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京晶的电脑已经是四年前的货了。说起来，当然是淘汰货，不过用起来却一点也不觉得。因为石京晶不玩游戏，就是打点字。也不是说什么游戏都不玩，而是指，她并不玩大型游戏。连连看、对对碰之类的小游戏，是不需要什么好机器的。因而石京晶换电脑，纯粹就是图个新鲜，图个时尚。
不过，有一点倒是不同的，那就是显示器。四年前购买的是17寸纯平。那个时候虽然也有液晶显示器，但一是贵，二是侧光不好，而没有成为主流。侧光，指的是没有正对显示器的感觉。现在不同了，现在那两个缺点基本上没有了，液晶已经成为主流了。
传统显示器都有高压射电过程。高压会吸引灰尘。还有微量电子突破屏面玻璃、射向了电脑操作者。换成液晶显示器，就消除了这两条隐患。因而显示器的更换，倒是很有必要的。
只不过石京晶并不是更换的方式，而是另购一台。原来的计算机也不扔，就放在家里。因为石京晶不喜欢用笔记本。所以家里有一台，也是很有必要的。
进了电脑城，立即有推销员迎上前来。这年头，夸张地说，似乎除了卖保险的，就是卖计算机的最起劲了。
有些顾客会隐藏自己的购买意图，担心被骗。但买电脑不同。谎称不买，只能打发掉面前的推销员。电脑不是白菜，是需要商量配置的。最终还是要与推销员接触的。也有购买那种配好的电脑的。所谓品牌机，基本就是那种模式。还有些品牌机，不仅配置固定，而且还固定安装了不少软件。
石京晶就想买一般的兼容机，也就是组装机。一般说来，花同样多的钱，兼容机性能肯定要好得多。
只不过对电脑配件这一块，石京晶并不是很熟。并不是说石京晶不懂。前面早就说过，石京晶是个通才。通才，也就带有无所不晓的意思。电脑乃是最常见的行业，石京晶肯定懂。只不过，懂也没用。电脑配件的价格变化太大。非业内人士，肯定不知道。
四年前石京晶买电脑的时候并不是石京晶自己经手的。当时石京晶还只有十七岁，还在上学。电脑是舅舅出来买的。舅舅买的时候，就手机联系了一名外地的从事电脑销售的亲戚。远程咨询了一下，确保了购买质量。
此时，石京晶却不能联系那个亲戚。亲戚也是要认人的。并不是只要沾亲，就愿意帮忙的。
石京晶先目测了一下围过来的推销员，筛选出几个面相比较老实一点的，然后就询问其买点在什么地方。那是，选男朋友要选帅的；选推销员就得选老实的、丑的。
“你的店在什么地方？”“不远，就在二楼。几步就到了。”“你的店呢？”“我的店更近，就前面不远。”“你呢？”简单的问答之后，口齿清楚伶俐的，又被排除掉了。找了个相对笨拙的。跟着那个人走。那个人的店也在二楼。其实二楼或者四楼都差不多，最远和最近差别并不大。
到地方了，就像谈判一样，围坐在圆桌的旁边。推销员问石京晶的价位。石京晶说五千。然后这个推销员就开始在纸上盘算。不一会儿，拿过单子给石京晶看。推荐的cpu是散装intel酷睿i5_2300，1080元；散热器是超频三系列、红海迷你静音版，59元；主板是技嘉的h61d2p－b3，699元；显卡是迪兰恒进1g显存的，要1199元；内存是金士顿2gb的窄版内存条，260元；硬盘是希捷7200转的，1tb容量，370元；显示器是aoc2341v，999元；光驱是先锋dvr刻录机，170元；机箱是酷冷至尊毁灭战士牌的，要199元；电源是antec_vp450p，339元；鼠标键盘是罗技g1游戏键鼠套装，179元。全部合计5553元。
行不行呢？石京晶当然知道不行，只是不知道哪里不行。于是，石京晶声称要考虑一下，就到了另外一家店。在另外一家店里，又得到了另外一张配置单。
