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鸠心中暗恨,自己多年打雁,到头来反倒是被雁啄吓了眼睛。她想对绿珠用强却又真怕绿珠被沐连鱼看上,到时候枕边细语自己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可真不让绿珠去侍寝的话,万一沐公子明日酒醒怪罪下来。她又如何担当的起?

    绿珠看破老鸭的心思,见她犹豫不决,赶忙又劝道:“妈妈。如若沐公子真的怪罪下来,绿珠一力承担。”

    “这可是你说的。”老毯逼视着绿珠,“如若公子怪罪,你可要替老身担待。”

    “这是自然。”绿珠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即施了一礼道,“天色已经不早了,妈妈也早点休息吧。绿珠告退。”说完,绿珠再不敢停留,匆匆出了门去。

    夜深人静,皎洁的月光从窗外透射进来,一切都显得安静祥和。

    绿珠和衣而卧,凝神听着屋外的动静。等了许久,绿珠的贴身丫环紫兰推门而入,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前,小声叫道:“小姐,鸠母他们都已经睡了。”

    绿珠闻言立即爬起身来。顺手把枕头塞在被中佯装熟睡的样子,又在屋内的一个隐秘处摸索了片刻,这才同紫兰两人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一路上,绿珠都是小心翼翼深怕被人撞见,等到偷溜出逍遥苑,心里面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加快步伐,主仆二人往扬州西郊走去。隐约听到远处不时传来野狗的叫声,绿珠心情一阵紧张,不时回头张望着。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绿珠在一处民宅面前停下。轻轻的敲了敲门。

    过了半晌。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面若朗星的年轻男子打开房门,见是绿珠,惊喜的叫道:“绿珠,你怎么来了?”

    “刘公子。有什么事进去说。”

    刘彦博待绿珠进门之后左右望了一眼,这才关上门上好门闩。绿珠把紫兰留在门外,自己同刘彦博两人进了内屋。两人来到屋内,刘彦博这才一把抱住绿珠,一脸激动道:“绿珠,你可知这些日子想死我了。”

    “绿珠又毒会不知。”绿珠微微叹了口气道,“只是这几日老妈子看的紧。绿珠根本无暇分身来公子会面。”

    刘彦博见绿珠一脸愁容忍不住问道:“绿珠,是不是生什么事情了?难道是那姓陈的知府又要逼迫你?”

    “公子有没有看到官府贴的告示?”

    “看到了。”刘彦博突然吃了一惊,“难道你要进宫?”

    “都是陈知府在其中使坏,他说如果奴家不答应他,就要送绿珠入宫。”绿珠一脸幽怨,幽幽一声叹息,“有道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哎”

    “真是没天理了。”刘彦博气的只跺脚。“绿珠,你等着。我这就去找那姓陈的理论去。”

    “这如何使得?”绿珠见状。心里一急赶忙拉住他道,“公子的情谊绿珠铭记心头,可公子乃是一介文弱书生,那狗贼的府中却戒备森严。公子贸然前去不是以软击石么?更何况就算杀了他,也解不开这死结

    绿珠不敢把沐连鱼的事情说出来,深怕又惹对方烦恼。刘彦博被绿珠拉扯住,也不坚持。一脸懊恼道:“绿珠,真是苦了你了。只恨生无能。不能救绿珠姑娘于水深火热。这次的乡试又没中举,哎!”

    “公子不必妄自菲薄,这次没中举还有下次。再说了,绿珠苦一点怕什么?为了公子,绿珠心甘情愿。”

    刘彦博紧握着绿珠玉手,动情道:“绿珠,你对我真是太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赎身的,加上你上次给我的八千两银子,现在已经有八千三百两了,不过也不知道这些银子够不够。上次去问离母,那瘟婆子说是要五万两才能赎身,少一个子儿都不行,哎。”

    绿珠微微一怔:“不是已经有一万五千两银子了么?”

    刘彦博立时有些尴尬:“人情世故同乡聚会重要花银子,这次去参加乡试又上下打点了些银子,所以”

    不待对方说完,绿珠伸指摁住刘彦博的嘴唇,笑道:“这些都是应该的应酬,绿珠明白,所以公子不必对绿珠解释。绿珠这里还有一千五百两银子,放在我房中也不安全,你先收好。”

    刘彦博接过银票随手放在一旁,似又想起什么,从靠窗的书案上取过一张薛涛笺,递给绿珠道,“绿珠,这是小生近日写的一词原本是打算托人送给你的。今夜正好当面相赠。”

    “公子为我而写的吗?”绿珠欣喜的接过薛涛笺,朱唇微启,声吟诵:

    西城杨柳弄春柔。

    动离忧。

    泪难收。犹记多情,

    曾为系归舟。

    碧野朱桥当日事,

    人不见,

    水空留。

    昭华不为少年留,

    恨悠悠,

    几时休。

    飞絮落花时候,

    一登楼,

    便作春江满是泪,

    流不尽,

    许多愁。

    吉词念宗,绿珠只经是泪流满面,泣不成……

    “绿珠。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刘彦博一把揽过绿珠,柔声道,“绿珠,我答应你,我要娶你过门。”

    绿珠一阵激动,顿时破涕为笑:“刘郎。你真好。”

    那带着泪花的笑脸,犹如梨花带雨,娇艳异常。刘彦博低头望着绿珠,亦是动情的说道:“绿珠。为了你,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值得

    绿珠娇躯微微一颤,沉默了半晌,似是下定了一个决心。她先是关进了门房,放下窗帘,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衣。走到刘彦博的面前,为他宽衣。

    刘彦博惊道:“绿珠,你这是,,?!”

