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三大名将之中,斛律光深通兵法,军纪严明,为‘明月出天山’,威力虽不及佛门大日如来真火,但贵在润物无声,绵绵长久,正是王家宇文氏家传心法的克星。”这一团火焰,沟通了千里之外的玉壁城,韦孝宽侃侃而谈,说到这里时,眼光却瞥向了宇文

    宇文了然微笑:“无妨,孤王今已得‘大权’之力,先杀了宇文护,刚刚又与大日如来真火交过手,正想要与斛律光一较长短哩!”

    以韦孝宽的深沉老辣,听说宇文然刚刚经受了大日如来真火的考验,也要为之动容。不过,这显然不是细究内情的时候,当即续道:“兰陵王高长恭,不但勇武过人,又是北齐皇家贵冑,本人深得军心,隐为宗室中战力第一,然而北齐自文宣帝高洋起,素有诛杀大臣与宗室的传统,兰陵王威望越高,战功越盛,适足以招致祸患。况且他虽然勇,亦未盖世无双,我朝亦有猛将多人,临阵足以当之。”

    “只有段韶……”说到这个名字,金一讶然觉,韦孝宽的声音中竟带着些莫名的意味。“此人道法兵法堪称双绝,道法名为‘九韶’,以乐舞演化万物,千变万化,人莫能知;这还罢了,段韶用兵如神,百不一失,老夫与之多次对垒,从不能算中他一次!三年前邙山一役北齐以少胜多,大破我军,当时冲锋陷阵的虽然是斛律光、高长恭,然而全军战略实出于段韶之手。此人不除,我军终不能越关山以东半步!”

    “有这样厉害的人吗……”金一忽然觉,自己所在的这个中土神州,真是广大!当初遇到韦孝宽,已经觉得犹如天外神龙,见不见尾,可是在韦孝宽的眼中,这个段韶竟似乎比他还要厉害。这个人,宇文说只有自己才能打败他?

    我凭什么?

    “就凭你的钱神法力!”韦孝宽沉声道:“段韶此人,文武全才,深沉多智,出身又是北齐开国的神武帝高欢亲信后人,平生唯一能被人诟病之处,也只有贪财而已。”

    金一一怔,忙去问钱神,叫了两声,金主才从钱贯子里闪回灵台中,也不晓得和卢真人做了什么交易。待听到金一的问题,钱神那一串金钱一样地神识顿时拧成一个环,还打了一个结,好似煞费思量,好半天才很是迟疑地答道:“若是贪财之人,想必无力抵御我的钱力,不象上次对付那高长恭时,费尽力气也制不住他……可是象你所说,这什么段韶是北齐大将,身边有千军万马,你又怎么近他的身?若是单用金钱飞掷,更加难中,就算掷中了,也无法跟进杀敌。”

    金一一想不错,韦孝宽却是胸有成竹:“无妨,运筹帷幄是老夫的本分,只须手中多了你这招奇兵,自可从容布置。他段韶纵使算无遗策,又怎会料到你如今钱力大进,早已不是当日凉州北山时的旧模样?只此一招失算,老夫定要他此番有来无回!”笑声之中,火焰燃尽,终至湮灭。

    宇文将手一翻。紧握成拳:“阿一。此番出征。我所定下地目标有两个。一是要攻下宜阳。打开洛阳门户;其二虽不为人知。却比攻城略地更为要紧。趁着目下北齐尚不明你地底细。奇兵难得……我要段孝先地命!此事。非你不可。阿一。你能助我么?”

    要去杀一个自己并不认识地人吗?金一犹豫了。无论是在五指山里。还是出山以后。他遇到地敌人只有越来越强大。可是他却从没失去勇气。那是老孙教给他最宝贵地财富!可这一次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相同。那个段韶。听上去和自己是那么遥远。这真地是属于自己地战斗吗?

    可是。他却又无法拒绝。回来时道路。金一蓦然觉。自己一步一步地走过来。路是越走越宽了。与大周地关系却也是越来越深。他仅有地几个朋友。都是大周地人;他地土地。在大周都城地左近;他地未来。也和大周紧紧捆在了一起!

    试问。他要如何拒绝为大周地天王宇文力?