如此这般，石京晶每到一家店，就新得一张配置单。然后就把前面得到的配置单拿出来，让人点评。但是，电脑城的推销员似乎有什么不成文的规定似的，都只说自己的配置单好。对于别人给出的配置单，全都笑而不语。
一连走了几家之后，文清问：“京晶，你是不是挑花了眼，不知道怎样才好了？”石京晶道：“是啊。这些配件一天一个样，不是搞这行的，根本就无法知道。电脑这玩意儿，听说关键在于匹配。如果一大堆同一档次的东西里面，突然冒出个高级货出来，那就糟了。但是呢，这又是那些推销员挣钱的好方法。因而也是不好防备的。”文清问：“你没有看出里面混了什么高级货吗？”石京晶答道：“没有。如果有熟人就好了。”文清说：“你色诱一下，不就有熟人了么？”“嗯嗯，好办法哎，”走了两步，石京晶又道，“哦，我想起来了，还有比色诱更好的办法。我们不是要招工么。我就不信这儿推销员的薪水有多高。”
又走到一家买点。石、文二人找了张空桌子坐下，居然没有人理会。石京晶叫道：“喂，推销员的、哪里开路的去了？”“对不起，让二位久等了。”随着话声，倒是来了一人，不过却是个女人。石京晶说：“不好意思。换个帅哥行不行？”那个女人望了一眼，笑道：“那，二位只能稍等片刻了。”文清道：“没关系，等就等。”
大约五、六分钟之后，来了个男推销员。“不好意思。小店人手不够，二位久等了。”石京晶道：“名片。”推销员愣了一下。通常，客户咨询之后，表示要考虑一下的时候，推销员才会主动递出名片。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一上来就要名片的。
递了名片，说了请多关照。见石、文二人都在看名片，推销员也就没有说话。名片上写的是张海文，客户经理。当然，还有公司名称及公司电话，个人手机等等。
……
张海文，外地人。是哪个地方的人就不需要说了，反正起点是需要回避具体的地名的。张海文来自农村，就在本地上的大学。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大学毕业之后，不想重返农村，就留在了城里。早在实习的时候，联系到一家大公司做网络管理员。刚毕业的时候就去了，工资定的是两千元。据说还会涨。但工作一年之后，并没有涨。再一打听，才知道大公司排资论辈现象异常严重。想要混出个名堂，靠的并不是水平和努力，而是靠工龄。于是，张海文就辞职了。
那个时候，似乎有好几家与那家大公司有来往的客户单位都很欣赏张海文的才干。但等到张海文真正辞职之后，却又不约而同地拒绝了张海文。最初，张海文以为是个别原因。过了很久才想明白，自己应该是被封杀了。那些公司需要与原来张海文就职的那家大公司保持关系，因而就不能录用辞职的张海文。如果录用了，就变成挖人了。
那个时候，张海文的钱快要用光了。就临时应聘到一家食店当服务员。服务员工资很低。每月只有八百元，只不过多了一条：包吃住。食店包吃，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包住，就有点走样了。实际上住的地方就在店内。也就是在打烊之后，支上一张行军床。说是包住，其实连值夜的工钱也省了。
这样的深度剥削，很显然张海文是干不长的，实际上也没干长。半年之后，张海文又辞职了。然后就到了这家电脑公司来做推销员。
为什么是做推销员而不是做技术员呢？懂这行的人都知道，其实电脑的销售，是不需要多少技术的。可以说，每个电脑推销员都懂技术，也可以连他们的技术员都不懂。所谓的技术员，主要是老板信得过，其次是手脚快，而不是懂什么技术。
这项电脑推销员的工作，底薪很低，每月只有三百元。但提成不错。每销售一套电脑，能够提到五十至上百元不等。在没有什么节假日的情况下，拉通算，平均每月能够挣到两千五百元左右。跟文清差不多。只不过，张海文比文清辛苦多了。
