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八节、再料敌策

    眼见暗军骑兵冲来,相距已不足五十丈远;慕容滨滨一声令下,前三列刀兵、枪兵齐齐蹲身,后方军兵开弓齐射;刹时间,箭飞如蝗,迎面向暗军骑士队伍扑去。

    黑夜之中,根本无法看清箭支来势,却如何能够拨打格挡?众暗军只能坦然受箭便了,全无防御之力;箭雨落处,暗军队伍前方人叫马嘶,成片翻倒;后方骑兵仍在冲行,匆忙间止不住去势,被前方射倒的人马绊阻,人仰马翻者亦不计其数。暗军队伍冲击之势立止。

    队伍前锋少数未曾中箭的骑兵仍往前行,轩辕军最前列的枪兵迎上,三五个围击一个;长枪起处,乱挑乱刺,顷刻将冲来之暗军骑兵连人带马尽数撅翻。

    随后,轩辕军两列刀盾兵疾涌上前,直撞暗军大队,奋力砍杀。暗军被遏制冲击,聚拢较紧;于此人马密集之际,趋马进退不灵、长矛调转不便,战力大受影响;而轩辕刀盾兵步行冲突、短兵相接,灵活如意;抢到马匹近处,扬刀便砍,将暗军骑兵一一剁下马来,杀的得心应手。

    暗军前方队伍全然处于劣势,正被杀的一团混乱之时,吴旬一军又斜刺冲到,加入混战。

    吴旬所引义营豪杰及五千精兵,蓄锐已久,个个生龙活虎一般,比起慕容所引已厮杀过一场的军兵,战力犹胜许多。暗军前部再受此军冲搅,在两面夹击之下支持不住,顷刻溃散,争相退逃;暗军后部在溃卒退涌冲击之下,亦显散乱,一时无力前进迎敌。

    趁此机会,慕容滨滨与吴旬一齐下令退兵;两军合往一处,不慌不忙退往镛城。暗军混乱未息,哪有追击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轩辕军扬长而去。

    此夜之战,暗军死于北、西两面城下者,有两三千人;南下援救南营的一队军兵,被箭支射死的,不下千人,又在混战中被斩杀近两千人,伤亡亦有三千多。而暗军南营,原本将近十万人马,先被慕容滨滨一军冲突击杀两万余人,又被一场大火烧死将近三万;折损逾半,惨不堪言。

    而陈家军一方,厮杀中一直未遇有力抵抗,伤亡不过一百多人;损失不及敌方二百分之一,堪称完胜。

    镛城攻守之争,不过两日夜的时间,暗军折损却已接近十万,而这其中,包括三千多战力强横、极为难得的暗族骑士,更有三名金宫骑士重伤(这时霍里弗曼还没断气);如此战况,实令暗军总帅担忧,生恐围困镛城之兵力不足以克城,所以很快又派十万兵马来助围。

    等援兵再到时,先后派来对付陈家军的暗军兵力已达四十多万;暗族大营兵力,已较白虎军大营兵力多不许多;正如雪逸仙先前所预料的一样:暗军分重兵以困镛城,兵力优势已暂时失去。

    且说将计就计夜袭敌营的第二天,暗军并未攻城,只忙着整修营寨、竖立瞭望塔台,显然昨夜大挫后,颇生危机感,生恐再被偷袭,急于加强自家营地防护能力。

    过午时分,大营所派十万暗军已到,分散各营助围。镛城四周,营帐密布如丘,不见边际,围的如铁桶一般。原本兵力极少的东面,也已兵力大增,显是敌军经昨夜之事,已知陈家军料到了东面示弱诱敌的计策,再埋伏下去也无用处,所以将埋伏之军调回营地。

    到下午时,北面敌军却忽然发起一次小规模冲击。

    这一次所来军兵,只有五千左右,兵力既少,又不携云梯等攻城器具;却各背一个小麻袋,颇显古怪。

    陈敬龙得军兵通报,登城看时,想起雪逸仙所言,料想必是雷振归来,而所来敌军的麻袋中,必是盐巴无疑;便也不觉惊奇,只命军兵适当放箭扰敌便可。

    果然,这五千左右的暗族军,到达城头弓箭所及范围之内,便奋力奔行,冲往城下,到冰面时,各将麻袋打开倒撒——里面所出之物,果然尽是白花花的盐巴——撒盐之后,便迅速回逃,并不停留,更没有任何攻城举动。

    五千袋盐巴撒下,城北冰面已被覆满。轩辕军士不解敌军此举何意,纷纷探头观望城下变化。陈敬龙亦随众观望。

    过不多久,城下坚冰果然开始溶化,且越化速度越快;到黄昏时,冰已尽化为水,流往低处;城下所露尽是泥土,连原本冰下的积雪也溶化干净。

    轩辕军兵见严寒之时,冰雪竟能消溶,无不诧异;皆以为奇,议论纷纷。陈敬龙却深叹精灵智者之学识广博,举世无人可比。

    临近黄昏时,主持南城防守的八营副将来报:敌方一名紫衣青年,于距城三百步外,连发三支狼牙铁箭,射杀已方四名军士后,返回新建好的暗军南营。

    陈敬龙闻听此讯,情知雷振被昨夜大挫激怒,所以有此泄愤之举,也不以为意,只命八营副将归去,加倍留心防守。

    晚餐分食马肉之后,陈敬龙回归宿处歇息;推门入时,却见青影临窗,雪逸仙又来了。

    陈敬龙喜不自胜,也顾不得客套,希冀问道:“雪姐姐此来,莫非又有克敌之策教我么?”

