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这人慌慌张张的样子,辅公祏皱眉不悦道:“大惊xiao怪的像什么样子,到底何事如此惊慌?给我仔细说清楚!莫非是李子通亲自率兵追来了吗?”

    那人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连忙道:“禀辅伯,不是李子通!是隋军!好多的隋兵从西面朝咱们这里过来了!咱们快逃吧!迟恐不及!”

    辅公祏闻言一惊,皱眉快问道:“隋军?何人领兵?有多少人马?”

    那人连忙道:“我远远地望见,他们的旗子上写的是一个‘来’字!照我估计,大约有三千人马!”

    “来整?!三千人马?!”辅公祏与李靖对视一眼,各自chou了一口冷气,真是好死不死的,来整怎么会在这个时刻前来围剿他们?这真是才避过门前虎,又遇上后门狼。

    辅公祏又问道:“他们离此地还有多远?”

    那人连忙道:“依我的估计,他们最多只消两盏茶的功夫就到这里了!辅伯,咱们……”

    辅公祏皱眉挥手道:“你再去打探,一有消息,即刻回报!来人!召几位将军前来议事!”

    只是片刻的工夫,阚棱、王雄诞、陈正通以及徐绍宗等人纷纷来到近前,待听过自辅公祏嘴里说出的消息后,无不脸色大变。

    徐绍宗皱眉道:“辅伯,现在将军他重伤昏,我军又遭逢新败,士气低落,眼下绝对不能力敌,绍宗以为应当撤离此地!”

    阚棱不忿道:“左右他来整也只有三千兵马,咱们拼死一搏,未必没有胜算!”

    王雄诞同意道:“我和棱哥的意思一样,咱们现在逃跑,若给他们衔尾追上了,那时只怕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杀了,辅伯!”

    陈正通皱眉道:“说不定来整还未现我们也说不定呢?咱们立即撤走,应该无事。”

    辅公祏转脸问道:“李兄弟,不知你的意见是?”

    李靖摇头道:“此乃贵部军策大事,在下只不过是个外人,实在不便netbsp;辅公祏眉头紧皱,思量了片刻,终于开声道:“咱们手上的士卒只有三千了,伏威现在昏不醒,我怎么能冒着败光家底的危险去对上来整……传令下去!即刻往东南方向急行撤退,一定要脱离来整的视线!”

    虽然阚棱与王雄诞有些不赞同,但辅伯说得也有一定道理,只得依令去约束士卒,好立即往东南撤退。

    辅公祏转脸望向李靖,歉然道:“李兄弟,你也看到了,现在这情形下,对于救援你那两位兄弟之事,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说声抱歉了……”

    李靖虽然心急如焚,但此时却也毫无办法可想,只能等众人脱出来整的追击再说。

    借着遇到杜伏威等人的机会,义军们正稀稀拉拉地坐在那里喘气休息,此时一听又要立即撤退,才吃过败仗的他们登时显得更加不堪,整个队伍的士气几近降至最低点。

    辅公祏等人看到这情形,俱是苦恼非常,却也是没有一丝办法可想,凭着这样一支新败的队伍,委实没有希望击败向来无甚敌手的来整。

    ……

    “禀将军,贼子们已经改道往东南方向去了!”一名隋军的斥侯禀报道。

    “噫,竟然这么快就现了?看来杜伏威手下的这些人倒也不全是废物嘛,传我的命令,加快行军度,务必使他们感觉到被追击的强大压力!”隋军阵中的一位将军命令道。

    旁边一位参谋模样的人道:“伍将军,这帮贼子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凭咱们手中这三千兵马亦可轻易吃下,何必要将这嘴边的féirou送给来整?”

    那伍将军摇头笑道:“呵呵,如今贼盗四起,何日能够杀得完?那般拼命做什么,以圣上现在新颁的功勋奖赏之法,想再得真正的升迁,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去。更何况此计乃是来将军所订,倘若我不依计而行,定使他心生不悦,嘿,以荣国公如今的权势,我以后能有好果子吃?”

    那伍将军顿了顿,又继续道:“再说,能从李子通手中逃出来的这些士卒定然是杜伏威的精锐所在,眼下虽然看似疲敝,但战力依旧不俗,况且杜伏威手下颇有几名猛将,若咱们直接攻上,他们负隅顽抗之下,损伤必定不xiao,现在这世道下,手下的弟兄们每多出一个,便是一分实力啊,功劳事xiao,实力事大。”

    那参谋模样的人连忙赞道:“卑职目光实在是短浅,远不及伍将军您能将这形势一眼看透,卑职佩服,佩服!”

    那伍将军摇头叹道:“圣上一日不清醒过来,这天下的匪患便一日不会停歇,咱们的路还长得很呐……贼子们,跑吧,使劲跑吧,哼,待你们跑到精疲力竭,便是你们彻底覆灭之时!”

    ……

    日头行过中天,明亮的阳光温温款款地烘着秋日里的大地。

    奔逃的义军兵卒们早已累得气喘吁吁,满身大汗,但即便如此,却仍不敢稍作停歇,因为身后的隋兵便如同吊靴鬼一般,紧跟在他们的身后,怎么也甩不脱,让人生出极度压抑的痛苦来。

    “辅伯,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徐绍宗皱眉问道。

    徐绍宗本为隋将,因不满杨广三征高句丽,遂于出征途中叛逃,此人见识比其他几个农民出身的将领要广上一些。

    辅公祏眉o一拧,开口问道:“哦?不知绍宗有何疑虑?”