今天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来了很多客户。张海文和其他推销员接待了一起又一起，忙得不可开交。只不过接待的多，成交的还是不多。在今天前面的时间里，张海文就卖出了一套电脑。可以提成七十多元。
……
“张海文，文化海了去了，学问一定很高吧。”这是石京晶的声音。张海文谦虚道：“见笑了。家父希望我像海绵一样学习文化知识。我学得并不好。请二位多包涵。”按照一般待人接物的礼节，似乎张海文应该反问石、文二人的姓名。但此时并不是。张海文是推销员，是需要介绍自己的。石、文二人则是客户，是不需要介绍自己的。再加上石、文二人是美女。如果因为询问姓名而引其恼怒，导致到手的生意失去，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张海文没问。
石京晶问：“客户经理。手下管几个人？”张海文答道：“我们客户经理的经理，是经手办理的意思。连清洁大妈都管不了。”文清插言问道：“你今年几岁？”
张海文迟疑了一下，心想，这二人到底是来买电脑还是来交朋友啊。但还是答道：“我今年25岁。”回答完毕，张海文咳嗽了一声，“啊，嗯，”立即转移话题，“我看我们这就开始谈电脑的事情吧。请问二位想买什么价位……”
“不忙，”石京晶打断道，“客户不是上帝么？就问几句闲话而已。我们是真的要买电脑的。不会影响你业绩的。”张海文一想，也行。于是笑道：“那可就说定了，真的要买哟。呃，二位想问就问吧。”
文清问：“你有女朋友没有？”张海文当然没有女朋友。上大学的时候谈了一个。毕业之后，因为工作不行、收入不行，女朋友就黄了。那一段伤心事，张海文是不愿意在陌生人面前提起的。因此故作潇洒地说道：“不会吧？难道二位之一，看中了我？”
“看不看中的，慢慢谈吧，”石京晶问道，“我想问问你是学什么专业的，是计算机吗？”张海文作了肯定的答复。石京晶又问：“那我想办个网站，你可以帮忙吗？”这一问，张海文就为难了。因此道：“这个，小弟也要养家糊口啊。当然，如果您真的愿意做我的……啊，”张海文忽然发觉这么说有点过火，惊跑了客户就不好了，立即改口，“嗯，我的意思是，我非常乐意结识二位美女。如果我们成了朋友、就一般朋友的话，我还是愿意尽到力所能及之力的。”
石京晶说：“那你说说，办网站的技术复不复杂。”张海文道：“这似乎没什么好说的。别说企业了，如今很多个人都有办网站的。我前年毕业之后，就是在某某公司做的网管。”文清问：“网管的全称是什么？”张海文答道：“全称是网络维护管理员。不过我做的网管，因为是大公司吧，跟网吧里面的网管不同，要专业一些。”
文清问：“哦，那你做网管的时候薪水是多少？”张海文说：“也不高，就两千多吧。”文清又问：“那你现在买电脑呢？”张海文道：“这个就说不准了。有时候要低些，有时候要高些。”女人年龄保密，男人收入保密。因此对于现在而今眼目下的收入，张海文说得很模糊。
文清再问：“请问你是哪儿的人哪？”张海文回答了。很有文化公司招聘技术人员，并没有籍贯方面的要求。只不过员工宿舍需要一名外地员工。这件事石京晶给文清说过。
……
文清听了，向石京晶说：“很好。我看行。”石京晶抬头望了一眼附近。见到处处嘈杂一片。人声鼎沸之中，保密效果也还可以。然后说：“我想聘请你帮我们公司办网站，你看行吗？”“啊？”张海文吃了一惊。先前听石京晶说办网站，张海文以为是个人网站，并没放在心上。这会儿听说是企业网站，那就表示真有其事了。看来，这两个并不是来买电脑的。而是以买电脑为名，三顾茅庐来的。