    绿珠正色道:“刘郎,这棋儿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是一着死棋,无可挽救的了。你就算拿出五万两银子,那鸠母可能改口要六万,你要是能拿出六万,她再涨道七万。这又不是菜市场买菜,有个大致的行情。赎身费要多少谁来规定?还不是艳母一句话!而且现在也不是银子能办成的事情了,绿珠仔细思索过了,与其这样牵牵扯扯,不如干脆破釜沉舟。刘郎你千万别怪绿珠不知廉耻,今儿晚上。绿珠便把女儿家的贞操献给你,”

    绿珠已经脱的只剩了一件肚兜和一什中衣,烛光照着她那嫩兼似的双臂和修长的双腿,浑身曲线玲珑可爱无比。刘彦博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皱眉道:“绿珠,我”我本来想正儿八经热热闹闹的把你娶过门,现在这样做,不是太对不住你了么?”

    绿珠紧紧的抱住对方,流着泪道:“刘郎。我不怪,我不怪你的。等明儿早上,绿珠便回去告诉鸭母说我接客了。既然正正经经的赎身不行,难道接客还不行么?那八千两银子就算是你给我的接客费。一个破了身子的女子自然也就不值钱了,难不成姓陈的还再能把自己送进宫去?。

    想必那沐公子也不会看上自己了吧,绿珠心里面暗自说了一句。

    刘彦博愁眉顿解,双臂搂住绿珠的纤腰,柔声唤道:“绿珠,刘某无能,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你尽管放宽心,在下一定好好待你。以报答你对我深情厚谊

    绿珠含泪笑道:“傻哥哥,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这是我自愿的,又不是你强逼。

    绿珠这一笑,真是百媚顿生,直笑的刘彦博骨酥身软,再也控制不住。他轻轻托起绿珠娇小的玉体。走过去放在床上,并不忙着算开她的肚兜和中衣,而是站在床前慢慢的读着她的全身,象是在欣赏一件最为精美、最为珍贵的艺术品。

    绿珠强忍住心中羞涩,两眼柔情似水的望着刘彦博,那眼里分明盛满了深情,盛满了乞求,更盛满了鼓励。

    刘彦博心头一热,顿感血脉喷张,他吹熄了蜡烛,放下帷帐,爬上床去,”但就在这同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狗叫以及纷沓繁杂的脚步,随即院门被猛烈敲击着。老蔼那尖锐的斥责声紧接着响起。

    真是好事多磨,绿珠暗暗叹息一声命苦。她双手紧紧抱爱郎,丝毫不为门外的呼喊所动,口中兀自喃喃低声唤道:“刘郎,刘郎。”

    “绿珠,我还是先把蜡烛点上吧。”刘彦博挣脱开来,摸黑点上了蜡烛。

    此刻,房门也已经被轰然撞开,六七个彪形大汉一拥而入,在房门口一字排开。透过帷帐和人缝。绿珠看到自己的丫环紫兰已经被绳子捆了,斜绮在房门外,不停的哭泣着。刘彦博只是一介书生,被人捉奸在床,早已经吓的脸色惨白。

    鸠母走进房间,只见她脸色阴沉,打量了一眼哆哆嗦嗦的刘彦博,冷笑道:“怪不得门关的和铁通似的,还派个小丫头在门外站岗放哨,原来是在偷情啊,怎么着刘耸子,你是想捷足先登还是怎么的?是想给老娘来一个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么?。

    面对鸠母阴阳怪气的样子,刘彦博顿时涨红脸道:“鸠母,其实这件事

    “废话少说老鸠瞪了他一眼,嘿嘿笑道,“也别说老娘没给你机会,你是打算给银子赎人呢?还是拍屁股滚蛋?只要你现在能拿出五万两银子,你上你的床,我走我的路。明儿个你就是把绿珠带到天涯海角,老娘也管不着。要是交不出赎身的银子,对不起,绿珠身上的一根汗毛你也休想碰到。”“刘公子,我也知道你是秀才有身份的人,外面的朋友想必也多,几万两银子只是小事一桩,明儿个出去转两转不必多费时日数字便能凑齐,但此刻老娘的规矩是只认钱不认人。这一点,还请刘公子见谅老鸠说着,指着那一字排开叉手而立的大汉,“老娘知道刘公子满腹诗文,可这些主儿都是不讲文。只见武的

    老鸠连威带吓唬,绿珠深知刘彦博人老实,要谈油嘴滑舌斗嘴角绝不是老鸠的对手,赶忙撩起帷帐探出头,故意浪声叫道:“刘公子,你准备了多少银子就先给妈妈八够的就爽请妈妈再担待几在尽站在那干什么!**一刻值千金呀!”