    终于。金一轻轻地点了点头:“大家。我读书不多。不过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样地道理我还是懂地。此次出兵。愿为前驱。”

    宇文明显地舒了一口气。点头笑道:“既是如此。三日之后出兵。你也须准备出征需用地诸物。这便去吧。若有什么不明白地。去找杨素。”

    金一答允了,便即告辞。牛琪琪一直站

    不作声,此时也跟着金一退出殿来。走了一程,笑:“金小哥,我还道你刚才会说不肯去哩,怎么又肯了?”一面说,一面将手摊开,五金刚杵赫然在手!

    金一微微一惊:“琪琪,你这是……”

    牛琪琪将金刚杵收起,若无其事地道:“没什么,适才那宇文面色不变,却已在暗地里戒备,我自然要未雨绸缪一下。你这人太也老实,别人算计你,你还不知道。”

    金一默然片刻,却微笑了起来:“你道我真的不知道吗?别忘了,那件‘大权’,是我用钱力镇服的!”那前后两百一十六枚铜钱,全都贯注了无数钱力,新近添上去的这一层,更是原先用来布设天罡地煞金钱阵的铜钱,借着这些铜钱上传来地感应,金一怎会不知道,方才宇文已经在暗地提聚法力?

    牛琪琪亦是意料之外:“你知道?那你还答应他!若是你的师父孙大圣,这时候早就一棒打上去了!”

    “你错了,老孙他绝不会这样地。”金一倏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着牛琪琪,一字一顿地说:“五指山上,想要趁他落难盗取他的金丹地,正是你们这些故人之后。可是,当我擒下你时,他却要我念在故人情分,善待于你!不要以你之心,来揣度老孙!”

    此刻的金一,是她从来没有见到地,一脸的认真神情中,仿佛蕴含着无形而强大的力量。牛琪琪低下了头,不再争辩,却还是撇了撇嘴。

    顿了一会,金一稍稍将语气放缓:“我答应,或者不答应,都不是因为大家的威能神通;而大家提聚法力,也并不是想要杀我,他只是希望我能服从他的权力,为此不惜动用他一直没有在我身上用过的神通。”凉州初遇,金一第一次看到宇文眼睛时就已经觉,这个大周的天王似乎与生俱来有一种力量,能够让人遵从他的意志。到了现在,他已经看的越清楚,这种力量,就叫做权力!

    但,金一所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离去之后,宇文起左手的“大权”,右手轻轻抚摩着短棒的顶端,在那里,有一个墨绿色的小字隐隐闪着光芒。

    那是一个仁字!

    “当日收服大权,除了金一之外,李家书生竟也有份……”就在刚才,当宇文要从“大权”中汲取力量,来挥自己天赋的威权才能时,这个原本毫不起眼的小字却忽然放出光来,以至于宇文不能随心所欲地驾驭“大权”。

    沉思半晌,宇文方才唤来侍官:“传孤旨意,调唐国公部曲李大白、独孤家部曲高颍二人入尚书任内史官,随孤出征。”

    “大权,是我最大的倚仗,如果在使用的时候还要受到旁人的掣肘,那么我就要这些旁人都为我所用……”宇文轻抚摸着和自己的身体连接在一起的大权,嘴角露出的笑容却森寒无比!

    金一与牛琪琪出了禁苑,径直回转玄武门军营。此时出征的命令还没有正式下达,然而这些千牛卫向来靠近王权,消息灵通之极,营地中早就轰动开了,人人摩拳擦掌,个个秣马厉兵。

    杨素身为都督,千头万绪都总在他手,身边围的全是人,金一根本插不进去,只好去找韩擒虎。待到将来意说明,韩擒虎听说他是要请教出征所要做的准备,不由多看了金一几眼:“阿一,你还要做什么准备?兵器是神兵,坐骑是神骏,又不用去买箭矢符咒,饭都没见你吃过几顿,别人忙死忙活也就是为了这几样,你可全都不必操心!”

    金一讪讪,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看了看身边的牛琪琪,向韩擒虎道:“韩大哥,我那坐骑已经走失了,如今可得重新寻一头好坐骑来。”既然已经说过了要放牛琪琪自由,纵使她目下不愿走,金一总是不能再让她变回牛身,大摇大摆地上去呢!总觉得怪怪的。

    韩擒虎大叫可惜,没奈何只得指点他去渭河边的御马场买马。

    走出军营时,耳后兀自传来韩擒虎的啧啧叹息声:“那样的神骏坐骑,怎么能走失了呢?”

    “这个小子……”牛琪琪望着走在前面的金一背影,大大的眼睛弯了起来,正要说话时,猛然见金一停下了脚步,声音中透出几分异样:“田田姐……你来找我吗?”第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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