也不能说三顾了。这年头，找工作的人多如牛毛，有一顾就不错了。张海文再次打量了一下石京晶和文清，确认自己先前并不认识。自己的名声，怎么传到她俩耳里的？不过，张海文却不敢问。张海文只问：“还未请教贵公司地址。在什么地方呢？”其实张海文最想问的是待遇。
“地址懒得跟你说，”石京晶微笑道，“我有你电话。到时候约个地方，我开车接你到公司就行了。哦，对了。有员工宿舍。一套一百五十平米的四室两厅，住四个人。你是其中的一个。没有问题吧？”张海文一听，四四一百六，人均将近四十平米，扣除厅堂卫厨，个人卧室肯定也将近二十平米了，而且还是独立的。那显然就相当于提前实现**了。因此立即点头答道：“没有问题。”
石京晶又说：“不过呢，公司的办公场地有点小。是另一套同样面积的房子。就在宿舍的旁边，”有人在乎办公环境。但搞技术的人通常不怎么在乎，张海文就是，“至于你是工资嘛……文清，你看给多少合适呢？”这个时候，张海文知道了文清的名字。只是不知道是姓文名清，还是姓别的，名文清。
文清道：“我不知道。不应该比他原来的收入低吧。”石京晶道：“我倒是觉得应该低一些。先定为每月两千吧。住宿免费，住宿产生的水电气免费。但吃饭不免费。张海文，你觉得怎么样？”
张海文心里非常满意。别说是暂时两千，就算是一直两千，也算不错了。第一份工作的两千五，房租水电一扣，就在两千以下了。那个时候，张海文觉得自己天纵奇才，应该拿五千以上。经过小食店和电脑公司的打磨，已经不再空想了。
石京晶道：“那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呢？”在这儿，石京晶没有抛出先付工资的条款。因此，存在一定的不可靠性。张海文问：“你那儿不收押金什么的吧？”文清道：“那怎么可能。”石京晶道：“如果你硬要塞给我，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不过转眼我就会花掉的。”张海文不理石京晶的玩笑，又问：“那，是不是要扣身份证呢？”石京晶答道：“相关证件的原件，需要查证与复印件是否相符，然后复印件留底。”
不过，有一点倒是不同的，那就是显示器。四年前购买的是17寸纯平。那个时候虽然也有液晶显示器，但一是贵，二是侧光不好，而没有成为主流。侧光，指的是没有正对显示器的感觉。现在不同了，现在那两个缺点基本上没有了，液晶已经成为主流了。
传统显示器都有高压射电过程。高压会吸引灰尘。还有微量电子突破屏面玻璃、射向了电脑操作者。换成液晶显示器，就消除了这两条隐患。因而显示器的更换，倒是很有必要的。
只不过石京晶并不是更换的方式，而是另购一台。原来的计算机也不扔，就放在家里。因为石京晶不喜欢用笔记本。所以家里有一台，也是很有必要的。
进了电脑城，立即有推销员迎上前来。这年头，夸张地说，似乎除了卖保险的，就是卖计算机的最起劲了。
有些顾客会隐藏自己的购买意图，担心被骗。但买电脑不同。谎称不买，只能打发掉面前的推销员。电脑不是白菜，是需要商量配置的。最终还是要与推销员接触的。也有购买那种配好的电脑的。所谓品牌机，基本就是那种模式。还有些品牌机，不仅配置固定，而且还固定安装了不少软件。
石京晶就想买一般的兼容机，也就是组装机。一般说来，花同样多的钱，兼容机性能肯定要好得多。
只不过对电脑配件这一块，石京晶并不是很熟。并不是说石京晶不懂。前面早就说过，石京晶是个通才。通才，也就带有无所不晓的意思。电脑乃是最常见的行业，石京晶肯定懂。只不过，懂也没用。电脑配件的价格变化太大。非业内人士，肯定不知道。
四年前石京晶买电脑的时候并不是石京晶自己经手的。当时石京晶还只有十七岁，还在上学。电脑是舅舅出来买的。舅舅买的时候，就手机联系了一名外地的从事电脑销售的亲戚。远程咨询了一下，确保了购买质量。