    雪逸仙不答,反问道:“雷振于城南放箭射杀军兵之事,你怎么看?”

    陈敬龙叹道:“他诱敌之策被我方识破,且将计就计,使暗军大挫一场;以雷振的性情,自然是要羞怒交集,不可遏制了他这泄愤之举,不须理会,只要城上军兵以后多加小心,防他再来伤人便可。”

    雪逸仙摇头叹道:“你心思仍是太过简单,要胜任这军中大将之职,实须再加历练……唉,若非我在城中,则镛城被破,只在今晚”

    陈敬龙惊道:“雪姐姐意思,是今晚敌军会来偷袭攻城?”

    雪逸仙淡淡讲道:“雷振设计未成而计策反被利用,这对他而言,实是不堪忍受的奇耻大辱;况且,他不是暗族人,身处暗军之中,本为异类,生恐别人疑他回护轩辕族、有坑害暗族之心;昨夜因他计策而反使暗军受挫,不管别人是否疑他,雷振都必要做出事情,以证明自己清白。无论是雪耻也好,证明清白也罢,以雷振的急躁脾气,都必要求快,岂能忍耐许久?”

    陈敬龙恍然惊道:“不错,不错雷振射杀我方军兵,显露威风,欲使我陈家军胆寒;正是为今夜来袭预做铺垫我……我这便去南城安排防守之事,以备夜战……”说着,转身便要行去。

    雪逸仙急唤道:“且住他不会夜袭南城”

    陈敬龙愕然止步,回头问道:“是你说他会夜袭的,怎么又说不会?”

    雪逸仙冷笑道:“我说他会夜袭,但我并不曾说过他会夜袭南城你以为,他在城南现身,夜里就一定会从南而攻么?嘿,‘打草惊蛇’‘调虎离山’这八个字,你懂不懂?”

    陈敬龙思索片刻,猛然醒悟,道:“我明白了他仍要从北而攻,所以才急着撒盐化冰至于在城南现身,射杀我方军兵,是故意在迷惑我,让我认为他身在城南,更注重城南防守,而将城北稍为忽略……是了,若我于南城置重兵而防,东西两面忽有战事时,调兵去助不算最远,或能赶得及,唯有北城,欲从南城调兵过去,路途不近,颇需些时间;依雷振表现来看,他若夜袭,必从北来,绝不会错”

    雪逸仙微一点头,抬步向外行去,轻声叹道:“孺子可教……城外暗军尸体很是不少,‘借尸还魂’之计,恰可一用”言毕时,人亦已踏出门外,渐行渐远。

    陈敬龙暗自沉吟:“借尸还魂……借尸还魂……”猛然省悟;急出门赶往北城,设计布置。

    当晚午夜时分,五万暗军尽皆步行,抬杠二三百架云梯,自北营而出,悄悄逼近镛城;前方领队者,共两个人;一个正是雷振,另一个是位相貌普通的暗军将领。

    镛城城头,并无灯烛火把;但借淡淡月光观望时,低处看高处,自要比高处看低处更为清楚一些。

    远远观望,可见城头许多人影来回走动,显然守夜之人很是不少,且十分尽忠职守。

    行到离城里许之外时,那暗军将领凝望城上,颇有些心虚;轻声问道:“尊敬的雷参军,您确定敌军会在南城布置重兵么?我现在亲眼所见,这北城守夜的敌军并不松懈,让我对您判断的准确性很有些怀疑”

    雷振压低声音,冷笑道:“陈家军身处重围之中,怎敢放松警惕?若这北城防守有了明显松懈,那才真叫奇怪呢敌军防守没有显出弱势,没有yin*我们的意图,恰恰证明敌军完全没有想到我们会来夜袭;今夜突袭,镛城必破无疑”

    那暗军将领听他这一解释,放心不少;低声叹道:“我们在陈敬龙手下,吃的大亏当真不少;坦白说,来与陈敬龙对敌,我确实有些心虚人在紧张的时候,难免会变的多疑;尊敬的雷参军,希望我方才对您判断的怀疑,不会使您介怀”

    雷振轻轻叹息一声,闷闷言道:“我当然不会介怀在所有暗军将领之中,只有你一个肯相信我,引军随我来此;雷某对你,感激不尽”

    那暗军将领稍一迟疑,叹道:“雷参军前日与陈敬龙正面相对而遭受小挫,昨夜又因雷参军计策,而导致我们误判敌情,大败一场;军中的各位将领,对雷参军的才智,实已信心不足;这其实也怪不得他们……”

    雷振愤愤言道:“前日小挫,皆因鲍兹不听我话;昨夜之败,是因我不在此处;两次挫折,皆非我才智不足而至;诸将疑我才智,当真无理的紧”

    那暗军将领点头叹道:“大帝肯重礼聘你,那你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诸位将领疑你才智,或许不应该……但话说回来,大家已经对你没有多少信心,这次你坚持夜袭,如果再不能克敌建功的话,只怕以后你的话,再也不会有将领肯听了”

    雷振微微冷笑,伸臂指向城下累叠成堆的尸体黑影,傲然道:“今晚,必定破城待我灭了陈家军,为战死的这些暗族将士报仇,再看哪位将领,还敢小瞧我雷振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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