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铭的行辕设在了东都皇宫里面,今天他喝了很多酒,他喝得酩酊大醉。他枕在丁湘君的大腿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丁湘君的纤手附在尤铭滚烫的脸上,看着这个睡在她腿上喃喃梦语的那个男子,芳心里五味杂陈。忽的她感到腿上一凉,她知道,那是她怀中男子的眼泪。

    “唉!”她悠悠叹了口气,将**轻轻垫高了些,让他枕着更舒服。替他盖上被子,盈盈舒展了一下,俯下身子,用衣袖轻轻替他扇着风。

    睡梦中,尤铭拍了自己的脸颊一下,抓了抓,悠悠醒来。他感到头疼欲裂,模糊不清的道:“水,水。”

    丁湘君早知他醒来后必要喝水,早就倒好了一杯,捧在手上。此时扶起尤铭的头,将水杯递到了他的唇边。

    尤铭狼吞虎咽的将水喝下,由于喝得太快太猛,他竟被水呛到了,剧烈的咳嗽起来。

    丁湘君急忙扶住他,在他的背上捶打起来,帮他疏导气息。嘴里还责备道:“又没有谁跟你抢,喝这么猛干什么?”语气虽然颇为严厉,可是关怀之情却怎么也掩饰不掉。

    剧烈的咳嗽渐渐平息,尤铭直起身子伸了伸懒腰。丁湘君“扑哧”笑道:“你现在哪还有半点大将军的样子。”也许是坐久了,丁湘君也感到背部有些不适,下意识的舒展了一下,可是却出了一声的呻吟。原来,她一直蜷着腿让尤铭枕卧,血行不畅,双腿早已麻了,如何舒展的开。

    尤铭心中一动,伸手握住她的柔荑,柔声道:“你,一直这样陪我?”

    丁湘君难得的露出一抹羞色,垂下臻道:“你喝醉了,这里就我一个女人,我自然要陪着你。”

    尤铭心中大为熨帖,却开玩笑道:“这里东都皇宫,有这么多的宫女,又怎么会只有你一个女人呢?”

    丁湘君立时变了脸色,冷冷的道:“是我自作多情,是我犯贱,是我没事找事,是我妨碍了你尤二公子和那些美丽的宫娥花前月下。我向你赔罪,我这就离开,省得讨你的厌。”一向刚强的丁湘君眼眸中竟闪出了珠光。

    尤铭吃了一惊,没想到丁湘君竟对自己有了情愫,刚才自己的那句话确是伤了她,心中好不懊恼。他急忙拉住丁湘君的纤手用力一拉,原来起身欲走的丁湘君被他拉到了怀里。

    丁湘君道:“你放开我!”可是,挣扎了积极下没挣开,卧在尤铭怀里哭道:“这里有这么多漂亮的宫女,你还拉着我干什么!”不住的捶打着尤铭的胸膛。小女儿的姿态显露无余。

    尤铭吻去她眼角的泪水道:“好了,不要哭了。是我不好,我不该乱说话。我知道,我现在身边就只有你这一个女人,你难道还要离开,不陪我吗?”

    丁湘君轻咬薄唇,抽泣道:“你,你还要我吗?这么多漂亮的宫女在你的眼前,你还会稀罕我陪吗?我终究不过是你掳来的。”

    尤铭闻言,立刻抬起她的**,放到自己腿上,替她轻轻揉捏着,笑道:“你腿麻了,我来给你舒活舒活。”

    丁湘君看着埋头给自己揉腿的尤铭,芳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自己爱这个男人吗?不知道。可为什么当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自己就像被人拿刀剜了心似的。为什么自己越来越想靠在他的怀里呢?为什么看到他替自己揉腿,自己心里竟会这么高兴呢?不,他是自己毁家占身的仇人,他是剥夺了自己自由,把自己囚禁在囚笼里的仇人,自己不应该的。

    想着想着,丁湘君的美眸中又流下了泪水,她不自觉的把臻靠在了尤铭的肩头。

    尤铭搂住她的细肩,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柔声道:“怎么哭了?我是你丈夫,帮你捏捏腿不是很正常的吗?”

    丁湘君的珠泪又情不自禁流了下来,她紧紧抱住尤铭,仿佛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里去。

    红烛熄灭,宫女们识趣的离开宫殿,带上了朱红色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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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缕阳光透过窗棱射了进来,照在尤铭的脸上。他感到眼睛一阵轻微的刺痛,摇了摇头,睁开了双眼。他满足的微微一笑,轻轻挣开丁湘君搂着自己脖子的藕臂,在她吹弹可破的脸颊上轻轻印了一吻,穿上衣甲,来到了大殿。

    一千余名道士和尚挤满了东都皇宫的金銮大殿,那些追随尤铭一路打过来的军中将领谋士都被挤到了御座丹陛的周围。

    尤铭一进入大殿,大殿里面立刻安静下来。他朝空荡荡的宝座拜了三拜,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丹陛的下面,问道:“都到了吗?”