此时，石京晶却不能联系那个亲戚。亲戚也是要认人的。并不是只要沾亲，就愿意帮忙的。
石京晶先目测了一下围过来的推销员，筛选出几个面相比较老实一点的，然后就询问其买点在什么地方。那是，选男朋友要选帅的；选推销员就得选老实的、丑的。
“你的店在什么地方？”“不远，就在二楼。几步就到了。”“你的店呢？”“我的店更近，就前面不远。”“你呢？”简单的问答之后，口齿清楚伶俐的，又被排除掉了。找了个相对笨拙的。跟着那个人走。那个人的店也在二楼。其实二楼或者四楼都差不多，最远和最近差别并不大。
到地方了，就像谈判一样，围坐在圆桌的旁边。推销员问石京晶的价位。石京晶说五千。然后这个推销员就开始在纸上盘算。不一会儿，拿过单子给石京晶看。推荐的cpu是散装intel酷睿i5_2300，1080元；散热器是超频三系列、红海迷你静音版，59元；主板是技嘉的h61d2p－b3，699元；显卡是迪兰恒进1g显存的，要1199元；内存是金士顿2gb的窄版内存条，260元；硬盘是希捷7200转的，1tb容量，370元；显示器是aoc2341v，999元；光驱是先锋dvr刻录机，170元；机箱是酷冷至尊毁灭战士牌的，要199元；电源是antec_vp450p，339元；鼠标键盘是罗技g1游戏键鼠套装，179元。全部合计5553元。
行不行呢？石京晶当然知道不行，只是不知道哪里不行。于是，石京晶声称要考虑一下，就到了另外一家店。在另外一家店里，又得到了另外一张配置单。
如此这般，石京晶每到一家店，就新得一张配置单。然后就把前面得到的配置单拿出来，让人点评。但是，电脑城的推销员似乎有什么不成文的规定似的，都只说自己的配置单好。对于别人给出的配置单，全都笑而不语。
一连走了几家之后，文清问：“京晶，你是不是挑花了眼，不知道怎样才好了？”石京晶道：“是啊。这些配件一天一个样，不是搞这行的，根本就无法知道。电脑这玩意儿，听说关键在于匹配。如果一大堆同一档次的东西里面，突然冒出个高级货出来，那就糟了。但是呢，这又是那些推销员挣钱的好方法。因而也是不好防备的。”文清问：“你没有看出里面混了什么高级货吗？”石京晶答道：“没有。如果有熟人就好了。”文清说：“你色诱一下，不就有熟人了么？”“嗯嗯，好办法哎，”走了两步，石京晶又道，“哦，我想起来了，还有比色诱更好的办法。我们不是要招工么。我就不信这儿推销员的薪水有多高。”
又走到一家买点。石、文二人找了张空桌子坐下，居然没有人理会。石京晶叫道：“喂，推销员的、哪里开路的去了？”“对不起，让二位久等了。”随着话声，倒是来了一人，不过却是个女人。石京晶说：“不好意思。换个帅哥行不行？”那个女人望了一眼，笑道：“那，二位只能稍等片刻了。”文清道：“没关系，等就等。”
大约五、六分钟之后，来了个男推销员。“不好意思。小店人手不够，二位久等了。”石京晶道：“名片。”推销员愣了一下。通常，客户咨询之后，表示要考虑一下的时候，推销员才会主动递出名片。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一上来就要名片的。
递了名片，说了请多关照。见石、文二人都在看名片，推销员也就没有说话。名片上写的是张海文，客户经理。当然，还有公司名称及公司电话，个人手机等等。
……
张海文，外地人。是哪个地方的人就不需要说了，反正起点是需要回避具体的地名的。张海文来自农村，就在本地上的大学。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大学毕业之后，不想重返农村，就留在了城里。早在实习的时候，联系到一家大公司做网络管理员。刚毕业的时候就去了，工资定的是两千元。据说还会涨。但工作一年之后，并没有涨。再一打听，才知道大公司排资论辈现象异常严重。想要混出个名堂，靠的并不是水平和努力，而是靠工龄。于是，张海文就辞职了。