    刘彦博此刻也已经回过神来,拿出那八千两银票,对老毯陪着笑道:“妈妈抬举了,本秀才也知道贵苑的规矩,这里是八千两,妈妈先拿着,不够的我再去凑。”

    刘彦博妹歹也是有功名的人,老鸠本想找个借口打走了完事,此刻听绿珠如此一说,心里面顿时凉了半截:难道就这么一会就出事了么?

    “既然如此,刘公子,那老娘我就得罪了老鸠脸一寒,手一挥,恨声说道,“来了啊,把刘公子同这贱婢一起带回去

    那几个大汉早就等得不甚耐烦,见老鸠令出,立即伸手架住刘彦博。绿珠见状,急忙掀开帐子急呼道:“刘郎。刘郎

    老鸩闻声,不禁怒道:“还没拜堂就郎啊郎的直叫,好不害臊。等回去验明正身,你若是真破了处,就等着一起做一对亡命鸳鸯吧。”

    绿珠气的杏目圆瞪,满面通红:“你这个老巫婆,我绿珠在你这逍遥苑几年,为你挣了多少银子?平时心呀肉的叫得甜腻腻,这会就翻脸不认人了,你

    老鸠也不生气,她知道绿珠生性网烈,怕逼急了有个三长两短不好交代,于是挥手对几位大汉令道:“还愣着干什么,连门口的那个丫头一起带回去交给沐公子责罚。”

    众人不敢怠慢,挟持着绿珠来到门外,塞进停在门外的马车,向着逍遥苑的方向疾驰而去。老蔼不动声色的把那八千两银子放入怀中,可心里面总觉得不踏实。等回了逍遥苑替绿珠验了身子,老鸠这才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放回到肚子里。

    绿珠见丰已至此,在一旁苦苦哀求道:“妈妈,这件事情同刘公子无关,你放了刘公子,这件事情就当没生过

    “放了他?门都没有老蔼哼了一声道”“明日沐公子醒来必定问起你,你让老娘到时候如何交代?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最好别再动歪念头,否则老娘明日一早就把那姓刘的送去见官,到时候削了他的功名

    闻言,绿珠顿时浑身瘫软。老鸠已经抓住绿珠的软肋,再也无所顾忌,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身后。绿珠却是痛哭失声。这个世界很残酷,女人的生存空间更是要比男人小的多,尤其像绿珠这样沦落红尘的女子,要想生存下去,手段,美貌,能力三样缺一不可,就算拥有了这三样,有时候也不免沦为男人的附属品。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沐连鱼酒醒,只感觉头疼欲裂,忍不住呻吟一声。青青顿时惊醒,赶忙坐直娇躯,温柔无比的替他按摩着太阳穴。

    沐连鱼抬头打量了一眼青青,忍不住疑惑的问道:“你是?。

    青青顿时噗嗤一声笑道:“沐公子可真是健忘,奴家青青啊

    “青青?”沐连鱼仔细回想了一下,顿时恍然大悟,忍不住苦笑道,“哎,都是喝酒误事。原来是青青姑娘。都是连鱼一时粗心,青青姑娘莫怪

    “青青哪里敢责怪公子?”青青无比幽怨的眼神故意白了沐连鱼一眼,柔声说道,“沐公子想必口渴了,奴家去给公子倒杯温水

    经过青青这么一揉,沐连鱼已经感觉好多了,不过确实感觉到有些口渴。当下点了点头道:“有劳青青姑娘了。”

    喝了几口温水,沐连鱼感觉好受了一些,却听的田义在门外叫道:“沐兄起床了没有?。

    “是田兄么?进来吧。”

    田义推门而入,见青青正在帮沐连鱼穿衣,嘿嘿笑道:“怎不见绿珠姑娘,莫不是昨夜沐兄太过神勇?”

    田义一副忌讳莫深的样子,沐连鱼还未来得及答话,就见老鸠一头闯入,对两人跪下道:“两位公子,你们可要为老身做主啊。”

    一大早就来喊冤,田义不禁眉头一皱,沉声问道:“老东西,就什么话就快说,别坏了雅兴遍。

    昨日算是田义做东,闻言不禁怒火中烧,站起身来对老鸠冷声道:。那对狗男女现在何处?”

    老舟见田义脸色不对,不敢怠慢,赶忙应道:“正在柴房关押。”

    “沐兄,你先梳洗梳洗。我去看看田义对沐连鱼交代一声,跟着老鸠去了。

    青青与绿珠情同姐妹。也已经早知道她的事情,如今事情败露,怕自己的好姐妹出事。赶忙对沐连鱼跪下,垂泪道:“公子。绿珠姐姐平日对青青照顾有加,请公子念在青青尽心尽力服侍公子的份上,救绿珠姐姐性命。

    面对青青的恳求,沐连鱼赶忙伸手扶住青青:“起来吧。”

    “公子?”

    “一起去看看吧沐连鱼微微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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