火箭便划破虚空,往大船电射而去。

    “哈哈猪,这么远,他怎么可能射……**他娘的他竟然真的敢射老子都给我射射射”那华服青年满是嘲笑的嘴脸仿佛被扑面而来的劲矢煽着一般,变得火红一片,恼羞成怒的大声嚷道。

    “咻咻咻……”船上的箭矢却是全数落入江水当中,他们手中的弓只有三十石,如何能够射到项洵两人?

    只是眨眼之间,项洵已经连续开了四次弓,将十二枝火箭尽数射到对方的大船上,射倒了几名弓手的同时,也使船上不少地方燃烧起来。

    “**他娘的你们这群废物,给我使劲地射啊射死他们快”那华服青年面目扭曲得直如恶鬼。

    项洵射出第五轮箭矢之后,对方的箭雨终于到达

    “夺夺”接连有箭矢射中xiao舟,但却未能碰到项洵与李靖两人分毫,项洵早将大弓扔在脚边,双手舞动钢刀,将射来的箭矢尽数挡开;而李靖则是一手cao橹,一手提枪,偶尔挥动寒铁枪将项洵挡不完的箭矢挑飞开去。

    眨眼之间,两船更近了只有不到十丈的距离了

    大船上的箭矢登时多如雨下,准头也更加好了,不禁使得项洵两人的压力倍增。

    然而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因为这些箭矢虽然多而凶猛,但却怎么也突破不了项洵与李靖的刀光枪网,他们现下最主要的威胁是来自对方大船猛兽般的冲撞

    华服青年射出第七枝箭后,竟是累得气喘吁吁,可见其身体差到何种程度,眼见箭矢徒劳无功,青年咬牙切齿地怒喝道:“撞给老子撞沉他们今天不把他们nong死,我朱net达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五丈三丈一丈华服青年的两只眼睛一瞪,狠狠地一挥手臂,嘴里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吼撞

    只见李靖面上无悲无喜,手中的船橹却仿佛活过来一般,借着江水的1ang头,一记游龙摆尾,“噌~”xiao舟紧贴着大船的左侧有惊无险地jiao错而过

    此时大船上的火苗几乎被扑灭,但青年想象中轰隆地撞击声却没有出现,怎么回事?

    “少爷他们没死在我们后……呃啊”一名站在船尾的护卫指着项洵他们刚说出几个字,便被带着火焰地劲箭射穿了喉咙

    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管家心中不禁惊疑起来,如此高的身手与舟技……

    “少爷……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老爷jiao待的事情重要,没必要跟他们纠缠……”管家xiao心翼翼地劝说道。

    “怎么可能放过他们给我掉头掉头今天不杀了他们,本少爷难道真要把名字倒过来写吗?你他娘的笨猪”华服青年对着管家大声地咆哮道。

    然而还未等他的话声落下,便听得几声惨叫从船尾处传来,项洵与李靖早已纵身跃上大船,往他所在的方向斩杀过来

    华服青年不怒反喜道:“哈哈好好啊这下不用额外费工夫了,来人,给我上杀了他们”

    项洵的眼神由愤怒变得冰冷,杀意升腾,大衍真诀全力运转,钢刀之上,大衍真气连绵不绝的鼓dang,刀风呼啸如惩罚罪恶的雷霆,无论横劈斜斩,都会有护卫被扫飞开去,化作一具具尸体。

    一旁的李靖亦是如此,仿佛变作没有情感的杀星,寒铁枪的每一次出击都必定会dong穿谁人的喉咙又或者心脏,招招毙命

    两人从船尾一直冲杀至船头,整个船上百余名护卫,却根本没有一人能够在他们手中走过两招

    “王管家,随我一起上杀了他们”华服青年仿佛没有看到他们的厉害一样,双目通红,疯狂地叫喊道。

    管家的脸色早已变得苍白,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哪里来的煞星,此时听到那华服青年的招呼,却是想也不想,立即转身逃走,准备跳船逃生。

    “他娘的,你竟然敢背叛老子去死”华服青年见状不由大怒,一ting手中的长剑,便往那王管家的身上刺去。

    “叮”那王管家回手一拍,登时便将华服青年的长剑拍落至甲板上,同时开口大骂道:“老爷一世英明,却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蠢猪滚你自己想死就赶紧去死,不要拖着老子”说罢一个纵身,便扎进冰冷刺骨的江水当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华服青年被眼前的事实惊得一愣,他怎么也料不到,一向对自己毕恭毕敬百般讨好的王管家,今天怎么会变得这么凶?他娘的,真是反了他了等回去告诉爹爹,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想到此处,华服青年转身便要去捡甲板上的长剑,岂料却怎么也拿不起来,一抬眼,便见有一只大脚踩在剑身上

    华服青年索xing扔开长剑的剑柄,直起身来,望着满身鲜血的项洵与李靖傲然道:“我爹乃是竟陵郡守朱无缺,你们两个莫非是想作死吗?赶紧在我面前自刎,否则等落到我爹的手里,必定会教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好疼好疼啊……”

    华服青年脸上的血色褪尽,捧着自己被斩断的左臂放声哭嚎起来:“你们竟然敢这么对我,我就算是做鬼……噗……”

    “嘭”项洵飞起一脚,正中华服青年的xiong口,打断他恶毒诅咒的同时,也让他喷出一口鲜血。

    “知道疼了吗?我还是头一次遇上你这种到死都不知悔改的恶徒多留你这种人在世上一天,便会有更多无辜的人被你害死,希望你死后到了地府,还能像现在这般理直气壮”

    说罢,李靖一抬手中的寒铁枪,“噗嗤”枪尖立时便dong穿了那华服青年的咽喉,鲜血汩汩而出……

    华服青年眼珠圆瞪,似乎对自己死亡的结局无法接受,喉咙处流出的暗褐色的血液,仿佛在诉说着他的罪恶与蠢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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