那个时候，似乎有好几家与那家大公司有来往的客户单位都很欣赏张海文的才干。但等到张海文真正辞职之后，却又不约而同地拒绝了张海文。最初，张海文以为是个别原因。过了很久才想明白，自己应该是被封杀了。那些公司需要与原来张海文就职的那家大公司保持关系，因而就不能录用辞职的张海文。如果录用了，就变成挖人了。
那个时候，张海文的钱快要用光了。就临时应聘到一家食店当服务员。服务员工资很低。每月只有八百元，只不过多了一条：包吃住。食店包吃，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包住，就有点走样了。实际上住的地方就在店内。也就是在打烊之后，支上一张行军床。说是包住，其实连值夜的工钱也省了。
这样的深度剥削，很显然张海文是干不长的，实际上也没干长。半年之后，张海文又辞职了。然后就到了这家电脑公司来做推销员。
为什么是做推销员而不是做技术员呢？懂这行的人都知道，其实电脑的销售，是不需要多少技术的。可以说，每个电脑推销员都懂技术，也可以连他们的技术员都不懂。所谓的技术员，主要是老板信得过，其次是手脚快，而不是懂什么技术。
这项电脑推销员的工作，底薪很低，每月只有三百元。但提成不错。每销售一套电脑，能够提到五十至上百元不等。在没有什么节假日的情况下，拉通算，平均每月能够挣到两千五百元左右。跟文清差不多。只不过，张海文比文清辛苦多了。
今天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来了很多客户。张海文和其他推销员接待了一起又一起，忙得不可开交。只不过接待的多，成交的还是不多。在今天前面的时间里，张海文就卖出了一套电脑。可以提成七十多元。
……
“张海文，文化海了去了，学问一定很高吧。”这是石京晶的声音。张海文谦虚道：“见笑了。家父希望我像海绵一样学习文化知识。我学得并不好。请二位多包涵。”按照一般待人接物的礼节，似乎张海文应该反问石、文二人的姓名。但此时并不是。张海文是推销员，是需要介绍自己的。石、文二人则是客户，是不需要介绍自己的。再加上石、文二人是美女。如果因为询问姓名而引其恼怒，导致到手的生意失去，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张海文没问。
石京晶问：“客户经理。手下管几个人？”张海文答道：“我们客户经理的经理，是经手办理的意思。连清洁大妈都管不了。”文清插言问道：“你今年几岁？”
张海文迟疑了一下，心想，这二人到底是来买电脑还是来交朋友啊。但还是答道：“我今年25岁。”回答完毕，张海文咳嗽了一声，“啊，嗯，”立即转移话题，“我看我们这就开始谈电脑的事情吧。请问二位想买什么价位……”
“不忙，”石京晶打断道，“客户不是上帝么？就问几句闲话而已。我们是真的要买电脑的。不会影响你业绩的。”张海文一想，也行。于是笑道：“那可就说定了，真的要买哟。呃，二位想问就问吧。”
文清问：“你有女朋友没有？”张海文当然没有女朋友。上大学的时候谈了一个。毕业之后，因为工作不行、收入不行，女朋友就黄了。那一段伤心事，张海文是不愿意在陌生人面前提起的。因此故作潇洒地说道：“不会吧？难道二位之一，看中了我？”
