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躲在这里啊。”一个娇俏的声音在李俊荷身边响起,紧接着文雅怡红彤彤的脸蛋便出现在他面前。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文雅怡大大咧咧的问。

    吃过晚饭,乘着文雅怡自个在那欣赏夕阳,李俊荷找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开始在“西江号”上转悠起来。倒不是散步,他主要是想看看“西江”号的受创部位,既然它可能无法回港,那么李俊荷觉得自己有义务记录下这些宝贵的数据,今后也能有针对性的改进设计。

    “呵呵,到处都找不到你,我还以为你自个逃了呢。没想到你坐这写起文章来了,没打扰到你吧!”文雅怡嘻嘻笑着说道。

    李俊荷无奈摇头,这丫头明明已经破坏了别人的好事,还这么振振有词。对此他也只能一边记录一边敷衍道:“还好。”

    “给我看看。写些什么大块文章?”文雅怡探过头饶有兴趣的问道。说完他就准备动手去抢。

    “别乱动,撕坏了怎么办!”李俊荷被她这么一搅和顿时有些不高兴。

    可没想到文雅怡比他还不高兴,她质问道:“怎么?是不欢迎我?还是你写的是些不可告人的东西!”

    李俊荷叹了口气也没起身,松开抓住笔记本的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苦笑道:“随你高兴好了。”

    文雅怡得意一笑,拿起笔记本就坐在了李俊荷的身边,从她身上传来的一种淡淡的幽香,不过这时候李俊荷可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他觉得和这个纠缠不清的大小姐打交道实在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

    过了好一会,整艘船上除了呼呼的海风声就只剩下文雅怡翻页时的沙沙声。

    “你记录这些干什么?”文雅怡瞪大了眼睛问,原本她还以为这是李俊荷的日记什么的,可打开一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李俊荷平静的回答:“这是第一手的资料,我们现在缺的就是经验,既然西江号已经不行了,但我们至少要吸取点经验吧。”

    虽然李俊荷的话语是平静的,但文雅怡却完全平静不下来,她又仔仔细细的翻了翻这本笔记前面的章节,发现上面记录的全是李俊荷出海后的工作记录,有关于机械操作的、有关于装备保养的。五花八门,似乎只要是李俊荷不知道的,或者是船上出过问题的他全记录了下来。

    看完之后文雅怡发出了由衷的感叹:“你果然是整个黄埔学堂里最有心的人!”

    “嗯?”李俊荷奇怪的瞪大了眼睛。

    “别这么看着我。”文雅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个评语又不是我下的。”

    “那是谁?”李俊荷问。

    文雅怡笑着说:“胡玉堂啊!就是教你们英语的胡教授。”

    李俊荷浑不在意的随口敷衍道:“是他阿。”

    “你好像根本就没当回事啊?”文雅怡既不可思议又是有些小气愤,要知道她对胡玉堂的映像非常不错,甚至认为他是整个大秦国唯一清醒一点的男人,于是乎她质问道:“你知道胡先生是什么人吗?连我父亲对他的评价都很高!”

    “你父亲对他评价高关我什么事?”李俊荷乐了,他笑着问:“难道说你父亲评价高的人,我都得当神仙供起来,他说的话我都得当圣旨来听?”

    “呃……”文雅怡一愣,随即她不高兴的反问道:“你这个人是不是分布清楚好赖话啊?人家夸奖你,你不说谦虚两句,怎么的也不应诋毁人家吧!要知道他可是很欣赏你呢!”

    “是吗?”李俊荷笑了笑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这人没救了!”文雅怡气乐了,她指着李俊荷质问道:“人家在表扬你呢!”

    “表扬我又怎么样?”李俊荷反问道:“难道说因为他表扬了我两句,我就得感恩戴德,就得也去吹捧他?”

    “呃?”文雅怡被堵了个哑口无言,过了半晌她才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对胡先生有意见啊?”

    “没意见。”李俊荷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你是要专门跟我抬杠?”文雅怡又问。

    李俊荷笑了笑说:“也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我觉得受到表扬固然是一件高兴的事,但如果因为这一点表扬你就得意洋洋自或者视甚高。那这样的表扬还不如就当没听到。再说表扬的话听多了那就是捧杀,所以对于表扬我也就是听听而已,没兴趣拿去做什么炫耀的资本,也更没兴趣搞清楚那人为什么要表扬我,这些都没什么意义。”

    对于李俊荷的话文雅怡是瞠目结舌,老半天她才回过神来说:“你果然像胡先生说的那样,是整个黄埔学堂里最有心的人!”

    对此李俊荷依然只是笑了笑。

    “虽然如此,不过你这态度实在是让人看着不顺眼!”文雅怡摇摇头说。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文雅怡提高声调苦着脸说:“至少对我说声谢谢吧!”

