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汉开封有款,写信的人是杜中,牢数不多,只有寥州膛犹…已,但其中包含的东西很是让林南懵。这些字里头林南就看懂了一条信息,那就是黄色盒子里这块玉珊,根本就不是送给自己的!

    看明白这一点,林南虽说心中有些郁闷,可细想一想也情有可原。毕竟自己无功无德,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就送这么一件好东西上门的。可真正让林南想不透的却是杜宁说的另外一件事,就是让自己把这块玉佩当做谢师礼,呈送给自己的蒙师沈修!不但要送出去,还要做得滴水不漏,不能让他知道这东西是哪来的!

    林南盯着纸笺看了半晌,确定自己是真没看错,这才把纸笺折了折,点起灯盏来就着火烧了。杜宁信中交代得明白,这信看过之后就要销毁,不能再落入第三个人眼中,否则谁也保不住你!另外杜宁好像也知道林南看了信之后肯定有满腹的疑问,但他也没解释,只说日后有机会自然会让他知道。

    本来林南就疑神疑鬼的,被杜宁这封信里的东西弄得更是云里雾里了。好端端的,杜宁怎么会平白无故地给自己府上一个西席送礼呢?还非要自己把它当做己有的东西,作为谢师礼送给沈修?

    杜宁是什么人,堂堂的飞翎卫东镇指挥使,陛下跟前的红人儿,能让他结交的不是皇亲贵戚就是高官勋爵,而且就算在那些人面前,杜宁也绝对不会矮人一头。今番居然主动出手送出东西来,,不对,这件事太奇怪了……

    再一想想,自己蒙师沈修是什么人呢?自打回到昌宁府拜师习文以来,印象中蒙师就是一介书生,虽然胸有才学却有些自负清高,宁愿吟风弄月调教村童,也不肯应考赴试求官敛财。从昌宁府到京师,近十年以来一直就是这样。按照常理来说,沈修和杜宁两个人的身份差得天差地远,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联系,更别提认识了!可眼下偏偏这两介,看上去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却忽然间通过一块昂贵的玉佩联系在一起了!

    一直以来,林南都觉得自己对身边的人了解甚深,可现在遇到事情,却现自己其实知道的并不多。想来想去也不明白,最后干脆放下了,想得通还是想不通,最后杜宁交代下来这件事也得办,既然这样也就不用费脑筋了。

    林南收拾收拾,将那黄色小盒揣到怀里,出门和林跃打了声招呼,随后一个人便往西园子来了。前些日子乙榜高中,林南已经来过一次,但是当时没有奉礼,只是过来和老师说说话,顺便告诉一声好消息。

    今天再过来送这块玉珊。言语上也还遮掩得过去。

    带状的白雾袅袅环绕升腾,茶香沁人心脾。屋子里师生二人相对而坐,沈修手掌摊开,端详着手中那块白色的玉佩,神情似乎很是感慨。“你这孩子,前些日子口头谢过也就罢了,今日还特意过来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学生自昌宁府由先生蒙读书习文,到现在已经近十年的光景,今番能有所成就,皆是拜先生所赐。前几日人太多,学生分身乏术,又一时不知道送什么好,到今天才淘弄到这一块玉佩,送与先生正合适。”“呵呵,你倒是有心了。”沈修摩挲着流云百福的刻痕,看得出确实很喜欢。“只是自家人知道自家的事,你今番大考能得中,固然有为师的一番辛劳,但杨先生也出力不少,此列小也有赖于你自己的悟性和勤奋,可不是一人之力能成就得了的。这玉珊我虽然喜欢,可也是受之有愧的,你还是拿回去,送给更合适的人吧

    “先生这话就说得差了。”林南不慌不忙说道:“既是送与先生的就是送与先生的,又岂能轻易收回?况且杨先生那学生另有准备,先生也不必顾虑。”

    “古人云君子如玉,不是学生弄悄虚夸,以学生这些年对先生的观感,先生直如清风明月、翠拍芝兰,不因贫贱低头,不为富贵折腰,此乃古君子之风也。是以学生才遍寻京师,淘弄了这一块白玉来。白玉小无瑕,佩戴在先生身上正是互为映衬,相得益彰,先生体念学生这番心思,就不要再推辞了吧!”