    徐绍宗摇头道:“到现在足足过去半个多时辰,咱们身后那队隋军却依然没有追得上来,这事情很奇怪。”

    陈正通疑huo道:“莫非绍宗是想让他们追上来才好?”

    徐绍宗苦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说,如果对方真要追击我们,行军的度断不会如此缓慢。”

    王雄诞道:“绍宗的意思,难道是说,他们并不想与咱们开战?那为何还要追着不放?”

    徐绍宗点头道:“不错,我看他们确实没有与我们jiao战的意思,但他们又一直穷追不舍,让咱们疲于奔命,这使我怀疑,是否不止一支隋军盯上了咱们……”

    此时队伍已经逃至一处xiao丘,丘上生有一大片高大的林木,使人忍不住便想躲到阴凉的树荫底下去好好地睡上一觉,但谁都晓得那只是痴心妄想。

    “咚咚咚!”蓦地,一阵急促地鼓声响起,自丘后瞬间冲出一支高举“来”字大旗的隋兵来!人数只在千五左右,但却是清一色的骑兵,军容严整,仿佛一把出鞘的长刀一般,透出一股令人心悸地气势来。

    “糟糕!我们中计了!身后那支隋兵不是来整!他们只是打着来整的旗号,一路把我们驱赶至此,是想待我们一路奔逃战力大损之后,才与丘后的这支人马全力绞杀我们!”徐绍宗骇然道。

    现在只要不是个傻子,都可以看得出来,他们这支义军可说是已经彻底完蛋了,士气低落,人困马乏,这仗怎么打?更何况对手还是以逸待劳,兵强马壮的来整!

    就在整支义军上下不知所措时,山丘上的隋军却是根本不给对方一丝喘息的机会,齐齐出一声地动山摇的呐喊,催动胯下战马,轰隆隆地奔下丘来。

    “射!嗡~咻咻咻!!”马未到,箭雨先至,只是片刻之间,便有百多名义军被射倒在地,死得不能再死,而往下疾冲地隋军们竟然还能够保持冲锋阵势的完整,更见出高水准来。

    一轮劲箭过后,隋军立即分成左中右三队,朝丘下杀去,“杀!”又是一声齐喊,如同天上轰下一道怒雷,震得人耳朵鸣响不休,与此同时,三队骑兵便似三道洪流一般,狠狠地撞进了义军那凌1uan不堪的阵势当中!

    喀喇喇!如同恶虎入羊群,如同火刀入猪油,隋军所到之处,摧枯拉朽,只是一瞬间,义军的阵势便被冲得七零八落,尾难顾。

    眼见着这群隋兵如同从地狱中来的夺命使者一般,本就是强弩之末的义军几乎有xiao半人立即失去抵抗的勇气,无论众将如何约束,亦无法阻止他们逃跑的念头。

    然而两条tui的人哪里会快得过四条tui的马?更何况他们先前早已跑得双tui软,只见两翼的隋军骑兵各自分出一xiao队去追杀逃出阵去的义军,余下的,则是不住地来回冲杀,这来整竟是想将他们全歼!

    很快地,自后方追击而来的伍将军亦将他手下的三千隋兵加入战团,如此一来,场上立时便呈现出一面倒的形势来,但这些人的加入,也使战势变得更加hun1uan,反而不利于骑兵的挥。

    辅公祏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成如今这个局面,如果先前听从阚棱和王雄诞两人的意见就地结阵抵抗,或许还不会败得这般惨吧,这下可真要将他们这支义军最后的一丝老本都败光了。

    世上没有如果,紧迫地时间也不容他后悔,一边率领亲卫与隋兵厮杀,一边往杜伏威的方向靠拢过去。

    “辅伯!在这里啊!我们一齐冲出去!”阚棱疯狂挥动手中的双刃大陌刀,刹时间劈翻几名骑兵,大声吼道。

    辅公祏闻声望去,只见阚棱、王雄诞、李靖、张出尘以及百余名义军,齐齐护着昏的杜伏威,往东边疾闯。

    “正通、绍宗,这边来,大伙一起拼命,一定要冲出去!”辅公祏朝身后的两人大声喝道。

    这两支由高手组成的队伍很快便兵合一处,全力突围,阚棱与王雄诞两人浑身浴血,状若疯虎,如同杀神一般,但凡与他们对敌的隋兵莫不被斩杀当场,虽然不时有隋兵前来阻挡,仍是很快便被他们杀出一条血路来。

    “护着将军和辅伯,我们来断后!快走!”好不容易才冲杀出来的阚棱与王雄诞又返身杀回阵中,竟然将意图阻拦的隋军生生挡住……

    山丘之上,一名年约二十三四岁的年轻将军目光突然一凝,脸上泛出极度惊讶的神色,皱眉道:“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这里?”

    “来将军,怎么了?”

    “张将军,这里便jiao给你来指挥,务必全歼这群贼子!预备队,随我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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