    “那好,谢谢!”说完李俊荷依然该干嘛干嘛。

    “你真是个怪物!”文雅怡瘪瘪嘴说,“不过现在大秦国就缺你这样的怪物。其他的人不是醉生梦死就是犹如顽石,如果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那我们的国家就会是另一片崭新的面貌了!”

    李俊荷不以为意的说道:“是吗?”

    “怎么不是!你看着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除了极少几个,哪一个不是混吃等死。而这朝堂下的读书人也只关心怎么能做官,浑不知道这个世界已经日新月异,整个大秦国是岌岌可危。如果在没有清醒的人奋起图强,那不是要国将不国了吗?”

    一瞬间原本娇滴滴的大小姐似乎变成了激情四射的革命斗士,对于文雅怡的突然转变,李俊荷虽然有些不能适应,但对于她的革命演说,李俊荷更没有什么兴趣。

    “现在整个大秦朝已经是一棵老朽的腐木……我们只有将他连根拔起,植上新的树苗才能够救亡图强!”文雅怡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唯一个听众根本不为所动,人家很明显的在干自己的事,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文雅怡生气了。

    “怎么哪样?”李俊荷好整以暇的合上笔记本反问。

    文雅怡火了:“应该好好听我说话啊!你这样很没礼貌!”

    “就听那些你在自强学社说烂了的废话?”李俊荷不客气的打了个呵欠。

    文雅怡是越来越生气,她几乎是咆哮着吼道:“你敢说我的话是废话?!”

    “不是废话是什么?全是口号,一点实际有用的东西都没有。从古至今说这种废话的,你不是第一个。”李俊荷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你你你你!”文雅怡气得说不出话来,过了老半天她似乎才压下了火气又问:“我懒得和你斗嘴,对了。自强学社后来开会的时候你怎么不到?哼哼,你不说我还忘了!这是一个会员该做的?”

    文雅怡正高兴的当口,李俊荷突然问道:“自强学社是衙门开的?”

    “当然不是。”文雅怡有些莫名其妙,她问道:“你什么意思?”

    “既然不是衙门开的,而我又没犯罪,当然是想去就去,不想去自然可以不去,有什么好指责的?”

    “可你毕竟是会员啊!”

    说实话对于这个自强学社,李俊荷当时就没想加入,当时是被田辉死拉硬拽的拖过去凑数的。据说是社长胡玉堂的要求,要让会员们大力发展“下线”,田辉无奈之下就拉了他们一干死党去凑数。从入会到现在李俊荷就去过一次。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退会!”

    “你!”文雅怡简直是七窍生烟,当场她就想暴打李俊荷一顿。“你这个人怎么会是这样!”她质问道。

    李俊荷反问道:“会是哪样?”

    “会是哪样?”文雅怡失望道:“我原本还以为你真的是有心,但没想到你和其他那些麻木不仁的行尸走兽一模一样。狭隘自私、只想着个人前途,于国于民毫无益处!”

    李俊荷面色平静的问:“文大小姐,你于国于民做了哪些事?”

    “怎么没有,我们自强学社不正在做这些事吗?”

    “做哪些事?”李俊荷面色越来越冷,他质问道:“除了空口白谈,你们还干了什么?有救过一个穷人,有帮过一个贫苦,还是说你们能够靠着一张嘴抵御外患?说是学社实则为党团,党同伐异,你们除了夸夸其谈还干了什么?”

    “什么叫空口白谈!什么叫党同伐异!”文雅怡怒了,“英国的资产阶级革命,法国的大革命,哪一个不是推翻了旧有体制才引来新生的!我们虽然没有救过什么人,但是传播先进思想启迪民智,不是比单纯的救几个穷人有意义得多!”

    李俊荷不屑道:“启迪民智?说得还真好听,当然,如果你所谓‘民’指的是一群养尊处优的官家少爷二世祖什么的就当我没说。我对这些人的心智毫无兴趣,等你什么时候真正去给普通老百姓启迪民智了,再来跟我说这些大道理。”

    “你简直是冥顽不灵,不可教化!”

    “冥顽不灵?不可教化?”李俊荷笑了笑说:“教化?你能教化什么?教英语你那美国乡音不够丢脸的,说哲学你不懂拉丁语,讲格物你不懂数理化,谈历史你只会搬书。这样的水平还谈什么教化?告诉你,想要教化别人之前,最好先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的真才实学,不要自己都是半桶水就想着教育别人。那只会误人子弟!而且不要总是一有分歧就扣冥顽不灵误国误民的帽子,扣帽子谁都会,显示不出能耐!最后忠告你一句!你不是全知全能,胡玉堂也不是全知全能,不要把别人都当成猪,以为只有你们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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