    林南这番话说得沈修脸上有些热,但却是句句打到心坎儿里,沈修虽然不慕富贵不攀权势,但平日也颇以自己所行为傲。此时这番心思被自己的学生声情并茂地说了出来,还比成古之君子,着实是大为高兴。斟酌了

    林南见状便张罗着要替先生戴起来,可沈修却委婉而坚决地谢绝了。他拿起身上现佩的那块翠色环佩来,对林南说道:“你的心思为师领了,可是你那玉佩虽好小为师也只是平时赏玩一番罢了。这块玉小佩是家母遗物,这么多年始终不离我左右,戴着也习惯了。须知世间之物即便值黄金万两,归根结底也比不上骨肉亲情。”

    “是,学生谨遵先生教诲。”知道那玉佩是母亲遗物,林南也释然了。本来那白色玉佩是林南送的,当着送礼人的面说什么价值之类的言辞本来是十分不美的事情,可沈修的言语却很难让人生出反感。守孝道重亲情的人,无论是谁都会敬重三分的,何况这番话听在林南的耳朵里,分外地能引起感怀。

    想一想,父亲母亲远赴汉南也不知怎么样了,这几年除了通通家信一直都没有见过面,眨眼之间自己已经长大成*人了,可想尽尽孝心,父母却都不在身旁”前些时日让人带到南边的现在收到了没有,想必知道了自己高中的消息之后,父母都会很为自己高兴吧?眼看着再过几个月就要过年了,不知道今年父亲母亲会不会回京?

    一连数天,林南一直在府中温书,虽然中了乙榜,但按照惯例,来年春天三月便是会试大考的日子,现在算起来也就是几个月的时间了。举人虽然算是踏入官场,但会试才是决定关键的一步,因此依然松懈不得。

    眼看着秋去冬来,京师迎来了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天一夜,一觉醒来,世界洁白一片。

    终究是少年心性,一大早林跃便兴冲冲地跑来,恰好林南也心情大好,兄弟俩便在竹园里玩孪打闹。玩了小半个时辰,两个人也渐渐出汗了,于是回屋子里歇着。忽然前头有人传话,老太太让过去,两人不敢耽搁,连忙擦了把脸来到前厅。一进前厅就是一愣,只见厅里头人满满当当,连被禁足的林寿和一向不怎么出席这种场合的四叔林德都在场。

    此外厅里头还多了另外一个人,转过头来一看,竟是大伯林文!

    林南和林甄忙跑过去见礼,伯侄相见好一番亲热,林文更是高兴,自己两个儿子都长大了,两个侄儿也渐渐成*人,看着林家兴家有望,作为长子的林文自然自内心的高兴。拍拍这个拍拍那个,感慨颇多。到得后来听到林南竟然还考中了举人,更是一番夸奖。一家人欢声笑语良久,待吃过了晚饭只有几个人的时候,林文脸上的笑意才淡淡消去,取而代之的确实一阵阵的忧色,”

    皇宫,西暖阁。

    两个人相对而坐,屋子里的银碳着得正欢。

    “这几个折子你都看过了,有些什么想法?说说吧。”几个月的时间过去,启元帝脸现疲惫之色,似乎一下子老了几年。“说说看,怎么不说话?”

    “皇上,依老臣看来,这几个折子所说之事,应该是可信的”李东路清咳一声,斟酌着言辞:“入冬以来,北部戎秋蠢蠢欲动,屡屡在我边防寻衅挑唆,这折子里虽然没有明着写出来,但臣以为敌寇所行之事必然不止是挑衅滋事。”

    启元帝一挥手:“这一点联也猜得到,不过边将手书虽然隐晦,但还不至于敢隐瞒不报。边防之内,偶尔有些小的摩擦也实属正常,这一点倒不必苛究。”

    “是。臣也不是要说这件事”李东路挺了挺腰杆,似乎在给自己找些说话的勇气:“皇上,北方戎秋与我朝征战业已数十年之久,天历七年,天历十六年,天历二十八年”启元三年,启元十四年”算下来,几乎十年一大仗五年一小仗,双方交战,从未分出胜负。而我愈守,敌愈骄。臣要说的是,自上次征北之战后,如今已经堪堪过了六年,现在敌寇在边关如此蠢动。着实有不测之险哪!”

    启元帝道:“不测之险?李卿过虑了。诚如你所说,敌我双方在北方已经打了几十年,互相之间的作战手段都很了解,打仗之前总会看出些端倪来的。何况,联对这一点早就有安排,不用担心。”

    “是。既然皇上算无遗策,臣自然无须过虑,但臣真正想的,却是这仗能不能真打起来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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