    文凯道:“按公子的吩咐,洛阳城中所有的大德高道,大德高僧都在这儿了,还从洛阳周围的县城里征了一些过来。一共是一千一百六十六名。”尤铭点了点头。

    这时一位身材高大,面色红润的道士朗声道:“不知大都督把我等出家人招来,要做什么?我们又抡不得刀,使不了枪的。”

    尤铭皱眉道:“这位道长是……?”

    文凯道:“他是白云观观主,长青子。与白马寺至空方丈并称洛阳道佛两门的领袖。”

    尤铭微微一笑,道:“长青真人莫要惊慌。各位大师也都知道,本帅昨日刚刚收复洛阳,百姓将士俱是死伤枕籍。本帅大为不忍,想请各位大师做三天法事,度亡魂,让死者安息,生者享福。还请各位大师帮本帅这个忙,本帅愿倾尽家财,答谢各位大师。”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个须皆白的老和尚口宣佛号,道:“元帅有此善心实是我天下万民之福。能够略尽绵薄之力,为此大善事,实是我等出家人的福分。也是我等积德积功的时候,自该勉力为之。怎敢再要元帅的赏赐?若是要了,岂不是成了贪图财帛了吗?这样下来,我们的法事,又能有多少功德?贫僧至空,愿替大都督诵经度亡魂。”原来他就是洛阳白马寺的方丈,至空大师。

    尤铭朝他合十一礼,谢道:“如此,本帅谢过大师了。”这样一来,大殿里的其他出家人纷纷表态道:“愿替大都督诵经度亡魂,为此大功德。”

    尤铭没想到事情竟会这么顺利,不由大喜道:“好,法堂已经布置好了,就请各位大师随本帅前往。”

    原本朝廷阁臣议政的翠微殿此时已被布置成了度亡魂的法堂。尤铭在长青子和至空方丈的带领下,率先给死难者上香叩头。在他的后面,是他的部下按照品级,意义上来敬香磕头。虽然很多人并不情愿,可一见到自己的元帅都跪下磕头了,也只得照办。

    让尤铭想不到的是,丁湘君竟也从床上起来了,穿了一身素雅的衣服,来给亡灵上香。她看向尤铭的目光中,充满了情意,赞许,佩服与崇敬。

    音乐响起,佛道两门纷纷施展绝技,度着这场战役的死难者。尤铭传下命令,让自己军中各营纷纷设立灵堂,全军将士左臂裹白布,祭拜死者。洛阳慌乱的民心迅安定下来。

    军情紧急,尤铭与众将祭拜完后便来到了武英殿处理军务。

    丁湘君走到尤铭身边,道:“想不到你竟会这么做,只怕洛阳的人心都被你弄过去了。”尤铭握住她的柔荑,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报!——”一个斥候走了进来,跪下道:“禀大都督,洛阳周围五郡十三县,闻知我军做法事,度亡灵,纷纷感叹我军仁义之师,俱以易帜归附。”

    尤铭砸了一下手掌,情不自禁的道了声“好”,激动道:“以三天法事,换得五郡十三县,兵不血刃。诚大好事!”

    文凯道:“公子,难道你真的要做足三天法事再走?”

    尤铭颔道:“不错!人无信不立。我既然说了是三天法事,那就要做足三天,以示诚意。否则岂不成了收买人心的沽名钓誉?再说,洛阳一战,太过惨烈,我军也好趁机休整。”

    丁湘君道:“说得好!”

    文凯也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道:“公子,下一步我们是追击麦博,还是攻取开封?众将都赞成追击麦博,把那个擒杀反贼的大功给争到手。”

    尤铭笑道:“文先生也是支持追击麦博的吧?”

    文凯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尤铭走到地图前看了看,沉吟道:“不,我们打开封。”

    文凯“啧”了一声,道:“二公子,开封乃是历代国都,城池坚固更胜洛阳。况且兵马众多,粮草充足。若是强攻,只怕损失惨重啊。”

    尤铭道:“文先生说的不错。可是文先生有一点忘了,麦博那里可是有三十万大军啊。而且都是百战之师,真要打起来,我们这几万人还真没有胜算。搞不好就会全军覆没。那样只能是让朝廷捡便宜。开封城池虽然坚固,可他毕竟是新降之地,城中的兵马都不是麦博的亲信。我想只要我们陈兵开封晓以利害,再以荣华富贵诱之,他们是不会为麦博卖命的。”

    文凯想了一会儿,道:“这话也对。可是擒杀麦博那可是天大的功劳,有了这个功劳在手,公子就与军神无异了。”

    尤铭笑道:“我要那虚名干什么?再说了,功高震主可不是一见好事啊。平定叛乱之后,陛下必然要还都。若开封是我们打下的,我们尤家不就又可以名正言顺的高居庙堂了吗?”