“看不看中的，慢慢谈吧，”石京晶问道，“我想问问你是学什么专业的，是计算机吗？”张海文作了肯定的答复。石京晶又问：“那我想办个网站，你可以帮忙吗？”这一问，张海文就为难了。因此道：“这个，小弟也要养家糊口啊。当然，如果您真的愿意做我的……啊，”张海文忽然发觉这么说有点过火，惊跑了客户就不好了，立即改口，“嗯，我的意思是，我非常乐意结识二位美女。如果我们成了朋友、就一般朋友的话，我还是愿意尽到力所能及之力的。”
石京晶说：“那你说说，办网站的技术复不复杂。”张海文道：“这似乎没什么好说的。别说企业了，如今很多个人都有办网站的。我前年毕业之后，就是在某某公司做的网管。”文清问：“网管的全称是什么？”张海文答道：“全称是网络维护管理员。不过我做的网管，因为是大公司吧，跟网吧里面的网管不同，要专业一些。”
文清问：“哦，那你做网管的时候薪水是多少？”张海文说：“也不高，就两千多吧。”文清又问：“那你现在买电脑呢？”张海文道：“这个就说不准了。有时候要低些，有时候要高些。”女人年龄保密，男人收入保密。因此对于现在而今眼目下的收入，张海文说得很模糊。
文清再问：“请问你是哪儿的人哪？”张海文回答了。很有文化公司招聘技术人员，并没有籍贯方面的要求。只不过员工宿舍需要一名外地员工。这件事石京晶给文清说过。
……
文清听了，向石京晶说：“很好。我看行。”石京晶抬头望了一眼附近。见到处处嘈杂一片。人声鼎沸之中，保密效果也还可以。然后说：“我想聘请你帮我们公司办网站，你看行吗？”“啊？”张海文吃了一惊。先前听石京晶说办网站，张海文以为是个人网站，并没放在心上。这会儿听说是企业网站，那就表示真有其事了。看来，这两个并不是来买电脑的。而是以买电脑为名，三顾茅庐来的。
也不能说三顾了。这年头，找工作的人多如牛毛，有一顾就不错了。张海文再次打量了一下石京晶和文清，确认自己先前并不认识。自己的名声，怎么传到她俩耳里的？不过，张海文却不敢问。张海文只问：“还未请教贵公司地址。在什么地方呢？”其实张海文最想问的是待遇。
“地址懒得跟你说，”石京晶微笑道，“我有你电话。到时候约个地方，我开车接你到公司就行了。哦，对了。有员工宿舍。一套一百五十平米的四室两厅，住四个人。你是其中的一个。没有问题吧？”张海文一听，四四一百六，人均将近四十平米，扣除厅堂卫厨，个人卧室肯定也将近二十平米了，而且还是独立的。那显然就相当于提前实现**了。因此立即点头答道：“没有问题。”
石京晶又说：“不过呢，公司的办公场地有点小。是另一套同样面积的房子。就在宿舍的旁边，”有人在乎办公环境。但搞技术的人通常不怎么在乎，张海文就是，“至于你是工资嘛……文清，你看给多少合适呢？”这个时候，张海文知道了文清的名字。只是不知道是姓文名清，还是姓别的，名文清。
文清道：“我不知道。不应该比他原来的收入低吧。”石京晶道：“我倒是觉得应该低一些。先定为每月两千吧。住宿免费，住宿产生的水电气免费。但吃饭不免费。张海文，你觉得怎么样？”
张海文心里非常满意。别说是暂时两千，就算是一直两千，也算不错了。第一份工作的两千五，房租水电一扣，就在两千以下了。那个时候，张海文觉得自己天纵奇才，应该拿五千以上。经过小食店和电脑公司的打磨，已经不再空想了。
石京晶道：“那你什么时候能来上班呢？”在这儿，石京晶没有抛出先付工资的条款。因此，存在一定的不可靠性。张海文问：“你那儿不收押金什么的吧？”文清道：“那怎么可能。”石京晶道：“如果你硬要塞给我，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不过转眼我就会花掉的。”张海文不理石京晶的玩笑，又问：“那，是不是要扣身份证呢？”石京晶答道：“相关证件的原件，需要查证与复印件是否相符，然后复印件留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