    文凯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又有两个斥候,跑进来报告道:“禀大都督,关内河东节度使赵昕与麦博交战于潼关,三战三捷,现已打得麦博后撤三十里。”

    众人眼中都露出惊讶的神色,赵昕威名素著,尤家众将原本还不信。今日的战报传来,着实让他们吃了一惊,自己以前确是太过自大了。要是以后与他为敌,只怕……

    尤铭惊道:“他真的这么厉害?”声音竟有些颤抖。

    那斥候道:“禀大都督,小人不敢有假。”

    尤铭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道:“你有什么军情,快快报来。”

    另一名斥候抱拳道:“禀大都督,五公子尤钫率兵五万,现已攻克宜阳,准备顺流而下,直取樊城。”

    尤铭霍得站了起来,激动道:“是,是五弟?”激动之下,竟将桌子上的茶盏也打翻了。

    那名斥候道:“回大都督,是五公子。”

    尤铭走下座位,从墙下解下一柄宝剑,放到他手上,道:“你立刻就到五弟营里去。将这把剑送给他,他最喜欢这些宝刀宝剑的。”

    那斥候问道:“现在就去吗?”

    尤铭道:“去,立刻就去!”那斥候行了个军礼,走出了武英殿。

    尤铭看着那斥候离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方才坐下,喃喃道:“五弟。”他抓起桌上的茶盏,准备喝茶时才现茶盏已经被他打翻了。他摇头苦笑了一下,道:“文先生,看来我们不打开封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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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凉如水。今晚的夜,很凉爽,很舒服,尤铭将丁湘君送上了欢爱的巅峰。看着熟睡的丁湘君身上的**余韵,尤铭感到自己的**又一次勃起来。不过,他知道丁湘君已经不堪风雨了,他披上外衣来到院子里,希望凉爽的夜风可以帮助他平息**。

    渐渐的,一哀怨凄婉的笛声传入了他的耳朵里。他顺着声音转过头去,原来是从后宫传来的。这曲子他以前在公爵府里听过,是漠北草原的民歌。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尤铭望着灯火稀疏的后宫,道,“一入侯门深似海,这些女人这辈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感受到外面的世界了。”

    他摇了摇头,正准备回屋的时候,笛声却越来越悠扬婉转,彷佛要将人的心吹碎一般。尤铭心中一动,不由改变了脚程,顺着笛声探访了过去。

    现在的洛阳,一切以他为尊,就连皇宫的护卫也是由黑甲精骑担当。他抬头看了看匾额,却是“玉澜宫”。黑甲精骑见尤铭到来正要行礼,他拦住道:“免了。”指着宫里面那座灯火明亮的小楼,问道:“谁在里面?”笛声就是从小楼里传出来的。

    黑甲军战士躬身道:“回大都督,楼上是林美人。她已经吹了两天了。”他看得出来,尤铭是被楼上的笛声引来的。

    尤铭点了点头,道:“我进去看看。你们守着。”黑甲精骑虽然对尤铭擅入后宫感到奇怪,可是并没有阻止。在他们眼里,尤铭才是他们的主子,他想要干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

    尤铭推开房门,见一个美人坐在窗边,凄婉的吹着玉笛。尤铭推门的声音明显惊到了她,她慌乱的站起身来,惊恐的垂道:“大都督。”

    尤铭走到桌旁坐下,笑道:“你倒是认得我?”

    林美人咬了咬薄唇,轻声道:“我在小楼上见过你。”

    尤铭奇道:“哦?什么时候?”突然现了她身后的一幅画,竟是他刻写罪己碑的那一幕。画的右下角还题上了“将军夸宝剑,功在杀人多。”这两句小诗。

    尤铭笑道:“原来是我丧魂落魄的时候见过。呵呵,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

    林美人的脸上蓦地腾起了一抹红色,道:“将军那时候才是最令人心折的时候,怎么能说是坏事呢?”她的声音虽然低,可还是被尤铭听到了。

    尤铭走过去,一把攥住她的柔荑,略带霸道的道:“那你看我现在是不是还是那么令人心折呢?”

    林美人顿时变得极为慌乱,气息也粗重起来。她嗫嚅道:“我,我是陛下的女人。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尤铭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冷哼道:“哼,陛下?他现在不过是匆匆逃往长安的一只丧家犬,你还想用他来压我吗?现在的洛阳,我做主。再说,从你进入东都皇宫以来,你见过皇帝吗?他有那么多的女人,他会记得你吗?”

    “可是,可是,你是他的臣子,你不可以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的。呜……”林美人还在试图做最后的反抗,可是她早被**中烧的尤铭封住了双唇。尤铭的大手也抓到了她的衣带,用力一拉……

    小楼的笛声消失了,小楼里的烛光也熄灭了。

    丁湘君从床上翻起身来,美眸中噙满了泪水,她紧紧咬着下唇,道:“尤铭,你,你对得起我。”合上眼眸,泪水随着哽咽声滑下娇美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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